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实力不低且可以行走如常的事虽然暴露了,但好在执法盟要求每个参与者对案件的细节绝对保密,不慎泄露后面临的刑罚也异常严苛,他不必担心这件事会被更多人知道。 凌然也闭上眼睛,多看一眼执法盟的这些人都嫌脏,只好望着风晏。 不知道是不是习惯了执法盟的不讲理,风晏在闭目养神,一点都看不出气愤或担忧的情绪,只是脸色好像越来越差了。 这人平日里肤色便偏白,如同上好的玉石,现下却像大病未愈,唇色淡得失了血色,衬得眉尾那血痣好似鲜血浸染。 ……好熟悉,这个角度,这张脸,只是多了一颗血痣。 也不知风晏今年年岁几何,他们应当真的在千年前见过、认识,并且是有渊源的。 至于这渊源是好是坏,目前还说不清楚。 总之,凌然捏着下巴下了论断——是个熟人。 但为什么风晏说没见过他呢?莫非风晏是他当年单方面认识的人? 正当他忘记执法盟这些叫人恶心的破事,一心回想千年前自己跟风晏到底是什么关系时,那讨厌的声音又出现了:“根据留影石的记录,二位杀人的嫌疑暂时排除,不过真凶尚未找到,二位需留在分司,等待我们进一步调查。” 被打断的凌然十分不爽,但还没开口,就听风晏先一步问:“那请问要等到何时?” 凌然自不能落了下风,追问道:“要是你们一直查不出,难道要我们在这里等到天荒地老?” 风晏轻咳一声:“相信以执法盟的能力,应当不会让我们等太久。” 凌然补充道:“若是五日内调查不出什么结果,那外界所说执法盟办事又快又稳的传言便都是假的了,亦或者,是你们分司能力不行,需要上报总部?” 除去较重刑罚需要上报总部之外,其他的任何情况下上报,对于每个分司而言都不是什么好事,会显得自身能力不足,严重的可能会影响自己的职位。 这是他刚到景明院时为了探听院内的消息偶尔听到的,想不到如今派上了用场。 面前这两人默契的一唱一和让曾司主脸色青了又紫,从前根本没人敢对他说这种阴阳怪气还夹带着威胁的话,但他这次确实是判定鲁莽了,不好辩驳什么,只是硬邦邦地回应:“多谢风院长信任,我们分司一定尽早缉拿真凶,查清事实真相。” 听着凌然的威胁和曾司主的低头,风晏心下的郁结消散不少:“有劳曾司主了。” 凌然慢悠悠从铁架上拿回自己的剑:“希望司主下次抓到的人就是真凶,可不要再冤枉别的好人才是。” 他煞有介事地取出一块干净的丝巾,把剑柄剑身仔仔细细擦了一遍。 曾司主脸都绿了,声音听着咬牙切齿:“那是自然。”
第13章 监/禁 风晏三人被带到分司中间的一座院落之中,送他们前来的助手取出三只手环令他们戴上。 凌然对执法盟的人和东西都存有天然的抗拒之心,并没有立即戴上,而是先问:“这是什么?” 助手微笑着说:“镇灵手环。还请二位在结案前不要擅自离开这方院落、使用灵力或者试图摘下手环。” 听名字便知道跟镇灵石作用一致,是让他们没法跑路的东西。 凌然处于火气发作的边缘:“我们已经摆脱嫌疑,这又是什么意思,你们当我们是犯人?” 年轻的助手依然维持着皮笑肉不笑的礼貌笑容:“几位与案件有关,此案又是凶杀案,所以不得不谨慎对待,还请几位原谅。若不选择佩戴手环,那几位在案件查清之前,只能居住在地牢,如何选择,几位可以商议。” 商议个屁,不戴手环只能住地牢,这不是变相逼迫么? 凌然瞧了一眼一直没发话的风晏,戴上后左手捏住手环,威胁地看了一眼助手:“我要是摘了呢?” 助手这时倒是有恃无恐,看不出丝毫慌张畏惧:“若非执法盟之人,试图摘下手环或者在此期间使用灵力,所用的力量会被手环反噬自身。” 这是什么变态玩意啊! 凌然抬头望天,只觉得一千年过去,现在的各种法器是真的要上天了,镇灵石、留影石、镇灵手环都恐怖如斯了。 ……向词说得真对,外面的世界真可怕。 说好的自己选择,实际上是只有一条选择;说好的等待调查,实际上是监.禁。 助手说完,连客套的话都没说便退了出去。 风晏一如既往的淡然,跟在他身边也有一段时日了,几乎没见过这人有什么大幅度的表情,连微笑都很官方。 现在更是闭着眼,从方才进院子起就没睁开过,不知道是不是太累了。 莫名地让人不爽,想看他流露出更多别的情绪。 于是凌然说:“院长大人倒是淡然,为了自证清白,老底都给人掀了。” 小裴进屋整理床铺被褥了,屋檐下只有他们二人,但等了好一会儿,凌然都没等到风晏的话,只能唱独角戏继续道:“一千年前,我听说过一个故事,说是有人被冤枉多吃了一碗粉,为自证清白剖腹自尽。不过我觉得如果有人说你多吃了一碗粉,你不应该剖开自己的肚子,应该挖出他的眼睛咽下去,让它去你肚子里看个清楚。” “那也太晦气了。” 风晏仍是闭目不语,收拾完的小裴从屋内走出,瘪着嘴道:“把那么恶心的东西咽下去,会吐的。” 话罢小裴把凌然挤开,低声问:“院长你感觉还好吗?” 