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知道了以后呢?”野利蒙尘乐得听他甜言蜜语。错的何尝不是自己,心底的在意与深爱浑然不知,把真心当作伪装,骗了自己也令金以恒伤怀。 幸好,失而复得何其有幸。 “这个么……”金以恒于宽阔的后背上下其手,舌尖舔过上排牙,“蒙尘哥哥有的地方,可没受伤呀。” 野利蒙尘似笑非笑,“不仅无伤且精进。” 金以恒对战人狠话更狠的蒙尘哥哥完败,他准备下一轮反击时,磁性的声音接着说,“想亲自来试就直说。”野利蒙尘轻车熟路握住要害,“不过输了会有很多很重的惩罚。” 千秋长生居的烛火被扫灭大半,“或者你现在认输,我就……” “我输了!”金以恒被裹挟着上了床,赶忙爽快承认,面对野性勃发的野利蒙尘,他瑟缩起来,躲到床角。 “认输惩罚加倍。” “啊?我不服,我不认输!”金以恒挣扎着奋起,却被箍紧腰身。 “不认输?那惩罚可就更多了。”就着下身相连的姿势,野利蒙尘连衣服都不脱下,说到做到。 一夜不歇。 待到日上三竿时,金以恒精疲力竭,被子将他盖好裹严实,“我不认输……”他喘息呢喃,哭求整夜后声音沙哑。 “睡吧。”野利蒙尘甘愿做软垫。 “嗯……”好像还有声音在对自己诉说,实在听不清,金以恒偎依在胸膛安心睡去。 那声音的主人吻在汗津霞红的脸颊上,“怎么舍得罚你。”
一日一夜睡得香甜,醒来时正好对上注视的双眼,还有凛香而有安全感的味道萦绕,金以恒觉得全身酥软,正想赖床,被捏住鼻尖,“带你去一个地方。” 一条长腿盘上野利蒙尘腰侧,他抗议道,“妙京还有我不知道的地方吗?” “想接着比试战力吗?” 金以恒奋起,跳下床,“走走走,这就去看看。”
辰极宫最北面修筑一座高楼,雕梁画栋巧夺天工,被红艳的火焰兰围绕,历来只有漠狄之主,逐鹰派掌门和少量的亲军才能进入,若额外门派获准一同登高,一定是惹人艳羡的殊荣。 今日楼阁中只有他两人,内里与辰极宫的富丽堂皇无甚区别。“蒙尘哥哥,这里面有什么?”金以恒跟随身后一级级台阶登高。 野利蒙尘不做回答,在前带路,径直来到最高处,推开三人等高的雕花木门,沉重吱呀声之后,金以恒眼前一亮,惊叹道,“这是?” “这是历代漠狄之主的画像。” 楼阁穹顶挑高无限,四周墙壁上有序挂满一副副卷轴画像,画里的人大小与真人一致,走到画前,犹如与一位位故去的人见面相视。 野利氏统治千年,几十位漠狄之主依此方式被后世瞻仰铭记。无论哪位先君,无论年代多久远,每轴画卷都有画师时时描绘誊录,永葆纸张如新颜色不褪。 金以恒一步步走过“他们”,停在了一副画像前。 他抬头端详画中人久久不离,“他是……”画轴旁有列名字,是野利卿欣。 手握破敌剑,身穿锗红绣菁蘭花纹衣衫,贵气又风发,不知道为什么,金以恒总觉得他眼里既含悲天悯人的哀柔又有恣意驰骋的果敢,“这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 “由他开始,漠狄之主传承不按血缘,只传能力最强之人。”野利蒙尘同样抬头,第一次细细观仰。 “他传给的人是……”金以恒转头去寻下一位画中人。 “是野利闻夔。”野利蒙尘和金以恒一同站在另一副画像前。 画中人与历代先君正面做画的姿势都不同,高大威武的他侧身侧脸,正好仰视一旁的野利卿欣。 “他……”金以恒沉浸在画像中,再多的过往旧事也只余几行墨字记载,波澜壮阔刻骨铭心,亲历者都化作云烟消失在长河。 “嗯?”野利蒙尘转头看人。 这一刻,金以恒在他眼里看到了与画中野利闻夔眼里相同的蕴含,说不清道不明,但直通心底。 隔了好久,金以恒才问道,“他是不是广兴门派的那位雄主?” “是。”野利蒙尘点头,“可惜他英年早逝,执行他们遗愿,真正兴旺门派,以逐鹰派统领各派,壮大漠狄之主权力的是先君野利荣坚。” 金以恒几步走到下一副画作前,“我见过他,就在妙京的城墙上,这副画里他笑得好开心,可我见到他时,他很寂寞,像是想什么事或者人。” “先君他不提过去,我无从知晓,他在意的只有强大漠狄旖兰实力。” “哈哈,就跟你一样,让我来看看你的画像,这是我最期待的。”金以恒笑着移步到最新一副。 “怎么了?”野利蒙尘从后抱住呆立不动的人。 金以恒忘了言语,只顾看着画像久久出神。 “画的不像我么?认不出来?”野利蒙尘掰过他的人,与自己正面相对,金以恒没有理会,木然转头继续注视画像。 画作里不止有野利蒙尘,还有自己。 一人红衣,一人金衫,以菁蘭花海为背景,执手相连坐于一处。野利蒙尘丰神俊逸不失威严,自己笑颜灿烂,另一手还搂着咫尺之人的脖子。 “你我在同一张画里?”金以恒不可置信,这副与之前所有的画像都不同。 “你是我认定的漠狄之主。”野利蒙尘不容任何人有异议,斩钉截铁肯定道,“之前没有我的画像,这一副是最近新画的,同这些先君一样,流传千年,让后人都知道你我一起。” 金以恒被野利蒙尘的话语生生打动,他看懂了自己的蒙尘哥哥的眼神——生命,信仰,政权,拥有的一切都要与你一起。 “我答应你。”他用毕生来回应挚爱。 “答应我什么?”野利蒙尘低头俯身,两人额头相抵,“嗯?” “你说的一切,我都答应。”金以恒垂眸,一笑胜过花海艳艳。 “你可要记住这句。”
