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浣纯看了黑烟两眼,嘿嘿一笑,夸道:“黑烟啊,还是你比较上道,都不用我说,你自己就知道打招呼了。” 黑烟懒洋洋地甩了下尾巴。 齐斯望听见他夸黑烟,勾了勾嘴角。 杜浣纯有温言椿家的钥匙,因为当初……..温言椿生病了,他这个做朋友的也怕温言椿自己照顾不好自己,再出意外了。 所以,杜浣纯也算是半强迫温言椿给了他一把备用钥匙。 进了房子,杜浣纯便发现了不对劲。 不是。 温言椿今天不是已经下班了吗? 家里没人啊。 杜浣纯和齐斯望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吃的,相顾无言,双双茫然。 “可能是出去散步了吧。”齐斯望开口说道。 “出去散步!?”杜浣纯简直要跳起来了,“温言椿哪里是个喜欢散步的人啊,自打……..猫宁回老家之后,他不就一直自己闷在家里,虽说生活还在正常进行,但他完全不会去做散步这种没什么必要的事啊。” “散步有必要,锻炼身体。”齐斯望淡淡地说道。 杜浣纯连忙敷衍地点点头,说道:“嗯嗯嗯,对,有必要,相当有必要了。” 说完,他便把拿来的东西都先放到厨房,然后拉着齐斯望一起出去找温言椿了。 当然,黑烟也被齐斯望抱着带走。 ……….. 杜浣纯和齐斯望在周边找了一圈,也没能找到温言椿一个影子。 “不是,温言椿不能是…..想不开了吧。”这话刚落,杜浣纯就觉得心脏跳得快了一些,他连忙从裤子侧兜里掏出手机,嘴里念叨道:“实在不行还是报警吧,温言椿这算是失踪了啊,这可不行啊。” 但下一刻,齐斯望便抬手拦住了他,扬扬下巴,点了下一处方向,说道:“你看那边。” 杜浣纯堪堪停住即将拨号的手,抬眼看了一下,却什么也没看见,他皱皱眉头,问道:“怎么了?” “路人手里拿着的纸袋。”齐斯望轻声说道:“你看上面的字。” 杜浣纯转眸看向一个路人手里拿着的白色纸袋,只见,上面印着“反虐待动物”以及“虐猫的本质就是虐童”的字样。 他当即便松了口气。 五年前,温言椿的狗丢了那天。 他和齐斯望匆匆赶到。 但当他们赶到的时候,第一眼便看见了被三个男人堵在墙角处的温言椿。 那几个男人狂妄自大,甚至想要对温言椿出手。 幸亏他俩赶过去的比较快。 但那些男人也不是吃素的。 他们心里的道德底线低的要命。 只不过是因为杜浣纯斥责了他们两句,其中一个最为高大的男人便恼怒而红了脸,叫嚣着要打他们。 他们又不是傻子,当然要跑了。 顺便,齐斯望还打电话报了警。 但那个郊区离市中心很远,警察赶过去需要一段时间。 那几个男人的体力明显要比他们好上许多,追上他们更是轻而易举。 就在他们以为在劫难逃的时候,林思月和警察一起过来了。 早在温言椿和林思月说了要找狗的时候,林思月就匆忙联络了那些被偷了宠物的主人们,一起联合报了警。 警察到来后,在他们的协助下,温言椿找到了他的狗,幸好,狗六身上的伤都不是致命的,在宠物医院治疗了一个月后就好的差不多了。 但问题在于———温言椿的猫没了。 温言椿的猫被那些人抓住了,并且没了踪影。 杜浣纯觉得,那只猫可能……..已经死了。 但是温言椿根本不愿意信。 温言椿的精神状态极其不稳定,他在那一片郊区停留了三天,想要找到他的猫,但最后统统无果。 杜浣纯见温言椿那副模样,便打电话给猫宁,想让猫宁来劝一劝温言椿。 但问题就在于———猫宁的电话根本打不通,始终现实无人接听,更甚至在一个星期后,那个号码再次拨通过去时,直接显示已关机。 杜浣纯常常在想,或许猫宁是和温言椿分手了,而温言椿是在分手和丢猫的双重打击下才变得如此崩溃,以至于无法接受现实。 但等温言椿回家后,杜浣纯去看望温言椿时,分明在温言椿家里看见了那只猫,和他之前看见温言椿抱着的猫一模一样。 杜浣纯又觉得,或许只是分手让温言椿接受不了,所以温言椿才会借着“猫丢了”当作借口来大哭一场。 但温言椿却总是喃喃地低声絮语说他的猫丢了,他找不到他的猫了。 不得不说,分手对于温言椿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 最初那只猫还在的时候,倒是还好,温言椿只不过是常常抱着那只猫发呆而已,生活中其他的事情倒也都正常。 但在过了两年,那只猫死了后,温言椿突然病倒了。 据说是抑郁症。 温言椿常常一个人默默地掉眼泪。 杜浣纯那时候还安慰温言椿说:“温言椿,猫的寿命短,他的去世是你必须要经历的事情,不要太难过了。” 那时候的温言椿是什么反应来着? 温言椿直接愣住了,他木讷地盯着杜浣纯看,问他:“……对啊,猫的寿命很短,那猫的寿命大概是多久呢?” 杜浣纯想了想,说道:“大概十年或者是二十年左右吧,或许会短一些,也或许会长一些,这都说不准的。” 