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莱席德亚找到几件没有烧完的衣服,丢过来时嘲笑道:“他还在哭?” 沙曼云不理会他。 “你还想要小蝴蝶吗?”阿莱席德亚笑盈盈地说道:“卓旧又出门了,他要再看看周围有没有聚集地。这是个好机会。” 沙曼云问道:“哦。” 卓旧那些营养液就是他新的追随者上供的。他用语言和肢体把自己伪造成神明一般的人物,煞费苦心将那些蠢笨家伙们牵引到一处埋骨处,再带着食物和他们拘束环回来。 毕竟,春天之后,就是夏天了。 阿莱席德亚道:“我劝你不要再打了。” “闭嘴。” 阿莱席德亚也不再找没趣的事情了,他抱着自己的虫蛋找温格尔孵蛋。等到了时长,就把虫蛋带出来,随便丢个角落让他自己去玩耍。从这点看,阿莱席德亚好歹比束巨负责一个芝麻粒。 沙曼云看着阿莱席德亚身边又长大了不少的虫蛋,心理酸溜溜地。他想要闯入屋中,当着雄虫的面把他所有的虫蛋摔碎,剥开所有虫崽的胸膛,用鲜血沾满雄虫的脸颊。可到了门口,脚下又生了根,沙曼云自觉变成了一棵静默的树。 “沙曼云?”温格尔抬起眼看着他,“怎么了?” 沙曼云那些凶恶冰冷的话到了嘴角,骤然间变了味,酸溜溜的心酿成了甜醋。 “没事。”他想,温想后悔便后悔吧。 他沙曼云,向来不后悔。 寂静无人处,尸体慢慢腐烂。 一根断裂的手指,抽动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不会节奏太快吧,呜呜最近是不是剧情无趣了。 可是放慢,怕你们说水。 ——*—— 《幼崽日常》 四个孩子都正常上学后,温格尔总担心他们学业、生活、社交等各个方面。于是每周的周五晚上,夜明珠闪蝶家的大家长便把孩子们聚集在一起,谈谈学校生活。 今天这次,他们谈最近读的书。 嘉虹脱下校服,倒在沙发里。这周学校组织去博物馆参观,他对一些收藏品很感兴趣,特地去借了一本《艺术收藏品鉴赏》。 小长戟在追一个军部出品的远征军故事集,嚷嚷着要长大了去参加远征军。 小蝴蝶则在玩填字游戏和数独。他带来的是整整齐齐的草稿纸和几本数学书。小长戟根本看不进去,赌气和小蝴蝶玩了两把输得裤子都没了。 “你耍赖!” “是哥哥太笨了呜呜呜。”小蝴蝶根本斗不过小长戟的气势,明明自己赢了,还着急得掉眼泪。 温格尔笑着安抚两个孩子,把目光落在自己家中最小的幼崽身上。 “小兰花?” “嗯。这个。”幼崽小兰花拿出自己近日最喜欢的一本书。 《尸体的秘密:带你走进巨人观》 温格尔颤抖地翻开第一页,看见了极具冲击力的“□□高清图版”。 “小!兰!花!” 嘉虹警觉起来,他凑过去看了一眼,立刻明白自己以后又多了一项重大任务。
第188章 存放克斯尸体的屋子一直没有被打开。 虎南向来听从卓旧的话,没有卓旧的许可,他绝对不会擅自打开那道门。卓旧风尘仆仆赶回来一趟,抓了束巨就出去工作。 “淦!老子又要干活。”束巨骂骂咧咧,满脸不情愿地跑出去和卓旧分批把航空器运回来。作为整个监狱唯一一个开启了拘束环的雌虫,他的力量和速度确实适合这项工作。 临走前,虎南询问了关于尸体的事情。 “你和阿莱席德亚一起去。”