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莲花终于盼来了自家主子,兴奋地直摇尾巴,但它刚冒出来脑瓜,尾巴就摇不动了。 狗鼻子灵,它闻到了张错身上的血味,这让它定在原地,没敢扑闻人珄,更没敢扑张错,甚至还有点瑟瑟发抖。 张错不敢摸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他像一颗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脏石头,格格不入地落在这里。 那边闻人珄皱起眉,先把手上的袋子都放进门口,然后弯下腰,一把捞起黑莲花。 他将黑莲花圈怀里抱着,敷衍地顺两把毛,以示安慰。 闻人珄跨进门,点开灯,正对脸儿是地上抻懒腰的白娘子。白娘子眯起眼,朝闻人珄抱怨似的捏嗓子“喵”了一声。 闻人珄换上拖鞋,还没有关门。 他等了一会儿,等不到,只好从门框探出头,瞅张错:“你还不进来?” 张错一顿,猛地抬起眼,满脸的不敢信。那表情有些好笑,还来不及惊喜,只是茫然,就像突然看见天上掉馅儿饼那一刻,人反应不过来,就有点傻。 “进来。”闻人珄再重复一遍。 “真的?”张错忽一下站起身。 血味特别重,黑莲花直往闻人珄怀里缩。 “快点。”闻人珄烦了,没好气儿道,“你故意膈应我,没完了是吧?一身拐子病,你觉得我能放你走?” 闻人珄:“幸好现在深更半夜没有人,要是被邻居看见了,我今晚还得去局子里。” 闻人珄说完,干脆扯住张错衣服,把这磨磨唧唧的倒霉货给薅进家。传论坛bisi 张错一进门,白娘子被血气冲到,嗷一嗓子蹦上沙发,窝一角不动了。 闻人珄眉头拧巴个旋儿,对张错说:“去卫生间擦擦,一身血气冲天,看给白娘子和黑莲花吓的。” 他顿了顿,多看张错一眼:“我也好知道你都伤哪儿了。” 该说不道,张错这一身血淋淋的是真吓人。 闻人珄想了想,又补充一句:“用我帮你吗?” 张错摇摇头。 “那去吧。”闻人珄把黑莲花扔到沙发上,“自己小心着点儿。” 黑莲花那孽畜一着沙发,四只蹄子爬拉得飞快,三下五除二蹿到白娘子跟前儿,一白一黑,宛如两朵娇花,互相依偎,盘成一张阴阳八卦图。 闻人珄:“......” 他真是连骂娘的劲儿都消磨丢了。 作者有话说: “抢夺枪支”本身是要量刑的,这里......介于情况复杂,孟队长兜了一下,小珄少爷原本也是队里的人,嗯......反正在这里就不赘述这个事情了。 PS : 撒谎不好,绝对不能撒谎。(画重点)
第36章 “我......总惹你生气。” 张错在卫生间擦洗,听见闻人珄搁客厅翻箱倒柜找着什么。 张错用凉水洗得脸,冰冷的水珠正顺着那完美的侧脸线条往下滑,滴溜儿进深深的颈窝里,埋没。 张错抬头,盯着镜子里自己的映像——一张让他憎恨的脸。眼底黑得深不可测。 “咚咚咚”传来三声敲门声,闻人珄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干净衣服给你找好了,放在门口。你那全是血的衣服就不要了,包起来,明天扔掉。” 张错抿了抿唇:“我洗。” “啊?”外头的闻人珄好悬没一脚把门踹开,“全是血怎么洗啊?洗不干净的。” 张错不吭声了。 闻人珄贴着门边儿想了想,想到今晚在紧要关头,张错的确挂心衣服来着,原因是——“......是你买的。” 真他娘的滑天下之大稽,好笑又好气。 “听我的,扔了。”闻人珄的脑袋轻轻磕一下门,“我今天还给你买了一整包呢,都在外头,全是你的。” “嗯。” 闻人珄觉得,里头张错的声音有点委屈。 他也就是没开门正儿八经亲眼看看罢了。 一门之隔,张错此刻正目不转睛地盯着那门上映出的人影轮廓,他的双眼就像有吸引力的无底洞,恨不能把闻人珄的影子勾来,卷进去...... ...... 擦洗完毕,张错披着一头湿漉漉的黑发从卫生间出来。 客厅开起暖黄色的灯,窗户咧一道小缝,风走进来,蒙过窗帘,鼓起一朵朦胧的包,像少女的头纱。 闻人珄坐在沙发上,大腿边儿趴着懒洋洋的白娘子和黑莲花,腿上则放着医药箱。 ——他刚才翻箱倒柜地好一通扒拉,就是在找医药箱。 “别杵那儿了,快过来吧。”闻人珄拍拍沙发,“先过来坐下,我看看你的伤。” 张错表情惨淡,好像整个人就要垮成碎渣滓,仿佛他被闻人珄看去最可怖的样子,心上那仅剩的一点净土便也崩塌,从此再无处吹风,无处生机,独守万念俱灰。 张错走到闻人珄跟前坐下。 闻人珄先一把抓过张错的手,翻开掌心看了眼,脸皮差点抽出褶子花。 闻人珄大概能感觉出那“奔雷”是个什么劳什子,可能有点像小炸弹。果不其然,张错掌心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闻人珄差点不知道怎么往上抹碘伏:“......要不还是去趟医院吧?可你没身份证......” “我打电话叫个医生?但这时间也不太好找人。你这......” “没、关系的。”张错突然说,他盯着闻人珄看。 