凌然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挤到一边,加上没得到风晏的回答,更烦躁了。 风晏隔了一小会儿才回答,声音很低:“我没事。” 虽然他说自己没事,但声音都快听不到了,哪里是没事,听着都快没气儿了。 凌然皱眉,望向风晏一直搭在扶手上的手。 他双手被掩盖在宽大的衣袖之下,以至于凌然说了半天都没发现他的手在微微颤抖。 小裴拧着眉,声音抖得像在哭:“你眼疾发作了,我推你回去休息。” 理都没理旁边的凌然,把风晏推进去后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留凌然一个人盯着紧闭的房门,愣怔地想,原来他不说话是旧疾发作了么? 看小裴的模样,这旧疾很棘手的样子…… 心里忽然有个声音叫嚣着让他冲进去看看风晏的状况,手刚放在门上,又犹疑起来。 他进去能做什么呢?而且他和风晏根本算不上熟悉,风晏大概也不希望在身体虚弱的时候看到他这个需要随时操心会不会跑路的人吧? 之后小裴拎着大包药材从里头出来,见他还在这里,心中不免觉得他不怀好意,想趁着院长旧疾发作跑路,亦或者直接挟持院长,没好气道:“我在门后放了结界法器,你进不去的。” 说完抱着药材走到院落出口,对看守道:“可否借后厨一用?” ……这是打算去熬药? 小书童没给个好脸色,凌然倒也没恼,被困在这里,什么事都做不成,索性从旁边自己屋里搬了椅子到屋檐下晒太阳。 他枕着双臂翘起二郎腿,悠闲地不像是被监.禁在此,反倒像个在自家院子里休憩的大少爷。 就是手腕上的那个手环多少有点膈应人。 风晏在景明院的时候,仿佛也喜欢坐在院子里晒太阳,一天要晒两三个时辰,竟不见他被晒黑。 虽不知风晏的年岁,不过他看着如此年轻,没想到有这种老年人爱好。 现下自己晒起太阳,才觉得确实能叫人浑身舒坦——如果地方不是在执法盟的话。 他们下山有段时日了,凌然仍不知风晏此行目的为何,所去之处又是哪里。刚开始他怀疑风晏是下山处理一些不适合在景明院进行的活动,比如修炼禁术、活人实验这种腌臜事。 如今看来倒是不像,他们一日之内大部分时间都在赶路,他在驾车,风晏一直在马车内,小裴不是掏出话本八卦念着看,就是把果汁奶茶糕点水果摆一桌子吃吃喝喝,没什么进行见得不人的事的操作空间。 他们被困在这里,不知何时才能被放出去,会耽误风晏的行程么? 凌然躺了半晌,四周安静得仿佛只剩自己一个人,方才那股惬意劲儿消散干净,清楚地感受到心下的煎熬,越是安静、越是不做点什么,就越难受。 他这是又犯病了? 从前有过这种症状么? 片刻后院外传来脚步声,小裴去而复返,走到屋檐下时跟凌然对视一眼,眼眶通红,像是要哭了,一句话不说便走进旁边的房间里去。 凌然摸不着头脑,眼看着小书童走进了自己的房间:“等下,你的房间不是在那边……” 哐当一声,门又被关上了。 这脾气还挺大的。 药包怎么还在,难道是没熬成药? 他有种不好的猜测,跟着进屋关上门,见小书童坐在木桌前,双手捂着自己的眼睛,要哭不哭的样子。 凌然问:“这是怎么了,那群混蛋又做什么不是人干的事了?还是把你给打了?” 小裴手攥成拳狠狠地敲在桌子上,发出一声闷响,却压着自己的声音,怕被人听见:“他们不给我煎药!混蛋!” “哈?”
第14章 温火 “我说要煎药,他们说行,院子里有后厨,可因为是夏天,整个执法盟内都没有炭火,要炭火需要跟司主汇报,从外面运送。可人去了半晌才回来,说司主事务繁忙,一时顾不得采购炭火这种小事,叫我们有什么小病小痛就自行调理!” 凌然点点头,懂了,事务繁忙,实际上是审问时被他们当众下了面子,所以煎药这点小事都不肯点头,接下来的日子恐怕不好过。 小裴正咬牙切齿,便听到外面人声攒动,他急忙跑出去,凌然也跟着出门,见院子的两个守卫打开了风晏那屋的门。 小书童当即惊叫道:“你们要做什么!” 他一溜烟跑过去拦在屋门口,看见为首的年轻侍卫面无表情:“司主叫我们好好照应几位,您方才说院长突发旧疾,我想许是暑热所致,便给院长送来冰鉴,里头存着时令水果和一些清凉解暑的药材,还请院长笑纳。” “你……你们……”小裴指着他们,气得浑身发抖,说不出话。 这根本就是赤裸裸的报复! 虽说风晏常年待在景明院深居简出,但修真界有着不少关于他的传闻,其中人尽皆知的一条便是景明院院长身弱体虚,极度怕冷。 他们却在院长寒症发作时送这种东西! 表面上待客周到挑不出一丝毛病,实际暗中报复歹毒至极! 若是不让这些人把东西放进去,他和院长就变成了不知好歹不知感恩的人。 好恶毒,真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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