卓旧谨慎地吩咐道:“拘束环只是降低,并不是完全杜绝被寄生的概率。” 虎南答应道:“我了解。” 他和嘉虹两个整理了四分之一的垃圾和地区。而余下的则有阿莱席德亚和沙曼云轮班来做。 “如果寄生体没有死,你就按照我之前的布置。”卓旧叮嘱道:“保护的优先级首先是雄虫,其次是幼崽。” “我知道了。” 卓旧放心的离开了。从他崛起,到后来落寞至此,虎南始终伴随他左右。不论是在政坛、战场还是在戴遗苏亚山监狱,虎南都是他最坚实的左膀右臂。 虎南和那些消耗品一样的追随者是不一样的。 目送着卓旧离开,虎南回到房间内。嘉虹正在地上拼照片,他记性好,愣是将整张照片軿凑出一个大致的轮廓。看见虎南来,幼崽兴奋地大喊起来,“虎南,虎南。” 小长戟失去了束巨的管制,趴在一边好气地对照片吹气。哗啦一下,纸片又飞起来。嘉虹生气地踩踩他的小屁股。 虎南好笑地看着两个幼崽玩闹。他问道:“怎么了?” “我想出去继续找雌父。”嘉虹说道:“都怪卷卷,把雌父,弄不见了。” 虎南答应了。 他计划找阿莱席德亚一起处理掉尸体,再帮孩子寻找破碎的全家福。 没想到那个家伙根本不想去。他煞有其事地说道,“要不你等等我,我等下要先和沙曼云轮班。”虎南没办法,他把两件事情的顺序调换一下,先去帮嘉虹找全家福的碎片。 有的碎片角度很刁钻,藏在缝隙里、藏在垃圾中、藏在天花板的裂痕中。起风的时候,他们摇摇晃晃被吹起来,飘到新的地方。 呼—— 嘉虹指着纸片,“在那里!”幼崽追上去,扑到地上,没想到一个不小心,纸片反而趁势从门缝钻进去,躲在屋子里了。 虎南跑过来一看,正好是尸体所在的屋子。他侧耳听了听屋内的声音。旁边嘉虹趴在地上,透过狭窄的缝隙看黑漆漆的屋子,问道:“虎南虎南,我可以进去找雌父吗?” “嘘。”虎南制止道:“小孩子不可以进去。” 他再次确认了里面没有任何动静,点亮了能源灯走进去。克斯的尸体静静地躺在地上,血痕已经发黑。虎南找了一圈,没有发现照片的痕迹,并不打算贸然接触尸体。 打着灯,虎南朝着门口走去。 他没有看见孩子的身影,喊道:“嘉虹。” 门槛上,直直地跳下来一根黏糊糊的发臭的东西,钻到了他的嘴巴里。虎南来不及咀嚼,那东西像是有自我意识一样朝着肚子里钻。 “虎南。”嘉虹喊道:“虎南,你怎么了?” 能源灯摔在地上,轱辘轱辘滚出去,停靠在克斯的尸体上,照亮了他残缺两根手指的手。 * 虎南有一个孩子。 和他一样,是个虎甲种的雌虫。 “雌父。” “怎么了?”虎南那个时候还年轻,他带着一本离婚证、一个手提行李箱和自己唯一的虫崽,来到了陌生的城市讨生活。 寒风瑟瑟,小虎甲冻得脸颊红扑扑,他趴在窗户玻璃上,看着坐在高级餐厅里的一家人,羡慕地吞口水,“雄父呢?” 虎南不想讨论那个雄虫,他摸摸虫崽的头发,“饿了吧。” “嗯。”小虎甲抱住自己的肚子,“饿了。” 虎南知道自己买不起那么多昂贵的菜肴,他抱着孩子站在门口翻开电子菜单,相中了最便宜的一道甜点:酒酿蛋花汤。这是他们父子两唯一买得起的食物。 “不好意思,先生,甜点不单卖。” 虎南窘迫地看着服务员,希望出现一个贵人帮忙破解这种尴尬。服务员只给父子两一杯热水,客客气气地请他们出门。 小虎甲肚子饿得咕咕叫,他捧着热水呼呼,“雌父,我肚子饿了。” 