温言椿的眼睫颤了一下,缄默无言,过了良久,久到杜浣纯以为他不会再说话了,他才开口哑声说道:“……..知道了。” 自那以后。 温言椿的沉默寡言便没再好过。 温言椿还是会照常笑,照常回答他们的话,甚至还常常抽出时间去参加救助动物的活动,但杜浣纯真真切切地感觉到温言椿变了。 变得很彻底。 就好像是从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了一个会说话会假笑的空壳子。 那是一种不好的现象。 所有人都知道。 但奇怪的是。 温言椿的狗一直放在他祖父那里,有时,温言椿会去看那只狗,但…..次数很少很少,每次回来后,他都会沉默良久。 温言椿没有考研,他直接以应届生的身份找了个公司上班。 公司的薪资还好,温言椿没有什么好挑剔的。 对于此时的他来说,上班就好像是人生早已经设置好的行程,他必须要去上班,至于这份工作究竟好与坏,已经无所谓了。 是的,无所谓了。 杜浣纯有时候去看望温言椿的时候,常常会看着温言椿发呆,当温言椿温和地笑着问他怎么了的时候,他总是会轻轻地摇摇头,说没什么。 但实际上,他始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温言椿和猫宁会分手,他们两个之前明明那么好,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两个人之间的感情有多深,但两人却突然就分了手,而且猫宁也跟着销声匿迹。 况且,猫宁为什么要和他与齐斯望也断了联系呢,就算他和温言椿分手了,那他们也还是朋友不是吗? 杜浣纯常常会想着这个问题直到入眠。 他不敢直接去问温言椿,他怕再刺激到温言椿。 他知道的,最让温言椿接受不了的其实不是那只猫的死亡,而是猫宁的离开。 或许是爱得深,所以分开时,痛也深。 杜浣纯转而去问齐斯望。 齐斯望这人虽然话少,但是他知道的,齐斯望看事时会看得比他更清楚一些。 但齐斯望常常只是沉默不语,而后说一句:“或许,他们是被迫的吧。” 杜浣纯总是觉得恍然大悟又有些疑惑。 被迫? 被谁逼迫? 世俗吗? 还是谁? 但猫宁和温言椿完全不像是会在意外界眼光的人,而且他去看望过温言椿的祖父,他看得出来,祖父对待猫宁和温言椿的感情是知情的,而且也是支持的,所以祖父看着温言椿的模样常常叹息。 他知晓猫宁是个孤儿,无父无母,而温言椿的家人又只有祖父祖母,且他的祖父祖母都支持这段感情。 那么…..是谁在逼迫他们? 杜浣纯想不通。 后来,他干脆不想了。 他偶尔得了空闲,不用当社畜的时候,也会抽出时间去和林思月、温言椿他们一起发印有“反虐待动物”标题的传单或是免费的购物袋,当然,齐斯望也被他拉着一起去了。 谁让这家伙有能耐,找了个不仅不忙,而且工资还很高的工作。他当然要没事多占用占用这家伙的时间了。 至于现在呢。 杜浣纯看了眼大街上几乎人手一个的印着“反虐待动物”标题的购物袋。 他们已经坚持发了两年了。 有效果吗? 或许是有的。 但效果微乎其微。 爱动物的人还是爱动物,漠视动物的就当是拿了个免费的购物袋来装东西,根本不会去注意上面的内容,至于恨动物的,他们的变态心理还是一如既往,没有法律的制裁,他们有恃无恐,根本不懂得什么叫做人性。 不,不对,他们懂人性,他们懂最恶劣的那部分人性。 他们就是那恶劣的人性。 ……….. “那就走吧,再去那边看看,说不准温言椿就在那边。”杜浣纯说道。 而齐斯望站在原地半晌,等着黑烟从他怀里跳了下去,他方才抬步跟着杜浣纯走。 黑烟则自己走着跟在他身后。 杜浣纯往前面走了两条街,才在一个人流量最大的路口找到温言椿。 温言椿身上穿着件整洁的白衬衫,腿上穿着最普通的运动长裤,脚上踩着双白色运动鞋,手指上还戴着两个戒指,一个刻着小猫花纹,另一个刻着…..火柴人? 杜浣纯也没太看懂那个图案究竟是什么。 杜浣纯走近,自然地从温言椿手里分过来一半的传单,而后又冲着齐斯望扬扬下巴。 齐斯望面无表情地走到林思月那边分了一半的购物袋。 这几年,林思月的救助动物组织里面又加了很多新人,他们大多都是通过发的传单找到林思月,然后主动提出要加入这个志愿者组织。 平常没有发现需要救助的动物时,他们得了空闲就来发发传单。 更有意思的是。 某些年轻一些的孩子,他们出去旅游的时候行李箱里也揣一摞传单,遇见同行的游客,他们就开始发,而且还会录视频发给林思月,像个求表扬的乖宝宝。 后来,偶尔林思月也会出去旅游。 只有温言椿。 他始终待在这个城市,哪也不去。 杜浣纯不明白温言椿为什么不愿意出去走走,他总在这一处闷着,难免会走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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