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该怎么办?”远修峰其中一位弟子问道。 这只蛤蟆舌头已经被割了下来,即使知道它是人所化,有能力将它化为人形,便也不能开口说话,现如今村里半分人影都看不到,要是想知道更多消息,还是得从这只蛤蟆下手。 沈文璟蹙眉,此事确实棘手,现在只有一个办法,既然妖兽不能开口说话,那他们便只能反客为主,亲自探灵,一探究竟。 沈文璟刚想捏起决,徐钺籍按住他的手,“师兄,要不我来吧。” “这个村子太过诡异,如若师兄进了灵,要是再有别的妖物偷袭,恐怕屈仙侄一人无法抵撼强敌。” 沈文璟眉头蹙得更深了,但是他仔细一想,确实要以大局为重,他抬手抚了抚徐钺籍的脑袋,往眉心一点,为他设下一道结界,拧眉道:“多加小心,探到尽头便出来,不要强撑。” “知道啦师兄。”徐钺籍眨眨眼睛,便翻身捏决,将自己神识引出来,银色光辉隐隐作亮。 顺着他的指尖所指方向,连上那蛤蟆朽脑,探进去看看这些日村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7章 全是尸斑! “欸,听说了吗,杨家媳妇在河里捡到尸体了,还是她自家男人的尸体!” “怎么没听说,还说看见那死尸的时候,都已经尸僵了,身子掰都掰不正,脸色卡白,连李家三女儿那抹了三斤粉的脸都没他白,而且被水泡的呦,肿成猪头了呀。” “你们这说的都太片面啦,我男人当时就在河对岸锄地,听到那杨家媳妇叫唤就跑过去了,用锄头将那具尸体勾上来的。我的老祖宗喂,那男人的胸口黑不隆冬的,心直接被掏走了喂。他们说啊,前段时间上山砍柴的那些个男人,全都被狐狸精迷住了,骚断了腿,被她们吸干了精气又掏走了心,才将尸体抛进河里,顺着山泉流了下来。” “其余男人呢,怎么就只见杨家老大的尸体?” “这哪个晓得啦,说不定都还在那狐狸精手上呦。” “你们啊,可真得看好你们家男人,别让外面那些妖精迷上了,最后惨死在外面,连心都丢没喽。” “去,你个不正经,胡说八道些什么。” …… 正值晌午,一群妯娌齐聚河边,一边慢慢择手中菜叶,一边嘴里不停歇,说着与她们毫不相干的杨家媳妇事,惟恐天下不乱,争先恐后地传散着得来的最新消息,越传越邪乎。 反正扯不到她们身上,对自己没有半点不利,嘴长在她们身上,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人心不古,巴不得别人家过得不如意,好让自己每日洗菜时能多个话题。 在这个闭塞的村镇里,东家丢了一条狗,西家少了一只鸡,都能说个不停,由鸡狗扯到人身上,东家儿媳妇不是个好东西,每天从村里走,留下一身熏气,惹得家里老的小的都趴在窗户上看;西家儿子又跟别人搞上一腿,麦地里看得一清二楚。 村里的女人好像天生就是用来捕捉八卦讯息的,一面笑着对村里的每一个人,又一面反过来在背地里嘲弄别人。每个落单的人都能引来好一阵嘲讽,村里的狗从她们身边经过,都得夹着尾巴走,还落得一脚踢。 彼时二狗正在河边清洗手上的泥垢,徐钺籍附上身,也只是看到二狗的回忆,所以现在是以二狗的视角听这些女人唱戏,徐钺籍感到全身多出一股暖意,应是师兄用灵力为他护行。 最近春雨多,田里的泥土泥泞不堪,随手一抓便湿软腻手,现在指甲沟里全是泥,二狗本不想听到那些话,可是那些句子一个字一个字蹦进脑门,女人的声音太过尖锐,说话声音快起来就像是吵架一般,让人头疼。 继母的声音也夹杂在其中,她总是扯着嗓子吆喝,好像想引起全天下人的注意,最好谁都别说,全都听她一人来讲,尖细的嗓音藏不住傲然,觉得自己知道这些事情是件非常光耀的事情。 他认认真真地搓洗着手指,河中水纹涟漪不断,一圈一圈地回荡在河水之中。 透过眼前清澈见底的河水,他又想亲娘了。 亲娘在他十岁那年死了,病死,这怨不得别人,只能怨她自己命不好。亲娘便不是这般吵闹,总是温温柔柔,温和似水地对家里人,邻居们说话。他喜欢亲娘的叮咛,不喜欢继母的暴戾。 他也喜欢住在村尽头靠着后山的那位奶奶,也温柔得紧,一双眼眸似秋日波水,平平淡淡却又充满温情,脸上一直都挂着和蔼亲切的微笑。 小时候奶奶就住在那里,长大后还是住在那里。自从亲娘死后,奶奶告诉他娘不是死了,而是去了天上,每天晚上天上最亮的星星就是他亲娘变的。 之后他就喜欢去爬奶奶家房顶,因为那里是整座村最高的地方。不对,村里最高的地方是老财主家,可是财主家不允许爬房顶,他去不了,只有在这里可以爬,这里是他和亲娘距离最近的地方。 奶奶从来没有拒绝,总是笑眯眯地仰头看着他,叫他小心些,不要摔下来。 奶奶信善,并相信世人皆善,总喜欢吃斋念佛,手上捻着一串佛珠,村里人全都知道她,远近闻名的大善人。 只是好人没好报,奶奶一家离奇死亡,最后只剩下她独自一人茕茕孑立,独留人世间。只是再过一段时间,他再也没有见到那奶奶的身影,许是死了。 想到这里,他又眨了眨眼睛,手也不洗了,抬头看了看天,想象着奶奶是不是也变成了星星。 只是现在青天白日,半颗也见不着。 原来奶奶也变成了星星! 想了这么多天的问题现在一下子就想明白了,他满心欢喜,晚上爬上家里茅草顶,是不是又能见到奶奶了! 