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听,闵随,现在你离开我们还能当朋友,好聚好散,两不相欠各自余生。”原烙音克制住扑向闵随祈求信息素的本能,他的身体发出信号,要求他立刻索取Enigma的疼爱。 “你知道祂们给我取了个什么名字吗?”闵随听见他的话后终于撕碎伪装,不再是心碎的模样,而是受到背叛的模样,像一只恶狼,发出一句原烙音从来没有听过的古老语言,“意为独裁者,或者说暴君,死在我手上的塔卢索不计其数。” 折磨过他的同族,无一幸免,全部死在他的触手下。 “祂们说我是疯子。”闵随掐灭烟头,双手十指交叉呈拱形抵着下巴,微微挑眉,“所以音音,要不要收回刚刚的质疑。我不奢求你立刻否认分手的话,但如果你把我当作随意丢开的物件,我在塔卢索的族地有自己的居所,你永远回不到人类社会,环球旅行、封闭学习,甚至是死亡证明我都能轻易办到,到时候能与你联系就只有我,你只能见到我,而你,永远离不开有我力量覆盖的空间。” “我还挺期待的。”他的声音带着让原烙音胆战心惊的愉悦,闪电划过,照亮闵随几乎黄金比例的脸,“怎么样,音音,想清楚了吗?” 他从前以为自己有绝对理智,当原烙音真正打算分开后,他才明白自己也继承了塔卢索基因中的劣根性。 “旅行可以,分手可以,没有两不相欠各自余生这个选项。” “你还认为我不爱你吗?” 闵随模糊分手二字的含义,试图将其降级为争吵后脱口而出的话语,他们彼此交融,会纠缠终生。 “你爱我,你很爱我,没有人比你更爱我。”原烙音气得不轻,但他明白闵随能说出口就是有这个心思,于是选择妥协。 他的怀疑终于证实。 塔卢索都是疯子。 什么分开冷静全是鬼话! “那就好,你比我的生命都重要。”闵随就像是得到糖的孩子,与他平时的成熟稳重完全不同,卑劣而阴鸷,“需要我帮你度过易感期吗?” 意思太过敏感的,闵随的手已经隔着衣服触及敏感的腺体。 “你这样只会让我恨你。”原烙音想,若是闵随硬来,他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弄断那根东西。 闵随踱步到他面前,掐住他的脸。 “那就恨,总比什么当朋友好。”他见原烙音实在难受,收回所有乌木信息素,那枚戒指闪烁着光芒,“我尊重你,离开沃拉提都后没有让谢垣追踪你,在世界各地漫无目的期待闻到属于你的信息素,发现你在桑尼顿立刻敢来,我接受你气我有所隐瞒无耻卑劣而分手,我想着总能找到方法挽回过失,这段时间就让你冷静,结果让你冷静就冷静出放弃我这个选项。” “原烙音,你不是一直都知道我是疯子吗?”他戳破原烙音不敢深想的那条路,暴力撕开缺口,将真相血淋淋地甩出,“凡是异种就没有正常的,傅云泠是疯子,闻辙也是,我们本来就不是人。” 什么道德,什么法律,在他们眼前就是笑话。 “我回IMS,不会追踪你,这是我答应你的。”闵随放下信息素提取液,“这个比抑制剂好用,你继续旅行。” “你又抽血了?”原烙音下意识抓住他的小臂,针眼早就愈合。 他永远无法对闵随的信息素提取液无动于衷。 “抽了不少。”闵随暗暗邀功,“因为有个Alpha不愿意让我跟着,又不带抑制剂在身边。” “这次别在送给哪个不长眼的Omega了。”闵随语气很酸,他其实知道那瓶信息素的去向,“也别故意说话刺激我了。” “我去打了朗博伽斯一顿,他告诉我,是闻到了我的信息素才忌惮离开。” 最后快到瓶底的那一点点信息素就有这样的威力。 是闵随救了他们,仅仅凭INSO绝对不可能逼退朗博伽斯。 而苦苦压制消息终于遭到反噬,人类与异种共存无数年的消息终于得到证实,再也无法压下,舆论几乎瘫痪。 “带着我的信息素,如果有什么东西就打开,它们不会想惹恼塔卢索的命定伴侣。” 原烙音背过去不说话。 闵随静静看着他的背影,偏过头为自己的发疯轻笑。 一分钟,两分钟。 数不清的时间滴答滴答,原烙音因台灯的光眼睛干涩,他下意识回头,却发现Enigma早已消失不见。 只有无风摇曳的窗帘证明他曾来过。 白天与黑夜颠倒,他用计划圈定闵随不许靠近,足迹遍布世界各地,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第一反应总是想起闵随。 就好像,Enigma始终陪在他身边。 他质疑闵随的爱,那并非口不择言,是西亚莉死前种在他心里逼迫他们生离的种子,他控制不住自己负面情绪。 他其实也是在气自己,轻而易举爱上了一无所知的闵随,就像是影视片中注定受伤的情种。 窗外电闪雷鸣,大雨磅礴,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导致血液不循环,原烙音离开椅子时差点摔倒。 拉开不再摇晃的窗帘,他嘲笑自己居然也会幻想爱情电影里老掉牙的情节。 下一刻,他瞳孔微缩,盯着远处不大不小的黑点。 是闵随。 别墅只有三层,他能够清晰看到马路对面闵随的脸。 