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他下意识加了一句,“峦,山峦的峦。” 祝子绵呼吸变急促,他尖叫的原因不是“峦”这个字有什么问题,而是眼前这个男人的名字,只有一个字。 在贵族胶囊里,奴隶没有姓氏,贵族都用一个字当名来使唤他们。 所以,这个人的确是奴隶,一个有自己家的奴隶。这在贵族胶囊里是不可能的。难道—— 祝子绵一个激灵,又冲到落地玻璃窗边,看向窗外。 熟悉的都市风格,不熟悉的陌生地方。难道这才是真正的奴隶领域?而所谓的饥荒脏乱,饿殍遍野,一直是欺骗贵族的谎言? 祝子绵不敢相信,他又觉得头疼,不得不把额头抵在冰凉的玻璃窗上,想让自己清醒一些。 峦眼里依然困惑,祝子绵的反应他看不太懂。 不过他的眼里也仅仅是困惑,没有深究的欲望。 他漫不经心地站起身,走到祝子绵身后,不着感情地问:“你想不起自己的名字,我该怎么称呼你?” 祝子绵想了想,“绵。叫我绵。” “哪个绵?” 祝子绵回过头看向峦,“山峦绵绵的绵。” 峦与祝子绵再次眸光对峙,他眼神变得复杂,冷淡中带着几分看舔狗的讥诮。 祝子绵尴尬地收回目光,后知后觉,把名字说成山峦绵绵的绵,在峦听起来,有点故意套近乎的意味。 但是,“绵”确实是从我名字里取出来的啊。总比叫“祝(猪)”,叫“子”好吧?祝子绵有些委屈。 峦确实认为祝子绵有碰瓷的意思。既然都说不记得自己名字了,现起个名非起山峦绵绵的绵,没点儿小心思才怪。 他用鼻子哼出一声,随口重复了一遍,“山峦绵绵的绵是吗?”说着,他掏出手机在上面操作着什么。 祝子绵余光看到,好奇地凑了过来,就看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收容所信息提交的页面。而峦正把绵这个字,输进了名字栏。 “不要!”祝子绵一慌,抓住峦的手腕,恳求起来,“不要把我送到收容所。” 那是犯了错的奴隶才会去的地方,是奴隶的地狱,至少在贵族胶囊里是这样。 祝子绵不相信奴隶领域的收容所会比贵族胶囊里好几分。 对地狱的恐惧让祝子绵的眼里莹光闪烁,峦看到后,有点看废物般的嫌弃,不过还是暂时放弃了输入,收起了手机。 “你又不知道你住哪里,不去收容所去哪儿?” 祝子绵看着屋子里仅有一张双人床,猜出眼前这奴隶不打算分他半张。 更何况在他醒之前,他发着烧,这奴隶也只把他放在了沙发上而已。现在他烧退了,更是想都不要想。 但沙发也好过收容所。 想到这里,祝子绵立刻懂事地说:“我睡沙发就好。就让我睡几天沙发,也许我就想起来我住哪里了。反正,别送我去收容所。” 见峦还在犹豫,祝子绵拿出所有的真诚,双手合十,向峦说了一句:“拜托你了。” 说完这句话,祝子绵本以为自己会像吞了苍蝇一般难受。毕竟他是一个贵族,从来没有向一个奴隶卑微恳求过,那分明就是自取其辱的事。 但很奇怪,他说完以后完全没有这种难受感觉,反而,当他捕捉到峦清冷的眼底里,露出一丝怜悯时,有一种寒夜里看到火光的温暖感。 “所以,你同意了?”见峦半天不说话,祝子绵又问。 峦把目光从祝子绵脸上拿开,看了看沙发,带着些挑衅反问:“你确定要睡这里?会睡不好。” 祝子绵也看向沙发。当然知道睡好是不可能的。这沙发不大,长度根本不能满足他的身高。但他没的选。只能确定地嗯了一声。 峦又回过头来看向祝子绵,似乎想等他反悔。可祝子绵的眼神却越来越肯定,见状,峦似笑非笑地说了一句:“那好吧。” 说罢,他从抽屉里取出了一幅手铐,咔哒一声,将手铐的一个环铐在了祝子绵的手腕上。 祝子绵:“……”所以睡不好的意思是? 【作者有话说】:绵:救命,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第3章 怎么会失忆 看着手腕上冷冰冰的手铐,祝子绵一时也无法确定,究竟是收容所好过一点,还是峦的家里好过一点。 但这是自己求来的,咬着牙也得忍。他只好安慰自己,对方收容一个来路不明的人,有些防范也是情理之中。 只是心里委屈得很:我看上去很邪恶吗?明明人畜无害好不好。在贵族胶囊里,人人夸我善良可爱呢。 可惜,峦好像并不这么认为。 夜深了,两人即将入睡。峦把祝子绵手铐的另一端铐在了沙发旁的落地台灯上。 准确来讲,这不是个落地台灯。一根金属柱从地板支到屋顶,像是装修时直接焊死在水泥里。 在这金属柱上,如同植物主茎杆上长了两片叶子,长出来两个吊兰般的台灯。还挺有设计感的。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铐在这根金属柱上,祝子绵根本没有逃脱的可能。 “其实,你只要把门用钥匙锁上就好了啊。”祝子绵委屈巴巴地说,“我偷了你什么东西也跑不掉。” 峦不为所动,却用凌厉如刀锋的目光在祝子绵脸上划了一下,似乎反感祝子绵的话根本没有切中要害。 祝子绵倒在沙发上,被这目光的压迫感吓得瑟缩成团。