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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傅终于不耐烦了： “你两打情骂俏也别耽搁我做生意的。”说着，踩下油门，转载前面两个截车的小女生去了。 “对不起，我错了，我保证绝对没有下次。”翰泠像个复读机似的，一直重复着这句话。 见黎玥还是不理睬他，翰泠便急了，在脑里快速搜索看过的傻白甜剧情时，他余光留意到沿途经过的个别男生，目光不时在黎玥身上停留，今天本来就冷，别人裹着大件小件的，黎玥却穿得单薄，白色的紧身连衣裙完美地展现出她平日不惊人的身材，婀娜多姿，裙子短得只到大腿，U型领子露出她精致的锁骨。 翰泠不假思索，索性脱下外套，动作笨拙走到黎玥面前，直男式地拿着外套套在黎玥的身上。 “你干什么？”一直沉默不语的黎玥，深吸了口气，不解问。 翰泠见她扯开外套，准备脱下，又伸手拉着衣服两端，不然她脱：“你冷得起皮疙瘩都起了，再这样下去会生病的。” 黎玥率先注意的不是冷这个词，而是鸡皮疙瘩，太丑了！她赌气地大力拍打翰泠的手，利落脱下他的外套劈头扔在他身上。 “不要跟着我！我现在不想看到你！”她气呼呼地扣上外套的扣子，走得更快了。 不一会，翰泠有鬼鬼祟祟地跟上，他耸拉着脑袋，单手拎起外套一侧挡住自己的脸部，举止怪异地又走到黎玥旁边。 黎玥今晚被他气得不轻，心理酸溜溜地想，工作就那么重要吗？明明两人约得是7点，再忙难道抽空看下手机发个信息都没空吗？ 她走左边，翰泠后脚又跑到她右边，也不知是存心堵她路还是跟她过不去。两人就这么来回在路中间踱步，僵持了好半晌，她故意放慢脚步，让翰泠走在前面，那人又持续踌躇挡路，那般不自然的举动，真得令她半天摸不着头脑。 “翰先生，请问你走来走去，一直碍着我的路，做什么？现在是连我走路你也要限制吗？”黎玥两手环于胸前，审视着他。 “最近街上很危险。”他垂眸，抿着嘴，一副被受欺凌的无辜样。 “哦，所以我走左走右也要你管？翰先生，你还是好好回去执勤吧。”黎玥说。 “不是那样的，黎玥，我想你走到人行道里，马路太危险了，男人是应该要走在外侧，好好保护女生。”翰泠辩解道。 黎玥略有不满地剜了他一眼，他总是鲁钝地表达对自己的关心，奈何这人徒有一张好清秀儒雅的好皮囊，情商却低得可怜，可是她不就是喜欢他那份真诚吗？ 翰泠面露笑意，视线直白地投落在黎玥身上，仔仔细细地看着，样子傻里傻气，有点可爱。 “我今天的打扮很可笑吗？”黎玥完全揣测不透翰泠的想法，他的恋爱模式真的不太按常理出牌。 翰泠摇头，见黎玥态度缓和了些，语气温温柔柔地说：“黎小姐这身打扮太漂亮了，就像在寒冬里的向日葵，令人心情愉快。”他忽然有些羞涩地低着头:“今天我们穿得衣服颜色一样，俨然像情侣装。” 黎玥渐渐意识到翰泠的木头脑袋大概开窍了：“别吹彩虹屁，如果再有下次，我可绝对不会原谅你。” 翰泠点了点头，应允，他乖巧地跟着黎玥走，算是敏锐地捕捉到黎玥今天的不自然，他目光很快聚焦在黎玥的白皙的小脚上，看她一瘸一摩的步伐，脚跟部位小范围地脱皮红肿。 他茫然无措地环视四周，望见前面不远处有间买女装鞋的鞋垫，他深知自己不是个无微不至，体贴称职的男友，私下也没少花功夫上网搜索女性品牌做资料。 他快步上前，轻轻拉住她的手肘，不由分说：“你在长椅上稍微等我一下，我很快回来。” 