这时候闻人珄微微低着头,额前碎发柔软地遮挡眉毛,鼻尖落有温暖的光,这么看着,仿佛他很单纯,没有丁点攻击性,也没有那么多的敏感和精明。 “这只手、没了,我也没、关系。”张错说。 闻人珄处理伤口的动作一顿,抬眼剜张错一记:“你要是不会说话,在我问你之前,就先给我闭嘴。” 张错眼睫微颤:“我给你、添麻烦了。” 闻人珄没搭理,从医药箱扯出一卷纱布,开始给张错缠手。 把手包好,闻人珄才面无表情地说:“我不怕你。我这么说,你可舒服些了?” “但你、生气了。”张错摇摇头,声音很轻,“我知道的。你生气,你身边、的空气,都不一样。” 闻人珄乐了:“我是台风眼吗?胡说八道。” “真的。”张错的声音更轻了,像极一个窝心认错的乖小孩,“因为我曾经,很熟悉你、生气的样子。” “因为我......”张错顿了顿,“我......总惹你生气。” “是吗?”闻人珄安静地看着张错。 张错缓缓点了下头:“嗯。” “......” 趴在腿边的黑莲花打了个滚儿,毫无防备地露出粉嫩的小肚皮。闻人珄刚想伸手抓一下,旁边的白娘子爪子更快,先“吧嗒”上去,在黑莲花肚子上按下个爪印。 闻人珄:“......” 本来就没有半点玩猫逗狗的兴致。闻人珄问张错:“你再没伤到哪里么?” “没有。”张错回答。 “这事儿你可别瞒我。”闻人珄笑了下。 他已经摸清张错的骨头了,总而言之就是可怜。真可怜,装可怜,反正美人儿就是要时时刻刻惹人怜。 “你要是想招我心疼,现在把你受的伤全露出来,绝对是个好办法。”闻人珄的语气轻飘飘,“没准儿我一难受,今晚都不舍得说什么。” 张错微微皱了下眉,又很快松开眉心:“真没有。” 闻人珄当然没有放过他这一瞬的不愉快。 沉默过片刻,闻人珄低低地说:“那你还真是......真是......” 他又笑了:“挺厉害的。” ——那么多血,张错都快成个血人了,敢情只有手上那点儿是他自己的。 啧。 这句“厉害”,大抵也没多少夸赞的成分。 “还是、吓到你了。”张错瓮声瓮气。 “别误会。”闻人珄板下脸来,“我没那么胆小。我上辈子应该也没那么胆小吧?” 张错不吭声,头微微低着。 “从咱俩认识到现在,你在我面前,十次有九次低着头,什么毛病?”闻人珄伸手,抬了下张错的下巴,二人目光直对。 “张错,我现在没有朝你兴师问罪的资格,我也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想知道真相。”闻人珄认真地说,“这些事情既然与我有关,那我想我的要求并不过分。” 闻人珄:“我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在威胁我和我身边的人,为什么。” 闻人珄的眼睛溜到张错缠着纱布的手上:“我想知道,到底是什么让你受伤,又让你......” ——又让你“大开杀戒”。 闻人珄没有把这句话说完。 “我脾气不怎么好,真的很少这么有耐心。”闻人珄笑笑,“虽然我也没有别的办法,听起来很像不得已的权宜,但在餐厅,我跟你说的话都是真的。” 闻人珄:“我相信你,想相信你,你一次一次救我的命,对我好,我希望听你说,你能明白吗?” 张错眼睛动了动,微微侧转,像是有些不敢看闻人珄。 闻人珄叹了口气:“张错,现在能全都告诉我吗?” 闻人珄没有催促,他等着。 一边的白娘子不晓得着了什么缺弦儿癔症,软塌塌地“咕噜”几声,这响动舒服,揉进暖洋洋的灯光,就好似这个夜晚温馨舒适,不存在任何或硬或软的“逼供”,以及半分瞒心昧己。 闻人珄等了一会儿,大概半分钟。 “你问吧。”张错终于说。 “好。”闻人珄慢慢靠到沙发背上。 折腾一整晚,参回斗转了,他很疲惫。又或者,闻人珄在张错面前大可不必绷着,反正,单看他现在那放松的样子,任谁也想不到他在问生死攸关的问题。 “嗯......”问题太多了。闻人珄想了想,在脑子里捋了下,“先告诉我,赶尸族,宋妄,是怎么回事?” 他的确敏感又聪明,张错脱口说过一次的东西,他全都记着,而且能分毫不差地串起来。 “买完衣服出来,你不仅发现孟弘洲在后面跟踪我们,还有宋妄,对吧?”闻人珄问。 “餐厅的卫生间,宋妄设了埋伏?或者说是做下了术法,想用‘奔雷’对付我。你早就知道了,所以从一开始就跟着我,才能第一时间抓住‘奔雷’,对不对?” “对。”张错认下。 “嗯。那跟我想的应该没有多少出入了。”闻人珄又琢磨片刻,“你先前去过霁月酒店,林娜的死和宋妄有关系吗?” “没有。”张错说,“这件事、应该和他、无关。” “那就都是今天演奏会上那个不人不鬼的。”闻人珄冷冷地说。 “那是个什么?”闻人珄紧接着问。 “我也、说不好。”张错呼出一口气,像下了决心,“晓眠说、你曾经,叫他们‘煞星’。” “煞星?”闻人珄皱起眉,“晓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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