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合上双目,里面填满了痛苦的挣扎,“我知道。” 而羞怯的情绪在何月竹体内已经快要满溢出来。是啊,他怎么会看不出来。 但吴端说:“抱歉。” 何月竹抬起头,隔着眼眶里朦胧的水雾望着对方。无法理解吴端在说什么,“抱歉...是什么意思?” 吴端的头发只是半干,一绺一绺贴在脸上,如同被汗水打湿了。目光落寞而黯淡,仿佛被拒绝的不是何月竹,是他。他移开视线,望向打在窗沿的雨水,“我不值得。” “不值得,不值得是什么意思?” “何月竹。你该去爱普通的凡人。” “没有人对我,像你对我那么好了...” 吴端望着何月竹泛红的颈窝,那里落着两滴未干的泪水,他沉默的时间,那里积蓄的泪珠越来越多。他说:“我只是想你这辈子能平安无虞,不留遗憾。” “嗯。”何月竹茫然地听着应着。 “但我对你,只限于此了。” “你骗我。”何月竹语气少有的冰冷。 “......”吴端声音一梗,忽然微微仰头,扯出一道盖在阴影下的微笑,“你不信我了?” “不信了。” “那往后也不要信了。” 吴端不动声色坐在床边,像一支枯萎的花束般形影死寂。 何月竹望着他的侧影。高烧让人思绪混乱,但他看得出,吴端此时不比他轻松半点。 如果把你的感情化作雨水,我们这个房间瞬间就会被填满。吴端,人尽皆知了。只有你还想把我蒙在鼓里。 为什么? 是因为,我终将老去,先你而去吗。 “我知道...”何月竹张了张嘴,我就是成澈,五个字在他喉咙里打转。这是他的砝码、他的底牌。 可是,真的应该坦白吗。或者,他们真的应该相爱吗? 现在的他只是吴端生命里转瞬即逝的流星。让吴端看着他老去死去无能为力,未免太残忍,太残忍了。 他最终没有说出口。改为,“我知道了。” 那么如你所愿,我们都假装若无其事吧。 “抱歉。”吴端只是用沙哑的声音重复,“除此之外,一切我都会答应你。” 何月竹被这句话又搞得无法平静。深深吸了一口弥散着中药苦味的空气。 吴端你真是任性妄为又过分残忍啊。如果你不是对我一而再再而三这么宠溺放纵,我又怎么会沦陷在你的潭水里。 事到如今,让他怎么当今晚什么都没发生过。那么干脆刻骨铭心,哪怕每次触及这道结痂的创口,只会是剧烈的痛苦。 他不想好不容易重逢的这辈子,就这样相安无事过去。 他要任性妄为又过分残忍地剥去吴端的隐忍,克制,伪装。 “一切...。真的是一切吗?” “嗯。” 何月竹支起身体靠了上去,嘴唇轻轻贴了贴吴端下颌的弧度。 吴端竟然出现了一阵触电般的轻微战栗,始作俑者有些满意于自己的小小成就。他又贴上去,碰了碰吴端耳廓。 他将手覆盖在吴端胸口,感受那心脏逐渐激烈的跳动,用一种可怜楚楚的无知与天真,“一切可以包括这个吗?” 吴端碰了碰耳廓,又失神而怅然地望着何月竹。 何月竹观察吴端表情的细微变化,说实话,吴端想承认又无法承认的挣扎让他着迷。他好像终于理解,吴端说的“你就只会用折磨自己来折磨我”是什么意思了。 “看来可以啊。”何月竹握住吴端的手往自己衣服下摆里探。而吴端则抽回手把他推开,力度很轻,只能推开一条小小的缝隙。何月竹又笑:“不是说好一切吗?” “...你烧糊涂了。” 你说得对,确实烧糊涂了。何月竹多少有些头晕目眩,亦或是意乱情迷。他砸了砸嘴,吴端的滋味在他身体里野草般蔓延。 他再度飞蛾扑火般贴上去,滚烫的手滑进那件长袖针织衫的下摆,触到小腹,沿着肌肉隆起的弧度往上。 吴端近乎粗暴钳住他肆无忌惮的手,“别。好好休息。”不知是在劝何月竹,还是劝他自己。 “喝过药了。” “……” “但是...好苦。”何月竹确实烧得晕晕乎乎,却明明白白。他用仅存的一点点力气仰起头,凑上去在吴端唇角蜻蜓点水,舌尖舔了舔他的下唇,是一股冰凉的甘甜。他看着吴端上下滚动的喉结,了然笑着,“我想吃甜的。” 吴端钳制他左手的力度松了松,眉头却锁得更紧。何月竹也与他贴得更紧,紧到互相的心脏只隔着骨肉跳动。他望着吴端被欲望支配却满是矛盾的眼睛,轻声说:“吴端,你不想让我留遗憾,对吧。” 他的话逐渐将吴端的痛苦与克制拂去了。吴端最终将那只滚烫而柔软的手按在了小腹上。 那弹性的触感从掌心传来,何月竹浑身战栗,空余的一手穿进吴端发间,取下那枚木簪轻轻与药蛊放在一起,又解开他的发。他确实很喜欢吴端散发的模样。 他又脱下吴端右手中指上的咬尾蛇戒指,并且吻那手心、手腕、手指关节。下一刻,他被那只手按倒在柔软的冬季被褥里。 他如有预感般深深吸了一口气。接着后脑被稳稳桎梏,很快尝到了祈求的甜味。吴端轻车熟路地撬开他微启的唇齿,中药的苦涩在唇齿交缠中消解融化,他的身体烧得滚烫滚烫,却仍然觉得口中的甜蜜更加温暖。 在不知不觉间,他顺势褪去了那件潮湿且碍事的针织衫。何月竹舔了舔刚刚还相互纠缠的下唇,用刚刚哭得泛红的双眼透过密密的睫毛观察吴端,对方同样神色迷离,上半身是完美的倒三角,此时随他的呼吸上下起伏。 何月竹被迷得不知东西南北,人的躯壳他见得够多了,经手也够多了,却头一回这样心动。他用视线描摹那具身体每一道清晰分明的线条,向下、向下,他闭上双眼。心中渴念着: 拥抱我,占有我,把你压抑的情绪全部发泄给我。 我知道你想。 何月竹扬起绯红的脸庞,双手颤颤,一粒接着一粒,缓慢而确定,解开自己上衣的扣子。
