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宸羽瘫靠在斑驳的墙边，面无表情地说：“对不起，我知道有些错是无法弥补的没有，在我眼里，生命的短暂的，他们只是漫长旅途中的过路人。” “你知道？你知道却又不惜一切地去做！”一口气堵在胸腔，沈亦然眼眶泛红，他强牵嘴角，神态悲痛欲绝，自责道：“怪只怪我蠢，被情欲蒙了双眼，哪怕我早一步看清，事情都不会发生到如今地步。” “那是因为你爱我。”宸羽说。 那人无情无耻的言论，彻底惹怒了沈亦然，他两手作拳状，箭步上前，左右轮拳相击。宸羽其实可以侧身躲开，然而他却直愣愣地站着仍由沈亦然宣泄，他知道他的心很痛，那种失去挚爱的痛，窒息的令人发麻。 你有理由对我恨之入骨。 沈亦然发疯似的一拳拳砸在宸羽俊朗的脸上，眼看着他刚被捶断的鼻骨下一秒又迅速恢复，那张熟悉又冷漠的脸孔既然毫发无伤，他心里真的好恨，好恨这个铁石心肠的人。 宸羽被打得跪倒在地，仰起脸，眉眼冷谈地看着沈亦然，他不能透出一丝惭愧与不忍，他的冷血、凶狠、暴戾是如今能令沈亦然痛恨不已的箭靶。 沈亦然目光恶狠狠地凝视着他，难以言喻的痛苦让他心痛如绞，从前好不容易袒露的心，瞬间被粗糙薄情的利刀，割得千仓百孔，支离破碎。 他左手稳住宸羽的后脑，右手用力地抵住他的下颚，深深地审视着他，随之一滴滴泪液疯狂奔涌而下，他伸手推开宸羽，脑里紧绷的理智顷刻间溃散不堪，他面容痛苦地攥紧拳头，奔溃式地低吼一声，破碎的尾音掺杂着痛之入骨的咽泣。 “你这个杀人凶手，为了一己私欲拿他们的命来交换！！” 他颓然跪地，颈脖上暴起的青筋似乎都要爆裂般地跳动，苦涩悬在喉管，沈亦然几近癫狂。 “沈亦然，你可以恨我，可以怨我.......希望你的心情会舒服点。”宸羽抱罪怀瑕，眼底透着细不可察的歉疚，他从未对死于刀锋下的生命抱有任何感情，他唯一只对沈亦然抱愧，不管前世今生，他都在不经意间地伤害着痴爱之人。 命运弄人，他只是败给了天。 沈亦然站起身，走到他跟前，他嗓音嘶哑，发狠地唾骂着宸羽：“恨你？值得吗？别再用你那副虚伪的嘴脸跟我说话，上帝既然管中窥豹，赋予你不死人的力量，我相信因果循坏，你会不得好死，在无间的炼狱里饱受折磨，一辈子都不得窥见真正的光明，得不到你魂牵梦绕的心上人！”他微喘着气，半晌，强颜欢笑：“在我有生之年，我不要再见到你，哪怕你死了，也难泄我心头之恨。” 话罢，沈亦然半阖着眼，不看他，黯然转身，犹如落魄世上的魂灵，缓缓地离开了。 宸羽望着沈亦然逐渐消失的背影，恍如隔世般的幻影又在重重叠叠地融合起来，片刻，他低低的笑了起来，濡湿的眼眸浮起潋滟的喜色，蹉跎一生，能肆意越轨一次，他已得偿所愿。 他万万没料到，王燃早早就出现在他身边，只是换了面容，封了神识。难怪沈亦然总有股莫名的诱惑力，蛊惑着他。 也好，这样也好，只要他平安的活着，便足以，只可惜不能再拥他入怀，宠溺地亲昵，他不配，他确实不配再跟沈亦然再一起，即使喜爱也只能秘而不宣，守死在心里，刻在骨里。 爱而不得，唯只有恨，他留给沈亦然的，只有恨。
