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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白博拉着尾音说道，他知道，但他也是真的想知道。 潘成抿了抿嘴角便开口说道“没有密码，不能在这里过夜…”说到话尾他的声音里透着股心虚，但仍坚持与白博对视。 只见白博那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连声音都染上笑意，他勾着唇角问道“长期关系？” “长期关系…”潘成点头回道，话里还是一股心虚的味道。 “只是在这里？”白博扭头扫视四周又问道。 “不是…”潘成惯性垂眸回道，只是他太难迁就，角色身份的切换让他一面有多顺服另一面就有多难迁就，但这样的话他没办法对着眼前的白博说出口。 白博倒也不是想知道得多详细便转眸问道“那些东西都是你挑的？” “都不是。”潘成如实地回道。 不管是那张深色的单人沙发还是楼上的林林总总，没有一样是他亲自添置的，他也从来没有正面回答过类似的问题。 “那为什么没有处理掉？”白博对上潘成的双眼问道。 “懒…”潘成带着点不好意思地回道。 白博略带宠溺地扯出抹笑挺身贴近潘成，那置于对方腰上的手随之贴着背脊往上移去两分。 “这张沙发…有人坐过吗？”白博低声问道，双眼紧紧抓着潘成的眸不放。 “没有。”潘成应声回道，他不带任何闪躲地任由对方窥进自己眸里。 “知道了。”白博柔声应道，随即垂眸托着潘成的腰臀就把人放下去。 潘成看得清楚，对方脸上那抹释然的笑里满是柔意。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怀里的那件衣物会变成其主人且陪着自己躺于这片柔软里，置身于白博怀里的他不愿合眼，他借由落地窗透进的光线用目光一寸又一寸地临摹着对方的面容。 “不困吗？”白博眼都不睁地问道。 潘成应声藏进对方怀里，那置于对方背部的手臂却不敢真的用力，直到自己被对方拥紧才敢轻攥手里的衣物，他眷恋地嗅吸着对方身上的气味，哪怕眼下那股味道掺满自己洗浴用品的味道也阻拦不了他想要汲取的行为。 和床没关系，和人有关系。 不仅是因为白博，更是因为自己。 这一觉他睡得很好，醒在自己的生物钟里。 他小心翼翼地将白博的手臂拿开，又小幅度地让自己的身体离开白博的怀抱。 晨曦缕缕，自玻璃落在白博的脸上，潘成跪坐在对方身边，脑袋在不知不觉间离对方越来越近，眼见就要肌肤相触他猛然抬起身来。 潘成的动作很轻，不管是洗漱穿衣还是备餐都没吵醒熟睡的人，他不知他的一举一动其实全都清清楚楚地飘进白博耳里，那一道道逐渐靠近的呼吸更是清晰地被对方感受到。 直到潘成关门离开白博才在那声消息提示音里睁开双眼，双眸里哪有什么睡不醒的迷糊感，只有满是清醒的明亮。 他翻身仰面看着被光斑点缀的天花又合上眸细细长吐一气。 浅眠是习惯，装睡更是改不掉的惯性。 他抬手拿下自己手机点开那则信息。 -主人，我回公司了，厨房有早餐、午饭、下午茶，衣帽间里的衣服都是干净的，新袜子在鞋柜上，您随意- 絮絮叨叨。 他虽这般想，嘴角却止不住地上扬。 指尖轻滑，入眼的是屏幕里那地图，两个红点一同移动着。 他撑着肘起身随意将手机一丢就走进浴室。 那张滴水的厌世脸被镜子纳在其中，他看着自己的双眸脸上满是深沉。 厨房里放着餐食，中西式各备上些许，锅里还温着米粥，只是这些都引不来白博的注意力，那双眸停在餐台上许久，停在那瓶新酒的瓶底旁。 便签上提醒着他冰箱里不止有冰块还有其他饮品。 对方照顾着他的习性又尊重他的习惯，并不对此多加评论，连酒都备好了又哪来劝阻的话，更不会有那些抱着自以为是又带着偏颇的言语，连句贴心的话都没有。 他不禁合眸吐出一声轻笑，捻起那张纸又抛下。 未开封的烈酒被打开，液体荡进冰块里。 白博捻着杯置于鼻下轻嗅，他迈着慵懒的步伐转动在厨房里，一时捻盖打开，一时捻起吃食查看又放下，尽是百无聊赖的模样。 手里的茶色并没有减少，冰块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化尽。 被稀释的茶色稀稀拉拉地掉进水池里又滑入下水道。 水池被冲净，下水管道里冒出几声涌响又归于平静。 潘成一整天都没收到白博的回信，他不愿去打扰对方休息，亦不愿去想对方是醒是睡、是走或留，他只是抱着平常心想着回家收拾一下剩菜残羹。 但当他推开家门的那刻却因入眼的景象错愕一瞬，随即垂眸恢复原状。 不难猜想，像白博那样的人又怎容得下他人的东西滞留在属于自己的人其家中。 潘成扯着无力的嘴角脱鞋、置物、赤足踏上地面。 像单人沙发这种东西都被清走，想必楼上也不会留下什么，他连楼梯都懒得看一眼，直接转身朝厨房走去。 很干净。 干净得连道水痕都没留下，更别说那被更换过垃圾袋的垃圾桶。 他愣愣地转身走进卧室又折返去往浴室，拖着缓慢的步伐游走在这熟悉的家中。 家里干净得就像家政保洁刚离开。 