妙京城庆贺大战结束新君继位的庆典不分昼夜,已经延续了好几天,今晚城上先后演奏历代先君乐曲,供人歌颂缅怀。 野利蒙尘与金以恒漫步城中,跟随人流走走停停,融入欢庆与民同乐。 霓虹华灯闪烁,金以恒在各色小摊与店铺间流连忘返,惠顾生意,他手里抱着各色吃食与有趣物什,身旁人只要他开心,一掷千金不在话下,可掌柜们看到野利蒙尘,说什么也不敢接银两。金以恒嚼着零食,脸颊鼓鼓得问道,“为什么人人都在看我们?他们认得你?” “不认得,但猜得到。”野利蒙尘手上的纸袋也不少。 “因为蒙尘哥哥的美貌?” “因为服色。”野利蒙尘锗红衣袍,堂而皇之走在街上,引得路人想看而不敢直视,只得壮胆偷瞄两眼或者在后方远远跟随。 “哦?”金以恒瞅瞅自己袖子,“我的是白色,这漠狄之主的还是你来当才好嘛。” 野利蒙尘把人拉近,搂住肩膀,在熙攘的人流里横行无阻,“那我与你换一换外袍?” “不换,才不听你的。” 恰逢这时,数十架大鼓鼓声震天,《启拓封疆》曲奏响,城中百姓一齐涌向城墙,金以恒爱凑热闹,朝人群最密集处挤,想在城下占个好位置,聆听此曲。“是主上!”不知道谁喊破了野利蒙尘的身份。 “拜见主上。” “拜见主上。” 澎湃乐音激昂,称颂声此起彼伏。 野利蒙尘裳摆一扬,面对众多城民,“大战结束,我与玄尊结盟,从此不再有战争。” 人群爆发出欢呼,“主上万岁!”人们奔走相告,妙京城所有人都朝这里涌了过来,野利蒙尘环视四周,气吞山河,“此后,天下不分中原与漠狄,不分门派,只有一个共主——金以恒。”虽然这道命令早已下达漠狄全境,由野利蒙尘亲口宣布更使人信服。 每一张面孔都在注视他们二人,遵从,热情,虔诚,期许,观望等等,人人表达不同,但心愿相同,丰衣足食安乐无忧。 “那您呢?” “对对,漠狄不能没有您。” 两句话引起共鸣,重重的民愿与疑惑如浪涛扑向他们。 “信善行义。世间哪里有为恶,哪里有不公,都可去倚云府,去逐邪山,去念行山。”野利蒙尘的声音没有灵力灌入,可每一个字都被在场人听清,从此开始,人人传颂,遍布天下。 野利蒙尘解下外袍,披在金以恒身上,人们猜中这位“主上”身边人的身份。金以恒曾幻象过,万千人跪在阶下山呼万岁,今日真正面对时,才真切感受到这份沉甸甸的重任。 双亲,兄长,师父,多位逝去人的心愿,现在交由自己实现,他比任何时候都接近那番宏愿,他们终其一生都在追求的——为天地万民谋安定。 金以恒向着人群恭敬一礼。 乐音飞扬,火焰兰开遍全城,花瓣缤纷,揭开一个全新的时代。 ----
第 51 章
“这不是师弟吗?” 烟花星雨,亮如白昼,全城内外欢声笑语摩肩接踵,野利蒙尘与金以恒穿过城门,遇到熟识。 尔朱颀和凤华尹掩去身份,来到妙京。 “师兄,别明知故问了。”金以恒一抬下巴。 “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尔朱颀开扇吟诗,对上野利蒙尘,“见过漠狄……” “尔朱庄主不必客套,只呼姓名就好。” “不妥,”尔朱颀诚挚道,“这样怎能显出你我一同作战过的交情,还是叫野利兄台,如何?” “噗,”金以恒忍不住大笑,“哈哈哈哈,师兄你可真行,蒙尘哥哥他仍是逐鹰派掌门。” “笑什么!”尔朱颀不满,“百废待兴,你不好好忙正事,光顾游玩,真够惬意。” “天下大治,还需仰仗你们,”金以恒理直气壮,“漠狄东西两面,就请你们一人一地多多劳烦了。” “嗯,”凤华尹应道,“既然尊主给予治理权力,属下一定不负厚望。” “还是阿尹知我,”金以恒上前勾住凤华尹的脖子,两人像童年时候说悄悄话一样,头碰头,耳贴耳,“漠狄旖兰注重修炼,残存的门派实力不能小觑,镇守治理是重任,我先谢过阿尹。” 凤华尹会意,“门派只修炼,治理归官署,灵力出类拔萃者入官署,官署造福百姓,这是尊上制定的治世大计,属下为实现它在所不辞。” 凭借两人间的情谊,金以恒的感激无需多言,他又回头看了一眼尔朱颀,眼中亦是感谢动容,看得尔朱颀起先一愣,而后默契朝他点头。金以恒收回视线,覆在凤华尹耳边,“我的好师兄能力过人,让他帮你分担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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