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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神

时间:2023-08-14 16:00:23  状态:完结  作者:御馔津

  “什么?”“我说去哪里?”

  柏和桦一时间忘记呼吸,却能听到楼底梧桐树叶互相击打,几个小孩嬉笑打闹,公里开外车辆鸣笛,心脏在跳,他竟努力去笑,可又做不出任何表情,本能想伸手去握住舟一的臂膀,最终停在他们两人中间握拳,“哪里都可以,只要你愿意去。”

  舟一低头看身上的衣服,还记得柏和桦曾经告诫他,这样的他哪儿都去不了,衣摆处有两个明显的洞,还飘着根线头,刹那被硬挺的衬衫遮盖,不明所以地抬头,柏和桦剩件白色的短袖,将之前的言论打翻,“这样就行,咱们不走远,就在楼下吧。”


第35章 35

  ===

  像是珍爱易碎的玻璃制品,或是牵住还没养熟不知道自己姓名的小狗,柏和桦不得不时时以余光确认舟一还在他身旁,但不能太刻意,让舟一不舒服,真叫小心翼翼,生怕某个举动被当作虚伪的表现。

  他何尝如此紧张,状如在炎炎日头里呵护一个雪孩子,总是担忧他离眼就化。

  舟一漫无目的地走,记不清上回出门是什么时候,但小区里的路倒还认得七七八八。他忽然就从堆低矮树丛间穿过,柏和桦只得匆忙跟上,没想到是条到门口的捷径,比正常走要快一半时间。舟一倏地笑了,外面套的衬衫过于宽大,像是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非常凌乱的,一边袖子捋到手肘,一边耷拉着,裤脚管还带着几根草,他在为成功找到这条旧路而快乐。

  柏和桦在为舟一快乐而快乐,心被提起,本人还懵然不知。

  再不久,茶花又要开了,终不必担惊受怕,可热烈而不知疲倦地绽放。舟一注视几个淡红的花苞很久,无声地说句对不起,从前受他牵连。沉溺于往事,恍如梦醒,他抬头眯眼问柏和桦,“你有要去的地方吗?”

  “要去看看我的工作室吗?”,柏和桦不知是何股力量促使舟一出门,机会就在眼前,他要试一试,“我开车来的,大概二十分钟左右。”“随便。”,无所谓了,就算柏和桦说要带他去见上次介绍的女生,他也会跟去,他对柏和桦终究有点愧疚心。

  当完全照拂于太阳下,舟一好像捡回些人样,但其实出不出门没有区别,他不是株花草,会因为受光作用而重新活过,只是游戏已经打到尽头,而他不确定是否存在隐藏结局。

  车内放着maki的歌,柏和桦钟意末专里的最后一曲,歌名叫成人,只有把吉他伴奏,像是清唱,像是诵读。

  “我的欲望多而不满,再无人追问我人生何求。”

  “遇亮便为光,遇默便为哑。”

  “能成万象,偏不成人。”

  末尾夹杂着不同女孩儿的叹息呢喃,有些不舍意味在,到底还是挥手作别。专辑循环播放到第一首歌,歌名为与世界初次相逢,“上次见面之后,maki还问过我你最近怎么样,我说挺好的。”“帮我谢谢她。”“谢什么?”,吃了个120秒的红灯,柏和桦也不气恼,食指在方向盘上有节奏地敲击,“是因为maki吗?你才愿意剪头发,说话,走出家门。”

  舟一重新恢复沉默,沉默也是一种应答,柏和桦朝着闪烁的红灯微笑,他对沉默的回复是一个捉摸不透的笑容。是为对症下药,走对maki这步棋而胜利的洋洋得意,还是为他自己的苦苦纠缠不如见过一面说的几句话而无奈苦笑,掂量不出孰轻孰重。

  绿灯亮起,他快速起步,把杂乱的念头甩脱在后。


第36章 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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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纸的装潢设计很有柏和桦的风格,大幅奶油色的墙下,摆着同系列的胡桃木家具,落地窗边有张小圆桌,中央是个浅蓝琉璃瓶,瓶中养了两支百合,和上回他买来的一样,已在大前天完全发黄枯萎,被舟一丢进水槽。

