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珄:“你一个一个给我解释。” “闻人晓眠。”张错说,“是闻人家、唯一活下来、的人。” “原来还有根苗苗......”闻人珄顿了顿,犹豫片刻,还是问,“什么叫唯一活下来的?你不是闻人家的人吗?” “闻人晓眠、是先生的、血亲。”张错轻轻别过头:“而我、一个下人,又未易姓。不算的。” 闻人珄没接茬。 话是有理,但总觉得哪块儿不大好听。 尤其按张错的说法,他们上辈子还是恋人...... 啧。 “那......”闻人珄默了默,“那闻人晓眠现在在哪儿呢?” “敦煌。”张错说,“有机会、你们会、见到。” “唔......” “‘煞星’,就是像那样、失常的人。”张错继续说,“他们、比寻常人时、更有攻击性,心怀恶念、会害人。” “......”闻人珄有点无奈,“怎么说得像是感染了丧尸病毒似的......”
第37章 “你最好记住这句话。” “丧尸病毒?”张错愣住,“那是、什么?” “......”闻人珄张了张嘴,正事要紧,他懒得解释,“没事,不重要,你继续说。” “‘煞星’具体、是怎么来的,我也不清楚。”张错停顿过一秒,声音低沉,“当年你就是、因为‘煞星’......” 闻人珄一点就透。 他露出一副难以形容的表情,挺了半晌,才有些不是滋味地说:“那这么看来,我上辈子死得挺冤枉啊。” 可不是冤枉么,搭了一条性命进去,幕后黑手却还在。一度轮回,又能来找他这辈子。 ...... 就荒唐。 “不是的。”张错从闻人珄的表情上看出来,连忙说,“不是的。是封印,动了。鸣沙山下、的大印。” “啊?什么玩意?” “那是巫族的、秘密。”张错轻轻地说,“只有、先生知道。我也不清楚。” “只是。大印开,恶灵起,民不聊生。”张错说,“你这样、说过。” “......”闻人珄没话可接。 “好吧。”闻人珄摆摆手,索性跳过去,“这要是祸患,以后总会揭晓谜底。” “那赶尸族的宋妄不是‘煞星’,他为什么要杀我?”闻人珄又问。 “驱除‘煞星’,先生树敌。”张错说,“赶尸族、便是一个。” “当年赶尸族、二百、一十八口,皆因、‘煞星’受难......”张错说到这里停下了。 闻人珄不敢置信:“所以,我上辈子几乎杀了他全族?” “嗯。”张错缓缓点了下头。 闻人珄现在的心情已经无法用震惊来形容,几乎可以算作晴天霹雳。 他好长一阵子没能张开嘴巴。 张错观望闻人珄的脸色,眉头皱起来,有些担心:“先生......” “没事......”闻人珄干巴巴道。 “先生、从未作恶!”张错忽然急着说,“先生、是除害!” 闻人珄愣了愣,心头那五级地震渐渐平静。他瞅张错一张紧张兮兮的漂亮脸蛋儿,竟难得在心坎里抠着了一点舒服。 “嗯,知道。你不用那么着急为我上辈子平反。”闻人珄笑起来。 张错可能有点不好意思,嘴唇轻微地绷着。 “嗯......”闻人珄想了想,“那这么说来,赶尸族想找我报仇,也不是没有道理。” 灭族之恨,不共戴天,有时候明不明事理也不那么重要了。 试想一下,来个人,因为你家人得了狂犬病,就杀了你全家......这很难不发疯,还不得把恨算去祖宗十八代。 再说那赶尸族,巫族,本都不是俗伦,常人可能生死免恩仇,仇家俩腿儿一蹬,人死灯灭,撒手一把灰,什么深仇大怨也都憋去奈何桥换了一碗孟婆汤。但阴阳模糊的赶尸族和巫族...... ......兴许就不是那么容易了了。比如张错,还长生不死呢,那对方的恨,自然也可以长生不死吧。 这逻辑,虽说主观性强烈,但也大概理顺得通。谁也不能要求别人宽宏大量,出世为圣。 闻人珄想到这,心里格外不舒服:“那宋妄......” 张错心肝脾肺发疼,火辣辣地疼,像在“刺啦刺啦”地燃烧。他知道闻人珄在想什么。 一开始,他还担心前世今生,先生会不会判若两人。但完全没有。姓氏没有变,音容笑貌没有变,他的人,他从里到外,全部没有变。 “先生放心。”张错交代说,“我没有杀、宋妄。” 张错:“那种程度、他不会死的。” 闻人珄:“......” 果真不是寻常人物。换了普通人,“那种程度”,早去阴曹地府报道喊号了。 “那宋妄......”张错有些不自在地说,“我早说过、让他、滚回湘西,离你远点。可他不听,屡教不改,我才......” 闻人珄笑了。 他看了张错一会儿:“昨天晚上我回来的时候,你在沙发上晕过去,是和他打过了?” “嗯。”张错很老实。起码今夜,他有问必答。 “他根本打不过你啊,你昨晚是太大意了?” “他昨晚、有帮手。”张错顿了顿,说,“他带了只......鬼尸傀儡。那东西,有点棘手。” 闻人珄:“......” 闻人珄不是很想深度了解所谓“鬼尸傀儡”是什么玩意,反正大致概念他听懂,便没有薅着问。 闻人珄又琢磨了一会儿,眼睛轻轻眯起来,那眼角的纹路松泛舒展:“还有我出去还林娜日记本那天,你跟踪我了吧?” 