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猜自己的脸一定很狰狞。 “我正要去找白白。”虎南岔开话题,“你还太小了,不能出去,知道吗?” 嘉虹瘪瘪嘴,算是表示知道了,“那我就站在门口看看。” “不可以。外面正在刮大风。” 他们说完话,就到了监狱最后一道门前。 外面,是戴遗苏亚山监狱的春天。 虎南把能源灯放在嘉虹手中,自顾自地打开门,将钥匙给了嘉虹。他叮嘱道:“不能出来知道吗?” 嘉虹眼巴巴地看着虎南。 虎南想最后一次摸他的脑袋,瞥见自己已经变成深灰色的手,又悄悄地缩了回来。 “虎南,你要快点回来。”嘉虹抱着能源灯,仰头只能看见雌虫黑漆漆的脸,“我给你留了罐头。” “好孩子。你留着吧。”虎南推开门,迎着风走出去。 他想象这是春暖花开的时节,这是一片绿意盎然,温暖的阳光照耀在身上。 虎南轻车熟路地走向一片半悬崖。为了便捷快速的清理尸体,得到他们体内的拘束环,卓旧和虎南认真探讨过最佳埋尸地。 风刮起一些碎冰。 初春也快过了。等这个微妙的时节过去,又是一年大沙暴……虎南心里乱想,他站在一块即将融化的冰层上,闭上眼。当脑子里的“嘶嘶嘶”声音霸占时,整张脸都变成了水泥灰色后,醒过来的他,像头野兽茫然地环顾四周,发出倒吸涎水的声音。 “饿……饿……酒酿……蛋。” 被寄生后的他迈出了一步。 脚下极薄的冰层断裂,身体骤然悬空,没有任何掩体和抓点,他直勾勾地落入了冰水坑里,随后被春汛淹没在夜色中。 监狱中。 尸体残缺的两根手指,一根在虎南的肚子中,另外一根却不满足于寄生成年雌虫。十三号作为士兵级的寄生体,早就灰飞烟灭了。他们两个不过是十三号的残念,要在寄生体的等级系统中,那是士兵级之下不入流的炮灰。 躯体,对于他们来说才是首要的。 这根残破的手指蠕动着,一点一点爬到了他的目标所在。这个工程就花费他将近三天的时间,但面对那颗漂亮又安静的虫蛋。这根手指又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想想看,他们为什么来到这里?还不是为了一口吃的,为了吃掉雄虫?试想,谁会对自己的孩子抱有警惕心呢? 这根手指为自己的聪明才智点赞。 成年雌虫多数会有自己的想法,其余幼崽又太能跑,一不留神就找不到人了。思来想去,只有虫蛋最适合了。 手指静静地潜伏了一天一夜,确定阿莱席德亚走远后,蠕动到虫蛋身边。 他将自己从这个破烂户中抽离出来,以精神体的方式走到虫蛋外面。 “么?” 幼崽稚嫩的声音验证了他的想法。寄生体碎片忍不住猖狂地笑起来,眼前浮现出自己吞食雄虫,成功进化,最后成为新一代王的美好前景。 “小家伙,不要反抗。”寄生体碎片悄悄地说道:“伸出手,乖乖。” 还在蛋壳的幼崽小蝴蝶,试探性地朝蛋壳外伸出手指。 磅—— 他一把抓住了寄生体的碎片。 哪怕这是最微弱的碎片之一,但这确实是寄生体的精神体。 “怎么会?你怎么可能……连阿莱席德亚都做不到的事情……你……”寄生体碎片发出惊愕的声音,“你的基因,你的基因……啊啊!!” 小蝴蝶没有控制好力气,一下子把脏东西捏爆了。 脏兮兮的水泥灰顿时飞溅在虫蛋外面。 “唔?”小蝴蝶发出简单的音节,看着自己虫蛋上那些脏东西,眼眶越来越红,眼泪吧嗒吧嗒掉下里。 弄脏了呜呜呜,雄父呜呜呜呜,雄父刚刚给、给擦过的。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打算把更新时间挪前。 踩点更新,太伤身体了!晚安各位。 ——*—— 《幼崽日常》 小长戟和小蝴蝶特别喜欢互相攀比。 他们攀比的内容很广泛,从雄父喜欢谁到打架谁厉害,从谁吐泡泡更多到今天谁能拔掉卓旧更多的头发。 整个戴遗苏亚山监狱都能被他两祸害一遍。 监狱里,幼崽日常就那么简单和快乐。。 这天,他们在比谁的雌父更厉害。 小长戟:我的雌父超级大。 小蝴蝶:我的芙芙也超级大。 小长戟:学人精!你这个不算数!。 小蝴蝶:呜呜呜,可是……你的芙芙打不过我的芙芙。 小长戟咬牙切齿自己的雌父不争气。 他才不要输给小蝴蝶呢。 于是这个崽子说:我雌父会炸茅坑,你的雌父会吗? 小蝴蝶愣了一下,支支吾吾半天,最后说不出话来。 他对雌父不是那么了解,什么也说不出来,急得掉眼泪。 小长戟:你雌父都不会炸茅坑,略略略,太垃圾了。 小蝴蝶生气了,他不生气在哭,生气了还在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小蝴蝶:呜呜呜,那我,我的芙芙也会。 小长戟:你撒谎。 小蝴蝶收到了莫大的委屈,“我,我的雌父父也会炸茅坑,你雌父呜呜你雌父才比不上!!呜呜呜。你雌父都被我雌父打的!” 路过的阿莱席德亚和束巨:…… 阿莱席德亚:我怎么不知道我会炸茅坑? 束巨:艹,老子不比你弱啊,你都不会炸茅坑啊。 ——*—— 这个番外,和之前那个“我哥敢吃shi”是一个样子。 幼崽奇怪的攀比心。
