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搁想到那个唯唯诺诺的男人,拧了拧眉:“邵挽青?他和你说什么?” 时邺说:“你这是什么表情?我和他关系不错,聊过几次,他挺有抱负的。就是肖必安老大哥不做人事,把人活活逼成开不了口的花瓶任人摆布,闹了不少笑话。他的意思我明白,他不愿意看到议会变成现在这样,希望可以找到办法。”
言镜:“肖莺雪的底气在她手里的那两张牌。肖家的雇佣兵权一半在哥哥手里,一半在她。能够操控境内部队,发出大规模轰炸指令的总统手印也在她手里。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借助舆论,说不定真的能策反部队。”
街道上那些抗议的学生们和他们擦肩而过,言镜手插在兜里:“接下来去哪?” 肖搁晃了晃手机:“舒鹤找我,有个合作。” 谈生意,赚钱。
难得的好天气,出了太阳。不晒,舒服。 见面的地点不远,肖搁决定和言镜走路过去。
他们偶遇一对情侣在遛狗,男孩一手牵着狗绳,一手牵着女孩的手。 言镜目送他们走远,偷偷拉了拉肖搁的手指。
肖搁盯着手机看导航,没注意那么多,下意识反手抓住言镜:“别闹。” 言镜看着两个人的手,弯了弯嘴角。
街区吵闹,在行车嘈杂的鸣笛声里,隐约听到橡胶轮子擦过地面发出尖锐的摩擦声。 言镜停下,望向街道尽头,大马路上一辆失控的汽车横冲直撞过来,和几辆没反应过来的汽车碰撞侧翻,直直地滑向人流聚集的街道。
侧翻的车子撞向街道,人群四散而逃,引起惊呼,直到那辆危险的车撞上防护栏被迫停下,马路上的车子乱成一团。 穿着荧光马甲的交警吹着口哨向事发地狂奔。
街上被迫堵车,喇叭响成一片,事情就发生在肖搁他们眼前。 发生什么了?交通事故?
挤着逐渐增多的人群前进,交警去查看受到撞击的车辆,保证乘客和司机的安全,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被他们合力抬了出来,他缺少了一截耳朵,那里附着鲜艳粘稠的血,他夸张地大喊大叫,围观群众正在拨打急救电话。
不对。 他们瞥见,那辆撞向防护栏杆的车里居然空空荡荡。 “怎么会,车里没有人。”
一辆失控的空车? 受伤的男人神经失常地跳了起来,朝他们身上呸呸呸吐口水,怪笑着跑起来,张大双臂迎接太阳:“这就是太阳的味道?这真是……太爽啦!!” 刚开始抬着他的路人闻了闻手上沾到的红色粘稠物:“这味道……怎么这么像番茄酱?” “妈的居然吐老子脸上,疯子!”
言镜和肖搁在围观人群之外,言镜疑道:“……境外人?” 无数大功率发动机的摩托车轰隆隆地向市中心聚集,出现在街角尽头,如一股黑色浪潮奔涌而来,肖搁眉心一跳,拉住言镜往后跑:“不对劲,快走。”
疯子从绿化带里扛起一把冲锋枪,一枪崩了两个被他吐一脸唾沫恼羞成怒的汉子,望着尖叫着仓惶而逃的人群,怪笑了一声。 他追上去又是“砰砰砰”几声,中弹的路人应声而倒地,疯子兴奋过头了,哈哈哈地拍起手,脖子上挂着的钟表叮铃铃地叫起来,他“哦?”了一声:“时间快到了!”
交警疯狂吹响哨声:“联系警署!出现疑似恐怖境外分子!” 疯子盯住一旁的大酒店,嘴里叼起冲锋枪,敏捷地攀爬水管上去,他跳到广告牌上,举起脖子上的钟表,开始倒计时:“大礼包要来咯!十、九、八……”
肖搁和言镜躲在障碍物之后,市中心距离警署监狱最近,有几架侦察机负责探测日常情况,但肖搁抬头瞧见,那些盘旋在头顶的飞机居然在此时飞走了! 警署监狱和警署总部一体,市中心街道的巡逻队最为密集,但现在肖搁一个警员都没看到! 几个交警满头大汗地控制路道安全。
“三、二……咦,为什么没有人听我说话?” 耀眼的红光,接着是爆裂般恐怖的巨响,那辆空车发生了爆炸,燃起猛烈火焰,点燃的汽车残骸在空中横飞,地面向下塌陷,大楼巍巍震颤。
还未反应过来,躲在汽车后面躲避枪击的路人被炸飞,四处飞溅的火星点燃了广告牌,店铺的窗帘,死人的衣服燃起火。 摩托车急速驶来,骑手的后座举起长.枪,乱枪不长眼,砰砰砰地向未来得及逃散的行人扫射,伴随着他们的恐怖笑声。
满身番茄酱的疯子从广告牌跳上摩托车后座,“呦吼!呦吼!”浮夸又疯狂地乱喊,他们正在向警署监狱汇集。 尸体横躺在街边马路,拥堵的街区变得空荡无人。
言镜两手空空,什么武器都没有,从垃圾桶后面探出头:“境外人?跟上去吗?看看他们要做什么?” 肖搁很有自知之明:“这个方向,他们估计奔着劫狱去的,这样的精神状态还认得出敌友吗。回去吧,咱们干不过。”
言镜看着空荡无人的,留下满地残骸的街区:“说的是,不过,说起来,为什么这里的守卫这么薄弱,刚刚抓游行的警员都不止这么点。” 肖搁:“……我们的计划可能要失控了,如果境外人犯罪被政府纵容,那一定是故意在激起民众的怒意,为解决境外问题做准备。问问章哥吧,这群疯子是什么来头。”
