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卿摇了摇头,起身下床。 江鹤阳帮沈念卿穿好衣服,把煮好的粥端到他面前:“吃些清淡的。” 热气腾腾的冒着热气。 “阿棠他们呢?” “今日又死了人,他们出去瞧瞧了。” 沈念卿没有表现的很惊讶,喝了小半碗粥便放下了勺子:“我们也过去看看。” 江鹤阳看着还剩了不少的粥,皱眉道:“喝完再去。” 沈念卿摇摇头向外走:“饱了。” 江鹤阳最终也只是叹了口气,追上沈念卿的步伐。 “你看。”沈念卿拿出昨日捡的符纸,递给江鹤阳。 那符纸与桃夭画的那张几乎一模一样,不过桃夭那张显得随意,而这张倒是中规中矩。 “这张符纸掉在了地上,攻击我的那纸人竟直直冲着地撞了过去,我怀疑,也许是有人通过符纸来操控那些纸人,而纸人会追随着符纸来攻击。” 江鹤阳沉思着,他没有告诉沈念卿桃夭已经知道符纸的事了,虽然这样有些自私,但他真的不想再让沈念卿劳神了。 村子本就不大,哪里出了事不一会儿便全村皆知了,人们便都会过来凑热闹,这似乎变成了必然。 所以远远望去,人最多的便就是出事的地方。 这似乎是热闹的尾声了,人不是很多,沈念卿刚走过去,沈棠便就瞧见了他。 “哥,你怎么来了?伤口好些了吗?还疼不疼?”沈棠担忧道,“本来应该先去看你的,但是江二少硬要我先来凑热闹……” “哥哥没事,别担心。”沈念卿是一个会隐藏情绪的人,特别是在沈棠面前。 他总能把自己的杀戮戾气、受伤失意隐藏好,然后在沈棠面前露出温和又儒雅的笑容。 这对沈棠有用,但对江鹤阳早已没了用处,他已经能窥到他的内心了。 “我过去看看,你们在外面等我就行。” 看着沈念卿进了出事的房子,江鹤阳才与桃夭细说了昨日的事,当然,这当中也包括了符纸的事,早上也只跟他们粗略的说了一下沈念卿被有心之人控制的纸人傀儡伤了。 “我好像有点印象,但记不清从哪见过了。” 江鹤阳看了一眼进去的沈念卿,对桃夭道:“别跟念卿说了,我不想他……” “好。”桃夭答应的很干脆。 沈念卿进屋看了一圈,除了喷溅的血液什么都没有,那伤口也与之前江鹤阳形容的一样,像是撕裂开一样,男人嘴角挂着笑,身上的吉服被血洇的暗沉。 “没有符纸吗?”沈念卿从里面出来,按说应该有符纸的。 桃夭拿出那张被血浸染了一半的黄纸:“有。” “怎么样,你见过吗?” 桃夭不着痕迹的瞥了江鹤阳一眼:“没什么印象。” “这样啊……” “哥,”沈棠挤到沈念卿面前,“你不用担心,我跟桃夭去查就行,你安心在家待着。” 沈念卿笑了笑,欣慰的看着自己的弟弟,其实,也许他已经长大了,只是自己还把他看成小孩子。 “好。” 沈棠看着他们两人走远,心里突然没由来的感到一阵慌意,好像他们就这样走远,自己却无能为力。 桃夭看着沈棠怔怔立在那儿,看着早已没了身影的小道:“怎么了?丢魂了?” 沈棠少见的没炸毛,淡淡的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突然觉得,我哥……好像离我越来越远了。” 桃夭没有接下那句话,所有人都在瞒着沈棠,但他们是兄弟啊,纵使再天衣无缝,兄弟之间的那种血脉纽带也会传递给对方信息。 沈棠摇摇头,他的哥哥那么强大…… 总是这样,沈念卿在沈棠心里的形象总是强大而又温柔的,他不会猜忌、揣摩沈念卿,他对沈念卿有绝对的信任,因为,他是他哥哥啊…… “走吧,我们去找扎纸人的。”沈棠拽了拽还在怔神桃夭,“你不是说他们都不愿说?” “嗯。”桃夭跟上沈棠,“上次问的时候说不吉利,不过,有一点是确定的,这个村里肯定是有扎纸人的!” “那我们怎么找?总不能一家一家的敲门问吧?” “既然村里都觉得扎纸人这是个不吉利的工作,那么最可能的就是,整个平兆,所有的人都在排挤孤立那人!” 沈棠眨巴眨巴眼睛,感觉不明不白的:“所以?” “所以,排除那些空房之外,门口杂草最多的、最乱的,最好家里有或者靠近竹林的。” “这我知道,因为不讨人喜欢,所以不常出门,是吧?” “对,就是这样。”桃夭就跟哄孩子似的。 沈棠一脸嫌恶:“你别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怪瘆人的!”又用手搓了两下胳膊。 “赶紧走吧!”桃夭提着沈棠的衣领就走。 “喂!你!你别拽我衣领!桃……桃夭!”
