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星然的爷爷是老一辈消防出身的,他没有军衔,却是实实在在上过烈火的战场,经历过生死的。浓雾弥漫着,身边的战友倒下了,他就往前冲。后来,他活下来了,躺在山下临时搭建起来医疗棚里,流着眼泪。 前一晚上战友还在说,家里老婆怀孕了,过段时间自己就申请退役,回去好好种地过日子去。今天就被满山遍野的大火吞噬,不知道是被浓烟入了肺,还是被那些噼里啪啦的火焰活活烧死的。 战友的老婆得知这一消息,生下孩子不久就过度悲伤、撒手人寰了,陈爷爷不忍心这个孩子被送去福利院,便自己接手过来抚养。那个孩子随父亲姓罗,单字一个晏,取名晴朗、安定之意。 罗晏就在这个家庭长大。 “铃铃铃”电话打了进来。 林运赶紧掏出了手机,一看,上面是一串陌生的电话号码。他接听后只“嗯”了几句,就把手机递给了陈星然。那是罗晏打来的电话,陈星然按道理应该到家了,可是他怎么也联系不到陈星然,后来还是从季君昱嘴里听说了这么一回事,心急火燎地打了这么一通电话。 陈星然捏着电话,听着电话里男人着急的关心话语,鼻子一酸,眼泪居然生生砸了下来。 “小叔,我没事。我今天晚上想吃菜团子,你能不能来林运他们村子结接我回去。” 林运看着他,垂下了眼眸。 “林运你个死家伙!敢不回姑奶奶微信是吧!你有没有事啊,要是小巫不给我说你是不是要瞒我一辈子啊!” 陈星然举着手机放在林运的耳朵边,许四季震天响的声音从里面传来,简直下一秒都要从里面钻出来扇林运巴掌了一样。 林运却嘴角弯了弯,露出了一个甜甜的梨涡。 ---- 再悲一丶丶啦,马上就甜!
第102章 老人的回忆 几个壮汉光天化日之下就要把男孩塞进车里带走,这件事情不禁让罗晏气得一肚子火,也引起了元磊的关注,专门到地方派出所说了这事,让他们务必注意起来,搜查这辆车子和这些人的线索。 罗晏担心是自己之前的仇家寻来了,是自己的原因才导致陈星然的险些被绑。可季君昱并不这么觉得,他和巫渊都觉得这是闻子晋的手笔,就如同巫渊所说,闻子晋这人最爱搞亲情牌这一套,不过不是打亲情牌,而是把别人的亲情打趴了。 “你呢别乱想,也让星然赶紧冷静下来备考,等高考过去了再说。现在不仅有林运整天护着他,巫渊也早就找了很多打手在学校外面盯着,他们不可能有机会近身了。”季君昱看着罗晏心神不定的模样,在一旁安慰着。 许四季也凑上来附和:“对的对的,林运这个人干别的事不行,打架可是一绝,肯定能保护星然的。” “你们让林运也注意点安全,巫渊既然说派了打手,就别让林运再露面了。那些人记得他的脸,他这样太危险了。”罗晏并非只是担心陈星然,他同样担心其他无辜的人——例如林运,他本来不该参与到这件事情中来的。 他不明白为什么巫渊一步一步引着林运踏进了这件事情的漩涡。 如同一双大手,将林运拉了进去。 他沉思着,感觉到旁边季君昱拍了拍他的肩膀。罗晏抬起头看向季君昱,问到:“怎么了?” “我今天早点下班——早一个小时,成不?”季君昱拉了个小凳子坐下,凑到了罗晏身边。 罗晏连他的理由都懒得听,直接点点头,准了这人的一个小时假。 季君昱还没等到距离下班一个小时,就拽着车钥匙飞奔到了门口。他今天专门开了车子来,就是为了能开着车快点去金水疗养院,见一见那位说知道自己母亲的老教授。 罗晏看着季君昱离开的身影,轻轻叹了一口气。他敲了敲许四季的桌子,问到:“你还记得林运的父亲叫什么吗?” “啊?”许四季睁大了眼睛,尴尬地咧了咧嘴,“这我哪儿知道啊,我连我爸的名字都经常记不清楚,别说他爸了。” 罗晏心中隐隐记得,林运的父亲自杀那年,正是有人提出要重查三十年前爆炸案的时候。 . 天气越来越暖和,整个越城被绿色填满,不同颜色的花相继开放又坠落,花期短暂,转瞬即逝。伴随着这些的是天黑的更晚了,不再伴随着日暮沉沉,他踏进金水疗养院的时候,太阳还高悬在那里。 “君昱。”杜金水远远地冲着季君昱招手,看起来有些倦色。 等季君昱走近了才看见,原本青春貌美的女孩脸上,现在居然出了好几个痘痘,嘴角也破了一些,有一个夹着黄脓水的痘痘就趴在她的嘴边。 “你这是怎么了?够着急上火的。”季君昱打趣道。 杜金水却叹了口气,挂在季君昱的身上,让这人拖着自己走。她有气无力地解释道:“最近很多老人都不在世了,我忙这些事情忙到了现在。我不想开养老院了,君昱,我累了。” 大家都觉得冬天难熬,但事实上很多时候,老人们都熬过了冬天,离开在了春暖花开的时候。 “行了,别自怨自艾了,过了这阵子好好休息休息。”季君昱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拖着她往前走。 正在这时,身后忽然有一道清亮的女声,喊住了季君昱。季君昱一回头,发现是许四季背了个小挎包,正迈着大步往这里跑。她“哼哧哼哧”喘着粗气,解释道:“罗晏让我来的——老大觉得你这也算是想掀翻三十年前的旧案了,让我跟着你,两个人一起才能算办案不是。” 等这句话磕磕绊绊说完了,她这才露出来一口八颗牙的笑,朝着杜金水喊了声:“金水姐好!” 