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的她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木桌应声一响,在空中四分五裂。 “气死了!” “难道听不出我是气话吗!!!” 但眼下却也无法,诡修离开宗门,宗门便很难确定弟子行踪。更何况,陈时并非拜入他们名下,只是修了个诡道而已! 无可奈何,只气的她恶狠狠地将鲛珠收下,又碎碎念地咒骂离开的两人。 —————— 陈时带着骨生往深渊魔域一带走去,途经南坞之地,也需谨慎。 带着骨生自然万事都需要小心,两人修为都不算十分高,很何况是骨生这个半吊子。 所以一路前行,风雪寒凉更甚,灵石消耗完,便替人做打手赚点灵石,继续前往深渊魔域。 因着魔域并不适合久居,于是两人也在魔域南坞一带来回辗转。 故而南坞同魔域一带不久便传出—— 南坞与魔域来了位修为不算高但不好对付的诡修青年。青年还带了个独眼男孩,那男孩生的瘦小,却神不知鬼不觉徒手能挖人心脉。 而青年身负素剑,身不动,剑先动,还没等修士碰到,剑便出鞘斩玄寒。 但也不是没有什么不长眼或者疯了的修士纠缠,但那青年越打越勇,起初被打的还剩下一口气时,便忽地灵力暴起,在耗死边缘先将来人斩杀。 到底是不好惹,于是望而怯之,也不敢多打听。 只是谈到二人,倒是还津津乐道,说是难得一见诡修中那般冷冽若玄铁般的修士。 日后,不知诡修能练到哪个境界,可别还没到金丹,便陨落了。 —— 而中洲群儒宗一位青年正踏着天峰雪,身上血迹看见,但他却好似没反应般,只顾着往前走去。 直到他的身形即将倒下,一口精血涌出。 以他为中心亮起一道神秘古老的阵法。 许久,听到青年声若霜雪:“破!” 阵法亮起,空中的玄玉忽地亮出一道光,下一瞬又躺回青年掌心。 就这时,隔着一段距离,响起一个少年的声音:“师叔!” “掌门叫你去主峰!” “天峰寒凉,眼下你不应当再来!” “掌门说了,起码还要再等个一年半载,不然你的修为会倒退的!” 青年宛若未闻,只撩开眼睫,回头道:“我知道了。” 风霜吹过,青年眼睫下流下一行血泪。 只玄色衣袍淡淡拭去,眉目神色不明。
第37章 茶楼结梁子 南坞。 一家茶馆内,一个青年修士正带着个及腰小孩。 两人靠在窗旁,青年修士带着竹笠,红木方桌上放着一柄素剑。只桌上茶水冒出腾腾热气,青年目光散漫,好似在看窗外。 茶馆内今天客满为患,这间茶馆内都是修为不低的修士。 甚至于还可以看到几个身带魔气的魔族,除却魔族中人,茶馆内大部分都是邪修、诡修。一眼望去,茶馆内竟是没有一个仙门正道。 青年修的诡道,死气在他身上若有若无,竹笠挡了他大半张脸,此番南坞下着细雨,微风裹着水汽漫进来。 只看到青年轮廓分明瘦削的半张脸,却也堪称绝色。肤若羊脂玉,唇艳若红缨。 只是青年气质淡淡,手搭在桌面上,散漫地扣在茶杯上。 小孩看了凑过来,声音轻轻:“哥哥,我们明日还要去魔域吗?” 这间茶楼没有隔间,两人说话没有可以收着声音。 这声音不加掩饰,自然逃不掉被周围修士听了去的结果。 只一句,身边的修士都诧异地抬眼看他。 青年也察觉到了几道视线。 从他们旁边的桌旁,还有三桌人。 其中一桌身上穿着张扬红衣,大刺刺地坐在中间那桌,茶水点的也是上顶的,浑身上下都差透着张扬二字,但除却一张脸能看得过去,修士看起来也虚浮的很,被几个修士略高的修士护着,倒也称得上草包二字。 而另外两桌中,有一桌人马看上去同青年般看着略微低调,身上衣服朴素,修士也看不大清。只是听到男孩提及魔域二字时才意外地看了他们一眼。 剩下那桌,只坐了个半大少年,少年看上去头发散漫,有点乱糟糟的感觉。衣服也是破破烂烂,如若不是看上去还较为整洁,恐怕都要被人轰出去了。 陈时却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坐在里桌的少年。少年生的很白,有一双黝黑透亮的眼睛,下巴很尖,唇色苍白,身姿瘦削。 此番只稍稍一瞥,惊觉少年生的一副好皮相。 细品之下那张瘦削的面上觉出几分弱不禁风的病美人风范,好似只需点绛唇色,那艳丽姿色便能忽起惊坐四方。 只是眼下眼底一片乌黑,像是常年未休息好,撩开的眼睫也是迷蒙的样子。 但眼睛确实明亮的,只呆呆看东西时有股小动物那般可怜的味道。 明面上,好似一块墨翠。 但暗地里,也有不少修士注意到了这个可怜的少年修士。 少年修士看起来穿的破破烂烂,身上也没个像样的代表门派的物样,那便说明少年没人护着。 更遑论,少年生了一张惊觉的美人面。 此时茶馆安静地只听到茶具碰撞的声响,暗地里却不知道有多少人看着那少年。 倒是陈时看了眼少年,看出了几分端倪。 