村子本就不大,在摸清各条小路之后,两人也终于找到了看着很像目标的那栋房子。 木门下面长了青苔,还有些发霉,沈棠看着这门,甚至一度怀疑这是不是门:“这门,有点……不好说……” 桃夭看着沈棠一脸嫌弃的表情,心道:那是你没见过楚将暮的门。 知道沈棠嫌弃,桃夭便自己上前敲了敲门,半晌没人回应。 “没人?”沈棠问道,“会不会找错了?” “不会,你看,”桃夭指着两扇门之间的缝隙,“这里没有青苔和发霉的迹象。” 沈棠凑过去敲,果真没有:“那怎么办?” 桃夭用红扇点着下颌,微微一笑,沈棠看着他的笑容就有种不好的预感。 “让我看看你的轻功练到什么地步了,总归不能连这矮墙都上不去吧?” “你!”沈棠咬牙切齿,矮墙?你看看这能叫矮墙吗!? 桃夭后退了两步,戏谑道:“开始吧,沈小公子。” 沈棠瞪了他一眼,撇过脸,先来个助跑,借着助跑的劲,足尖用力,本想差不多能翻上去,没想到还是差一截,用手抓住墙沿,手腿并用才堪堪爬上了墙。 “噗--” 一声轻笑轻飘飘的飘进了耳朵,沈棠自知刚才翻墙并不利落,他咬着牙,感觉自己太阳穴突突直跳,尽力让自己平和,不去在意那声嘲笑。 沈棠只感觉身后有阵风吹过,接着,背后就被拍了一把。 沈棠一个身形不稳:“喂!” 桃夭及时抓住将要栽下去的沈棠:“不行啊。” 这句话说的阴阳怪气。 “要你管!?”这种倔气似曾相识,好像在岚枫时也是这样,只不过最后他还是差点与大地来一个亲密接触。 “那我不管了。”桃夭无所谓道,手指松了松。 沈棠感到抓着自己的力道小了,瞬间慌了:“喂!桃夭!” 桃夭抓着他,轻松落地,沈棠搞得心惊胆战,跟大地来个亲密接触已经让他心有余辜。 “回去再好好练练,知道了吗?” “噢--”沈棠拖着长音,他本就不是习武的料子,为什么偏要他练这些! 生气! 虽然生气,但他还是没有胆子表现出来,他知道桃夭是一个睚眦必报之人,那副伪善的外表下,是多么黑心。 “走,进去看看。” “这样擅闯民宅是不是不太好?” 嘶--这句话好像有点耳熟,好像哪个小屁孩也说过。 远在天边的祁含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我们继续说,”他指着予凉地图,“我们从这里过去,大殿下会从另一个方向过来,这里是个马蹄形,把两边的去路堵了,就如同瓮中捉鳖一般。” “而且,绝大部分兵力会被沈将军吸引住……” 叶宥谨支着下颌思忖道:“这样好是好,但沈公子怎么办?” “既当初沈将军与大殿下达成一致,我们便……不会伤了沈公子。” 不会伤了他…… 但有些伤不一定是伤在身上,还有心里啊…… ----
第45章 秦未晞
院子里很干净,什么都没有。 “喂!你们谁啊!怎么乱闯别人家!”好巧不巧,被房子的主人逮了个正着。 “那个……”沈棠还没说完。 男人没好气的拽住两人的胳膊:“走!跟我去见村长!” 桃夭忍不住轻笑了一声:“你确定要带我们去见村长?” “对!带你们去见村长!乱闯别人家院子,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不是!我们是好人!”沈棠没头没脑的跟男人解释。 “对,好人怎么会翻人家院子呢?你既然都说了我们不是好人,那我们又何必装作好人呢?您说,是不是?” 桃夭反手握住男人的胳膊,向后一折,一压,男人应声跪在了地上。 桃夭眼神示意着沈棠:“绑起来!” “啊!?绑……绑起来!?”沈棠蹭到桃夭身旁,悄咪咪的说,“可这是他家,我们擅闯别人家本就不对,绑他……是不是有点……那啥?” 桃夭眼神有些冷:“绑?还是不绑?” 沈棠挺了挺腰杆,颇正气凛然的摇了摇头。 “好。如果我来的话,可能就不保证他能完完整整的了。” “你……” 疯子…… 沈棠第一次用这个词来形容一个人,而这个人还是桃夭。 “两……两位公子,冷静!冷静!我自己来,我自己来!你们可千万别伤害我!”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把男人吓得不轻,生怕这两个惹不起的公子一生气,把自己大卸八块了。 两人看这个男人自己把自己绑起来,虽然绑的有些丑,但可以看出来是很用心的在绑了。 “……”沈棠简直要无话可说了。 桃夭倒是悠哉悠哉的呼扇着扇子:“我问什么,你答什么,懂吗?” “懂,懂!”男人点头如捣蒜,生怕自己一个回应慢了,自己就身首异处。 “叫什么?” “李寸。” “你是以做纸人为生?” 男人有些犹豫,接着叹口气道:“是……” 桃夭饶有兴趣的看着他,缓缓踱步:“平兆近些日子的事,不知你可有耳闻?” 男人一下绷紧了身体,抿着唇不说话。 “看来是知道。”桃夭慢悠悠道,“我再问你,近些日子,你扎的纸人,都去哪了?” 此话一出,男人瞬间睁大了眼睛,恐惧和慌张充斥在里面:“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你扎的纸人,你不知道?” “别找我!别找我!求你……求求你!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男人因恐慌而剧烈抖动,仿佛面前是一只噬人的鬼,说错一句话,就会被吞噬的粉身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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