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赶紧强行收回意识,想提醒祝子绵去浴室再脱,但就他愣神的那一会儿工夫,祝子绵已经把衬衫完完全全脱了下来。 如假包换的男性上半身尽数呈现,薄薄的一层肌肉勾勒出不算深邃却有几分柔美的曲线,每一条仿佛都带着些点到为止的诱惑。 至少在峦的眼睛里,是这样。 可不该是这样啊!峦觉得自己心跳比自己想象要快,呼吸比自己想象要乱,总之一句话,峦觉得以自己的定力应该古井不波的,但似乎有些失算。 他强作镇定,侧了个身将目光移开,随手拿起桌上的水来喝。待喝得所剩无几时,才想起这是绵喝剩下的半杯柠檬水。 意识到这一点,他莫名感觉腹中有团火,在将他的血液往沸点烧。 他完全背过了身,挥了挥手,示意祝子绵快去浴室。但祝子绵反而上前了一步,将他扳成面对面,同时认真追问:“看清楚了吗?” 峦快要被绵逼疯了:你到底想让我看清楚什么? 他什么都不想看,不敢看,只不悦地盯着祝子绵的眼睛。 而就在二人眸光交错时,峦的身体又开始冷却。 他难以想象,绵明明做着一件极具挑逗的事,眼神居然可以清澈得没有一点杂质。在这清澈目光下,峦对自己方才的悸动反而产生了羞愧。 看着祝子绵还在一本正经地等他回答,峦终于完全镇定下来,用平静又疏离的语气说:“可以去洗澡了吗?” 祝子绵觉得可以了。他都这样了,峦要是还把他当女人,那就是脑子有问题。 于是他拿起峦给他的衣物,向浴室走。 走了两步又想起了什么,回过头问:“这些衣服你穿过吗?” 峦用手指揉了揉鼻尖,下意识打趣了一句:“怎么,我穿过的,你就不穿了?” 祝子绵表情变得不自在:那当然啊。他怎么能穿奴隶穿过的衣服,何况还都是贴身的衣服。 看到祝子绵那个难受的表情,峦后悔自己口无遮拦,跟他打趣这个干什么。别他洗完澡,真什么都不穿就跑出来。 峦现在觉得,以绵的脑子干出些什么出格的事,都有可能。 他赶紧改了口,“开玩笑的。都是新的,我没穿过。” 祝子绵松了一口气,走向浴室。 峦也如释重负地背过了身,想着这尴尬又刺挠的一幕,终于可以掀过去了。 这时,浴室传来咔哒一声锁门响,峦突然想起了什么。 浴室虽然是透明的,但浴室里层有一圈电动拉帘,受一个隐形按钮操控,一般人找不到。 绵居然也不问一下,不会真打算在全无遮掩的情境下沐浴吧。那可真要了命了。 他忙转身走向浴室,“等一下,绵,那个——” 这时,祝子绵浑身只剩一条底裤,他直起身莫名其妙地看着峦,好奇峦又有什么事。 而峦的话却在说到一半时顿住了,因为他发现拉帘已经开始徐徐移动。 他有些意外,眼前这个不会开灶火的人,倒对这种少见的拉帘十分熟悉。据他所知,很少有人家用这种华而不实的东西。 峦这般思索着,看着祝子绵失了神。祝子绵也想不出峦刚才到底想说什么,就静静地看着峦,一动不动。 拉帘一点点将浴室包裹,一点点切割两个人交缠一起的视线,祝子绵也一点点地被遮掩。 峦突然觉得,绵没了那身破旧的衣服干扰时,浑身有一种矜贵的气质,仿佛生来就该高高在上。 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堕落到被选中送到贵族胶囊里做奴役呢?峦真是想不通。 - 祝子绵也想不通。峦为什么会在家里弄个透明浴室。这东西在贵族胶囊里,只有个别高档酒店里会弄。 而且你既然弄透明了,还做什么拉帘呢?那你到底是想让它透明,还是不想让它透明? 你既然做了拉帘,为什么把按钮做那么隐蔽呢?那你到底是想让它遮,还是不想让它遮? 这也是当初祝子绵住酒店时,发出的灵魂质问。 酒店的服务奴隶给他的解释是:情趣。 一看就不是什么高雅的情趣。祝子绵当时就觉得,喜欢这套设计的人,内心一定下作得很。所以峦这个人—— 祝子绵不敢往下想了,只觉得喷头里的水温明明很热,他一身的寒意就是冲拂不掉。 可即使如此,沐浴后的祝子绵,换上一身干净衣服,还是本能感觉舒服多了。 他推开浴室的门,从沐浴液的香气中抽离出来,很快就捕捉到另一味搅动他舌津的气味。 此时,峦正坐在床上看书,好像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但餐桌上分明有一个汤碗,正冒着热气,总不会是凭空出现的。 祝子绵走到餐桌旁,看到那是一碗汤面。闻上去应该是三鲜汤打底,上面还有三只大虾和一个煎蛋。 祝子绵咽了一口口水,抬头看向峦,隐约感觉该道个谢,可他一时说不出口。 贵族从来不需要感谢奴隶提供食物,那是他们应该做的。祝子绵还不太习惯谢谢奴隶。 峦随意翻了一下书,好像也不指望祝子绵说什么,他自言自语般吟了一句:“面不能放太久,做不会做,吃还不会吃吗?” 祝子绵肚子咕噜了一声,看来吃还是不吃,已经不由他的脑子决定了。 他坐下来,挑了一口面放进嘴里。 怎么说呢?峦这个人下作不下作,不知道。但厨艺是真上乘。祝子绵觉得自己从来都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面。 【作者有话说】:绵:没什么是一顿饭解决不了的。
