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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兹从抽屉里拿出一块洗干净的手帕，又在房间里四处寻找一番，从靠墙的匣子里找出一条绳子。 “你想干什么？”被海兹掐住喉咙的恐惧又涌现出来。他不知道哪样会更糟，他也需要用绳子勒死他，他伸出手指触摸自己柔软的喉部，被海兹粗暴地掐过后，喉咙就开始一抽一抽的。 这时海兹已经走到了他面前，一把将他从地上拽起来，把手帕揉成团塞进了他的嘴里，然后用绳子将他的手绑住了。 “呜呜——”迦南反抗到。 “我该给你立个新规矩。”海兹松开他，然后拽了拽背心，慢悠悠绕过桌子，从迦南几步之遥的地方走过。 迦南的目光紧紧跟随他。 “别跟我说话，除非我跟你说话，听明白了就点头。”海兹说。 迦南的眼睛在不知不觉中睁圆了，又恨又惧地瞪着他，点点头。 没有再理会他，海兹把房间的灯光调暗了。在飞船上只能依靠人造灯光调整作息。 海兹把身上的背心脱掉了，他习惯了睡觉时什么也不穿，背部的僵痛令他蹙紧眉头。在昏暗的黄灯下，他背上的疤痕颜色更深了，背脊上有几段暴露在皮肤外的钢筋骨节，抠在凸起的疤痕上，扭曲的伤痕一直延伸到了裤腰之下，看上去触目惊心。迦南把视线不自觉地移到他身上的伤痕，还有他手臂上的代号，愣了许久。 “看够了吗？”海兹站在床边问。床头昏黄的灯光雕刻出他硬朗魁梧的身体曲线，给他古铜色的肌肉又镀上一层暗影。 迦南赶紧收回目光。 “别耍什么花招，听明白了吗？”海兹继续说。 迦南只能不情愿地点点头。 海兹走过去，把他嘴里的毛巾一把抽了出来。迦南连连咳嗽几声，瞪着海兹，没有再张口说一个字。 海兹没有理会他，没有解开他手腕上的绳子，免得他逃跑。 熄了灯，海兹往床上一躺，身体沉入床垫中。那个床垫并没有看上去那么软，其实有些硬，因为海兹的身体庞大沉重，躺上去的时候压陷下去不少，所以才会有柔软的错觉，床垫起伏的凹陷让海兹刚硬的轮廓也柔和了一些。 黑暗中，迦南听到一阵悉索的声音。海兹翻了个身，背部钢筋骨节的僵痛令他蹙紧眉头。这种隐隐作痛是常年的，而且这种疼并不会因为入睡而暂时消失，时间久了，他已经麻木了。 从坎杜尔到FOV生物科学公司的距离不算远，帕掣从几千米高的星际运输站的电梯里里理了理军服的长下摆，两只戴白手套的手交叠在身前。FOV生物科学公司的基地是一座巨型眼睛一样的球体，紧邻奥瑟星球，悬浮在太空中，它的周围环绕着五个相互连接的圆环，缓慢地围绕巨型眼睛旋转。 这里的商业活动密集，来来往往的人都行色匆忙。电梯落地，门一打开，楼金公爵就已经站在帕掣面前。“抱歉，久等了。”帕掣走出电梯，同楼金公爵握了握手。楼金公爵穿黑色宽长袍，他喜欢穿花纹繁杂的衣服，深棕色的下摆布满了海浪层叠的图样。
第二十八章 “没有关系，”楼金公爵和帕掣并排走在一条长廊上里，“上次你说要见暗影计划的负责人，他正好是我的一位老朋友。可是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暗影计划的负责人，就是当年制造海兹的人。”帕掣说话的时候无意间留意到了楼金公爵的发梢是灰白色，散落在棕色衣服上，根根分明，看上去柔顺丝滑。 “你在看什么？”楼金公爵侧过脸看他，也仅仅随口一说。当他一听帕掣的话，大致猜到了他的打算。“所以，他也一定知道改造人的致命弱点。” “他叫什么来着？”帕掣将视线投向了前方。 正说着，走廊尽头的一扇白门打开了，一个面容和善的中年男人快步走出迎接他们。他穿了一件白大褂，匀称的身形透露出他自律的生活习惯。 “公爵先生，路途遥远，你们幸苦了。”科学家露出友好的微笑，声音又轻又稳。 楼金公爵先上前一步和寒暄几句，随后向他介绍到，“这位就是想找你的人，奥瑟统辖署署长，帕掣。” 男人又主动伸出手和帕掣握了握。 “我的记性真差。”楼金公爵拍了拍额头，“这位就是暗影计划的负责人，乌木。” “我听说过，当年是你改造了海兹。” “海兹？”听到这么名字，乌木愣了一下，“所以，你们是为了被绑架的两位总督来的？” 乌木带他们走进了实验室。他的实验室里并排放着几个特制的一人高的无菌培养箱，还有复杂的实验仪器。他打开冰箱，拿出两瓶橙黄色的饮料递给了帕掣和楼金公爵，“抱歉，我这里没有酒，只能拿这个招待你们了。” 楼金公爵轻松地坐了下来，接过瓶子，并低声表示谢意。 “谢谢，”帕掣点头示意，他习惯性先环顾了实验室四周，然后神情严肃地问乌木，“乌木博士，我们想知道改造人海兹的背景，还有他有没有致命的弱点，这对我们营救两位总督至关重要。” “致命的弱点？”乌木困惑地看着帕掣，语气里闪过一丝不确定，“你们打算杀了他？” 楼金公爵开口，“我们的两位总督都被他绑架了，他提出的要求是让奥瑟撤除伽马区，停止暗影计划。显然，你的得意之作现在处于失控状态，而且和你不在统一战线，老朋友。” “不过，他是我的得意之作。”