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他脸色白得像纸,努力回想了一下,电话究竟是在汽车后备箱里挣扎时掉的,还是在被围攻时掉的,并没有头绪。 当然,他很快意识到,这也不怎么重要,反正又不能回去找。 只是电话得打啊,不然峦找不到他,会不会担心,会不会着急? 想到峦为他慌乱的样子,他无助又求助地看向一旁的男人,“我能不能用一下你的手机?” 男人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一下,没有回答,对这个求助明显不是很想答应。 祝子绵急得想哭,觉得这男人不近人情。正要苦苦哀求一下,转念,似乎明白了男人的顾虑。 想他连声音都要隐藏起来,又怎么会让自己动他那么私密的东西? 于是他立刻换了一种说法,“我说电话号码,你能不能帮我打个电话?” 男人微微侧了一下头,幽幽地问:“打给谁啊?” “朋友。”祝子绵说。 男人若有所思地点了两下头,又问:“普通朋友?” 祝子绵愣了一下:怎么感觉这个酷酷的家伙还挺八卦? 不过这事也没必要藏着掖着,祝子绵心想。 于是他大方又郑重地回答:“男朋友,准备结婚的男朋友。” 男人扭过头,快速打量了一下祝子绵的神情,似乎在确认他有没有说谎。 确认了,才将自己耳朵上的蓝牙耳机摘给了他,之后掏出手机,“说号码吧。” - 电话响了好一会儿,几乎是快要自动挂断时,才被接通。 接通那一瞬间,祝子绵都想发脾气了:我这要是求救电话,你就要错过见我最后一面了好吗? 但他咬了一下唇,快速把脾气压了下来。理性分析,峦一定是看见陌生人的电话,所以才不想接。 他张开口,打算先说一句“是我”,这时,耳边突然听到一些意外的声音,把他的话阻住了。 那是一种克制又压抑的呜咽声,极力忍耐却无法停止的呜咽声。 峦,在哭? 祝子绵不敢相信。峦在他脑海里总是那么无坚不摧,多汹涌的情绪都能深呼吸几次就缓解,他怎么会哭呢? 正惊愕间,他听到峦艰难地开了口:“我——没事。我只是——累了。” 每一个字都像是被咬碎了才从牙缝中挤出来,这还叫没事? 祝子绵鼻子一酸,想说点什么,可嗓子一时发不出声音。 就听峦继续自言自语:“他还是回家了。果然帮他把事情解决了,他就会走。他到底不是为我回来的。” 祝子绵怀疑峦喝多了,怎么会和一个陌生人诉苦? 但这苦却是实打实的,峦有气无力的话里,充满了失落,甚至是绝望。祝子绵瞬间泪崩了,十分心疼。没想到自己的离开对峦来说,是这么大的打击,峦居然还能在他面前装出云淡风轻。 然而,与“十分”心疼比起来,“二十分”的愤怒好像破闸的洪水,滚滚而来。 祝子绵听出来了,原来峦根本不相信他,不相信他的表白是真的,情动是真的。原来峦还在怀疑自己仅仅是为了楠的事才回来,当楠的事一解决,自己就会走。 这不是变相怀疑,他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甚至愿意献出自己的身体吗? “峦你混蛋!”祝子绵哭着喊了出来,同时一拳打在了车窗上。 “谁回家了?谁回家了?我被绑架了,被绑架了!你再不来救我,我就死了!” 喊完,祝子绵狠狠挂断了电话,用力把耳机扯到了地上。 身旁的男人扭头看着他,虽然没露出表情,但动作给人的感觉也很无语。 你俩吵架,折腾我耳机干什么? 他把车停到了路边,解开安全带,一边捡起耳机戴好,一边戏谑地开起玩笑,“怎么了?男朋友不要你了?” 祝子绵肩膀一颤一颤地抽泣着,像一片被风不停拍打的树叶。听了男人的讥诮,情绪反而开始回落。 我男朋友才没有不要我,他哭得那么难受。只不过是——欠揍! 祝子绵想到这里,胡乱擦了一把眼泪,露出不服气又不甘心的样子。 “帮我一个忙。”他说,虽然用了个帮字,但语气跟命令似的。 男人饶有兴致地歪起头看着他,“什么忙啊?” “绑架我吧!”祝子绵咬住后槽牙,奶凶奶凶地支招,“给他打勒索电话,要他一千万,不许报警,否则撕票。” 男人:“……”这是想看看你在你男朋友眼里,值多少钱啊?
