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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是短短一段抗议性的沉默，然后迦南才说，“他的牺牲是值得的，这一点他很清楚。我没什么愧疚，所以你威胁不了我。” “你口中的奥瑟不过是一个抽象的概念，你为了这样一个虚幻的东西而死，根本没有什么意义。” “你……”迦南气得紧咬嘴唇。 话音刚落，达武的声音闯了进来， “指挥官，这是你要的人。”他单手提着云信的后衣领走了进来，把他扔在地上。云信从地上费劲地爬起来，小声嘀咕，“天，这群土著什么时候才能变得文明一些。” 海兹拽着迦南地胳膊，把他带到云信面前。“问吧。”他饶有兴致。 “你……”迦南盯着海兹，他的胸口的起伏愈发明显，白皙纤细的脖颈因为明显的呼吸起伏而显出清晰的筋脉。 云信差点要扑上去抱迦南，“头儿！你还活着！发生了什么？我看到了奥瑟的战舰，可、可为什么又消失了？” 海兹挡在了两人之间，他低头看着云信，说：“我和你的头儿之间在谈一个协议，”他的视线移向迦南，似乎有意说给他听，“不过很遗憾，我们还没有达成一致。”
第二十四章 云信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海兹的视线落回到云信身上，“有一个办法，不过需要你的协助，”他放缓了语速，伸手理了理云信脖子上的领带，“你愿意吗？” “是、是什么？”云信嘴唇颤抖着小声问道。 “说服你的头儿，告诉我反叛军的首领，伊萨将军被关在什么地方。” “不、不，我做不到，”云信后退了一步，看着海盗王的眼睛睁得老大，磕磕巴巴继续说：“你可能不知道……我的上司，迦南，他、他很固执的……” “我们暂时达成一致的是，如果他不说，你就会死。”海兹口吻淡定，甚至饶有兴致看着他求生的反应。 “什么？”云信害怕地哽了一下，视线在海兹和迦南之间来回摆动。 海兹撇撇嘴，“你要试一试劝说他吗？” 云信快要哭出来了，“头儿，救救我！你救救我，快想想办法，头儿！”他腿一软，吓得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海兹从腰间摸出了激光枪，指着云信的脑门，盯着迦南的脸，问：“想好了吗？” 迦南站在原地，闭上眼睛不忍心看云信，“对不起……”他用很小的声音说。 最后的耐心耗完了，海兹揪住云信的衣领，双眼盯牢他，用恶魔般的低语在云信耳边缓缓地问，“你听清他说什么了吗？” 云信吓得屏住了呼吸，僵硬地点了点头。 “你还有什么遗言想对他说的吗？”海兹的声音低沉到快要结冰，眼里泛着冷酷的杀意，他把云信的领子一提，将他提溜起来。 云信几乎要哭出来了，可是他深知，反叛军的下落是最高机密，他身为副总督，也绝不能向敌人低头。 迦南不忍直视，他将头埋下来，深深呼吸间浑身都在颤抖。“对不起……对不起……”他在心里一遍遍默念，视线只投向地面，耳朵却听得一清二楚，他听见海兹将云信拖出了房间，迟迟不敢睁眼睛，时间似乎被无限拉长，垂在腿边的双手紧握成拳，指甲快要扎进肉里了。等拖出了门外，一门之隔，他就再也不知道外面正在发生什么了，听不到，看不到。 不到半分钟的时间，可对他而言无比漫长。 终于，那道铁门终于开了，由于半扇门挡着，他只能看到一些，云信的尸体被拖走。海盗拽着他的一只脚，就这么把他拖在地上，处理了。 海兹大摇大摆走了进来，目光阴沉地看着迦南，“他的尸体别脏了我的房间。” 终于，就在那一秒，迦南明白了，海盗折磨他的方法，他要摧残他的心智，击溃他的精神。 “你这个该死的动物！”迦南叫道，又挣扎起来，不顾一切地用身体撞向他。“你这个毫无仁慈心的怪物！我可以向你保证，你要找的人会在奥瑟的牢里呆到死！” 门外有其他海盗闯了进来，他们用力拽住迦南的胳膊，将他从海兹身边拉开。 “我给了你机会，但你不知道珍惜。你本可以救你的同伴的。” 海兹的威胁让他除了感到愤怒之外，没有丝毫的害怕。迦南重重地喘了一口气，把哭泣憋进了急促的一呼一吸之间，双拳依然紧握，他睁开眼睛，泛着微红的眼睛盯着海兹，狠狠说：“你活该被基因改造的副作用折磨。我诅咒你，你永远不能摆脱那些折磨，它们会把你折磨得痛不欲生，直到你觉得结束生命是一种解脱！” 不需要他的诅咒，海兹不以为意地睨了他一眼，现在他的日子已经是这样了，如果不是复仇的力量支撑他，他早就没什么可留恋的了。这副被改造的模样，让他没有办法再回到母兰了。“对我的诅咒已经够多了，你得排队。”海兹哼了一声，随后从房间离开了，一点也没有理会他。 墨戈星战的指挥室里，紧张凝重的气氛弥漫在金字塔型的玻璃房间内。一些士兵身穿奥瑟制服，依次环绕站在指挥室的周围，房间中央的长方形台面上悬浮着伽马区的三维立体地形影像。 帕掣双手各握一个沉甸甸的哑铃，他一言不发，灰白的剑眉皱得很紧，盯着FOV生物科学公司总部的小红点出神。手边放着他的黑色的长外套，肩膀上的肩章边沿勾勒了金丝线。 就在此时，玻璃大门打开，楼金公爵径直走了进来。