虎南叹了一口气,“雄父也会做酒酿蛋花汤。甜甜的、热乎乎的……”小虎甲喝着热水,啧啧嘴,好像品尝到了酒酿蛋花汤的甜味。他说,“雌父,好甜。” 父子两找到了城市的救助所,裹紧衣服睡了一个晚上。 时任副市的卓旧给虎南提供了一份清理管道冰层的基础工作。每次工作,小虎甲就坐在雌父的工具箱上,用小手搓一个一个小圆球,“雌父,小圆子。” 拿到工资的那天,虎南买了米酒和鸡蛋,给自己的小虎甲做了一碗酒酿蛋花汤。鸡蛋打成蛋液,烧水,加入米酒煮五分钟,倒入蛋液,最后加上满满一勺的白糖。 “雌父,好喝。”小虎甲捧着滚烫的碗,嘬了一口,满嘴都是蛋花。 “那雌父天天给你做。”虎南给孩子擦去汤汁,干活也更加有力了。他解决了工作上一个小难题,被提拔到了更高的位置。这件事情将虎南从穷苦和离婚的失落中挽救出来,也看到了一个崭新的希望。 他希望自己的孩子可以过得更好。 希望下一次路过那家高档餐厅的时候,可以带着自己的小虎甲走进去,堂堂正正地喝一碗酒酿蛋花汤,甜甜的,暖暖的。 “雌父,我要抱抱。” “雌父,今天老师教我读故事。” “雌父,我已经读中学了,你不要送我了好不好。” 虎南看着和自己一样高大的孩子,苦笑一下。他收回手,看着自己的雌子背起书包蹿出房门,奔上校车。他高呼道:“等一下,把汤喝了。” “不了不了。”他的小虎甲挥挥手,“雌父,你喝吧。我先去上学啦。” 他们曾经羡慕的那家高档餐厅已经倒闭了。虎南在卓旧的提拔下一路高升,很快走到了中层管理的位置,经常参与到各种政策的制定中。要论他的工作忙碌,脚不沾地是常有的。可不论工作有多忙,虎南都会在周末回趟家,给自己的雌子做一碗热乎乎的酒酿蛋花汤。 他性格中有一些固执的东西,认为天气预报会永远准备,认为下雨时雨衣永远比雨伞可靠,认为购买房产比炒股更快升值。在家里,他有自己的起居习惯,牙刷必须要三个月一换,毛巾使用一星期烘干清洁一次。工作上,若是反对者说什么不利于他们的话,虎南站起来第一个呵斥并将对方打得头破血流。同事们起初还会反感他这种固执,相处久后,他们又欢迎虎南,“谁会讨厌自己身边多一个可靠的盾牌呢?” 卓旧尤为喜欢虎南这种部下。某天下午,他把那家高档餐厅的地契送给虎南,两个人吃了一顿下午茶。 “听说你的前任雄主是蜘蛛种?” “是的。” “有没有想过再找一个?” “没有。”虎南说道:“我暂时不想结婚。” 他们聊了很多,从婚姻观到家庭,从孩子到城市教育,从房产到即将面临的城建土改。 卓旧说道:“这座城市里有太多蜘蛛种的人了。”他吹吹茶,轻描淡写地说道:“水泥灰肤色的人也是,越来越多了。” 很久以后,虎南回想起这一幕,才意识到这是屠杀的号角。没有人知道卓旧是什么时候策划这一切的,也没有人意识到他们之前所有做的城市建设和规划都是在为最后的杀戮做准备。人们陷入到了收益稳定、生活安康、幸福感增长的美梦中,他们赞扬卓旧的伟大功绩,将他的政绩通过网络宣扬到五湖四海,把他立为下一任领袖的候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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