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送信的侍从倒也是送信了。可到了晖殿。皇上还在仪事呢。那场面多威严啊。侍从也不知道该把消息给谁。 就这样拖了一下,这信也没送出去。 这送信也是个技术活,要说也只能说楚湛对宫中事务实在不太了解,这才如此。 可他仍喜滋滋地出宫去了。 皇城里他熟的也只有魏山主。楚湛去了徐公府。 魏山主带他去看了梅花。两人在梅林边的亭子里喝酒,吃梅花酥。 “上次我娘找你帮忙。皇上就没再对付我爹。” 楚湛听了一愣,可是陆十渊不是这样对他说的。他拿着梅花酥的手停顿了一下, “这样就好。” “我觉得你不该答应我娘。这样以后她们遇见事还会找你,会让你陷入更为难的处境,会逼着你做选择。” “我有什么好选择的。”楚湛托着自己的下巴,“对的事情就帮。不对的就不理。” “可是哪里有什么对的还是错的。没有那么简单呢。” 楚湛脑子短路,很多时候他都没想那么多。只是凭着自己的心意去做事。三姐照顾他,他就帮忙了。 “嗯。” 楚湛看天色暗了,便想着要回宫了。刚要起来。魏山主道:“都出来了。再玩一会儿嘛?听戏去。” “我不会听戏。” “那不一样,那是说书,还有皮影表演。” 那不是皮影戏嘛?楚湛还没看过呢。来到这里那么久了,陆十渊也只带他出去玩一次。鬼界也忙着去探险。楚湛有点儿心动。 “嗯。好的。迟一点也没事。”楚湛眯着眼睛笑。 皮影戏还真的挺有意思的。等看完一场,出了戏院,天色已经黑了。肚子也饿了。两人便去吃了东西。反正也回不了宫,干脆在徐国公住了一晚。 第二日,又是白日。干脆继续玩。楚湛才知大梁都城繁华热闹,有喝不完的美酒,吃不完的美食,还有看不完的皮影戏…… 楚湛的人生哲学,大抵吃喝玩乐,简单快乐地过活。没什么事业心。 真的要说干的最大的一份事业,大概就是渡劫成仙了。但与所有兽族对话是他的本能。却不是他打从心里喜欢做的事情。 在御兽监可以是可以,但太忙了。不是他的理想场所。 真的有机会,他大概会选择成为一个普通的琴师。 楚湛又去买了一把新古琴,带着新琴新吃的,美滋滋地回宫了。 宫灯已经挂上了,夜色寂静。楚湛回到湛然宫时,只见宫内一片寂静,什么声息都无。他进到屋内,只见厅中阴沉沉的坐着一个人。 屋里甚至都没掌灯。 楚湛吓得琴都掉地上了。啪嗒。 “回来了?”声音冰冷。 楚湛捡起琴,嗯了一声,“你怎么来了?” 这话跟朋友之间说说倒还好,但绝对不适合宫妃和帝王。 陆十渊听了,就把桌上的杯子甩了出去。怦的一下,杯子碎在地上,摔得粉碎。 楚湛吓了一跳。那地上跪着的晓铭等人也吓了一跳。 其实陆十渊当王爷就已经这般凶狠了,只是在楚湛面前甚少表现。实在是楚公子这句话太轻慢了。帝王之威岂是一般人可以触犯的? 楚湛蹲下身,想去捡杯子,但陆十渊一把把人抓起来了,厉声道: “这种事交给奴才就好。不用你来做!” 楚湛不喜欢陆十渊说晓铭是奴才,皱皱眉,推开他的手,继续自顾自地捡。 他有他自己的坚持。 这样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触犯皇权,是一件不能容忍的事情。 但陆十渊只是盯着楚湛。就这样看着。楚湛把东西捡回来了,放在了桌上。 “你去哪里了?”他是晚上才得知,听说楚湛说出了宫。 “没去哪里。”楚湛原本可以高高兴兴地说。但现在不想说了。 陆十渊冷哼一声,转向跪着的晓铭。 “你说。” 晓铭哪还敢顶嘴啊,战战兢兢地一五一十地把事情都说了。 “又是那个魏山主。”陆十渊道。 他认为此人明确跟楚湛说过喜欢他,那么理所应当,楚湛身为他的妃子,理应避嫌,但楚湛非但没有,还跟他出去玩了两日。 说不出的烦闷挤压在胸口,陆十渊从未这么烦躁过,对晓铭道:“你没有劝主子及时回宫,理应受罚,明儿去建福宫。” 这可是宫中最落魄的地方。晓铭立即跪倒在地,“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没听到吗?下去。” 楚湛看晓铭的反应也知道这不是个好地方。当即道:“是我的问题,为什么罚他?” “有错就要罚。” 楚湛是真心把晓铭当朋友的。当即道:“那我也有错。你罚我吧。你罚吧。” “公子!” 楚湛觉得陆十渊有点公报私仇。本来就是他的主意,关晓铭什么事儿。一码归一码嘛。他也不知道陆十渊到底在气什么,只觉得他是摆皇帝架子。 楚湛扶住晓铭的肩膀,大有有难同当的意思。 陆十渊气得头发昏,他的人跟别人亲亲我我。他真心待他,换来就是这个? 厉声道:“很好。来人,还不把这个狗奴才拉下去。再打他三十大板。让他知道到底什么是主子,什么是奴才。” 这晓铭也是惨,因为楚湛被打了两回。 哭唧唧的被两个侍卫拉下去了,他可真受不住啊,吓得放声大哭。 楚湛抓着他的手,不让他离开。