第49章 想吃甜的 何月竹的手被反扣在床单上。“你想清楚。” 吴端的指关节让他生疼。何月竹很清楚,我想要你,吴端。我想要你放下一切,想要你抛下一切,想要你在今夜把自己撕开,把所有感情都发泄给我。 我想要你,就像你想要我。 他柔和地唤对方名字。语气像祈求或纵容。“吴端。” 睡衣的扣子被扯开了。大片身体暴露在泛寒的空气中。吴端向下拥住他,与他温存,为他传温。他挑起何月竹的下巴,第二次接吻激烈而狂乱,简直是为发泄今天一整天积压下来的不愉快。他吻那立体精致的鼻尖,那弧度温柔的眼角。同时完全卸下何月竹半掩的睡衣,指间近乎粗暴地抚过他发热的身体,让每一处柔软的起伏有了反应。 那是从没有被任何外人碰过的地方,何月竹倒吸好几口暧昧的叹息。他不知可以这样酥麻。酥麻 而奇异,好像有无数小蛇沿着脊背在往下爬。 他条件反射抓住吴端的手,喊着“等等”,呜呜摇头,“别···别这样弄。” 吴端便支起身体,让两人紧贴的肌肤分离。他还维持着一丝理智,沉声道:“那就打住?” 何月竹摇头,往下咽了咽口水,又摇头,“不要···” “嗯?”吴端的尾音带了些情欲的调笑,手上碾轧的力度又加重。 “别...”何月竹呜咽起来,他强迫自己吞下条件反射的拒绝,想和吴端协商,“我从来没有···没有过···能不能轻一点。” 可他忘了吴端从不作任何协商。 吴端在身下人哀求的柔软嗓音中加了力度,他说:“由不得你了。” 何月竹神经一紧,又迅速涣散开,他轻轻覆在那在他胸前胡作非为的手上,是吴端让他变得有些错乱,本能让他想推开,又是本能让他不想推开。 他最终放弃了,任由对方碰去吻去,在上气不接下气的喘息间隙轻轻唤了好几次“吴端”。 崭新的身体不论怎么碰,不论碰哪里都是滚烫的炙热的。全身没有一处地方不烧得通红,在惊颤连连中,吴端毫不遮掩地用情欲的欣赏目光注视自己,多少还是觉得羞耻,便拉下吴端的肩膀主动送上一吻。 而这一吻下来又变得七荤八素,晕头转向。唇齿相依间漏出无数旖旎呻吟,他无暇去管,只感觉吴端吻他的力度越来越大,最后伏在他肩头对着颈窝与锁骨又啃又咬。 他被咬得骨头酸疼,没由来冒了一句:“怎么老啃骨头啊。” 何月竹眨了眨眼,才明白,车里的幻听原来是几百年前成澈与吴端的对话。 原来是宿命般的昔日重现。 吴端吻了吻他的肩膀,“我喜欢。” “我也喜欢。”何月竹笑了一声,他弓起身体,不由自主地将下身贴向吴端。他对手探到吴端裤头纽扣处,轻松解开,又往下拉了拉。他还不敢用目光去确认,什么都看不到,只是想象着,想象着就感觉喉头发紧。 他想要。 于是,何月竹把双手与双腿都环在了吴端身上,全凭本能在那结实的小腹摩擦,寻求可以冷却他火热的触感。在他缓慢而迷乱的磨蹭中,一次又一次隔着衣裤擦过某个突起硬物,他是故意主动招惹。 何月竹笑得很单纯,明知故问,“道长对我,不是没那种感情吗。” 吴端皱了眉头,俯下身堵上他的嘴,身体与他贴得更紧,同时手指沿他后腰线的弧度滑入,顺势扒下他的裤子,往其中一瓣柔软报复性捏了一把。 何月竹又羞又惊,咬得下唇通红。 而吴端则已一路抚到了前面,那里早就湿热滚烫,顶端轻轻颤抖着,渗出黏腻而温热清液等待抚慰。 何月竹的呼吸骤然急促,紧紧抱住对方的后脑,指尖穿过那细碎的黑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那么没用,只是被吴端亲亲碰碰就原形毕露,而越是想掩盖,就更是无法掩盖。像沙漠里寻求水源的旅行者,寻求吴端。 吴端打量着何月竹这幅难耐模样,喉结滚动来回,叹一句,“贪欲真重啊。” “重、重?”何月竹的语气瑟瑟发抖又楚楚可怜,是一种让人发不起脾气的笨拙。 吴端握住何月竹无处遁形的欲望,手指用他最熟悉也是何月竹曾经最痴迷的方式玩弄,身下人又是惊颤连连,呻吟不断。 “等···等一下···轻一点···不是··!” 何月竹死死抓着被单,根本无法正常呼吸。过去为自己解决正常生理需求时,从来不知可以刺激到这个地步。他被玩得生理泪水直流,透过水幕,吴端的表情像是在惩罚他犯下一个无伤大雅的过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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