  推门进去时,不是机械的致爱丽丝,而是贝壳海螺被海潮撞击冲刷。

  舟一抬头,与底部最大的海螺对视。“要许个愿吗?”,舟一不解地看了他一眼,听他讲,“好像说本地人拾到海螺会挂起来,然后对着它许愿,海神会听见。”,舟一伸手去够海螺,抚摸到凹凸不平的纹理,他垂眼回答,“没有什么海神,卖风铃的骗骗小孩子而已。”

  “有时候,大人也得骗骗自己。”,柏和桦在舟一面前闭起眼,安静了半分钟,像是真的在许愿,舟一打量那张酷似中央公园喷泉中天使雕塑的脸庞,哪还需向海螺许愿,再者他已比常人拥有更多,还有什么愿望要许,在注视中,合着的眼缓慢睁开,淌出一丝半点的笑意,深棕色的眼瞳里是舟一模糊的轮廓。

  蜜糖一般的金光从海螺下钻进,在他们周围散开,离得太近,彼此都稍稍往后,小葛适时开口,“欢迎光临,李舟一先生,想喝点什么吗?水,咖啡,还是茶?”,他才发现还有其他人在,霎时间忘记如何说话。

  从母亲去世到现在,舟一只和柏和桦说过话,竟张不开嘴,上下唇好似被强力胶粘牢,很用力地尝试让它们分开,急得冷汗直流,水这个字是那么难念,要将舌头前伸,抵在牙上,还要翘起嘴唇,从喉咙发出声音。

  “水就好,我们应该有矿泉水吧。”,不知柏和桦是有心还是无意,总之将他从拼读地狱里解脱出来,被领着走向窗边座位,柏和桦介绍,“这里一般用来会客,没事的时候我会在这坐着喝茶,楼上是更衣室,也可以休息,哪天要是想离家出走,又没处可去的话,这儿随时欢迎你。”

  小葛端来两杯水,柏和桦又讲解道,“葛桢,小葛,负责除了业务以外的所有事,厉害得很。”“慢用。”,她朝舟一点头,权当打过招呼,转身又走回前台打开电脑,完全不关心他们之间的对话。

  片刻响起节奏轻快的管弦乐,四季中的春曲,溪水潺潺,鸟类鸣啼,将人类的话语遮掩住。

  舟一低垂脑袋,等待柏和桦开口,可他只是斜倚在凳里,侧身看窗外的情景,舟一循着他的眼神看去,是两只灰头土脸的小狗正在打架,呜呜咽咽,卷毛的把黄毛的压在身下,过会黄毛的又翻身踢回去,再一会他们双双摔在土里,趴伏在树根边上打呼噜。

  看得津津有味,正想它们会不会再吵起来,柏和桦开口,“要不要送你回去?”“你带我来,只是参观吗?”,在他的认识中,柏和桦做的所有事都带有目的,没有浪费的时间,挤进他家是为了让他出门,送他周边是为了让他说话,在寒风中挨冻是为了完成他这桩生意。


第37章 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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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行吗?礼尚往来,我去你家这么多回,你也来我这坐会。”,当然有别的心思在,想给舟一试试衣服,换个造型,再说服他去见小鸥老师,随便一件都要花许多功夫,遑论三件事累加一处,但对柏和桦而言,世上无难事,他又是个有太多心的人。

  任巧舌如簧也避免不了故障,静坐间,他将舟一的侧脸牢记,与先前所有的剪影重叠,拼凑出在他眼前,看到小狗打闹不自觉微笑的,因走对小路获得朴实快乐的,从未见过的,崭新的舟一。

  而他明白将要说的话,会化作利箭,打碎这一切,于是几次拉弓,只拨出空弦,留下一缕茫然无根的音,盘旋在耳边,像是在海螺里打转过,“希望舟一能保持快乐。”

