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是谁家的?竟敢对待族中长辈就这般无礼?!” “你这长辈当的不赖,挺会占小辈便宜的。” 那人一下涨红了脸,周围渐渐有人靠近围观,他轻咳一声,从口袋里又拿出了钱,顺势往陆望面前一丢,从竹篓里拿了蛊虫就走了。 钱币撒落在地面上,陆望深吸一口气,自顾自的捡起钱币,然后小心翼翼的装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就当他准备拾起面前一枚钱币时,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只白皙修长的手,将那些散落在更远的钱币一一拾起,递给了陆望。 陆望看着面前那双没有老茧也没有伤痕的手,心中陡然升起了一股自卑的情绪。 他的手真好看,在家中应该是个养尊处优的小少爷吧… 陆望想着,觉得自己脸有些热,当触碰到殷白那瓷白的肌肤上,心中如小鹿乱撞一般,他迅速接过,然后别开了脸。 殷白不知陆望的想法,他看见陆望这副窝窝囊囊的模样,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没想到,陆望的少年时期竟然是这样一个软弱的人,如果不是自己替他出头,他还要受多少欺凌呢?看他这副模样,想必也不是头一次了。 也许是生活的压迫导致他性情大变吧,如果自己多帮一点,陆望的未来会不会发生改变呢… 殷白突然恍然大悟。 是啊,自己既然来了,肯定会改变一些事情的发展,反正他的灵魂都是要离开这里的,不如在这段时间内,帮助陆望,也许他的所作所为,能降低陆望的恶意值也不一定! 只要他能改变这一切,使陆望成为一个三观正确的人,自己也就不会被酱酱酿酿了! 想到这里,殷白顿时就有干劲了,期间也有几个人想故意刁难陆望,都被他通通堵回去了。 卖完这些蛊虫,陆望看了一眼兜里的钱,然后抬头望向向正面带笑意的殷白,那双漆黑的眼中暗沉沉的,看不出一丝欣喜的情绪。 “怎么了?你不高兴吗?” 陆望攥紧了兜里的钱,嘴角扯出一抹牵强的笑容:“我高兴…很高兴。” “往日里,乡亲们都是这样,有时候辛苦了几个月,赚的钱只够买十几个鸡蛋…我还是头一回看到这么多钱呢…” 殷白面上的笑意渐渐淡了,原来这些民众竟然这个欺压陆望,难怪他后面会成为那样的性子。 殷白一把楼主了陆望,一只手自然而然的搭在了陆望肩头,低声附在他耳边: “你放心好了,跟着我,不会让你有苦日子的。” “嗯。” 陆望轻轻的点了点头,他相信殷白,因为他从来没遇见过像殷白这样好的人。 他偷偷瞄了一眼殷白,很快又垂下了眸子,绯红的面容却暴露了他的想法。 他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殷白的第一眼,他就控制不住自己了,他想要将殷白带回家,他想…他想殷白可以一直这样在他身边,就他们二人… 他已经一个人太久了,不想再回到以前的日子了。 殷白会一直陪着他的吧…?
第43章 男巫9 竹林中, 竹屋里亮起火光,陆望采购了不少食物,二人饱餐了一顿。 用过饭后, 殷白想要收拾碗筷, 却被陆望拦住了,他红着一张脸, 低声说:“你来了这几日,帮了我这么多忙,我怎好劳烦你, 你坐着休息便是。” 陆望执意要收拾,殷白也实在拗不过他,于是便坐在了一旁,撑着脸看着陆望。 相较于青年时期的陆望, 现在的陆望没有那么妖冶的面容。 他的长发披散在肩头,五官精致, 侧颜鼻梁高挺, 垂下的睫毛浓黑纤长, 嘴角微微勾起, 微黄的烛火映衬在他面容上, 黑发垂下, 像极了温柔的妻子。 妻子?殷白摇摇头, 把脑中荒唐的想法扔在脑后。 感觉到殷白的视线,陆望心跳加速,火光映照着他的脸, 白皙的面庞绯红一片, 他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微笑,默不作声的收拾好了一切, 还为殷白收拾出了床铺。 “委屈你了,和我一起睡这么小的床。” 殷白摇了摇头:“没事,我不在意这些…陆望,你一直一个人住在这吗?” 陆望铺床的手微微一顿,轻轻点了点头:“我已经在这里八年了。” 殷白有些惊讶:“八年?!可你如今不过…” “我十岁父母就去世了,族中长辈们家中也并不富裕,所以并不未能为我做些什么,我就靠着父母教给我的本领,从镇上迁离,在这里安了家,以养蛊虫为生。” “那你在镇子上的家呢?” 陆望抿抿嘴,眼中一片晦暗:“长辈们说,那房子虽是我父亲的,可父亲去世前并未立下什么遗嘱,故而那房子自然是归于家族所有。” 殷白听他说完,叹了口气,伸出手揉了揉陆望柔软的发:“你放心,我既然来了,就一定会帮你。” 陆望面上扬起一抹羞赧的笑意:“谢谢你殷白,自从我父母去世后,你是第一个愿意为我出头的人。” 殷白本想说几句宽慰他的话,谁知刚一张口,他眼前一黑,整个人不受控制的跌坐在床榻上,整个人天旋地转,胃里翻腾,恶心不已。 陆望大惊失色,看着殷白的脸色一瞬间苍白,他连忙扶起殷白,整个人慌乱无比。 “殷白,殷白!你这是怎么了…” 殷白心中恶心不已,他深吸一口气,“没事”二字刚说出口,喉中涌起一股腥甜,“哇”的一声便呕出了一摊鲜血,就这样溅在了地面上。 