他穿了一件王室图案的灰色风衣，衣摆绣了两头狮子，细长的腿穿了一条绿色格纹裤子，脚上的黑皮靴泛着亮光。一进房间，屋内的士兵们无一不并并拢脚跟齐声向他致敬。 楼金公爵向四周的士兵点点头，然后径直走向了帕掣，“回到熟悉的地方什么感觉？” 这里是帕掣征战多年的指挥室，数次进攻母兰的战中他表现英勇。被他的声音打断，帕掣停下手里的哑铃，斜眼望着楼金公爵，“怎么了，你是来嘲讽我的吗？” 其实，他没有没觉得被冒犯，因为他看到楼金公爵的脸上露出了难得的轻松神情，和他共事的这几天，他看到的都是他在众人面前一张严肃没有表情的脸。 “打下母兰这块地方，你功不可没。” 楼金公爵背着手慢悠悠地环绕室内一周，看着墙上还留着帕掣和迦南的父亲在战场上的照片。他看向这些照片时的神态有种冷漠的优雅。 帕掣没有回答什么，只是从鼻腔里发出一声略显不屑的轻哼，他站起身，脚上的高筒靴踩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咯噔声，他走到了房间左侧的一张白色高脚桌前，抓了一把盘中的坚果，“好汉不提当年勇。”说完，一仰头全塞进了嘴里。 楼金公爵凝视着一张战火硝烟的空景照片，上面没有人，只有断壁残垣。他皱起眉头，冷淡的语气里终于出现了起伏，“那些海盗竟然有一个舰队？” “之前的信息有误。劫持索隆号的时候，只有三艘舰艇。”他倚在桌子边沿，把手臂搭在膝盖上，看了一眼楼金公爵，咬牙道：“我一定要宰了那群动物。”
第二十五章 比起帕掣的耿耿于怀，楼金公爵显得冷静很多，但他的冷静更多缘于冷漠，“你应该感谢我提前做了准备，给你增派了援军。”他说。 “那群动物变聪明了。”帕掣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 “你得告诉我发生了什么？现在星际新闻站等着我的答复。” “一群被改造过的狂躁母兰海盗无视谈判，偷袭奥瑟的舰艇，就这么说。”帕掣挥了挥手臂，烦躁地说，“记得加上一句，他们是一群野蛮暴力的动物。”说完，他直起身子，在桌子前开始踱步。 “冷静点，司令官。”楼金公爵摇了摇头，“交战那天，接应你们的飞船上有人说，当时是你和最高总督一起跳出的飞船。” 空白了一阵，楼金公爵觉得奇怪，正看向帕掣的时候，他正好停下了踱步，也看向他。“最高总督救了我，他把飞行器从自己身上取下来，按在了我身上。” 帕掣显然没有了刚才怒气冲冲的高昂，相反，当提到“最高总督”这个字眼时，他眼神里才流露出挫败和愧疚，声音也颓下去不少。 楼金公爵看出了他的情绪低落，浅浅叹了一口气，“那也就是说，我们的两位总督依然在海盗的舰艇上。” “他们知道该怎么保护自己，如果这都做不到，就不配在总督的位置。”帕掣吸了一口气，把脆弱的情绪敛了起来，眼里又恢复了刚才充满恨意的杀气， “我不在乎损失了多少士兵，多少舰艇，我只需要知道，奥瑟不能输给那些海盗。” “至少这一仗打得有所收获，奥瑟的正义形象算是立住了。不是我们先对那群海盗发起进攻的，而是那群海盗不讲规矩。” “星际联盟还以为他们只是海盗？”帕掣转过身，面朝他。 “就算他们是反叛军，他们最开始的身份也是一帮海盗。” 楼金公爵顺势坐在了帕掣的椅子上，衣摆堆在腿面上，他扯了扯衣摆，这个动作也提醒他冷静下来。“我已经告诉奥瑟的星际联盟新闻分站，说是那群海盗不讲信用，先袭击我们。炸毁了你带领的那几艘舰艇，所以我们才继续反击的。” “他们的确是怎么干的。”帕掣一转身，背着手走到了墙壁的照片前。 楼金公爵用一个指节抵住了额头，“这一百年里星际联盟没少在星际会议上因为统辖地的事情指责奥瑟。说我们扩张统辖地过度。” “怎么？就因为奥瑟强大？这算是奥瑟的错误吗？”帕掣盯着相片里的断壁残垣。 楼金公爵摇摇头，他把脸抬起来，神情坦然了不少，“不过星际联盟也做不了什么。” 帕掣扭过头，神情冷酷地盯着楼金公爵淡然的脸，“我们得灭了那群星际海盗，还有他们背后得反叛军。下一次我会——” “不不不，帕掣。”楼金公爵晃了晃纤长的食指，打断他，“这件事上我们需要星际联盟的支持。” “支持什么？那群海盗操控了一场反抗奥瑟的暴动。” “可事实是，王室没有多少精力去对付他们了。”说这句话时，楼金公爵的声音抬高了些许。帕掣被他说出的内容怔了一下。 “我代表女王的意见，所以你不能一意孤行，”楼金公爵用食指有节奏地点着桌面，继续说：“奥瑟的统辖地很多，这也分散了奥瑟管辖他们的力量。总之，你们的这次撤退足以向星际联盟证明，奥瑟才是被挑衅的那一方。” 帕掣点点头，但还是有点怀疑，“但你说过，不能让奥瑟主动放弃对母兰的统辖。” “这次和那帮海盗的正面冲突对我们有利。还记得他们买了什么吗？” 楼金公爵以冷峻的目光看着帕掣，“拓石。这个很好的机会让星联盟知道，母兰人有多么野蛮凶残，奥瑟用钱向他们买拓石，可他们却学不会守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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