他躲开这目光小声嘀咕:“而且,我肯定打不过你。你在怕什么?” 这是祝子绵的心里话。且不说他刚大病一场,就是身体的最佳状态下,他也觉得自己打不过峦。 峦长得是精致,却是那种没有易碎感的精致,反而有一种无坚不摧的韧性揉在里面,让人望而生畏。 祝子绵打心里觉得,像峦这样的奴隶,真没必要这么防着他。 可是峦没有改主意的意思,依然不说话,倒像是嫌祝子绵话多。 他不耐烦地瞥了祝子绵一眼,便转身上床熄了灯。举措与神情都在表达同一个意思:我懒得理你。 祝子绵于黑暗中没好气地扁扁嘴:我发誓,这是我见过的最无礼、最讨厌、最放肆的奴隶了。 不出所料,祝子绵这一夜睡得很不好。沙发不够长,一只手还不能动,几次浅睡着了,微微一个翻身就能被手腕上的勒疼弄醒。 反反复复折腾到快天亮,他才终于习惯了被束缚,睡到不醒人事。 峦起床后,冲他“喂”了两声,他没反应。峦解开他的手铐,他依然没反应。 峦在厨房忙了许久,做了松饼,热了牛奶,一直到吃完,祝子绵还是没有要醒的迹象。 峦站在沙发旁,纠结地看了祝子绵好一会儿,到底没有叫醒他。在餐桌上留下几块松饼,便独自离开了屋子。 - 这一日,峦临时改了行程,推掉了公司里的一切工作安排。不为别的,只为捡回来的这个人有些麻烦。 原本,他以为就是举手之劳,等这人烧退了送回家就好。但烧失忆了?这让他觉得匪夷所思。他需要听听专家的意见。 驱车四十多公里,他来到了城区郊外的一处偏僻所在。 这里有一家名为海森生命科技的研究院,峦来这里找他的昔日同窗兼好友,如今赫赫有名的天才医学博士——苍。 不多时,一个身穿白色工作装,与峦差不多年纪,差不多身高,差不多身形的男人便向峦走了过来。 “嘿!峦。突然来找我是不是要给我个惊喜?” 苍说着,张开双臂向峦迎了过来,好像在等峦主动扑上来给个爱的抱抱。 然而,峦嫌弃地挪开视线,不但没扑上去,反而十分拒绝地后退了两步。 对此,苍的眼神里很是无所谓,不过却夸张地用五官表演着失望,“怎么?难道你不是来向我求婚的吗?” 峦呈出一脸懒得开玩笑的疲倦,平静的回应:“你自我感觉还能再好一些吗?” 苍耸耸肩,不以为然,在峦的身边踱起了步,“说起来,你剩下的时间不多了。我倒觉得我是你的最佳选择。至少,我会在乎你的感受。” 这句话不长不短,苍一边说,语气也在慢慢改变。变得越来越轻浮,越来越婉转,最终变成了带着浓浓欲望的挑逗。 “在乎你的感受”,这几个字听上去已经上不得台面。 此时的苍恰巧踱到了峦的身后,他贴上峦的后背,嘴唇几乎贴到峦的耳垂,语气越发蛊惑撩人:“要不要试试看?” 峦的嘴角微不可察地抽了两下,苍的话好像在拔他心里的刺。 他顿觉失态,忙把微微攥紧的拳收进裤兜,迅速整理表情,又恢复出一脸懒于玩笑的倦意,好像对苍的挑逗已经习以为常,完全免疫。 “让你失望了,天才博士。”他淡淡地说,“我来是想打听一件事。关于失忆。” 话一落,苍原本想在峦的耳垂上咬一下的动作戛然而止,他神色变得不太自然,向后退出两步远。 这反应有些超出峦的意料。峦转过身看着苍,压抑着好奇,佯做漫不经心地问:“怎么了?你没有接触到过这种病例吗?” 苍的眼神晦暗不明,相较于峦的问题,他更好奇:峦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事。 但他没有反问峦。在这一点上,他和峦很像,面对意外的东西,有困惑的表现,却没什么求知欲。 稍稍顿了一会儿后,他带着若有若无的一点笑意,意味深长地说:“最高管理司的事情,作为良好市民的你,最好不要打听。” 【作者有话说】:绵:我就随口扯个谎,你真不用这么在意。
第4章 他想饿死我 祝子绵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中午。他是饿醒的。腹内空空,想吃一顿烧烤大餐。 但他在屋子里能找到的食物,只有桌上的几块松饼而已。甜丝丝地下肚之后,让他对荤素搭配的正餐更加期待。 可说屋子里没有食物,也不准确。 冰箱里很满,有新鲜的蔬菜,但没有能生吃的。各种肉类也挺全,都需要烹饪。总之没有开袋即食的熟食留给他。这对祝子绵来说,跟没有一样。 而峦在饮食上似乎格外自律,满屋子没有任何的零食充饥。 祝子绵委屈地蜷缩在落地窗旁,像一只等主人回来投喂的猫。 此时,正是昼长的夏季。可如此长的白昼完全被夜幕笼罩时,峦还没有回来。 路上的车都不再拥挤,祝子绵觉得自己快要饿晕了。这才恍惚中听到了电子锁开启的声音。 “你怎么才回来?”祝子绵站起身,脱口而出的话里有几分居高临下的埋怨。 峦看着祝子绵,神情稍顿,跟着感觉很可笑似地冷嗤了一声。 他一边换鞋,一边说道:“怎么,我的行程需要配合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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