他无法说自己是什么情绪,终归是复杂的,但无论如何,兴奋难以忽视。 好像抓住了闵随的破绽,原来闵随也有弱点。 闵随在说什么。 雨声太大,他听不见。 于是Alpha脸贴在不停滑落雨珠的玻璃,细致辨认唇语,用自己的嘴唇描摹发生。 “我……爱……你?” 原烙音拉回窗帘,仿佛上天注定,他听见了嘟呶与ABC的脚步声,拉开门,地面上有一把黑色的伞。 他捡起伞,下楼。 绕到刚刚的视线范围内,马路对面空空如也,只有在狂风暴雨中伫立的路灯。 雨打在伞面的声音很沉闷,不过两分钟时间他膝盖以下沾满水,全身上下也只有脑袋幸免。 回到别墅,依旧温暖明亮,除了落汤鸡一切都没有改变。 嘟呶叼来信息素提取液,原烙音从不在这样的事情上委屈自己,尖锐的针头消毒后扎入肌肉组织,久违的刺痛感将他拉回现实。 “嘟呶,等结束旅行我带你和ABC回邛光好不好,我们以后不回首都了。” 嘟呶急得喵喵叫,ABC也在狂吠。 它们可是能够感知塔卢索就在周边。 胶带撕扯的声音很明显,原烙音下意识摸出沙发缝的枪上膛,看见来人时瞬间松懈。 他静静看着黄色宽胶带将门旁漏风的玻璃窗一点点封好,闵随顺利进门,熟练拿起扫帚将碎玻璃扫干净。 “这几天记得穿拖鞋,玻璃渣可能没有扫干净。” “好丑。”原烙音望向那个滑稽的黄色窗户,还是没有选择恶语相向,“你赔我玻璃。” “我赔十倍。”闵随最后还是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你刚刚在窗台看什么,是不想我走吗?” “我不想说。”原烙音用一句话阻断闵随所有追问。 “我想听。”Enigma总是知道要用什么模样令伴侣心疼,他没休息好,带着长途跋涉的颓丧,还被雨浇了个透。 “我想听的时候也没见你说啊。”原烙音低头看自己湿透的小腿,转身上楼,任由地板留下水痕。 温热的水流浇湿肌肤,原烙音揉搓着微长的头发,紧闭的眼睛唤起的却是闵随在沙发上的落寞背影。 风暴一刻不停,十六岁刚刚分化的他蜷缩在身体深处,还没学会利用信息素压迫,忍受着同龄人的欺凌,却没有告诉父母,选择用拳头抗争。 他一拳一拳打得那些人求饶,却总是听见他们背后议论自己是个短命鬼,遭报应。 直到他遇见了闵随,那个Enigma伸手为他挡去风霜,最终又将他推下悬崖。 掉落崖底的深潭,他终于找到离开的那道门。 桑尼顿的狂风暴雨压垮街道的椰树,拉乌斯蒙德的艳阳高照也有磅礴水汽,当他放弃那些纠缠自己内心的纷争,终于收获了近两个月来的唯一宁静。 易感期的热潮并未褪去,身体检索到标记他的Enigma,又企图霸占他的控制权,向闵随倒戈。 那样高浓度的信息素,原烙音都觉得呛鼻子,更别说嗅觉灵敏度的闵随。 “音音,开门。”闵随的声音打断他。 他还在洗澡! “不。”原烙音毫不犹豫拒绝。 积聚的水汽令眼前一片朦胧,他清楚听见门锁的响动。 原烙音的拳头瞬间攥紧。 他没锁门!
第65章 这样的锁根本防不了闵随,原烙音听到铁锁破碎的声音,恨得咬牙切齿。 又是这样,无视他的拒绝。 为什么,为什么闵随永远都不愿意学会尊重,永远都是只凭自己意愿做事。 门还是开了,原烙音觉得自己就像块无人在意的破布甩在地上,谁都可以来踩一脚,出去拿浴巾已经来不及,他只能僵着脖子等待所有自尊碾落成泥。 “音音……”闵随焦急的声音骤然消失,他望着狼狈的原烙音,站在原地瞳孔微缩。 Alpha想要扛过完结标记后的易感期,他没有抑制剂,只能借用冷水保持意识的清醒,这样才不会违背自己的心向闵随倒戈。 赤.裸的身体彻底暴露在闵随面前,原烙音就像一只落汤鸡,唇上全是为了保持清醒一重叠着一重的伤口。他徒劳无功地环抱住自己,冷水流过夺取他的体温,他闭上眼睛全身都在颤抖,也不知道脸上滑落的是不是想要紧锁在眼眶的泪水。 “你不用这样折磨自己,就算你不愿意让我帮你,也可以用我提取的信息素。”闵随拿出随身携带的小瓶,他意识到原烙音情绪失控,没有贸然向前,而是将玻璃瓶放在大理石台。 他就像是个看小狗闹脾气的主人,在告诉原烙音。 ——“你知道该怎么做才是对自己最好的。” 可是原烙音的理智全都被一把火烧个干净,见闵随还没有退出去的意思,伸手拿出浴袍裹在身上,末了抓起信息素瓶狠狠往Enigma身上砸去。 玻璃瓶并未命中目标,撞在墙壁粉身碎骨。 四溅的尖锐碎渣在他小腿与脚背留下划痕,暂时还没有溢出鲜血,那点痛唤不回理智与清醒,只能将怒火推向高潮。 “信息素,信息素,信息素!”他怒吼着,压抑许久的情绪终于到达爆点,“然后呢,我的分手就是一个笑话,因为我原烙音永远离不开你的信息素,就像是脖子上套了条狗链,你闵随只要愿意,随时随地都可以把我拽回去。” 他靠在石墙慢慢向下滑,这次流的是货真价实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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