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抚过,是那般宜人。 “真的不是在等人?”女爵歪着脑袋挑眉问道。 白博垂眸掂了掂指尖上的手机,扯出抹略带苦涩的笑容。 “等电话?”女爵不解地问道。 “不知道…”白博合了合眸哑声笑道。 女爵顿时收起八卦的心正色问道“公事私事?” “私事。”白博侧头一字一咬地说道,是那般清晰又沉冷,那身女爵熟悉的戾气重新出现在他身上。 女爵不但不生畏反倒生出更大的好奇心挑着眼笑道“还是那个小孩吗?” 白博微晃着脑袋吐出一笑说道“怎么看都像小孩是吗?” 若按年纪来说潘成倒应不下女爵这声小孩,但按辈分来说潘成却能和白博一样叫她一声嫂。 老夫少妻带来的影响便是使女爵拥有鲜活的年纪却惯性端着长辈的架子,就像眼下一般,她脱口而出道“你们在我眼里都是小孩。” 白博叹笑一声说道“我也开始觉得他像小孩了,那种…很乖…又很懂事的小孩。” “那种…逼着自己长大的小孩…”女爵感叹般说道。 白博一听不禁侧头问道“夫人很了解他?” 女爵应声歪头盯看白博,她见那脸上不带半分调笑而是十分认真,顿时觉得不可置信,随即带着甚觉离谱的语调说道“你谁?你白二少诶…身为城中上空那只无形的手,你会不知道?”话落又歪了歪脖子脸上满是困惑。 白博合了合眸收回自己的视线并不打算应声。 若是旁人,他或许会知道得一清二楚,偏生那个是潘成,他一点也不愿以往常惯用的方式去窥探。 女爵看不明白亦想不懂,她带着匪夷所思频频摇头,又开口问道“说给你听一下?” 白博扯出抹干笑吐道“倒也不用。” 女爵嗤笑一声翻着白眼说道“搞不懂你…” 笼罩在白博身上的东西过于杂乱,一身冷意掺着戾气是他惯有的,却又带着几分脆弱的柔软夹杂着两分道不明的忧愁,让女爵看得浑身不舒服,惹得她连连皱眉说道“搞什么…你找他不就好了?主动一下不会死的…白先生…” 那语调越说越幽怨,像是在不满些什么般。 白博身上的杂乱忽然变得只剩原本的冷戾,他挑眼讥笑道“那我岂不是白等?” 女爵顿时抬眉闭眼深深吸气,满是一副没眼看的模样,随便他怎样,自己是不会再劝。 时间流逝在白博指间的烟雾里,亦逃窜在女爵优雅的步伐下。 夜里的潘成合眸翻身叹出一气,显示着聊天窗口的屏幕随着他仰躺的动作从摊直的手臂尖端滑落。 他没在禁欲所以并不用主动去找白博,他的身体变得一点欲望都没有,反倒是思念疯长,涨得足以淹没身体里最原始的欲望。 他忽然不带犹豫地睁眼抬臂拨打那个号码。 嘟…嘟…嘟… 他将小臂轻压在眉上掩去双眸,鼻下是平缓的一道又一道呼吸。 “喂。” 那清冷的嗓音出现在耳边。 “主人。”潘成轻声唤道。 “嗯?”白博轻应道。 “我想见您。”潘成轻吐道,话语轻缓又干脆,平静又带着点急促。 “好。”白博利落地回道,没有多余的任何一个字或语调。 潘成没等来对方的提问或指令,耳边传来不时的风声,风不大,只是刚好能被听到,他吸进一气终是开口打破沉默道“您在哪?” 白博抬眼看了看夜里的海随即回道“码头。” 潘成耳边的手机随之一震,屏幕里出现对方发来的定位。 “好的…”潘成轻喃道,下一秒通话就被对方切断。 深夜的码头依旧布着光,那身白衣带着不知方向的脚步实在惹人心生警惕。 Psycho直直朝那人走去,还没开口质问就先看到对方腕上的银镯,脚下的步伐不禁变得迟缓。 那人感到有人靠近便转头去看,恰好看见Psycho正盯着他的手腕看,还不等他主动开口对方就已挂上一脸笑容柔声朝他问道“找人?” 潘成回以一笑却不知该怎么开口,脸上满是有口难言。 但Psycho似乎看不到潘成的窘境,他含笑说道“他在另外一边,我带你过去?” 潘成随即报以带有谢意的笑容微微点头,Psycho抬手指了指方向就转身迈步给他当起引路人,他跟着对方走,掌心下意识握住银镯。 眼下是这样,刚刚是这样,连早几天他去地下拳场时也是这样。 不管是Psycho还是码头的安保抑或拳场的值守,无一不在看到他手上的银镯后收起那些敌意或警惕。 那天晚上他和其他前往地下拳场的看客一样有序入场,明明前面每个人都需要凭证,到他却什么都没说就直接放他进去。 今晚亦是,当他的车出现在码头安保视野里时就开始收到持续的目光,或是凝视或是打量,无一不带着肃色或戒备,哪怕他只身一人也难让人放下警惕心。 明明安保都提前抬起手臂想要阻拦,却在他走近后又默默放下,视线似眼前正带路的这个人一样,一样都停在他腕上,一样都变得不再带有防御心。 他就这么顺利地进入码头,甚至连一句话都没说过,连一个拜托的眼神都没投出就被人放行,又被人带到白博所在的地方。 白博用双臂撑于身后的地面上坐在岸沿,脑袋微抬,不知是在赏月还是在享受深夜里的海风。 Psycho停在白博背后很远的地方,放眼看去白博就这么小小一只。 “你自己过去吧,我就不打扰了。”Psycho侧身朝潘成说道。 潘成回以相同的礼貌性笑容与点头,看着对方从自己眼角里离开,视线里只剩那开阔的天地与那片海,那片月下的海,还有那个只身静坐的人。 那脚步平缓又坚定。 白博等那脚步停在自己身边才回头抬手。 那朝上递来的掌心太过诱人,潘成垂着眼将自己的手置于其中,任由对方拉着他坐下,他学着白博的样子将双腿吊在岸外,只是他学不来对方那般随意,双膝乖巧地并拢,连背脊都是那般直挺。 风卷着海味抚过这片土地,抚过并坐在岸边的两人。 风吹动了发丝、吹动了衣角却没能吹动两人间的沉默。 一人懒得似没有腰,那手仍撑在身后支着自己的身体。 一人板正得似课室里的三好学生,腰杆直挺。 两人就这么贴着彼此的大腿静坐,一同望着那月下的海天一线。 月下出现一小朵转眼即逝的火花,出现缓缓上飘的白丝和那团团云雾。 “见到了,然后呢?”白博抬手夹走唇边的香烟扭头问道。 潘成一愣,随即稍稍侧头回道“只是想见您。” 两人脑袋的高度不同让他不敢抬起双眸,怕一个不小心就会变成俯视对方。 白博满不在乎般转回脑袋,吐出一口烟又问道“想要什么?” “只是想待在您身边…”潘成合了合眸轻吐道。 白博扯动嘴角闷应一声,那只撑在对方身后的手随之搭上那腰肢,落在那腰骨上。 “给我抱一下?”白博柔声问道。 潘成轻应一声便侧腰靠进对方怀里,那本乖乖叠放在自己腿上的双手随之环住白博的腰。 白博见状合眸无声一笑,他抱着对方的腰托住那翘臀就把人往自己身上带,让其跨坐在自己身上。 臀上的手顺着脊骨尾往上走,轻捻潘成后颈让他稍稍放松。 那绷直的背脊随之弯落,脑袋也跟着垂落,温顺地挂在白博肩上。 耳鬓厮磨是那般亲密又暧昧。 白博抱着怀里的人将自己的口鼻埋进对方颈间,沐浴后的味道已经被风吹散,剩的只有其本身的气味。 两人皆合眸嗅吸着对方的气味,呼吸平缓又规律,只有那环抱着彼此的双臂揭露着他们的隐忍与克制。 那双臂越抱越紧,似要将人揉进自己身体里般。 另一双臂则越发紧绷,想回拥却又生生忍下那股冲动。 月色醉人,就像对方身上的气味。 白博抬眸看向海上的月亮,缓缓勾出抹笑,五指轻托在肩上的脑袋后,那早已放松又失力的脑袋在他掌心里睡得安稳。 潘成不知白博此时的表情,他只知在身体失重的瞬间要抱紧那暖人的温度。 “主人…”潘成努力地抬起眼皮轻喃道。 “乖…”白博柔声轻吐道,稳稳地抱着潘成迈步。 潘成迷迷糊糊地又合上眼。 好暖… 他暗自呢喃又蹭了蹭白博,乖乖地挂着在对方身上。 一夜无梦,潘成睡得很香,不知是因为连日来的疲惫被清扫还是因为他见到了那个心心念念的人。 他醒在昏暗的房间里,床很小,根本容不下两个人,但他依稀记得那道温度一直陪着他直到他掉进深度睡眠里。 他抓起床边的私人物品就开门走出去,刺眼的光惹得他皱眉合眸。 “厕所这边,出口那边,别问我,我也不知道他人什么时候走的。” Psycho的声音传进潘成耳里,他眨了眨眼抬眸看去。 只见Psycho伏案正忙手上的东西,那样子就像根本没抬起过头一样。 不算过分大的空间里并不难用视线就找到Psycho刚刚所指的地方,潘成亦不打扰对方工作,他无声关上厕所的门,再出来时Psycho依旧专注,丝毫不在乎多了一个陌生人的存在。 潘成停在Psycho不远处,思索再三还是开口说道“昨晚多谢。” “客气。”Psycho应声回道,头也不转,满是不在意的模样,话里说不上有什么情绪或礼貌,不冷不热的态度与昨晚那个温和的模样截然不同,不知是他本性如此还是因为正在工作的关系。 迈出室外的潘成没带起任何声响,连门都关得轻手轻脚,他并没有想要麻烦Psycho的念头,自己扭头环顾四周摸索着方向离去。 白日里的码头并没有比夜里热闹多少,反倒冷清两分,相同的是一路上遇到的人都像昨晚一样,一样在看见潘成后都向他点头示意,或带着善意的笑容,或面无表情,或如白博一样挂着个死人脸。 潘成一路挂着淡笑直到坐进自己车里,没人和他打招呼,他亦不主动开口,这样的感觉说不上来是怪还是舒坦。 似乎所有人都知道他是谁,又像所有人都不认识他,唯一能肯定的便是所有人都认识他手上的银镯。 潘成垂眸盯看方向盘上的手,他脸色淡然地抬眸踩下油门转动方向盘。 埋头工作的Psycho伸手接听来电,耳边响起白博闷闷沉沉的声音问道“人走了?” 他嗤笑一声讥讽说道“你不知道啊?手镯戴在他手上你还来问我?” 耳边没等来白博的回应,他并不意外,双眸一合一睁又道“还以为早就被你丢去堆填区了,怎么还留着?不是剪下来的?搞了很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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