第7章 装可怜有用吗 祝子绵的肠胃因西兰花留下的煎熬,被这一碗面治愈了。 他一边吃一边忍不住偷偷去看峦。但峦的视线一直在眼前的书上,完全拿他当空气似的。 可是,当他吃完,悄么么地站起身,打算离开餐桌的时候,峦立即就开了口。 “等我收拾吗?” 祝子绵顿住,有一瞬间怀疑峦看的不是书,而是全屋监控。 惊愕之后,他反应过来,峦的意思应该是让他自己收拾碗筷。 被个奴隶使唤挺不爽的,何况祝子绵也没做过这种家务,有些耻于去做。 但大丈夫能屈能伸嘛,祝子绵又用这说法来说服自己。 想到外面危机四伏,峦起码不打算饿死他,他觉是还是先不要惹峦不痛快,保命要紧。 于是,他默默拿着碗筷进到厨房,并将它们清洗干净,放到了各自的位置。 走出厨房的时候,他看见峦依然在看书,连个赞许的目光都没瞟过来。 想到这是自己第一次干家务,就被忽略不计,他嘴角下垂,有些悻悻。 屋中安静下来,空气变得凝固,时钟的指针已接近十一点。 祝子绵本着讨好峦的原则,想到自己该做些什么,于是向峦走了过去。 他走到床边,峦没反应。他小声地叫了一声“峦”,峦还是没有反应。 祝子绵走得更近了些,他拿走峦的书,迫使峦不得不看向他。 “什么事?”峦硬邦邦地问。 祝子绵把右手伸了过去,“你要睡了吧。不是要铐着我吗?” 峦诧异了一下,不是诧异要上手铐这件事,而是诧异祝子绵居然主动提起这件事。 他垂下眼眸,看到祝子绵的手腕,在沐浴后格外白皙细腻,宛如凝脂。手腕上的几道红痕因此显得尤其残忍。 那是手铐勒出的痕迹,举在峦的面前,更像是明晃晃的控诉。但从祝子绵嘴里说出的话,却是软绵绵的顺从。 峦的眉心一紧,眸光迅速躲开,像被什么刺了一下。有那么点于心不忍。 然而,那点儿不忍好像也没什么用,他依然拿过手铐铐了上去,与前一天一样,把祝子绵铐在了沙发旁的落地台灯上。 看来装可怜真没什么用。祝子绵心里更难受了。 他任峦作为,神情木然。被铐住后,屈膝蜷缩在沙发一角,没有急着睡。准确地说,是睡不着。 他觉得自己的命攥在了峦的手里,而峦又是一个时冷时热的怪人,这让他很慌。 峦也没急着睡,灯都没有熄。他用余光凝望了祝子绵些许时间,好像有什么事折磨着他坐立不安。 焦灼了好一会儿,他从抽屉里找出一管化淤青的药膏,坐到了祝子绵旁边。 很快,祝子绵就感觉到凉凉的药点到手腕上,又被温热的手指一点点涂抹开,同时涂抹开的还有手腕处一层舒服的暖意。 他一动不动地感受着这层暖意,看着峦专注的侧脸,真不好意思,他有点想骂人的冲动。 铐我的是你,给我上药的也是你,你到底是想让我受伤还是不想让我受伤。 祝子绵觉得峦就像他的透明浴室一样拧巴,不知道到底想干什么。 但现在的祝子绵不敢骂,他还得靠峦给他寻条生路。 没一会儿,药已经涂抹均匀。祝子绵觉得峦的情绪似乎还不差,在峦起身打算走开的时候,他一把拉住了峦的手。 峦行为一滞,触电一般。神情又变复杂,与看到祝子绵解开衬衫纽扣时的反应一模一样。 他把视线落在被攥住的手上,眼神分明说着:这不太合适。 但是轻而易举能抽出的手,却没有动,由着祝子绵攥到发热。 “峦。”祝子绵带出些恳求语气,“别轰我走好不好?我不想被抓去做人体实验。” 峦看着祝子绵委屈中带着恐惧的眼,有些后悔自己话说重了,像是把绵吓到了。 可他说的也是实话。就算绵不是警察要抓的在逃奴隶,一个长期不工作的无业游民,确实有很大可能被送去做人体实验。 峦又坐回沙发上。难得正儿八经地跟祝子绵说起了话,“绵,就算我不轰你走。你也不能一直不工作,躲在我家里。被发现了还是会被抓走的。你应该知道,这里没有一粒米养闲人。” 应该知道?他是刚刚知道。祝子绵怔愣了一下后,不禁苦笑。 他现在终于明白了贵族胶囊与奴隶领域的天壤之别,原来看似雷同的生活质量,却有着不同的生存法则。 在贵族胶囊里,最好的米就是用来养闲人的。而祝子绵就是这样一个闲人,从小到大,他除了吃喝玩乐,什么都不会。 想到这里,他的眼圈因恐惧泛了红,“那——我可以做什么工作?” 峦的头稍稍歪了一下,用试探的语气问:“你会什么?” 好像显而易见的伤疤,却被逼着再次验伤,祝子绵有一种被戏弄的屈辱感,他把头扭到一边,用什么也不说当回答。 那就是什么也不会。对于这样的答案,峦委实也没什么意外。 苍告诉过他,最高管理司也不是随机抽取奴隶送进贵族胶囊,都是些被管理司评定为废柴的奴隶,才会被送过去当牛做马,过着不被当人看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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