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什么? 还要再次品尝天峰雪。 主动地将天峰雪都搅得冰雪消融,化做潺潺溪水。 春意也消融,缠绵且悱恻,青丝相缠,指尖相绕。 眼睫被泪珠沾湿,欲落不落,像晶莹剔透的露珠。 今夜冷香涌动得更为浓郁,将陈时身上一点一点地蚕食。 身上的每一寸都染上了冷香,故而眉眼比三月桃花更浓艳,又比晨露更动人。 被欺负的很了,皓腕被细长宽厚的手掌窝在手心,一寸一寸抚过,像是把玩一块玉。 捏住殷红的傀儡线,少年便忍不住细细地抖动。 直到玉被风雪都裹挟,清冷的,浓郁的,统统化作溪水打到了少年身上。 一身湿漉漉,衣襟也湿透了,难耐的情|潮洇透了白瑕如玉的脸庞,只听到声声泪珠断线般,落在脖颈又止住。 床榻摇晃了许久,窗外的风雪声一刻都没停。 腊梅落在白玉上,风雪作配,暖玉染风雪。 三月桃花满园春色,冷冬嶙峋吹枝头。 玉被打湿,又被风雪裹着缠绵摇晃。 直到朦胧灯影被吹灭,陈时几乎求饶般缩瑟回手腕,讨饶般的求:“不要了……沈郎……” 沈卿池看着桃花颜色染透少年眼尾,目光依旧深沉,指尖细细的摁在少年眼尾。 好一会,天峰顶的雪触到陈时额头。 只听头顶一道缠绵低沉的声音略带轻哄道:“睡吧……”
第35章 元宵佳节,团圆日 今日是元宵佳节,依旧是飘雪纷纷的日子。 街头巷角格外热闹,但城主府的厢房内,少年窝在床褥里,压得半边白玉面上一片酡红。 屋外的声音由远至近,却一点被吵闹到屋内的少年。 此番,街道上,冷面仙君正站在一个卖包子的铺位档口。 卖包子的店家见他站在店门口,打眼瞧去,心中稀罕得不得了,这仙君往那一站,身后站满了妇人、姑娘悄悄打量。 于是面上乐呵,问道:“这位仙君,可是要来一份包子?” 包子这样的杂食,修仙之人往日是看不上看的。且吃食进去,没准还要锻体排出来。 以至于修为高深的修士大多不会买凡间食品,大多是怕麻烦。 且修炼到金丹便可彻底辟谷。雾山县里金丹修士只手都能输得过来,面前这位仙君倒是瞧着眼生。 倒是听闻前几日城中来了位群儒宗的仙君,替城中百姓祈福。 沈卿池依言,目光认真地落在面前蒸腾着热气的包子,静默若画,与风霜相映衬。 那店家见他犹豫不决,心中也觉得自然不会有仙君看上他们这般的粗鄙食品,故而道:“这位仙君是否是走错了?” “虽然我们雾山县城小,但上好的灵膳也是有的。” “前方直走几百步,玉膳楼里也有不少品味俱佳的灵膳。” “想必仙君肯定看得上。” 沈卿池闻言摇头,道:“我只买包子。” 那店家稀罕地又看了他几眼,开玩笑般道:“仙君这位云间人物,不吃灵膳倒是要来吃我这小破包子店的肉包子?” 沈卿池:“那就要几个肉包子吧。” 店家:“……”感情是不知道想吃什么呢? 倒也没再问什么,只是利落地用袋子装了几个包子。 还没回神,铺位上丢了一块灵石,再抬眼,那仙君已经不知所踪。 只看到飘雪落在街道上,热闹的商铺到处都是,却再没看见如画一般的玄衣仙君。 ———— 沈卿池逛了没多久,身上已经挂了不知多少吃食。 倒也顶着一张寒凉的脸,逐一走了些时间,好在是满载而归。但才走到院子,却遇到了余寻音和周辛昂。 两人站在街道旁,像是在争执什么。 他不欲与两人多有纠缠,但到底还是被叫住了。 “沈仙君。” 是周辛昂。 他稍稍点头,道:“周师侄。” 另一位女修士没见过,但并不认识,倒也没有出口询问。 倒是余寻音看到他,恭恭敬敬地行了礼,“沈仙君。” 沈卿池面上绷着,没什么表情,但还是微微点头,道:“你们先聊。我不打扰你们。” 说着也不管两位,疾步往城主府去。 玄色衣袍在雪色中更为深沉,那一撇身影似云中仙君,高深且不近人。 余寻音匆匆看了眼远去的沈卿池,回眸拧眉看周辛昂:“周师弟,日后切勿随意走动。” “你也知鹤一仙君多为看重你。” “在外也应当行事小心些。” 周辛昂倒是面上笑着,只袖袍下的皓腕淌着血。 他并不反驳,只是看了眼寒着脸的余寻音:“师姐,不必担心。” “我命大的很,死不了。” 两人的声音渐渐远去,在余寻音没注意的地方,少年微微朝着城主府的方向隐秘一笑。 袖袍下淌着的血流动得更快了些。 但少年却像没事人一样,任由鲜血一滴一滴落在洁白雪面。 ———— 城主府,厢房内。 少年躺在床榻上,睡梦中,他的额间沁出黏腻的汗液,眉目颦蹙,一时半会像是进入梦魇。 厢房内的灵力阵法涌动,热潮般的灵力朝着少年涌去,但才碰到床帘又被打退。 这时,隐秘在角落的那丝死气暗潮涌动,忽如雷霆万钧之势朝着少年袭去。 少年翻转身子,那死气触碰到少年肌肤便如同消了踪迹般。 