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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享受着弟弟的安慰，自觉这个小混蛋没有白捡，满意地揉揉姜继尾的脸，顺手掐住他下巴问：“山下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姜继尾摇头，不肯再说自己身上疼的事情，只歪头凑到哥哥肩头，给他伤口吹气：“哥哥，你有没有药啊？” “没有。” 姜继尾急了，也顾不上屁股痛，站起来在原地转了两圈，又咚咚咚朝林子里跑去。 姜姬宇吓了一跳。 他已经瞧见长者们离开了，这山里只有他与阿鱼两个人，这会儿他也无力去保护弟弟，只好赶紧拍拍手：“跟上他！” 还在和毒虫缠斗的黑色巨蛇得了命令，虽然立即追过去，却还是刻意地爬到姜姬宇身前，长尾一甩，将重新爬向姜姬宇的毒虫扫远。 等黑色巨蛇追上姜继尾的时候，他已经迈着步子跑回来：“哥哥！老头子们跑了！” 姜姬宇见他平安折返，长出一口气，招手道：“他们下山去了，你过来别乱跑，这山里现在都是毒虫。” “那怎么办啊？” 姜姬宇见弟弟哭丧着一张脸回来，有些好笑，靠着大石头偏头握住他的手：“怎么？害怕了？等天亮后他们会有人来山上送饭，到时候你跟着他们下去就行。” 他不急着让姜继尾学习蛊术。 即便学，他也从没打算过让姜继尾来请蛊神，因此倒是不急着让他上山来见识那些毒虫，怕毒虫倾巢而出的样子，吓得姜继尾再不敢学习蛊术。 “不是，我不……” 姜继尾想说他不怕，可看到那堆毒虫在周围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们，就吓得想钻进哥哥怀里，如同在书房那样，全身都蜷进哥哥怀里，就连脚底板都不想碰那些毒虫一下，可哥哥受伤了，他只能继续蹲在旁边：“我是担心你。” 他低头看向姜姬宇腿间。 那里已经被姜姬宇藏起来，夹到两条腿之间，甚至撩了把头发盖上去。 乌黑的头发盖在哥哥白皙的大腿上，半遮半掩着那个他肿起来的小鸡鸡。 愁得姜继尾又叹了口气，他撑着下巴发愁：“你的小鸡鸡到底是被什么咬的啊？都肿一圈了，可怎么办啊？” 姜姬宇才压下去的怒火，再次被点燃，手痒痒的想再抽姜继尾一顿。 姜继尾浑然不觉，靠近姜姬宇耳朵神秘兮兮地说：“人家说小鸡鸡坏掉就不能娶媳妇儿了！哥哥，你可怎么办啊？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啊？” 姜姬宇横他一眼，强压下怒火：“我不娶媳妇儿！” “啊？你不娶媳妇儿谁给我做饭吃啊？” “我饿着你了？” “那倒没有。” 姜姬宇身上疼，心里气，自觉再多看姜继尾一眼就要气死。 他一指之前待得大石头：“去上面待着，等送饭的来了你跟着下去。” 正往大石头上爬的姜继尾听到这话，立即从身后一把搂住姜姬宇脖子：“我不下去！我陪着你！” 他偏头蹭着哥哥已经沾了土的长头发，丝毫不嫌脏：“我放不下你。” 这话是他在寨子里游荡的时候学的，具体场景、用意，全然不懂，只是那次见到，是看到两人抱在一起时讲的，此刻抱着哥哥也就自然而然地讲出来。 姜姬宇也不大懂，心里却很感动，拍着他的手臂：“你少气我两回，比什么都好。” “我没气你！” 姜继尾挺委屈，歪着脑袋拱哥哥的脑袋：“没气你！没气你！我在山下都疼哭了，看到你后怕你着急，都不敢哭了！我心里最疼你了！” 姜姬宇脑袋被他拱的乱晃，抬手抚着他的短头发，敏锐地捕捉到他话里的内容：“在山下疼哭了？” “对！”姜继尾伸出胳膊打算给哥哥讲讲自己受的难，却又瞥见了哥哥身上的伤口，泄气似的把下巴垫到他锁骨上，“不说了，已经不疼了。哥哥，我之前有次被蛇咬，卡博用嘴把毒给我吸出来的，要不我给你试试？” 姜姬宇本来胡撸小狗似的动作一僵，掐着他脸颊强迫他闭了嘴，才说：“我那是长大了！” 姜继尾脸颊被掐着，很迷茫地看向哥哥。 姜姬宇只好再解释清楚一点：“就是长大了，你长大……小鸡鸡也会变大的，不是肿。你不要再说了。” 他松开手，姜继尾重得自由，很了然地一点头：“哦！那就是还能娶媳妇儿！” 姜姬宇偷偷翻了个白眼，自认做得最对的一件事，便是不许姜继尾再随便出去玩，学的都是急什么东西？ 哥哥的小鸡鸡没有事，最困扰的事情得到解决，姜继尾便又有了新的问题。 “哥哥，为什么那些虫子都不过来？” 姜姬宇打刚才就已经发现，那些被丢出去的毒虫，包括本来还在他身上的毒虫，不知何时全都爬开了，但没有走远，全都聚集在他一两米左右的位置。 密密麻麻地聚集着，形成一个小范围的包围圈。 虎视眈眈却不前进，似乎在等待什么，也在畏惧什么。 “衣服。” 姜姬宇一指后面放衣服的位置。 姜继尾便了然地跑去，他也觉得哥哥这样赤身裸体的不太妥当！ 姜姬宇随着弟弟动作去观察地上的毒虫。 