第156章 宸羽是谁？ ==== 这些天，低气压的气氛，微妙怪异。 诊所的人都能觉察到沈亦然的不同，自从沈子妍死后，宸羽便没再来过了，大家明面不说，心里都知道两人大概是分手了。 丁晨见沈亦然在同一时间，遭遇丧失至亲又失恋的痛苦，侧忍之心泛滥成灾，每每唠叨让他带薪休假。沈亦然不肯答应，趁午休的间隙抽空到丁晨的办公室请辞，丁晨初始有些诧异，不过想了想，也十分谅解及尊重他的决定。 沈亦然表示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会处理好诊所跟疗养院的后续工作，丁晨点头答应了。 室内透着一股砭骨的冷，沈亦然办公室的暖气坏了，维修工人下午才过来修。 大概是被宸羽惯养的太好，往日紧绷的脸部表情，都柔和了不少，穿衣打扮也不再那么拘谨，偶尔私下也会穿舒适的休闲装。 他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看着资料，刚好途径出去吃饭的宋光从虚掩的门缝，瞧见他这么专心致志，不免关切地敲门问候：“沈医生，一起出去吃饭吧。” 沈亦然抬手缓缓道：“不用了，我叫了外卖。” 宋光也不勉强，阴冷冷的风从窗户吹进来，他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起了一脖子鸡皮疙瘩：“你办公室空调坏了，等下休息去会客室吧，里面有暖气。” 沈亦然微点着头，转脸又再看手上的资料，他脾气是有点古怪，纵然知道别人是关心自己的，也不想麻烦到其他人。 宋光见怪不怪，轻轻地叹了口气，便跟着其他人一起出去吃饭。 沈亦然起身想关上窗户，凑巧外卖员的电话打来，他返身走出办公室到前台拎了，客气地道谢后，忽然心有所感，望着空寂的走廊，似乎感觉到隐隐有些异样，他目光游移四下，半晌，瞧不出端倪，才走进办公室。 吃饱了便有些犯困，这两日他失眠的厉害，几乎都眼睁睁躺在床上，看着天亮，脑子里昏昏沉沉地，却总是睡不着。他随手把外卖扔在垃圾桶，坐在沙发看了没一会资料，倦意的沉重感压的眼皮乏力，放下资料，上身微微后仰靠在舒软的沙发上，渐渐地睡着了。 这时，藏匿在男士洗手间的宸羽才显出身形，他步伐极轻地朝沈亦然的办公室走去，甚至连推门都运用异能，不敢有一丝惊动。 温和的阳光从窗外铺洒进来，沈亦然柔顺的发丝在透光下有种淡淡的浅棕色，他双手交叠于胸前，连睡姿都持续警惕状态。 逆光下，他白净的脸颊瘦削地凹了进去，整个人有种不真切的透明感。宸羽悄然走进，手都没碰及沈亦然，便看到他柔和的眉眼细微地动了动，宸羽立刻心慌，急急巴巴地哈腰凑近，附在沈亦然那张温润的俊脸上轻轻吹了口气。 沈亦然的两手似乎松了松，头部不由自主地倾斜到一边，宸羽担心他会扭到脖子，忙伸手托住他的头部。 他仿佛整个人被迷住般地失去意识，即使宸羽用胳膊托起他的腰，将他搂在怀里，也全然不知。 宸羽动作轻柔地把他放在沙发上，让他换个姿势睡得更舒服。他很享受此刻两人独处的宁静，定定地望着沈亦然睡着的模样。 他密长的睫毛垂下，遮蔽住那双惹人怜爱的眼睛，宸羽的视线仿佛静止般凝固在他干净的脸上。 他半蹲着身，情难自禁地亲吻着沈亦然清秀的眉毛，吻过眼皮褶皱，挺拔的鼻梁，一寸寸地谨小慎微的用双唇掠过，目光柔情似水，那种醉人的滋味令他欲罢不能，一遍遍痴迷般的浅啄他干冷的嘴唇，直至吻得水红，才堪堪停下。 他觉得自己疯了，像极缉捕的变态狂。 宸羽直勾勾地望着沈亦然，伸手拨开他微垂于睫的发丝，温柔地覆在他的额头上：“你没必要想起以前的一切，谢谢你万年前的眷爱，今日来，我只是想看看你，也是最后一次。” 