他越想越开心,忍不住咿咿呀呀地唤起奶奶的姓,秦,奶奶姓秦,秦奶奶…… “呦,他大娘,你家小结巴开口说话了耶,瞧他那高兴样,想到哪家姑娘了,要是真有可不敢耽搁喔,早点娶个媳妇成家得了。不然,再大点智力缺陷可就看得明明白白喽,咯咯咯咯咯。”村头王家大姐嘲弄道。 “不劳您记挂在心,我这个当后娘的,一定多照看照看。”继母狠狠剜了二狗一眼,却是在答那王大姐的话,随后她拾起枯菜叶,往二狗那边一扔,吆喝道,“回家去,在这丢人现眼。” 二狗不知道又是哪里惹了继母不快,手也不洗了,朝家的方向走。 对了,夜晚上茅草顶的动静一定要小,不让把继母吵醒了,不免又是一顿毒打。 可是中午刚吃完饭,日头正毒,二狗还没等歇两口气再下地时,村里突然传来了一阵杂音,而后越来越大,女人凄厉的哭叫,孩子无助的哭喊,男人恶毒的咒骂,给原本平静的午后增添了些吵闹聒噪。 二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冲出院子,发现是那位王家大姐,她正抱着她的儿子王虎,跪坐在地,嘴里不住地嘶喊着。 从小到大,二狗好像都没有见到过这个女人有这副模样,她总是笑靥如花,脸上总是披上一层伪装,让别人摸不清脾性,上一秒能跟你谈笑风生,下一秒就能在背地里说你坏话。 她捏着王虎胖墩墩的手臂,一面哭喊住,一面用手指擦去鼻涕,往板鞋底子上一抹,继续哭喊。 小孩好像被吓坏了,哭了好久,胸膛一抽一抽,哽咽不断。 村里的人都围上去了,不知道是谁在人群里大喊,“王家小子胳膊上全是尸斑!” 此话一出,全村惊骇,什么?! 活人身上怎么可能出现尸斑?! “你莫要扰了众人惊魂,青天白日的,小孩子身上怎么可能出现尸斑?!” “错不了,矿场上每天死人不下数百,我们把死人抬到乱葬岗后便不管了,那些死了没埋的人身上的尸斑与这如出一辙!” “喝呀,不得了了,这怎么可能?!” 二狗蹭上前去,看了两眼,发现那孩子身上居然真的有尸斑,一大块一大块,交错在他身上,小孩身上皮肤本就白嫩,这东西印在上面十分刺眼。 “哎呀不好了,俺家娃……身上怎么也有那种东西?!!” “当真?!” 他们翻开小孩衣袖,果然! 村里德高望重的老人立即道:“将村里的孩子都带过来,一并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村里有孩子的立即将孩子带过来,撸开袖子一看,果不其然,全都有! 这是怎么回事?!! 孩子们战战兢兢,他们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身上会出现这些奇奇怪怪,狰狞可怖的瘢痕…… 大人们一一盘问孩子干了什么,可是毫无结果,孩子们在村口大槐树下玩了半个晌午,而后便各自玩去了,接着中午回家吃饭,每个孩子的行程轨迹可以说大相径庭,可是身上却都长满了尸斑。 “对了,杨家媳妇呢,她的孩子怎么样?” 众人一看,果然杨家媳妇不在场,她的孩子也没来,杨家顶梁柱尸体被发现后,杨家媳妇已经好几天没出来了。众人连忙去了杨家,看看杨家孩子怎么样。 杨家媳妇刚守完灵,正躺下休息半会儿便听到外面一阵嘈杂,她披上白卦走出去,便看到乡亲们全都集聚到她们家院口,打头阵便是他们村长。 村长喊道:“杨家媳妇,你家娃子在家不?” “一直在家啊,”她不解村长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朝屋里喊,“杨娃,出来。” 杨娃听话地跑出来,拂在母亲腿边,不解地看着院外站着的那些人,里面还有她的玩伴,可是那些孩子眼睛通红,鼻头红肿,哽咽不断,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即好奇又惊恐,只能蜷缩在母亲腿边。 “杨家媳妇,能看看你家女娃胳膊不,”人群里传来一道男音。 杨家媳妇又气又恼,她大声训斥:“什么意思?!大庭广众之下看我家女娃胳膊?!我家女娃的清白怎么办?!” “误会,误会,”村长连忙出声和解,“杨家媳妇,不是那个意思。” “村里娃娃们都得了一种奇怪的病,我们想确认一下,你家娃娃身上有没有。” 杨家媳妇仍然怒眉冷怼,但是听到村长那番话后稍稍冷静下来,她也不是蛮不讲理之人,她将自己娃儿带到前面,用手将她的袖子撸上去半截:“你们看,白净的,没有。” “咦——奇了怪了……” “这是怎么回事?!” 人群之中嘈嘈杂杂,他们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杨家女娃娃身上没有那些尸斑? 这个时候突然又有人跑过来,边跑边喊:“河里面又有死尸啦!河里面又有死尸啦!” “什么?!” “走,快去看看!” 他们一窝蜂地跑到河边,只见河里面陆陆续续从上游又飘来几具浮尸,死尸全都面朝河底背朝天,俯着身子看不清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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