闻人珄:“我好歹是警校出身,身手虽然不如以前了,但警惕性还是在的,也不至于那么草包。” 张错看上去格外心虚,他憋了两秒,瓮声瓮气地说:“什么都、瞒不过你。” “你最好记住这句话。”闻人珄立马说。 他撇撇嘴,心想:“最好记得牢牢的,省得我抠心挖胆地胡思乱想,还会......” 闻人珄多瞄了眼张错包着纱布的手——还会担心。 他再也不想看见一个浑身是血、不——身上带血的张错。美人花是温养活,不该血淋淋的。 “所以,你今天是故意、拉我去偏远的、地方、买衣服。”张错突然说。 闻人珄也不掖着:“我寻思着,如果真的有什么要针对我们,最好找个人少的地方,家里在市区,我怕对方不乐意现身,一旦现了身又容易出大乱子。” “就是没想到......”闻人珄想起演奏会上的乌龙,脸放下来。 “这不怪你的。”张错说,“那演奏会,有‘煞星’,就一定、会出事。” 闻人珄沉默了一会儿。 他看张错的眼神慢慢变化,藏着某种难以言明的深切:“还有一点我很好奇。” 闻人珄眉眼带笑:“你说,天大地大,我前二十多年无风无浪,怎么现在,上辈子的仇家突然全都找过来了?” 闻人珄虽然讲的是个问句,但语气里并没有多少“问”的意思,其中原由,他当然知道——理由就在他眼巴前儿呢。 张错身体蓦然一僵,他杵在闻人珄对面,跟块硬邦邦的死物一样,缓了半晌,才缓回来半口气儿:“我、我骗了你。” “我之前说,我那七十年、都在地下。”张错说得挺艰难,“其实没有。” “七十年间,赶尸族、一直盯着我。”张错说,“我大部分、时间,都在鸣沙山、守印门。” “只是、上月大印、异动,我才想着、回一次、闻人家地下。”张错的眼眶不觉发热,“我只是想、回去看看......是老天、可怜我。让我......让我遇见你。” “怪我。我害的你。”张错别开脸,不再看闻人珄,“我忍不住、跑来找你。这才让他们......找到你的。” 张错没哭,但声音很涩,他本来就结巴,这样听起来格外发哽,梗得闻人珄一阵难受,闷得想立地薅个倒霉沙包来揍两拳。 “瞎说。”闻人珄轻轻叹气,“闻人家地下塌了,我去过,早晚会找到我身上。” 闻人珄:“你没有害我,你一直在保护我。” 张错皱起眉,摇了摇头。 “这就是你不告诉我真相的原因?”闻人珄轻轻地问,“你怕我怪你,怨你?” 张错垂下眼睛,没底气地说:“我是怕你、赶我走。” 闻人珄没接上话。他感受到自己的心肝在因为张错颤栗——这是张错带给他的触动。 “那你想怎么办呢?”闻人珄不吝说出张错的想法,他保证自己没说错,“待在我身边,一声不响地保护我。我什么也不知道,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闻人珄伸出手,拈起张错一缕湿漉漉的长发搁指尖搓着:“你本事大,自然能圆得了一切,我被蒙在鼓里,没有察觉,这些事又荒唐至极,你不开口,我终究什么都不知道。这是你盘算的,最好的结果。” “但你有没有想过,你打得过宋妄,但若是打不过那‘煞星’呢?你根本都不知道会有几个‘煞星’!”闻人珄扔了张错的头发。 他语气加重:“宋妄和‘煞星’加一起,你要是打不过呢?再多来几个‘鬼尸傀儡’呢?你怎么办?你有想过吗?” “所以,我露馅了。我惹你、生气了。”张错低低地说。 “放屁。”闻人珄瞪着张错,“我生气很重要吗?你以为你长生不死了不起?你要是被伤得体无完肤,你要怎么办?” “我会走。”张错说。 这三个字闻人珄想到了,可张错亲口说出来,这般轻描淡写地说出来,还是让闻人珄有点架不住。 他会走。他若是撑不下去,他会走。走到一个没人知道的犄角旮旯里,流血,晕了,半死不活。左右他是死魂灵,等他恢复好,他又可以回来,回来明着或暗着保护他的先生。 七十年。张错被扔下七十年,被仇家盯了七十年,这七十年他怎么活的?做一个长生不老的怪物,站在地狱门口进不去,巴望人间的土迈不开腿,他活得这么难,守心尖子那仅剩的一撮灰。 然后,这撮灰死灰复燃,他的先生回来了。他却是这样说话,这样做事情。 闻人珄不知道是不是他身体里闻人听行的魂魄在作祟,他这一秒真的很想,很想把张错拉进怀里,紧紧抱一抱。虽然他非常生气,气得不知道怎么办比较好。 为什么他投胎转世,还姓闻人呢?是冥冥中有指引定数,闻人听行放不下那巫族的秘密大印,还是......更放不下他的阿错? 作者有话说: 我在备考期,所以真的没有时间,每天都非常忙......就只能先缘更了,希望小可爱们包涵。不过绝对不会坑文的。感谢支持!
第38章 “所以啊,你的先生没变。” 闻人珄想到这里,于是这样问了:“你说,为什么我这辈子还姓闻人呢?好巧不巧,偏偏我爷爷承过闻人家的恩,冥冥中这么多牵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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