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子绵安下心,彼此安静了一会儿,突然觉得自己该干点什么,“对了,那我先回家给他拿身换洗衣服。” 苍点点头,祝子绵转身便离开了诊所。 - 苍没再去别处,就在值班医生这里打瞌睡,直到值班医生对他说:“苍医生,峦先生醒了。” 苍移了移惺忪的目光,看向电脑上显示的监控屏幕,屏幕上,峦正打着呵欠从床上坐起来。 苍像是被传染,也打了个呵欠,用刚睡醒的声音交待值班医生:“帮我们订点吃的吧。” 说罢,他上了二楼病房区。 峦打开病房门时,苍正巧走了过来。 “绵呢?”峦问。 苍倦怠地笑笑,“回家了。” 蹭地一下,峦冲出门去,地震了似的。 苍洞悉其心思,嘲笑出声,狡黠地补了一句:“回你们的家。他给你拿换洗衣服去了。” 峦这才松弛下来,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大了,不好意思地转过身。又对上苍那个好整以暇的样子,明白了苍是故意的。 于是峦没好气地白了苍一眼,又回到病房,慵懒地坐回床上,倚靠住床头。 苍也走到床边,直接倒了下去,把头枕上峦的腿。 “起开。”峦气还没消,用力把腿一颤,把苍颤到了一边。 苍顺势躺在一旁,困得不想睁眼似的,闭着眼感叹:“好无情啊。” 这明显是一句玩笑,但两个人都没继续笑,反而从嬉闹中慢慢抽离,归于平静。 峦把目光落在苍那张好似睡着的脸上,沉甸甸地说:“苍,昨晚,谢谢你。” 苍噗嗤一乐,“谢我什么?绑架你男朋友?” 峦不悦地轻踹他一脚,“你知道的。” 苍依然闭着眼,两手惬意地枕在脑后,语调轻佻带着玩味,“说起来,咱俩这么多年,你要谢我的事多了,可是头一次把谢谢两个字说得这么重,我都快动心了。” 峦嗤一声,对苍的玩笑无奈地摇摇头。 他把视线移到窗外,看着阳光浓烈地洒在窗台上,有一种正被烘烤的目视感觉。但他却不觉得暖,反而感觉到寒意滋生,想要战栗。 回想昨天下午,他心有余悸。 他第一次给绵打电话,绵没有接,那时绵刚刚被绑进后备箱。他第二次给绵打电话,电话关机,那时绵正被那几个混混按在墙上。 可怕的是,两次没有联系到绵,他的第一反应都不是绵出了事。如果不是苍,他不敢想象后果。 想到这里,他指甲快要嵌进肉里扎出血,觉得自己这一身的伤,还是太轻了。 稍控制了一下情绪,他问苍:“对了,你昨天怎么会碰巧遇到他被绑架?” 苍顿了顿,语气依然不正经,但说出的话,很有逻辑。 “这有什么奇怪的。他昨天早上故意接我打给你的电话,跟我在电话里秀你俩的恩爱。我一时生气,想去教训教训这个第三者,结果就撞到了。” 峦恍然地点起头,虽然听出苍这话里有玩笑的成分在,但他对这个逻辑并没有怀疑。苍是唯一一个知道,他想向绵求婚的人,对绵感兴趣,想来看看,合情合理。 很快他便不再纠结于此,想到了更重要的事,脸色慢慢沉了下来,担忧变浓。 稍迟疑了片刻后,他用仅二人能听到的声音问:“没关系吗?暴露出你金卡的身份,真的没关系吗?” 苍不屑地哼了一声,“放心吧,他不知道我是谁。而且知道又能怎样?他那点本事,都是我暗中教他的。在我这儿,都是小儿科。” 峦点点头,脸上的忧虑稍稍缓和,他看了苍好一会儿,突然再一次用心说了一遍:“苍,谢谢你。” 苍微微睁开眼,歪起头看着峦,像在看什么有趣的事物,“太阳西边出来了啊,怎么,想把欠我的谢谢,今天一并补了?” 苍的语气还像开玩笑,但是峦没有笑,反而更加一本正经,“是因为绵吧,所以你才露出你金卡的身份。你是想把他的注意力转移到你这里,让他不要对绵下手。” 苍坐了起来,神情似笑非笑,感觉说出的话也在半真半假之间。 他说:“如果我说是,你怎么谢我啊?这份恩情不薄吧,是不是能换你以身相许了?” 峦不悦地瞪了苍一眼,不满苍的玩笑没完没了,尤其在他说正事的时候。他把脸扭到了一边,不再言语。 苍看出来,玩笑够了,再胡说下去怕是峦要发飙了。于是他简单地笑了笑,脸上终于露出认真的模样。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说个答谢的方式吧。” 这句话让峦有了兴致,他转过头急着问,“好啊。你希望我怎么谢谢你?” 苍眉目低垂,思忖了几秒钟,郑重抬起头:“如果有一天,我做了什么让你不爽的事,还请少爷高抬贵手,饶我一命。” 峦气得锤了苍一拳,这不就是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有完没完啊,我跟你说正经的呢!” 苍舒舒朗朗地笑了,“我说的也是正经的啊。” “你能做什么让我不爽的事?”峦都被气笑了。 苍耸耸肩,无辜地摊开手,“那说不准,说不定哪天我改主意了。也想霸王硬上弓,让少爷你尽尽婚姻的本分。” 峦一脚踹过去,想把苍直接踹下床。苍麻利地躲开,反身笑着扑向峦,好像现在就要让峦尽尽婚姻本分。 两个人嘻笑着在床上打闹起来,谁也没留神,绵正站在病房的门口,脸色黑成锅底。