  舟一端起杯子喝水,再次看向窗外时,打盹的两只小狗结伴走远,视线只好落在被躺出两个浅坑的地方,“不劝我去见面吗?”“不要不开心,好容易出来趟,我想你没有烦恼,其他事不用非在今天说。”,他的半张脸被中间的百合掩住,舟一看不清他表情,靠近花粉使喉咙隐隐作痒,生忍着,叫经络血管交缠,不敢咳嗽,怕吐出的是什么脏器。

  烦恼,与陌生女孩交流算不上多大烦恼,无意识地伤害到他人才是烦恼,一味按照外界眼光改变自我才是烦恼,没有爱也没有恨的感情才是烦恼,活了二十八年,将日子过得一团糟,不知道该继续还是去死,没有希望活下去,也不具备赴死的决心,只好将下巴挂在上吊的麻绳圈里无尽地等待,这才是烦恼。

  无人来倾听舟一内心呼号的烦恼,也是种烦恼,若把它们都视作线,那将会是个永远解不开的毛团,好在无数个线头里,至少有人拨出了一条。

  虽然对方天真地认为只要轻扯就能全部弄散,但终于有人在等待的空虚里抓住了他。

  “我今天挺开心的,所以如果你向我提出要求,我不会拒绝。”“开心就好,我说过,即时即刻的开心才最重要。”,柏和桦从花后探出,越过舟一望向海螺,原来并不是无根据的古老传说,心诚则灵,“我送你回家。”

  车后座放了两盒包装好的茶叶,柏和桦让舟一等李渔来他家打扫时带给她,舟一往后瞥了两眼,“你为什么不直接给她,总会撞上的。”“你不是正烦着我每天都去吗?”,他笑意变浓,眼尾处皱纹愈深,反而更显真实动人,舟一嗤了声,倒也提起半边嘴角,“是挺烦,那你是不来了吗?”

  “我会来的,天天都来,直到你永远都愿意为我开门为止。”


第38章 38

  ===

  他们走到那扇铁门前,舟一却不急着回去,倦鸟飞停于巢外,他转身眺望天边十年如一日的浦江,潮涨潮退间,城市已悄然变化,西边新城改造,立起无数摩天大厦,高架随之搭建,夜里车灯像是迷途流星,无助地盘旋。

  而江水永恒,只冷眼旁观,十年前是如此,今天是,明天亦会是,他未出生前是,他死后也会是。

  舟一憧憬浦江,想同它一样,既存在于纷扰嘈杂的世间,又超脱其间,不会因人向他投扔垃圾石子而受伤流血,也能见证人踩过海浪的欢快愉悦,最多翻起朵小小浪花博人一笑,形成唯一与他人的互动联系。

  可惜,他成不了江水,只是个失魂的人。

  柏和桦就在他身边,晚风将宽大的白衬衫吹得鼓起翻涌,像是双翅膀正在挥动,眨眼后他就要轻飘飘地越过栏杆飞走。不可能的事,柏和桦从来不是会幻想宇宙星辰的人,他在创造不切实际的比喻句上非常匮乏,只好归结为与最近与舟一待得时间过长,导致他偶尔也变得奇怪。

  他拽住乱飘的衣角,把他们在舟一腰际处打了个结,生怕他真的飞走似的,很用力地系上,“这样穿着显得干练。”“你最近怎么不抽烟了?”,舟一低头,看着肚脐眼上方硕大的蝴蝶结,发觉柏和桦除了初次来这儿等待时,再没拿出过香烟。

  “怕你赶我走,你不喜欢别人抽烟吧。”,窗台边的烟疤已经因近来几场雨淡上一圈,可舟一夺过他指间香烟的模样似在眼前,他居然放任舟一拿走丢掉,有些吃惊,又觉得有趣,背影脊梁凹进,胛骨凸出,似山峦起伏,外看很是孱弱易碎,实则倔强古怪,火光四溅,烟头竟像烫在他身上某处,燃着的烟丝烧出血肉里一个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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