果然，在姜继尾跳下石头走开的瞬间，便有毒虫调转方向追过去。 姜姬宇心里一突，撑着身体爬起来，护在姜继尾身后。 他伤的太重，双腿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护着姜继尾的动作很像是一种压迫，大半躯体压在姜继尾背上。 五岁的姜继尾拽着他的胳膊，学着寨子里老人那样拍拍姜姬宇的手臂：“哥哥，不要撒娇。” 十岁的姜姬宇提防毒虫之余，掐住姜继尾的脸颊：“阿鱼，你真欠揍。” 欠揍的姜继尾知道哥哥这会儿揍不了他，格外放肆地将衣服给姜姬宇披好后，搂着他歪靠着坐下，撩着他的长发别到耳后。 “哥哥，你也别担心，你以后娶不到媳妇儿，我就让我媳妇儿给你做饭。” 姜姬宇警惕着毒虫，听到他的话随口敷衍道：“你也不许娶。” “为什么啊？” 姜姬宇瞥了一眼身后的傻小子：“你不在毒虫会咬我。” “啊？”姜继尾疑惑地看向地面上的毒虫，这才明白过来，“是因为我来了，它们才不靠近你吗？” 姜姬宇点头，心里其实还是有些似懂非懂的想不通——往年他请蛊神，毒虫们也会上身，因惧怕螟蛊的缘故，至多是不咬他，也不至于不敢靠近。 他冷眼看着周围的毒虫，觉得它们与寨子里的村民无异。 不敢靠近，又趋之若鹜。 骤然生了点自暴自弃的心思，他把姜继尾揽进怀里：“困不困？” “嗯。” “那睡一会儿吧。” 姜继尾把头枕到哥哥的手臂上，闭眼前亲了他肩头伤口一下：“哥哥不疼。” “嗯，哥哥不疼。” 姜姬宇叹息着闭上眼，鼻尖抵在姜继尾额头。 他知道他闭上眼后，五瘟神会过来，可它也有可能拦不住那些毒虫。 毒虫会爬上他们的身体，在他们身体上角逐，吸血吃肉，他们或许也会如寨子里的传说那样，成为因请蛊神而死的传说。 那时候没有人会再提他们是姬宇神和山神的儿子。 村民只会说，姜家的那对兄弟。 黑色巨蛇爬过来，将两人护在躯体之内的范围，安静地着听着风声混着少年的鼾声，冷眼瞧那些毒虫们互相撕咬，却再无一只突破它的防线。 它在角逐中睡过去，巨大的脑袋依恋地拱到姜姬宇腿边。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林子。 一只肉乎乎地小虫子从巨蛇的尾尖绕过去，悄无声息地爬向姜继尾的后颈。 ---- 再有一两章儿童时代就结束了，你们猜猜长大后是哥哥先动心，还是弟弟先动心？
第28章 28、共生 姜继尾是被疼醒的。 他一动，旁边的姜姬宇立即醒了：“怎么了？” 姜继尾疼得说不出话来，捂着肚子滚到地上，眼冒金星，哥哥在他的视线中变成了模糊的颗粒，他身后那片葱郁的树林也变成绚烂的影。 “阿鱼？”姜姬宇抹去姜继尾额上的冷汗，“哪里疼？是这儿吗？还是这儿？” 姜继尾摇头。 他根本分不出是哪里疼，只觉得全身的皮肉都分开了。 皮是皮，肉是肉。 肉在他这张人皮里搅动，所有的肉和血液都与内脏一同翻搅着，就连脑袋也跟着扭曲起来。 哥哥的身体在他眼前无限抽长，像蛇一样弯曲扭动。 有点好笑，但还是疼得想哭。 姜继尾想去攥哥哥的手，然而手太小了，真的去握的时候，只能握住他的大拇指。 “哥哥，疼……都疼。” 姜姬宇慌乱地在抱住姜继尾：“别乱动，别动。” 姜继尾做不到听话。 他实在太疼了，在姜姬宇怀中哆嗦着哭嚎，身体一阵阵抽搐。 姜姬宇抱着他掰开嘴，念着秘咒，把保命的药蛊硬塞进他嘴里，也顾不上干净与否，手指摁着姜继尾舌根强迫他吞下去。 下一秒，一股热潮涌到姜姬宇手背上。 鲜血喷到了姜姬宇的手上，才塞进的药也被吐了出来。 姜姬宇的大半个手背都被姜继尾的鲜血染红。 他怔愣地看着这一切，几乎无助地看向黑色巨蛇：“他中毒了吗？” 黑色巨蛇给不了他答案。 “哥哥……” 泪珠子滚到姜姬宇的手背上，烫得他手腕一颤。 姜继尾问：“我是不是真的要死了……” “不会的。” 我不会让你死的。 他想过他们一起死去，却从不愿让弟弟独自死去。 姜姬宇咬咬牙，连拖带拽地把姜继尾背到背上，想站起来，却是双腿发软，哐当—— 跪到了地上。 身后的小孩还在哀嚎：“哥哥，我疼……” 姜继尾年幼的躯体压在浑身是伤的姜姬宇身上，像是这座看不见尽头的山，带着延绵的雾气和看不见的未来，沉重地压在他背上。 他一手扶着姜继尾，一手撑在身前，半爬半滚地往山下去。 黑色巨蛇护在他身边，却也帮不了它的小主人任何事，唯有守在身侧。 新冒芽的野草顶开之前的枯草，占据了枯草下的地域。 浮于表面的枯草遮盖住碎石瓦楞，用风干的叶片磨蹭着姜姬宇的手臂小腿。 姜姬宇知道山路绵长，却从不知道这样长，长到他觉得自己或许可以如愿，与弟弟一起死在这片山上。 姜继尾的气息含着血点子喷在他的脖子上：“哥哥……” 他的气息很弱，也很暖，让姜姬宇又想活下去，和弟弟一起长长久久地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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