那场面,就跟生离死别一样一样的。 人抓下去了。屋内空荡荡的。 楚湛怒视陆十渊,带着从未有过的勇敢,“有本事你也连我都打。不要只打一个!仗势欺人,算什么好汉!” 陆十渊对站在门口的侍从喝道:“看什么。都滚下去。”说完一把把楚湛拉起来,捏住他的下巴,“你说谁仗势欺人!” “你!你你你!” 他的眼凶巴巴的,寒气逼人。破天荒的,楚湛没有畏惧,眼里都是怒火,那漆黑的瞳孔瞪得圆圆的,清澈得仿佛盛满了水,就跟一只愤怒的美丽鸟儿,浑身炸着毛,别有一番味道。 陆十渊瞪了他几瞬,居然可耻地看,硬了。 “……”他瞥过脸,装作无意道:“我没有仗势欺人。我是公事公办。如果人人都如此,我如何管理皇宫,我连一个皇宫也管不了,如何管理一个国家?” 楚湛还在愤怒中,哪里知道陆十渊的古怪,作势就要去追。他不能眼睁睁看着晓铭挨打。 他刚想出门,陆十渊还道他离开,抓住他的手,不让他离开。楚湛力气又不够,挣扎了一会儿,但结果只是越搂越紧, “你放开我!” “我的命令已经下了!”陆十渊怒道。出尔反尔还怎么立威。 楚湛气得发疯,张口就在搂住他肩膀的手臂上咬去,死死地咬,带着仇恨,咬完解气了,抬起头愤怒地看着陆十渊。 原以为他会生气,哪知这人定定地看着他,那眼神的颜色都变了。 楚湛:“…………”搞什么鬼?他这么凶他。他表露出想要的意思干什么? 他作势就要离开,陆十渊已经把他抱住了,贴住他的背,轻声道:“别生气了。” 这样一抱,楚湛彻底明白了。这哪是想要啊,那里分明已经雄赳赳,气昂昂了。 “…………”禽兽。“你发什么疯!”刚才他哪里勾引到他了? 陆十渊也不好意思,尴尬道:“我找个机会再让他回来。行了吧!” “哼。” 陆十渊在楚湛的颈子处吸了两口,抬起头,眼神透露着哀求。 “休想!”楚湛怒道,他再次欺负了他的朋友,还想他怎么样? “楚湛……”陆十渊再次低着头,试图解释着,“是你说也不说一声就私自出宫,然后明知道魏山主喜欢你,你还跟他一起?你没有把我放在眼里。我好歹是一国之君。” “……这是你打晓铭的理由吗?” “不是。但是他的确犯错在先。我今日不罚他,若是被其他人看到。还会有苦头吃。”这是皇宫,多少人盯着呢。也不能太无法无天了。 “犯错的是我!是我错了!”楚湛急道。 但陆十渊真的没什么心情讨论这个问题,“唔唔。好好。我知道了。”他推搡着楚湛上床。 楚湛想拒绝的,可陆十渊已经欺身而上了。那热情讨好的程度,比往日更盛。他逃脱不了,连拒绝都拒绝得像是欲拒还迎。 他们本就是名正言顺的“夫妻”。 几个时辰完毕。楚湛昏睡过去,他本带着点不高兴的情绪,身体也跟着排斥,过程着实不太顺利。但攻势却相当猛,弄得楚湛更不舒服了。 第二日起来,陆十渊已经离开了。 再疼。也得去看晓铭不是。晓铭疼得发晕,看到楚湛前来,立即坐起来了。怪不好意思的。 楚湛心中愧疚极了。 听说晓铭仍在建福宫,楚湛想继续找陆十渊,让他快点处理晓铭的事情。去晖殿的路上遇见了张顺张将军。 “公子是来找皇上吗?” “嗯。” “可皇上如今在忙。现在过去,估计见不到他。” 楚湛一听,立马怂了。入宫以来,他一次都没在别处见过他。他对他的事情几乎不闻不问。不管立不立后,也不管他到底在忙什么。他现在过去,那么多人啊,光是伺候的男男女女,哪个不是个顶个的优秀,他自己感觉多少有点儿登不上台面。过去也不自在。 “那算了。我等他来我这,我再去吧。” 看楚湛一副缩头乌龟的样子,低着头,眼神躲闪,看着我见犹怜的,张顺温声道:“也不一定在忙。公子真的不过去看看吗?’” “不了。我走了。”楚湛说着就要掉头。 “公子。能否聊几句呢。” “跟我?”楚湛瞪大眼,跟他有什么好聊的。 “嗯。”张顺肯定的点点头,“公子喜欢皇上吗?” 怎么一来就问这个。“怎么了?” “嗯。如果公子喜欢,希望公子多为皇上考虑,容人所不能忍。受人所不能受。成为帝王的妃子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楚湛隐隐约约地听懂一些,但又没有完全听懂,“什么意思啊?” “皇上没有再罚徐国公。对皇上来说,不是一件好事。” 楚湛心想,为什么不是一件好事呢。不对付就不对付了呗。“所以呢。” “所以。这意味着,皇上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他明明可以用最简单的方式。” 楚湛还是没听懂,说那么多,跟他有什么关系?他能听出一点意思来了。张顺觉得他是个绊脚石,在阻碍着陆十渊。没有他,陆十渊可以更顺利的。张顺希望他成熟一点,能成为陆十渊的贤内助。
93 首页 上一页 51 52 53 54 55 5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