呆滞立在灯下的潘成似突然想起什么般一下往衣帽间冲去。 翻箱倒柜的声音响在那大敞的门里，又无力地一点点消失。 潘成倚着半开的柜门跌坐在拉开的抽屉边，陷于这被翻乱的衣帽间里。 那无神的双眸里满是麻木。 他不知呆坐了多久，终是抬起双手捂了捂脸带着发麻的身体站起，他平心静气地拾起地上的一件件衣物和物品。 澡后的潘成单穿着一件宽松稍长的衣物摔进那堆抱枕里，至少对方还给他留下了些许气味，残留在此的气味。 他惯性地蜷着身体拥紧怀里的抱枕，十指深深陷于其中久久不见放松。 他善于忍耐亦甘于等待，只是当他多日后再次回到家中时却不见家里有什么变化。 空出来的地方还是空的，被搬干净的楼层已然积起薄灰，残留在抱枕间的气味已经被时间冲得若有似无。 那则发出去的信息仍是没等到回应，白博就像那在他生命里画下重重一笔又忽然人间蒸发的人。 嘟-嘟-嘟- “潘总？”陈助理点下接听键惯性地唤道。 “麻烦帮我重新选张床。” 潘成的声音听上去温柔平淡，就像往常一般，陈助理下意识应答，他似想到什么般又开口问道“是打算换家里的还是公司里的？”话落就抬起手腕查看时间，他知道潘成今天是回家睡，如果现在着手准备应该还来得及让对方睡上新床。 潘成似猜到陈助理心中所想般应声回道“家里的，不着急，你慢慢看。” 挂掉电话的潘成倚站在房门盯着眼前的空房心里忽然冒出股惆怅，他倒是没多需要一张床，可一个住人的地方不能没有床，不管是出于哪方面的考量这里都应当放上一张床。 隔天陈助理在潘成踏进透明盒子里后就光明正大地开溜，选床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像潘成这样的人更是需要一个合适且舒适的睡眠环境。 车停到车库里对应的车位上，陈助理刚锁好车就碰见正巡逻到附近的安保。 安保笑容满面地打招呼道“陈先生，需要帮你拎东西上楼吗？”熟络的问候脱口而出，当他看见陈先生两手空空时却变得有些意外，他笑了笑又道“你们是真的忙，连换置家具都换着人隔着时间来。” 换置家具？ 陈助理扯着嘴角无言露出抹不带感情的礼貌性笑容，安保也识趣地不再多言，礼貌性一点头就继续自己的巡逻。 当陈助理走进潘成的家时才反应过什么叫换置家具，那张长年摆置的深色沙发不见踪影，连带着周遭也空出不少，看来看去总觉得别扭，又说不上来是因为熟悉的布局被改变还是因为太空旷，感官上倒是舒适不少，一眼望去竟是觉得比之前顺眼。 他带着些许诧异就握着卷尺就往卧室去，不看不知道，这哪是需要重新选张床，这是需要重新布置一间卧室。 他无奈地叹出一气，手上的卷尺顿时失去作用，他随即拿出手机开始联系人。 换置家具… 他颦眉思索起来便转身踏上楼梯，入眼的不再是那高低不一大小不同又错落放置的小黑山，他从不知那些黑布底下到底盖着什么，却也知那些东西是随着时间增添又从不减少的，可现在只剩那一眼看完的空荡荡。 他不免在讶异中咽了咽喉又转身下楼，看到房子的变化再结合安保的话不难猜到那声换置家具并不是发生在昨日，也不知道潘成昨晚宿在哪里。 已经不知是第几声叹息，他在房子里转了又转，忽然觉得自己需要一张清单。
第58章 053｜银镯 透明盒子里的潘成转椅惯性扫视玻璃墙外的景象，双眸不禁停在陈助理的空位上。 第几天了… 他暗自叹道。 他不是不知道陈助理近来忙于给他重新布置房子，只是大脑却因此不受控地浮现那个人的脸，脑海里浮现的一幕幕打得他有些发愣。 白博从不回信息开始就像销声匿迹般消失在潘成的生活里，两人谁都没找谁，别说亲自去查岗，连电话都没通过一次，更别提文字信息。 潘成合眸深吸一气压下脑里或心里涌现的各种异样，只是那压着镯面的手出卖了他此刻压不下去的躁动。 风和日丽的天气好生托住世人的种种情绪。 刚结束一场午宴的女爵走出室外就看见阳光下的那人，那个从午宴开始前就待在湖边的人，她勾着唇微颦双眉朝那人缓步走去。 “Waiting for someone?”女爵用背靠上树干垂脸说道。 白博缓缓吐出口烟，转头颔首又笑着说道“夫人好。” 好一副恭而有礼的模样，那张千年不变的厌世脸竟是变得这般顺眼，那神情称得上是温文儒雅，那一身戾气被那柔声细语驱得一干二净，眼前的白博不是女爵熟悉的那个白博，这让她错愕不已又回不来神地轻喃道“好…” 不过三两个眨眼后她猛然回过神来嗤笑道“还是第一次在白天里看见你，转性啊？” 白博含笑望着被微风抚过的湖面轻声说道“偶尔还是要见见光的…” 女爵不禁叹笑一声，她讥讽试探掺半地说道“要不是每次都是你先我后，我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也在你手机地图里了…” 白博无声一笑挑眼看向女爵说道“我对女人没兴趣。” “知道…”女爵略带无奈地拖着尾音说道，又弯腰坐到白博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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