陆望双眼直直的看着面前的一切,脑中一片空白,反应过来后,他顾不得其他,立即就要背起殷白去镇上寻医。 “殷白,我带你去咱们去镇上看病…” “陆望…陆望!放我下来…” 殷白吐出那口鲜血后,整个人的脑中便稍微清醒了一些,他随口擦了下嘴角的鲜血,深吸了一口气,待到不再晕眩后,他这才开口: “我没事,不用去镇上。” 陆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吐了这么多血,怎么能不去看大夫?不行,必须得去!” 殷白摇了摇头,他记得审判者说的,异世的魂魄徘徊在天地之外太久,迟早会飞灰烟灭,他已经能感受到了,这具身体正在逐渐衰弱。 他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却没想到来的这样快,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在这里待多久。 思忖片刻,他决定用善意的谎言欺骗陆望。 他笑着,轻松的说:“我这是胎里就带下的病症,寻常药物无解,你一看我这样子就知道,我天生就是个短命鬼…唔!” 殷白话还没说完,陆望便捂住了殷白的嘴:“什么短命鬼!” 他咬着唇,漆黑的双眼中满是执拗: “我的父亲是巫医,我也会制药,我会想办法的,只要我在,就不会让你死了,我不管…我要你长长久久的活着!不许你再说这样不吉利的话!” 殷白看着他一脸执着的模样,还真与以后的陆望十分相像,他笑的眉眼弯弯: “我不说了,你宽宽心吧。” 殷白说着话,口中的热气喷洒在陆望手心里,直到手心里传来温热的感觉,陆望这才想起自己还捂着殷白的嘴,他脸一红,忙收回了手。 也是在这时,他在心里下了一个决定。 他说到做到,他一定会治好殷白的病,他要和殷白一直一直在一起。 陆望的目光落在一侧,那双漆黑的眼中闪过一丝暗沉。 陆望目光所及之处,一只木箱正放在角落里,上面满是厚厚的灰尘,显然已经很久没有被打开过了。 虽然已过去十年,但他仍然记得,父亲临终前,拉着他的手说,让他把箱子里的那本书烧掉,留不得。 他虽点头答应,但并未听从。 他知道那木箱里的那本书是什么,他也知道,为什么族中的长辈对父母见死不救,对他不闻不问,一切都是因为那本书。 那本书记载了清溪谷百年内所有的巫术,还有很多早已失传的法门,父亲曾说过,其中一禁术甚至可以使人起死回生。 正是因为如此,族中那些人对他虎视眈眈,各种压榨欺辱,甚至…巴不得他死。 如若不是父母教会了他生存的技能,他恐怕早就饿死了。 他今年已经十八岁,是时候可以学习那本书籍里所有的知识了,就算是不为自己,为了殷白的性命,他也得去学。 他抬眼再次看向殷白。 灯下的青年笑的温和,如同美玉,没有血色的肌肤让他看起来如同将死之人一般,唇瓣上未拭干净的鲜血为他平添了几分女气,像画本子里吸食人血的妖精。 如果殷白真的是那吸食人血的妖精,他不介意让殷白吸取鲜血。 若是能喝他几口血,便能延长殷白的性命,就算是吸干了,他也甘之如饴。 *** 此时此刻,清溪谷祠堂内。 烛火微黄,偌大的祠堂之内,围坐了一群年事已高的老人,皆是白发白须。余下的年轻人,都规规矩矩的跪在地面之上,垂首不语。 “清溪谷已一月滴雨未落,庄稼干枯,溪水干涸,很多人都已经离开清溪谷,这样下去怕是不妙。” “天灾人祸,这又岂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有能力可以改变的?若是清溪谷不适宜生存…那么迁徙也未尝不可…” “话虽如此,但我们祖辈世世代代都在清溪谷,怎么能说走就走?况且到了一处新的地方,什么都得重新开始…” 一时之间,众说纷纭,祠堂内吵嚷不已。 众人目光齐齐望向坐在上位的老人,他是族长,威望极高,像这种大事,自然是要听候他的差遣。 “诸位稍安勿躁,几位说的都在理,只不过…清溪谷是我们的根,也不能说弃就弃,我倒是想起一法…” 老人有些踌躇,众人皆向老人投去期待的目光。 老人思量片刻,缓缓道: “百年前也遇到过此种情况。当时突发瘟疫,民不聊生,清溪谷当时的族长力排众议,根据大家的生辰八字,在其中选出一人作为族中圣子,为大家祭祀祈福,果然没有几日,身患瘟疫的族人们竟都渐渐好转。” 闻言,本就信任巫蛊之术的民众们眼底燃起了希冀的光芒,可老人接下来的话,却让众人再次泄了气。 “这个法子虽然有效,但也狠辣,我听闻,当初的圣子在此事结束后,被巫术反噬,落得一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众人默不作声,他们虽希望天灾能远离,但这个法子是会让他们丢了性命的…这件事关乎到他们每个人,每个人都在想,若是自己被选中作为圣子,那又该如何是好? 此时,有人弱弱开口:“这法子有些荒唐,与其浪费时间,不如趁早迁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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