下一瞬,生冷寒凉透入骨头缝,少年在睡梦中的神色忽地变得痛苦,汗液滚下,他忽地睁开眼。 猩红血丝,裸|露在外的白皙肌肤上忽然浮现密密麻麻的细长丝线,艳红的血顺着眼角滑落,一滴滴地掉落在他的手腕上。 他急忙摁住眼角,细长指尖飞快在空中翻转掐诀,下一瞬,指尖定在额头。 血又神奇地倒退回回眼角。好似刚刚不过假象。 只少年额角冷汗直下,寒凉迫使他的肌肤汗毛倒立。 他抬起脸,眼睫空茫落在门户上。 床榻边缘人影空空,他抿着唇,心中却淡淡郁色。 昨夜他实在过于劳累,被人抱在怀里,睡了过去。 但迷蒙中,却总感觉有一双眼睛在看自己。 腰间的银铃眼下疯狂晃动,神魂已无法再定下许久。 目光落在厢房内的那一盏鲤鱼灯。 元宵佳节,是团圆日。 他忽地笑了一下,没有穿外衫,踱步在桌上,拎起了鲤鱼灯。 这盏灯看起来十分灵巧,工艺精美,虽是凡间普通的一盏灯,却也被这灯惊觉。 然而惊觉之余,却触到了灯罩上的字迹。 ——愿年年今夜,与君共度。 且下头还专门用毛笔写了一行更小的字词。 ——祝愿小时岁岁长相见。 面上忍不住泄出一丝笑意来,明眸皓齿,一时之间宛若三月桃花颤颤巍巍地开。 但到底放下灯盏,面上虽笑着,但肌肤却苍白若雪,觉出几分薄弱的意味。 骨子里的寒凉冷色一刻不停,银铃响动得头晕脑胀。 下一瞬,手抵到银铃上,银铃被强行骤停。 继而眼眸落在门户上,眼神晦涩,又倒回床榻上。 沈卿池走进房门时就是这样一个景象—— 陈时安静地呆坐床上,目光空落落地看着门户的方向。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碰撞,继而冷香涌进,房门再次没关上。 “你去哪了?” 陈时看着沈卿池身上的雪,莫名有些生气,他又说:“出去沾到雪了。” 分明是摆明了嫌弃沈卿池在外头沾了雪进屋子冷到他了,但语气却不是这个意思。 沈卿池莫名走近,忽地蹲在床榻边,以一个仰视的姿势看少年。 他说:“可是我很冷。” “小时不替我扫扫雪吗?” 像是不情愿,那双微凉的指尖才碰到沈卿池肩上的雪,便被那人握住了指尖。 沈卿池下意识拧眉,“怎么手这般凉。” 这下连让人替他扫雪也不肯了,灵力将雪烘干,两只手握着少年的手,用灵力一点一点焐热。 好一会,沈卿池才道:“替你去买了包子。” 陈时抬眼看他,目光落在沈卿池身上,却还是嘴硬道:“元宵节,就只吃包子吗?” 话还没说完,就被沈卿池抱住,跨坐在人身上。 稳稳当当地坐在一旁的木桌旁,被灵力蕴着,倒也不曾感到寒凉。 身上慢慢回温,他支起眼眸看人,半是明媚,半是迷蒙。 沈卿池今日却格外容忍他,只亲了他的额头。 将先前买的包子和豆腐脑以及糕点都拿了出来,一一摆放在桌面上。 陈时不愿意动手,身上的衣服都是沈卿池替他穿的,连着他坐在人身上池早点时,沈卿池便替他整理发丝。 直到皓文来敲门,推开门后静默了几秒。 他不由地幽幽道:“师叔,怎么我没有啊?” 但到底不敢多抱怨,怕被他师叔眼刀,故而坐在一旁,嘻嘻哈哈去捻桌上的糕点。 打小没吃过,便吃的满嘴留香,支支吾吾塞了满嘴还想要说好吃。 陈时不想理这傻子,拉着沈卿池的衣袖道:“沈师兄,我们去外头逛逛罢。” 皓文怕讨人嫌,但却还是敏锐地察觉到有哪里不对劲,故而一声不吭也跟在俩人身后。 才踏出庭院,却看到霍梅初。 寒灯站他身后,俩人立在风雪中,飘雪吹衣袍,但明人目。 “陈时!” “今日这般热闹!我们一同去逛逛!” 几人的组合莫名奇妙奇怪,但陈时却笑了笑,目光不动声色地从皓文、梅初、寒灯面上扫过,最终落在沈卿池脸上。 只牵着人衣袖,身上倒没被触碰到霜雪。 只是走出来没多久,身上便冷的不行。寒凉从骨子里透出,深入魂灵,但少年面上笑得张扬,强撑着身子走了许久。 直到华灯初上,月色落下。 街道上全是灯笼。 雾蒙蒙的昏黄灯影,他和沈卿池提了一盏,寒灯不知什么时候也去找了一盏灯,生硬地塞在霍梅初的手心。 只跟在人身后,不知道牵着,目光却是一刻没从人身上移开。 皓文才靠近人挤人的店家,四处琳琅满目的灯笼,看的他眼花缭乱时,肩膀忽地被人拍了一下。 “皓文。” 是陈时。 他回头,惊讶道::“陈时!” 其实他不太确定陈时的年岁,但心中总觉得少年不过同他差不多年岁,故而称呼上一直亲昵,不曾带过尊称。 陈时这时面上却已经近乎苍白若霜雪,似乎血色已经耗尽,只扬起笑来,也是薄弱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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