“哥!”沈棠立马就跑到沈念卿身旁,“哥,你没事吧!哥!” 他想扶起沈念卿瞧瞧有没有事,但手还没触到沈念卿,就被沈念卿抬手抵住:“我没事……” “哥!”沈棠不顾沈念卿的阻拦,一把抓住沈念卿的手,把他的手拉开,鲜血糊了满脸,“哥……”沈棠感觉自己的心都被攥紧了。 看着沈棠一脸担忧的模样,沈念卿也不禁软下心来:“没事,哥哥没事,你别担心。”沈念卿伸出那只干净的手,想要摸一摸沈棠,却被沈棠躲开了。 那只手停在了半空中。“阿棠。” “哥……”沈棠蹲下身,手握住那只手,“哥,你一直把我当成小孩子,我是不懂那些人情世故,但我不傻,你是我哥哥,血肉相连的那种,我又怎么会看不出你身体的变化……”沈棠说着,声音逐渐染了哭腔,“哥,别把我当小孩子了,我知道你中了毒,很深很深的那种,但是……但是你不要担心,我会保护你的……哥……” 他们都把沈棠当成小孩,瞒着他所有的一切,但殊不知,他早就开始注意了,只是他不表露出来,装作不知情的样子。 是他们瞒了他吗? 不,是他骗了他们。 “你怎么……知道的?”沈念卿也红了眼眶,在他知道自己的毒无解时他都没有红眼,但是却在现在红了眼眶。 “对不起……对不起……哥哥……在清阳哥府邸的时候我不小心听到了,我真的……真的是不小心……” “阿棠,”沈念卿拉着沈棠的手让他坐下,“没有人要怪你,说来是哥哥不对,哥哥不该想要瞒着你的,阿棠长大了,能为哥哥分忧了,哥哥该高兴才是。”沈念卿说的很轻,丝毫不提有关自己身体的事,既然结果已经注定,又何必再做无用的挣扎呢? “哥,你会好起来的吧?会的吧?” 沈念卿不知道这个问题该怎么回答,会吗?他不知道。 “会的。” 沈念卿转头看向江鹤阳,江鹤阳又像是说给沈念卿听似的道:“会的,念卿会没事的。” 他曾经觉得生与死都无所谓,他为沈棠铺好了路,只要沈棠不步入朝廷,那他也就心安了,他从不在意自己,也没想过有人会在意自己,当他发现他也有人爱时,他的第一感想不是欣喜,而是心慌,他无法回报那份爱意。 “你们先吃,我去清洗一下。”说罢,沈念卿便匆匆冲进了房里。 清水打在脸上有些凉,这也让沈念卿冷静了许多。 “叩叩!” 门被敲响了,桃夭推门进来:“还好吗?” 沈念卿拿着帕子擦了擦脸,低声“嗯”了句。 “你觉得这样对吗?” “你是指什么?” “沈家是父亲拼死打下来的基业,而我却想毁掉它,毁掉父亲的心血。” 桃夭也不知该怎么回答,他们所处的地位不同,所要达到的目的也不同,无法做到设身处地的考虑,更何况,他们的身份本就相克。 “那你觉得你错了吗?” 沈念卿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只想保护好阿棠。” “那你后悔提出交易吗?怎么看,这都是你吃亏。” 沈念卿抬眼望向窗外,外面一片荒芜:“这关系的不仅是你我,还有南阳的百姓们,没有什么后不后悔可言,更无关吃不吃亏。” “沈将军,”桃夭自从花涣来到净水就没有这样叫过沈念卿,一般都是念卿念卿的喊,像这样生疏的称呼,可算是这两年来头一回,“我觉得您做的够多了,南阳君主没有看到过你们战场上的厮杀与拼命,他只看到了沈家势力的壮大,看到了你们是他的威胁,所以……” “不必说了!”沈念卿阖了阖眼,缓缓吐出一口气,“我既已为将军,便会誓死效忠君上,效忠南阳,不论君上怎么看我,我都要守住这片天,你懂我的意思吗?”沈念卿眼神深深的看向桃夭。 他懂的…… 桃夭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你放心。” 沈念卿出了房门,没过一会儿,桃夭也出来了,一个小小的院子,却有四个各怀心事的人,怀的家国,怀的亲情,怀的爱意,怀的天下。
桃夭把从李寸和村长那里听来的事讲与他们听。 “所以,你怀疑找李寸做纸人的是秦未晞?”沈念卿沉思片刻,又道,“但是秦未晞一个农村姑娘,又是如何得知的这些诡术?” “两年的时间,足以改变很多,不是吗?”桃夭不知在说谁,“可以让满心仇恨的人怀有温柔,也可以让心怀恨意的人恨之更甚。”也许是在说他,也许是在说秦未晞。 “时间是一个令人琢磨不透的变数。” ----
第48章 是非
“村长说,那天下了大雨,雨停后回去看时,就只剩了灰烬,说不定有人救了秦未晞?毕竟烧成那样,也很难逃走吧?”这是沈棠能想出来的最合理的解释。 桃夭沉思着:“很有可能,不过……为什么要救她?” “秦未晞既是平兆都不喜欢的人,那为何又要救她?或者说--救她的,根本不是她认识的人。”桃夭缓缓道,“那人救秦未晞无非有两种情况,一种是她们认识,另一种便是利用她,很显然,前者已经否定,那只有后者,她是一枚棋子。” 他们在这里也待了好几天,不能再耽误下去了,江鹤阳道:“我们不能再这么被动了,若是那人杀人没有规律可寻,我们总不能一直在这里耗着,我们该主动些了。”