少年身上死气环绕,却也并没有像已死之人那般浑身死气,反而像是魂魄与死气相生。 他淡淡抿了口茶,想到了生死道。 南坞生死道——死中生魂灵。 恐怕少年并没有明面上看上去那么羸弱。 但也只淡淡移开目光,脑子里思绪扰乱。 他的修为如今卡在筑基后期,只差一个瓶颈便可以跨入金丹。 不欲久待南坞,想即刻动身再入魔域。 近来南坞一带不太安定,几个宗门之间摩擦众多,牵扯出不少修为高深的修士。 被拉入其中必定是不能安稳。 倒是听闻这几个宗门都在打听一个鬼修。 听闻是个不知名的毛头小子,但十分闻名。 ——但不是以穷凶极恶文名, 而是以穷闻名。 穷得扣门。 到处拖着个棺材,四处收魂打劫。 倒是算个奇葩。 但不少人打听那个神出鬼没的鬼修,只为了他身上拖着那樽千金难求的玉棺椁以及招魂幡。 鬼修如获这两样秘宝,魂魄可修复,鬼兵可唤。 但不知为何,那少年却四处拖着棺椁,魂也收了不少,但也不见得使唤过。 倒也是个只养白眼鬼,不知使唤的憨货。 陈时倒是对着鬼修没什么太大感觉,只是前些日子跟着一家商贾人家的公子,听那公子说来,念叨来念叨去,便也多了几分兴趣。 什么样的人才会拖着一副棺椁四处收魂却不用魂呢?更何况是名鬼修。 虽说不像魔族那般残虐成性,但鬼修、邪修、诡修当中,烧杀抢虐的修士也居多数,大多都是一言不合便开打,全凭性子来。 屋外细雨飘摇,越发下的大起来。 而茶楼内,气氛一时之间变得诡谲起来。 青年打头回望,发现那桌红衣修士不知怎地竟然坐到了少年修士那桌。 “这位小公子怎么称呼?” 是几位红衣修士当中为首的那位,只观地眼睛狭长,流露神色促狭,看起来不像正人君子。 骨生往他旁边一靠,声音低低地道:“是倚花楼的,哥哥。” 倚花楼,南坞一带出了名的邪修。 其中是出了名的双休□□,听闻倚花楼内修士大多男女不忌,是个淫宗。 他不动声色观察几人,眉目颦蹙,手指好似无意识般磨蹭着茶具。 那少年见到几人也不惧怕,红唇白齿,冷笑一声,一字一句道:“是、你、爹!” 语落,空中忽地打出一道惊觉死气,少年如同游鱼从几人间隙滑出。 茶楼内桌子被一下踢翻几个,茶具连带着茶水全劈里啪啦砸在地上发出一阵声响。几个修士面上冷下,比茶楼外下着雨的天还黑。 但少年却不让半分,身姿瘦削得不行,但那为首被打了的修士却忽地冷笑一声。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语调轻缓,手中灵力凝聚,却是拿了个绳索出来。 只一眼,陈时便看出来了。 ——是定魂索。 专门针对鬼修的。 定魂索随着那红衣修士的动作穿云跨海般嗖的一下窜出,直直地往那少年打去。 少年先前被几个修士围住,压根无法躲开。 漏出一截苍白后颈,只稍稍一触碰,少年便会被定魂索桎梏在地,如同一条无尊严的野狗被拖走。 红衣修士神色不明,嘴角扬起,眼中兴奋流露,舔了舔森白牙齿。 下一瞬,素剑从空而降钉住腾空跃出的定魂索。 那红衣修士面色聚变,张嘴就呵斥:“哪个不长眼的!” “啪”地一声,一个巴掌清脆响起。 红衣修士竟然是被生生抽了一巴掌。 而定魂索也被素剑定在地上,发出不断挣扎的声音,像是一条被钉在剑锋下扭曲的毒蛇。 青年动作快到在场之人都没看清,再回神,红衣修士脸上便多了巴掌印。 然而还不算完,只听到红衣修士被青年修士一拳打在脸上。 纯打。 那力道却大的惊人,将红衣修士掼在地上,摁住一拳接着一拳打在那修士脸上。 身后传出几声惊呼。 —— “少宗主!” “少宗主!” 但几人还没来得及赶过来,身后少年便如鬼魅般站在几人身后。 只看少年细长森白的手拍在几人背上,下一瞬,几个修士神色恍惚,七窍流血,竟然是魂魄被生生扯出了! 而神不知鬼不觉,少年面上森白得更厉害,宛若地狱爬上的恶鬼,眼底深黑一片,少年瘦削的手中忽地出现一面不大不小的幡。 那红衣修士见了想出声,又被青年一拳揍了回去,半天只嚎出几声哀嚎。 顷刻间,少年收回手,拍了拍手,又看了一眼被青年掼在地上赤手空拳压着打的红衣修士。 而骨生则站在旁边满眼崇拜地看着陈时,还时不时喊上一句,“哥哥好厉害!” 周围的修士早早听了这边动静,本想着来凑个热闹,结果须臾间就看青年赤手空拳将那倚花楼的少宗主死死摁在地上打。 那拳头裹着灵力,拳风凌厉,打在人身上都听到砸在皮肉上的闷响。 不用靠近,都知道这力道用的多大。 倚花楼中的人强抢清秀少年与如花似玉的姑娘这事在南坞一带并不少见,但头一回将他们门中人掼在地上打的这么狠的,估计也就青年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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