乌木摇了摇头，露出可惜的神色，他走到墙壁边，按下了一个不起眼的按钮。墙壁轰的一声响，紧接着墙上的方形装饰纷纷向外翻转，露出了一面新的墙壁，上面无数小圆球状的东西一行一列整齐排。 “这是什么？”帕掣错愕地看着眼前的巨墙。楼金公爵依然坐在沙发上，并没有对这些生物基因科技表现出很浓厚的兴趣。 “我经手的改造人档案，每一个都有。”就在乌木说话的空当，他脚下的一小块方砖沿对角线打开，从地面地下升起来一个细长腿的面板。乌木在屏幕上输入了海兹的资料，墙壁上有一个小球对应往外一凸，顺着直线滑动到乌木面前。 “这个就是海兹的资料了。”乌木把圆球放在电算板旁的一个半圆形容器内，紧接着屏幕上的信息开始滚动。乌木认真地盯着这些信息，“海兹，二十七岁的时候从伽马区被送到这里，属于第89批改造人，前前后后接受基因实验有三年左右。之后的事你们也应该都知道了，他从实验室逃跑，在FOV生物公司的信息就此中断。” 停顿了一会儿，乌木再开口时他的情绪有点起伏，温和的面孔泛起愠怒，“拜托你们得抓住他，还有他放走的其他89批次改造人。海兹逃跑的时候，杀了很多我的同事。出事那天，我生病请假，就此躲过了一劫。” 帕掣仰着头，扫视着一整面墙的改造人档案，“当然，我一定会把他的尸体拖到你面前的。” “什么？不，帕掣司令。”乌木愣了一下，扭头看着帕掣，显然被他的话吓了一跳，“不，你们不能杀了他，请你们把他活捉回来。” “你还要研究他？”楼金公爵放下空了一半瓶子，在沙发上扭过头望向乌木，面露困惑，“我不明白，伽马区有那么多可以供你实验的a级母兰人，还要研究他作什么？” 乌木把圆球送回了轨道，看着它归位后，他调出了一些89批次母兰人的基因改造实验片段，影像在半空中浮现，他看着变换的画面，勉强恢复镇定，说：“楼金公爵，你有没有好奇过，为什么FOV生物公司到现在都没有复制出像海兹那样完美的战争机器？” 他并没有要楼金公爵回答的意思，继续说：“海兹所在的89批次改造人，是唯一一批有自我意识，有智慧和创造力的改造人。在他之后的研究，目前没有成功的案例。” 闻言，帕掣低下头，用大拇指和食指揉了揉眉心，语气里像是抱怨一件棘手的事情，“所以，你需要继续对他进行研究。” 乌木点点头，却一言不发。 “我不确定，”帕掣看了乌木一眼，轻描淡写地说道，“但我尽量让他活着。” 乌木刚提起来的精神被瞬间击溃，他喋喋自语，“不、不，司令，别是‘尽量’，而是‘必须’。”乌木对暴力机构的来访者本来就有敌意，似乎这些家伙一言不合就爱拿枪逼他做事，他们这些人的骨子里好像生来就带着对科学和知识的蔑视。 “别信他的话，乌木。”楼金公爵起身，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会保证活捉海兹的。” “嗯，他说他保证。”帕掣皱起眉头，声音变得更加严厉。“他有什么致命的弱点吗？” “呃……”乌木石化了许久，他并不完全相信他们的承诺。 楼金公爵从他脸上读出了顾虑，“说吧，朋友。你研究的改造人绑架了奥瑟的两个总督。”他又回到了沙发上坐着，并继续喝起了剩下的饮料，然后无动于衷地看着乌木和帕掣谈话的样子。
第二十九章 “好吧，”乌木做出投降的姿势，“西塔5号，”他拿出一个实验瓶，里面是些淡蓝色的粉末。帕掣接过来仔细看，乌木接着说：“这种粉末对改造人来说是致命的，但对其他生物体无害，当初FOV公司设计它，是为了销毁改造失败的母兰人。我想你们需要的是这个。” “几毫克就足以致命？”帕掣扬了扬眉毛，言下之意是所有接受基因改造的母兰人都是这样被消灭的，但他的脸上并没有任何同情的表情，而好像只是知道了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实。 “谢了，博士。”帕掣正要从乌木手里拿过实验瓶，乌木却没有递给他。 “我去换个方便拿的瓶子。”乌木说。 帕掣等他找到合适的容器，同时跟楼金公爵继续聊起来。乌木没走出多远，他只是绕到了其中一个实验台后方，蹲着在抽屉里寻找一番。桌子将他挡的严严实实，只听见他不紧不慢的声音从后面飘出来，“帕掣司令，恕我多问一句，你打算怎么用西塔5号？” 帕掣正站在沙发旁边，他扭过头，看向乌木的声音传出来的地方，回答道：“通风口。我们要把这个粉末放到他们船舱的通风口，这样一来，就能把那些海盗一网打尽了。” “可谁能到那些海盗的星船上去？”这时，乌木终于从桌子低下拔出身子，“没别的意思，我就是好奇，你们想怎么把这玩意儿送到海盗的星船上去？” “这些海盗一定会有下一步动作，他们和反叛军勾结，本性里就贪得无厌，而且手里握着我们两个人质。”帕掣说，“根据我的经验，他们很可能会要求释放反叛军的首领。” “你们要释放他，让他去放置西塔5号？”乌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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