黎玥直觉得腰酸脚疼，在翰泠走后，她索性不顾形象地摩着鞋子，坐在旁边的长椅上，踮起脚跟，摸摸脚上欲欲脱落的软皮：“嘶。” 两人交往得两个月以来，即使每天抽空一起吃饭，然而从未正儿八经地约过会，因此今晚的失约，她才会这么生气。 杂沓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黎玥循声望去，见翰泠不动声色地提着一盒标签写着GL的东西，她认得这牌子，一对普通的女鞋，最低也要上千元。 翰泠二话不说，轻柔地脱下她的右脚高跟鞋，两手捧着她脚，面对翰泠突如其来的异常举动，黎玥吃了一惊，脚下意识地往回缩。 下一秒，又被眼疾手快的翰泠给攥住脚腕：“别动。”他默默从兜里摸出一盒便利贴，打开撕了两张下来，细致入微地对准伤口贴了上去。如玉般白皑的大手，几乎包裹着黎玥的小脚，他修长的手指轻缓地按摩着她冻僵的脚底，力度不轻不重，恰当好处地缓解了她酸痛的脚跟，倏忽间有一股温热的暖流从他掌中倾射而出，包裹着黎玥的右脚。 此番绵绵的举动，当即惹来途人侧目，黎玥大窘，局促地欲收回脚，翰泠连忙收紧手指，握住她脚底：“等会。” 说着，掏出鞋盒里装着的小太阳卡通袜子慢慢套住她逐渐回暖的双脚，然后体恤地为她穿上小白靴，靴里有保暖的绒毛，既不会蹭得伤口发痛，还起到暖脚的作用。 右脚完了，换左脚，他径直将她的脚放在自己刚才脱下的外套上，好像掌中之物才是价格不菲的稀世珍宝，既脆弱又可贵。 黎玥目不斜视地盯着他俊朗的侧脸，不禁走神，直勾勾的目光仿佛在临摹翰泠细腻俊秀的五官，片刻，忽然问：“你知道我在狄迪妮的门口等了你多久？你就不能给我打个电话？” 翰泠攥着她冷到发青的脚，按摩的力度很有技巧：“进入审讯会，教徒一律都要上缴手机，我有看墙上的时钟的，我原以为就那么一阵子。很抱歉，让你大冷天，在街上等我这么久。”他讷讷地说着，头越来越低，低沉温厚的声音，甚是悦耳。 “你就这么确定我会在这里等到你出现为止？”黎玥问。 “我怕你会在原地等我，所以我第一时间便赶来这里，对不起，是我的错。”翰泠帮她两脚都穿好鞋袜，才静静地端坐在她身边，心里七上八下地隔开一段距离，不敢逾越。 “坐过来一点。”黎玥命令的语气带着甜腻腻的尾音。 闻言，翰泠笑容脉脉地挪到她身边，手肩相靠，执拗地把外套盖在她腿上。 黎玥侧头静静地望着他，颈脖中无意间露出的红绳，瞬间吸引了她的注意力：“你脖子上戴得是什么？” 翰泠低头摸摸脖子上的红绳，轻轻一扯，一个锈迹单薄的铜钱晃露在她眼前。对于一般人来说，能戴在脖子上的，不是珍贵的坠子项链，就必定是雕工精细的饱满玉石翡翠，这铜钱，一看就没值多少钱。 她诧异道：“这个铜钱，一定是有异于寻常的意义吧？” 他摇摇头，拇指跟食指拈着铜钱，眸光深远地，投向远处：“我一进入冥界的时候，这个铜钱就一直被我紧紧地攥在手中，想来是我生前最为珍重的东西。”他黯淡的神色，流露出不易察觉的怅惜，唏嘘道：“不过我却什么都记不起来。” 陈旧的铜面仿佛历经过无数岁月的侵蚀，上面的字体已经模糊的看不清了。昏黄的灯光下，铜钱泛着某种异样的流光，黎玥有那么一瞬间，产生一种微妙的错觉，她怔怔地盯着铜钱看，犹如被吸了魂一般，移不开眼。 那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应，很奇怪，就好像自己曾几何时，在梦里或者什么地方见过或者拥有过它似的。 “虽然想不起来它的意义，不过我一直把它带在身上，就像......”他笑了笑,接着说：“就算是我的幸运铜钱，会给我带来好运。” 他慢慢地收回目光，才发现黎玥久久地盯着他看，不，是盯着铜钱。 她喜欢？ 翰泠心念电转，用力一扯，把铜钱取了下来，颇不好意思道：“年关将近，晚上尽量少出门，这个你可以当护身符，我觉得挺有用的。” “这么珍贵的东西就这么送给我？如果是你前世情人留给你的定情信物，你这般不厚道的转送给我，不怕她怨恨你？”黎玥说。 他深深地皱了皱眉，似乎认同黎玥的说法，况且第一次送这种便宜又不讨喜的东西，哪怕是拼拼凑凑过日子的人，也实在送不出手，他手指微动，正欲收回。 黎玥见状，抢先一步，反手握住，顺带“偷”走铜钱，她微仰起头，有些娇蛮：“都送出去，不给收回。” “可是......” “可不要因为自己张得帅，就可以无视别人的感觉，微信，微信你都不回复我信息！真是越说越气。”黎玥迅速转移话题，佯装生气，甩开他放在腿上的外套，作势起身要走。 其实她心里的怒焰早就灭得丁点不剩，女孩子嘛还是想男生主动哄哄的。 愿者上钩，翰泠如愿入套，拎着外套，诚惶诚恐地追了上去，信誓旦旦地说：“我以后每天都给你打一次电话，工作繁忙，微信我不常看，但是我绝对不是有意不看的。” 她微挑起眉梢，警告式地用食指指着他说：“好，你可要记住自己说过的话。”她摸摸扁平的肚子，饿得都凹下去了：“我饿了。” 翰泠福至心灵，终于找到补救的机会了：“我预约了餐厅，你在这里等等我，我到前面去把车开过来。”他一溜烟地跑上前，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猛地顿住脚步，转身朝黎玥跑来。 黎玥不解：“怎么了？是忘东西了吗？” 翰泠拿起挂在手上的外套，披在她身上：“你别走开，我很快过来。” 湿爽的寒风迎面扑来，然而黎玥觉得凛冽的冬日变得不太冷，望着翰泠的背影，忍俊不禁：“傻瓜，倒傻得挺可爱的。”
第153章 你死我绝不独活 黑沉沉的天空，浊云笼罩着整片大地，寒风呼啸而来，劲风吹得渗骨发冷。枯干的树枝在瑟风的吹拂下，发出悉悉窣窣的响声，两声交融，犹如悲恸的哀鸣。 人们穿着庄重的黑衣，神色凝重地瞻仰棺木，冗长的葬礼，不时传出绝望的啜泣之声。沈子妍生前交友众多，来得人也多，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对沈亦然柔声安慰，可怜这个命苦的孩子。 一束束娇艳的鲜花秩序井然地布满棺木四周，至此至终，沈亦然都没怎么开口说过话，他只是静静地望着棺木下葬，彬彬有礼地向每位前来的长辈真诚的致谢。 “宸小姐，劳烦你这段时间，好好看着他。”丁晨看着沈亦然忧郁的侧脸，幽幽地叹了口气。 “我会的，诊所的事，麻烦你多担待。”宸羽说。 把人送走后，宸羽开车载他回家，沈亦然全程嘿然不语，侧脸看向窗外。 他睡眠浅，又极度缺乏安全感，宸羽怕手机一箩筐的信息会吵着他，所以把手机都调成静音，扔在松软的沙发上，出事后的三天来，沈亦然都要紧紧地楼住他，才能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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