市区遭遇恐怖袭击,警署监狱被劫以最快的消息登上境内晚报。 “被关押入狱的境外人从恐怖分子这里获得枪支,一同加入了他们的杀人队伍!在郢州17路展开了大屠杀,伤亡无数!”记者正在直播采访受难之后的市中心街区,她采访到一个匆匆走过的男人,追上去问,“先生您好,请问您对目前境外的残忍做法有什么样的看法呢?” 男人看到摄像机,整整衣领:“咳,我觉得吧,这个事情啊,从根本上来说,从大框架来说,是本源的问题,不能看表象,要把握核心的东西……”
记者:“……” 男人:“为什么他们这么狂躁?现在境内到处杀境外人,那境外人也杀境内人,我觉得还挺公平,只是说,为什么不去杀议会那些狗官?我们只是普通市民……”
摄像机方向一转,记者汗颜:“我们来采访下一位……” 男人的声音依然还在:“干嘛干嘛,我还没说完,为什么他们能够出现在戒备最严的17路?为什么已经酿成大祸了警署才开始行动?最近新增的警员都跑哪去了?国家是不是该给我们一个说法?” ……
客厅里,言镜嗤笑道:“不是所有人都是瞎子。” “鲨海,我们在境外漏过了这个人物,真他妈是个疯子啊。”肖搁从章沅赫这里了解到,鲨海不打一声招呼丢导弹闯进境内,已经给他们造成了很大麻烦,他和他的兄弟们被章沅赫禁锢在京山不准再有其他动作。 但章沅赫目前的重心还在郢州,一个不慎,鲨海联系上隐瞒章沅赫窝藏在郢州的境外人,自作主张远程指导了这次行动。
最难以理解的一件事是,他们一路几乎畅通无堵,带着释放出来的大批境外人,劫持车辆将他们如数送回了京山。 除了少数质疑政府工作的声音,舆论一边倒向支持政府制裁境外人。
门被敲响了。 言镜开门,意外看到章沅赫:“章哥,你没回京山?” 章沅赫压抑着怒火,一回生二回熟,直接走进去:“借个地儿。线人说,现在肖莺雪密令大规模部队围堵京山,回不了。”
肖搁起身:“围堵?” 章沅赫淡淡地道:“然后肖莺雪让我今晚来见她。”
言镜有种不好的预感:“你想……?” “好兄弟,我最后一次求你,你和我一起去吧。”章沅赫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向肖搁求助说,“不知道这娘们是不是给我挖坑想借这一次整死我呢?我怕我一去就回不来了。”
要肖搁在场,是认为她和肖搁还有一层情意在的。 言镜皱了皱眉:“一定要去吗?”
章沅赫:“当然。我差不多已经知道肖莺雪的意图了,封禁京山,还能想做什么?我没想到她能做这么绝,是我太小看她了。” 肖搁前不久才在老宅吃了顿饭,现在这种情况……他是一定会陪同的,只是太左右为难了。
“魏哥怎么说?” 章沅赫:“我哥们?能怎么说,现在就是挖地道回京山把鲨海脑袋砍了也来不及了啊。”
“我是说他现在什么安排?”肖搁摇了摇头,忽然见章沅赫和言镜都看着他不说话,肖搁才恍然想到了什么,“不,你别告诉我。我的错,参与太投入,我差点忘了我的立场。” “这个事儿吧,”章沅赫一只胳膊搭在肖搁肩膀,哥俩好地说,“虽然我们一个向着境外,一个向着境内,但不是早说好了吗,我们共同的目标是和平!你好我也好。激进分子都是狗屁,先把肖莺雪收拾了我回头就把鲨海毙了,他奶奶的。”
言镜说:“魏哥不会贸然入境。虽然境外部队现在蓄势待发,但除非京山遭遇不测,他不会轻易挑起战争。” 肖搁明白了。
章沅赫脑中飞速运转,把今晚可能会遇到的情况全部过了一遍,手机在兜里响了很久了,发现是章应初的电话,手机变得像烧红的烙铁在手里拿也拿不稳:“操?我妹子,完了,她要生我气了。” 言镜瞥了一眼:“都什么时候了,还用得着接她的电话?”
章沅赫:“之前才夸你是我们大京山出来的好男儿,扣分扣分。” 他虽然说着怕章应初生气,接电话时嘴角还是向上的,摁了接听:“喂,宝贝,想哥哥了吗?我马上就回去了……”
电话那头沉默着,忽然传出一个声音,应该对面在和别人说话:“接通了,鲨海哥,要怎么给他说?” 那位被称为鲨海哥的男人说:“我来。”
不是章应初。 章沅赫心里涌现古怪的感觉,他舔了舔干涩的唇:“你们这是搞什么?人呢?鲨海!” 肖搁和言镜一听,发觉不太对劲。
窸窣的声响过后,什么东西被打碎了,一个女人挣扎着:“唔唔……!” 鲨海的声音传出,嗓音沙哑道:“哥,我在呢。”
那女人的声音章沅赫再熟悉不过,就是章应初。 鲨海的声音由远及近,似乎好好欣赏了一下女人的面容:“哥,你妹妹长得好标志,在地下我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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