季君昱冷哼了一声,一左一右拖着两个人往前走,“我才不翻案,他自己做的事情,他就自己负责去。” 两个女生对视了一眼,都知道他心里有怨,谁也不敢多说什么。 路上走走停停,季君昱听着杜金水介绍那个老教授。老教授名叫杜承平,是杜金水爷爷杜筠的老同学,之前一直在越城公安大学任教,退休之后没多久就住进了金水疗养院,那时候甚至杜金水还没接手这个疗养院。 老人身体十分健康,精神状态也好,说起话来根本听不出来是一个年近九十的老头子,条理清晰、彬彬有礼,整个疗养院的人都喜欢他。 季君昱走到门前,看见了窗台上摆着的几盆多肉,长得圆滚滚的,看起来十分喜人,瞬间给这个房间增添了生活气息。他敲了敲门,听见里面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请进。” 季君昱走了进去,身后就跟着杜金水。许四季则是牵着杜金水的手,慢悠悠走在后面。 杜金水赶紧往前一步,跟老爷子说道:“这就是季君昱,杨园的独子。” “是大儿子。”季君昱轻声打断。 杜承平看向了季君昱,他的精神状态很好,但是从皮肤状态可以看出的确是个年龄大的老人了。他的眼尾微微下垂,带着的细框眼镜显得他斯文极了。他笑着,脸颊上垂着的皱纹更深了,“这就是杨园的孩子啊,我教杨园的时候,她也才这么大——后面那个是杨园的女儿吗?” 许四季赶紧站过来摆摆手,笑着说道:“杜爷爷,我是季君昱的同事,今天和他一起来看看您。” “啊,那是在搞对象?” 老爷子这么一番乱点鸳鸯谱,让许四季和季君昱都苦笑不得,两个人七嘴八舌地解释两个人只是纯洁的革命友谊,丝毫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这样,杜承平才收起了他满是八卦和操心的表情,点了点头。 “那你们先说着,我去忙了。”杜金水看了看季君昱,又看了眼一脸羞红的许四季,苦笑着走出了门,顺便把门给关住了。 老爷子无聊了那么久,平时最喜欢给别人介绍对象了。 屋子里很亮,阳光透过纱窗洒进了这里,照的木质椅子的纹路也十分好看。 “坐吧,孩子。”杜承平笑着,沙哑的声音里带着温和。 他还在打量着面前这个“孩子”,他已经不记得杨园究竟长什么样子了,只是记得那是个顶好的学生,也像面前这个男人一样温柔,笑起来一样和善。 “你妈妈呢?杨园现在怎么样了,这么多年,从她那时候走了,就再也没来看过我老爷子了。”杜承平叹了口气,又看向了季君昱,朝着他挥挥手,“坐,快坐下。” 许四季缩在一旁的小凳子上,季君昱拉开一旁的椅子,坐在了上面,听着老爷子继续说道:“她呀,不来看我,怕是以后都快见不到我咯。” “爷爷,我妈不是故意不来看你的,她……很久之前就不在了。”季君昱轻声解释道,看见老人的表情也是一愣。 杜承平鼻子瞬间酸了,“杨园才多大的年纪,怎么会……” “得病走的,没有什么痛苦。”季君昱撒了一个谎,带着善意的谎言,去安慰面前这个老人。 “你要是到了我这个年龄,就能明白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杜承平颤颤巍巍地从床上坐起来,给季君昱倒了一杯水,细细地打量着他。 随后,他的声音有点悲哀,“我都忘记了她是什么样子了,看着你,也想不起来了。” 季君昱抿了抿嘴,压下了心中的波澜。他拿起了老人递过来的水,轻轻说了声“谢谢。” 老人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了一瓶冰红茶,递给了许四季,说道:“小姑娘总喜欢喝这种甜饮料,这瓶啊,给你。” 许四季忍着泪意,“哎”了一声,从杜承平手里接来了拿瓶冰红茶,笑着搀扶着老人坐下。 “杨园是我年轻时候带过的最优秀的学生。我那时候是研究理论方向的,她本科就选了我当导师,我那时候对女娃娃有偏见,我觉得女人嘛,最后总是要回归家庭的,也根本不适合学习这些东西。可是杨园,打破了我这些偏见。” 杜承平看着季君昱,脑子里好像恍惚出现了一个人影,女孩扎着高高的马尾辫,站在讲台上,丝毫没有胆怯地汇报着自己的作业。 那时候杨园的学习成绩很好,打败了班里很多个杜承平看好的男生,不仅成绩是越公大心理学专业的第一名,还争取到了保研和出国进修的资格。 杜承平虽然老了,却对那时候的事情记得十分清楚,“后来咱们市局刑警队和越公大的心理学系牵了线,搞了些合作——其实就是让大三大四的学生参与到案子里来,给他们积累实际经验,也正好利用了他们去破案。” 这场牵线行动维持了很久,班里的精英分子们都在各大案件中发挥着自己的力量,很多案子也在各方专业协作之下顺利攻破,这无疑是一次成功的跨领域合作。不仅是这些,也有人在这次牵线行动中,找到了自己的另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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