第68章 最特别的人 祝子绵回家冲了个淋浴。尽管明知道耳洞的伤有恶化的趋势,不能碰水,他还是淋浴了。 在汽车后备箱蜷了那么久,他头发很脏,不洗难受。 洗完,他也不上药,草草吹了吹头发,就给峦拿了身干净衣物往诊所跑。 路过餐厅,他还贴心地打包了午饭。想着峦醒来了,也该饿了,和他一起吃。 结果没想到,来到病房门口,就看到峦与苍像一对热恋中的情侣,在床上打打闹闹。 祝子绵没处理过这种情况,不知道怎么做才是不失身份的教科书版本。 他凭下意识就把峦的衣服向两人丢了过去,然后转身,随手把打包的午饭也扔进了过道里的垃圾桶。 一连串反应不到一分钟。 这时候,峦追了上来,一把拉住了他。两手分别握住他两只手腕,并背到自己身后,强行让绵摆出一个抱住他的姿势。 “放开我!”祝子绵凶巴巴地吼。 峦当然不放,也不急,只是冲着绵笑。 “你笑什么?”祝子绵音量放大,奶凶之余还有点委屈。 峦将绵拉得靠近自己一些,坦坦荡荡地解释:“你为我吃醋,我为什么不能笑?何况我又没做错什么?” 这叫没做错?祝子绵气到组织不出满意的话去骂,推又推不开,打又打不到,情急之下,想像吸血鬼一样,在峦的脖子上来一口。 想到就做,他立刻就咬了上去。 不料牙齿正要用力的卡点,他听到苍在身后清清冷冷地说:“你男朋友身上的伤已经够多了,还咬?不心疼啊?” 瞬间,祝子绵想起昨夜峦挨打的一幕,真是惨啊!他不自觉就把牙齿藏了起来,这个愤怒的撕咬,因此变了味道,只剩双唇的贴附,温柔又挑逗。 这时又听苍略带戏谑地说:“公众场合,二位能不能注意一点啊。”跟着就是一片窃笑声。 祝子绵脑中立刻想象出画面,在旁人眼里,看到的一定都是他抱住峦,并在峦的颈间亲吻,也太不知羞耻了。 他赶紧向后逃开。左右一看,就见不大的诊所里,几乎所有能站起来的人,都在看着他俩,堆满姨母笑。 偏这时,一个伤了腿、坐着轮椅的七八岁孩子还急着从病房里转出来,嘴上开心地嚷着:“我也要看,我也要看。亲完了?能不能再亲一下让我看看嘛。” 祝子绵脸红得发烧,心想这奴隶领域的教育事业堪忧啊。他这么大的时候,见到人亲吻可是蒙住眼睛躲的。 可那孩子眼里就是越来越期待,期待到闪出小星星。好像不亲一下翻不过这篇,祝子绵垂下头不知所措了。 峦轻笑出声,倒看不出什么不自在,他大大方方走到那小孩子身前,俯身在那孩子额头上轻轻啄了一下,接着就在小孩子哼哼唧唧的抱怨声和周围人的哄笑声中,拉起绵回到自己病房。 锁上门的同时,快速一个转身就把绵拉进了监控之外的浴室里。 - 峦两手撑在墙上,把绵禁锢在中央。祝子绵气还没全消,头扭到一旁,用没什么力度的声音发着火:“放我出去。” 峦当然不会放,何况绵的话听上去也不是很想出去。 他贴近了一些,轻捏着绵的下巴,把绵的头正过来看着自己,认真地解释:“我跟苍十二岁时就认识了。这么多年,关系确实近了一些。但再近,也和你我之间的关系不一样。我和他——是没有秘密的朋友。仅仅是这样。” 祝子绵见峦态度良好,加上方才苍对他的反应确实不像看情敌的样子,气焰不免息了几分,但嘴上还在嘟囔:“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峦笑出声,用绵骂董事长的语气质问:“你做事前怎么不动动脑子?如果我和他之间真有什么,这么多年早结婚了,还会等到你出现?” 祝子绵说不出话反驳了,但表情依然很委屈。好像不给点猛料哄一下,不行。 峦看着绵,有些发愁。他神情慢慢变纠结,似乎思忖起什么重要的事,几秒钟后,他眼波一沉,做出了决定。 继而把唇贴近绵的耳边,用细碎的声音说:“何况,你讨厌谁都不该讨厌他。毕竟,昨天,是他救了你。” 祝子绵情绪一个峰回路转,惊道:“是他?!” 峦轻点了一下头。 “我说呢,”祝子绵恍然大悟,“昨天那人和你配合得那么好。我就想着你们应该认识,原来是他?” 峦又点了一下头。 祝子绵回想起昨晚苍救下他的每个细节,突然想到那张金卡,惊讶更甚,急着说:“苍,他有金——” “嘘。” 话没说完,峦将手指放在唇上,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要绵不要说。 他再次把唇贴在绵的耳边,认真叮嘱:“不能暴露有金卡人的身份,这是规矩。” 祝子绵似懂非懂,在峦的注视下,承诺着点了点头。眼波一转,又有了疑惑,问峦:“那你为什么告诉我?” 峦抿唇笑了,轻轻碰了碰绵戴着耳钉的耳垂,温声说:“因为你是我最特别的人啊,而且,是我唯一的男朋友,要结婚的男朋友。” 祝子绵脸有些红,想到自己昨天和苍说的话,肯定都被苍告诉峦了。说不定苍还添油加醋地告诉了峦,在峦挨打的时候,自己是怎么哭的昏天黑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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