夜幕降临,江鹤阳和桃夭便上了山,毕竟那东西都是山上来的。 好巧不巧,他们刚到那桃花围着的小院时,就看到纸新娘已经上了轿子。 两人视线交汇,便心领神会,江鹤阳拿着剑,桃夭的扇子也露出了利刃,用纸做的童男童女们很快便察觉到了,“咔哒咔哒”的转身应战。 来之前沈念卿曾告诉他们一定要注意那符纸,那纸人会追随符纸攻击。 但他们并没有被贴上符纸,却还是被纠缠不休。 “打头!桃夭!” 桃夭应声朝那纸人挥扇,那竹子还翠绿着,一下竟没把那纸人的脑袋割下来,桃夭转身又补了一脚,那圆滚滚的脑袋才堪堪落了下来。 山上桃夭和江鹤阳与那些纸人打的水深火热,迎亲队伍浩浩荡荡的从山上下来,准备进村。 沈棠和沈念卿被留在房里,沈念卿受了伤,江鹤阳执意要他留下,沈棠则是因为武功稀烂被迫留下。 迎亲队伍经过房前时,轿子里的新娘撩起了帘子,示意停下。 那红纸做的轿子稳稳落地,纸新娘缓缓抬手,指着房门,带着红绸花的男人木讷的来到门前,暴力的推开门,房里空无一人。 接着,一记手刀劈在男人身上,男人昏倒下去。 “哥。”沈棠一手执剑,一手把沈念卿护在身后,尽管他知道,自己并不能打过那些纸人,但既然说过要保护他哥,就必须要做到! 这迎亲队伍的纸人并不多,大部分都留在了山上,与江鹤阳和桃夭过招。只有四个抬着轿子的童男童女模样的纸人听从着纸新娘的指挥,向沈棠扑过来。 说沈棠对武功一点不会呢,他还是会一点的,但要说他很会,也不是很会。 只有小时候沈念卿习武时他过去凑个热闹的份,后来沈念卿要正儿八经的教他时,他又不乐意学了。直到后来被桃夭逼着学了一招半式,也就彻底放弃了。 沈棠抬剑挡住那纸人的进攻,他知道要攻击纸人的头,但他从来没有真正实践过,这比他想象中的更难把控。 沈棠好不容易才把一个纸人的脑袋敲下来,缓了口气,抬眼就看见那纸新娘竟朝沈念卿奔去。 “哥,小心!”沈棠来不及思考,直奔沈念卿过去,带着沈念卿滚到一旁,纸新娘的手上都是直接用竹片构成的,锋利的竹片划破的沈棠的衣袖,渗出些许血丝。 “阿棠!” “我没事。”沈棠从地上爬起来,颤抖着握着剑。 一只温柔的手覆在他紧握着剑的手上:“给我,阿棠乖,给哥哥。” 沈棠深深的看着沈念卿:“你身上还有伤,而且……” “我没事,听话,给我。” 沈棠闭了闭眼,拿开沈念卿的手:“不行!”把沈念卿推到了偏房里。 沈棠背护着门,双手握着剑,:“哥,这次你就听我的!” 挥剑再次抵住纸人的进攻,纸新娘挥着尖利的爪子扑过来,沈棠挥开面前抵着剑的纸人,转身挡住纸新娘的进攻。 沈棠本就不善武功,再加上以一抵四,自然而然的便处在了劣势,身上多多少少挂了彩,重伤倒是没有,轻伤不少。 四个纸人再次抵住沈棠挥起的剑,死死卡住,纸新娘尖利的爪子在他眸中放大。 “阿棠!” “沈棠!” 预感中的疼痛没有袭来,脚边好像被什么撞了一下,沈棠缓缓睁开眼,脚边是纸新娘的脑袋,鲜红的脂粉,凤眼丹唇,再抬眼看,一柄扇子深深刺进沈棠身后的门上,是桃夭的扇子! 江鹤阳将那四个纸人一并刺穿,把它们的脑袋一个个拧下来。 沈棠卸了力才发现原来自己这么累。 “阿棠!” 江鹤阳打开偏房的门,沈念卿一个箭步冲到沈棠面前,拉着他左右的看:“没事吧?有没有哪里疼?” 疼,很疼。他从来没有受过这么多伤。 “不疼,哥,不疼。” 他又怎么不知道自己的弟弟从小就娇养着,自从岚枫一事后,看得他更紧,生怕会让他受一点点的伤害,更别说像现在这样了…… “你们……你们怎么回来了?”沈棠散沈念卿的搀扶下艰难的起来。 桃夭把钉在门板上的扇子拿下来:“我们遇到了一个人,应该是秦未晞。” “她一介女子,又不会武功,只凭着这不入流的符咒八卦之术,还想伤我们不成。” 确实,一个将军还有一个……沈棠看了一眼摆弄着扇子的桃夭…… “那她人呢?” “受了伤,逃了。” 沈念卿思忖片刻道: “你们知道去哪了吗?” “知道。”桃夭扶着沈棠,对沈棠道,“疼吗?疼的话你就现在这里等我们回来。” 沈棠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疼,我也去。”
女人的指尖轻轻划过桌面,桌上堆积的灰尘沾染了白净的指尖。 从来没有人在意过她,这间屋子,她死时是什么样子,现在还是什么样子,只不过曾被她杀的那女人的尸体被运走了,但那一滩血迹,两年了,还是乌黑一片漆在地上。
江鹤阳把那倒在地上穿着吉服的男人弄进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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