第190章 温格尔被小蝴蝶的声音吵醒了。他痛恨自己病弱的躯体,在高烧、咳嗽或者昏昏欲睡的日子里,温格尔只能靠着精神触角简单地做一点思考和安排。他时常卷着长长的触角,回忆击杀寄生体的那一幕。 克斯当时到底是还活着吗? “呜呜。”小蝴蝶抽噎着贴到雄父的精神触角后面。精神触角里看不到孩子的脸和虫种,温格尔倒是清晰地感觉到这孩子委屈又胆怯地挂着两行小泪珠。 他叹一口气,对这孩子招招手。 “过来吧。” 小蝴蝶啪叽摔了一跤,哭得更委屈了。 温格尔无奈地让自己的身体也醒过来。他支起上半身,用手拍拍枕头边的一个响铃。阿莱席德亚跑过来,本以为雄虫是渴了饿了,手中东西都准备好了。 温格尔说道:“小蝴蝶呢?” 阿莱席德亚转身就把孩子抱回来,小心翼翼放在温格尔枕边。温格尔用手轻轻地擦拭虫蛋的蛋壳,他的肉眼看不见上面的污渍,却能够感觉到里面的虫崽啜泣声慢慢变小,依赖的贴着自己。 小蝴蝶也是健康的孩子。 他们在蛋壳里的时期,远没有嘉虹凶险。 温格尔想念自己最爱的孩子,前几日他也问过嘉虹都去哪里了。嘉虹笑嘻嘻说想给自己一个惊喜。沙曼云说他天天和虎南在一起。卓旧走之前也做了担保,让温格尔便稍微宽心点。 他们一直认为,雄虫生病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思绪过重。 至于这到底是温格尔的善良作祟,还是他念念不忘死去的雌君,四个人都不打算继续深究。 “你能帮我把他找回来吗?”温格尔轻轻地咳嗽两声,他捂着虫蛋,脸色更脆几分。阿莱席德亚很担心,温格尔下一刻就死掉。他心想,就算雄虫死,那也要把虫蛋孵出来再说。 只要手里拿捏着一个蝴蝶种幼崽,不必非的是爱神水闪蝶或夜明珠闪蝶,只要是个闪蝶种。阿莱席德亚就自信长老会的人会千里迢迢跑来接走这孩子。 “喝点水。”阿莱席德亚殷勤地伺候着,“我去找,你再睡一会儿。” 他故意敲敲自己的虫蛋,半吓唬半嘱咐道:“看好你雄父,知道吗?”虫蛋朝着温格尔的怀抱瑟缩两下,迷茫又乖巧地看着雄父的精神触角。 温格尔也不难为他。 他想起自己的雄父曾经说过一些很私密的家族往事。从温格尔的祖雄父往上,祖父的祖父,整个家族混乱、辉煌又私密的发家史。那段诡秘又充满暧昧的真实历史,往往比人们想象的臆想小说更加夸张,更为桃色。 包括了私生子。 “乖孩子。”温格尔把脸贴在虫蛋蛋壳上,“要听雄父和哥哥的话。” 他现在的积分,想要做到自己抚养两个私生子并不容易。若如同祖雄父那般把年幼的雄父处理到某个孤儿所中,温格尔又做不到。在和甲竣结婚前,雄父就带着他细细地研究了虫族的继承权法:如果小蝴蝶是闪蝶种,其他不谈,长老会立刻会插手夜明珠闪蝶家的继承权问题。他们会以“虫种优先”这一条法律为准则,要求温格尔把嘉虹的家名去除,转接给闪蝶种的幼崽。 对于他们来说,夜明珠闪蝶家的美貌是无往不利的武器。 嘉虹只是个虎甲种的小雌虫。 虫种不占优势,性别也无法做到娶蝴蝶种的雌虫延续家族。 温格尔又万万不可能让嘉虹之外的孩子继承家业,他最多抚养束巨和阿莱席德亚的孩子长大,分出自己的部分私产,做到一个雄父的责任。其余的东西,谁也不可以和他的嘉虹抢。 “乖孩子。”温格尔轻轻地重复道,“长大了,要听雄父的话,你是个乖宝宝对不对。” 虫蛋不懂这些弯弯绕绕。他只是单纯喜欢雄父身上的味道,喜欢雄父的精神触角,他贴着雄父的胸口,给自己窝个舒服地儿。 幼崽想得最远的事情,就是自己身上那些看不见的臭东西。 温格尔也渐渐不再重复哄着幼崽。他想到自己那位神秘的祖雄父,雄父和家里人去世后没有任何亲戚帮衬,很大一部分原因也在这位祖雄父。他的一生传闻和不知道多少的权贵雌虫有桃色新闻,甚至养育了数量众多的私生子,却最后只有一个雌虫和雄虫继承人。 那些所谓的私生子,一个都没有出现。据言,少部分被雌虫带走后,很大一批都散落在世界各地。他们所有的共同点都是: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只要他也有足够的积分,做到这样的事情并非不可能…… 可是从哪里去找积分呢? 温格尔想到自己的阿莱西兽语、想到几份酬劳不错的工作,但那些远不是他在监狱可以完成的…… 门吱呀一声打开。 “雄父。”嘉虹跑进来,扑在温格尔的被子上,将雄虫的脑子从复杂的算法中拯救出来,“雄父,虎南出去了。”嘉虹试探性地问道:“我后面几天可以去门口等他回来吗?” 温格尔没有什么不同意的。他对虎南的印象很浅,反倒是因为对方虫种和甲竣一样,有一些刻板印象,“记得回来吃饭、睡觉,春捂秋冻,不要受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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