随之，沈亦然平稳的呼吸开始急促，一股诡异的力量在汲取他脑内零碎的记忆。他眉头紧皱，甚是抗拒，一腔冷气从头部俯冲而下堵得他心口发痛，沈亦然猛地睁开双眼，本能奋力挣动。 宸羽抓住他晃动的手，温声诱哄地说：“很快的，你忍耐下。” 沈亦然蓦地弓起身子，仰起头，混浊的血色吞噬了纯粹的眼瞳，声音异常沙哑：“宸！！不要！” 宸羽倾身整个胸膛压了过去，贴着沈亦然耳边轻轻地说：“阿燃，我知道你的神识在恢复，我爱你，我真的很爱你，所以这辈子忘了我，过你想过的生活。” 他不想王燃的记忆占据属于沈亦然的一生，所以擅自 拭去他脑海里有关自己的所有记忆。 我与你本不可能，从未开始，何来终结，一切将回归虚无。 沈亦然被压的动弹不得，猩红的瞳孔蕴着晶莹的水雾，顺着眼角滚滚流出，滴落在米黄的沙发上。他浑身难以抑制地在颤抖，粗重的喘息着，表情极度痛苦。 在深不见底的梦境里，沈亦然觉得自己的灵魂被决然撕成两半，他猝然惊醒，触电似地弹坐起身，在严寒的冬日里，浑身竟然渗出一层薄汗。 他怔怔地望着敞开的大门，忽然觉得心里空落落地，仿佛被人硬生生剖出心头之肉，脸色陡然一沉，茫然地扫视一圈，似在寻觅某个模糊的身影。 忽然脸上微凉的触感，很是奇怪，他抬手拂过脸上残存的泪液，面露疑惑，自己怎么就哭了呢？他鬼使神差地游移到唇部，柔软的嘴唇仿佛被人吮吸了似的，水润嫣红，似乎还带着炙热的温度，火辣辣的，湿黏黏的。 沈亦然喉头干堵，一口气没下去，湿润的眼眸霎时又涌起透明的泪珠，心里抽搐般的揪痛着，不知为何，他觉得自己失去了最为珍重的东西，或许再也看不见，寻不回了。 黎玥不太放心沈亦然，吃了饭便推搡着金带弟跟岑芯回来，她径直走到他的办公室，只见沈亦然额前微微渗出冷汗，一副受恶梦滋扰的模样。 不禁担忧问：“沈医生，你还好吗，是身体不舒服吗？” 沈亦然连忙摆手否认：“没事，只是午休时受了些凉。”他看了眼墙上的时钟：“还没到点，怎么这么快回来。” 黎玥抿了抿嘴，总不能说是担心你失恋，才匆忙赶快来看看吧。 “想早点回来休息。”黎玥眉眼弯弯地笑着说。 暮色渐酽，待沈亦然回过神来，已经到下班时间了。 忽然有人敲门，端坐在电脑前的沈亦然，微侧脸去看，是换了身便服的黎玥。 黎玥见他眉头舒展，欣喜道：“你还不走吗？要一起去吃晚饭吗？” 沈亦然闻言一愣，不知两人何时感情变得如此熟络，有些不自在地说：“不用了，还有些许工作，我晚点走，你先回吧。” 黎玥：“那我先走了。”说着，她摁亮手机，打开公车软件，垂眼一看，平日坐的那班车快到附近的站台了，立刻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沈亦然推迟了一个小时才下班，他拾掇好桌上的文件，包括零碎的白纸跟笔的方向都要摆放成如初进来的方向，他有轻度的强迫症，目所能及的物件，必须要整齐地排放。 夜里的风，凛冽地刮得脸生疼，沈亦然不由缩了下脖子，将外套的衣领拉高了些，他踱步走到停车场，枯黄的树叶抖抖簌簌地铺满在地，在黑沉沉的夜里，渲染出一抹瑰丽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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