第66章 我错了,你打我 男人噗嗤笑了一声,不置可否。 祝子绵:“怎么?不行吗?” 男人扶了扶帽檐,思忖了片刻,稀松平常地说:“不行也得行啊。你拿我的手机,给你男朋友打电话,说你被绑架了,那你已经被我绑架了啊。” 祝子绵琢磨了一下男人的话,反应过来自己挺过分的。 先不说这男人是什么身份,是他的救命恩人总没错。 结果自己还没好好答谢,就给人家扣了个绑架犯的名头,这都不叫过河拆桥了,分明就是恩将仇报。万一峦真报了警—— 祝子绵不敢想,有点紧张了,后悔自己刚才气极,太冲动了。 “那——我再给他打个电话,解释一下?”他犹豫地说。 男人没迟疑,还真把电话再次拨了过去,但没把耳机给祝子绵,反而自己压低了声音,按祝子绵的要求全说了:“你男朋友在我手上,一千万。不许报警,否则撕票。” 祝子绵倒吸一口凉气,明明是他的主意,现在却害怕了。“这样——好吗?” 男人耸耸肩,“无所谓。绑架就绑架了吧。我也想看看,你这个要结婚的男朋友会怎么做。” 祝子绵不由地仔细打量男人,虽然什么也打量不出来。但感觉这男人是八卦又贪玩,还敢在法律边缘蹦跶着玩,不怕作死。 可转念,祝子绵又想起男人那张诡异的金卡。像一张可震慑任何人的通行证。他隐隐感觉凭那张金卡,这男人就可以胡作非为,不惧后果。 想到这里,祝子绵也不怕拉男人下水了。赌气道:“对,看他会怎么做!” 男人冲他打了个手势,示意两人换位置。 祝子绵有些意外:“让我来开车?” 男人点点头,“对啊,开到你家附近,看看你男朋友会干些什么。” 祝子绵眼波一转:兄台说的对! - 此时,也不知是阴差阳错还是什么,车辆所在位置刚巧离峦的小区不远。 祝子绵没几分钟就把车开到了小区附近,在出口不远处停下来,小心张望。 张望了一会儿,果然见峦的车开了出来,祝子绵小心地跟上。就见峦先开到他出事的便利店。 这时便利店已经关门了,峦愤怒地砸了一通门,把便利店的老板砸了出来。 “他要干什么?”祝子绵喃喃自语。 一旁的男人接了话,“他应该是从小区监控里推测出你的路线,然后要调取便利店的监控。” 果然,峦进了便利店停留了十多分钟,走出来后又急匆匆上了车,启动了车辆。 祝子绵一边跟上一边忍不住问:“他从监控里顶多能看到我怎么被绑架的,还能怎么样?” “还可以看到你被绑架上了哪辆车。”男人耐心地回答。 祝子绵拧起眉头,依然觉得没啥用,“就算能看到。他能凭那辆车找到我?除非报警吧。” 说到这里,祝子绵声音有些发颤,他可是个不能被警察录口供的身份。没有身份ID就直接把他锁死了。 男人听出他的慌张,安慰性地笑了一声,“不会。如果他报警,就不需要自己开车出来查了。” “那他不报警怎么查?交通监控他不可能看到吧。”祝子绵还是想不通。 男人却悠哉地放倒了座椅靠背,躺下来玩起手机,边玩边说:“他这么有自信自己来查,肯定是认识警队的人。” 祝子绵心又提起,“那不还是报警了?” 男人嗤笑两声,“不需要,他只要说他丢了一部手机,手机应该是落在了这辆车上,让朋友帮忙查一下车的去向,朋友肯定会帮忙的。” 祝子绵恍然点了点头,又十分不恍然地回头瞟了一眼那男人,“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好像我男朋友怎么做,你都能猜到?” 我怎么什么都猜不到呢?祝子绵的话语里透出一股酸酸的味道。 男人不玩手机了,两手枕在脑后,闭目笑了好几声,打趣:“这有什么奇怪的?如果我是他我就会这么做,这算是智商相仿的一种默契吧。” 祝子绵似懂非懂地点了下头,一琢磨又不对啊。 这男人是不是在骂人?骂我智商欠费? 他撇了下嘴,心里不服气,但恩人在上,现在还开着人家的车,靠人家帮忙演绑架戏码,只好算了,不再计较。 - 祝子绵开着车,一路跟着峦。发现峦确实很有目的地在走,绝非乱跑乱转。 渐渐地,车开出市中心,开到市郊。视野中越来越破败,直到一片低矮砖瓦房。看上去都是附近的农民自建的房子,四合院布局的房子。 在一个普通的院落前,峦停了下来。院落外昏黄的灯照下,祝子绵看那里停着一辆车,貌似真是绑架他的那辆。 不得不说,峦不但认识警队的人,他认识的这个人能耐还不小。祝子绵对峦的朋友圈,再次由衷地佩服了一下。 知道不要离太近,祝子绵把车停到了另一处。 他和那男人下了车,远远看见峦踹开了院门,走了进去,又把院门带上仅留了一条缝。 院子里传出几声狗叫,然后亮起了灯。 祝子绵赶紧小跑几步,小心从门缝往里看,就见屋里走出几个睡眼惺忪的小混混,还真是绑架他的那几个人。 峦举着手机,给那几人看,嘴上冷冰冰地说着:“你们干的?” 祝子绵猜,手机上播放的一定是便利店门口,他被绑架的监控视频。 几个小混混看后,对视一眼,看似老大的那个站了出来,恐吓地说:“是又怎样?” “他人呢?”峦问。 老大鄙夷地笑了一声,“我怎么知道?他被人弄走了。” 峦把手机放到了一旁。脱下了衬衣,露出一件贴身的T恤,接着他活动了活动手腕,这个架势,明显是要武力解决了。 对方老大谨慎地小退了一步,和身旁小弟目光交流了起来,交流中并没有太多恐惧。 一来他们人多,二来他们主场,这要是都打不过,别在道上混了。 交流过后,几个小混混目光同时一凛,一拥而上。 老大更是眼疾手快,抄起一根棍子在峦背上狠狠就是一记。 峦闷哼一声,往前趔趄两步。跟着又是两拳打得他身形摇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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