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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博的欣赏只存在于三两息间，他轻笑一声便提起自己裤子轻拍潘成的脸说道“别等我找你。” 潘成闭唇咽喉又用那半哑的嗓低喃道“是…” 二人间没有过多的言语，白博转身夹着自己带来的笔记本就迈出那单面可视的玻璃盒子，他如初来时般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似旁若无人地离开。 只是这天里直到办公区域仅剩Elmo一人那玻璃盒子也没能变回透明盒子。 “宵夜？”潘成倚坐在Elmo的桌角含笑问道。 Elmo抬头扬起一笑，轻快地回道”好啊…” 夜深人静的街道上唯有那24/7的便利店还亮着灯。 Elmo也是许久没有和潘成一同用餐，他不禁挑眼问道“今天心情不错？” “嗯…还行…”潘成半垂着脸边夹边回道。 Elmo缓慢地连连点头，边收回自己的视线边继续吃。 低吟的背景音乐伴着窸窣的用餐声，又送走了深夜光顾的客人。 “其实…多一个人也不会有什么变化对吧？”潘成吐出口烟似感叹般问道。 Elmo合了合眸弹下一段灰枯枝，他抬眼说道“各过各的，对我来说还真的没有什么变化。” “所以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对吧…”潘成似轻喃般说道。 “反正我是没有，人又不图我什么，我就白占个位置。”Elmo自嘲般嗤笑说道。 潘成似忽然回过神般扭头朝Elmo挑眉问道“你就这么好心？” Elmo吐出一声嗤笑便抬手含烟，并不打算回应。 潘成抿笑摇头，脸上满是无奈与没眼看亦抬手含烟。 话题起得莫名其妙又止得猝不及防。 烟头被碾熄在灭烟器上，Elmo收手侧头盯着路边的车位说道“我记得有段时间这里一直停着同一辆车，那段时间你几乎天天下来宵夜。” 潘成的双眸沉沉地落在那个空车位上，轻吐道“是啊…” Elmo抬手轻搭潘成的肩说道“我先回去了。”说罢就迈腿往对面走。 潘成冒出一声若有似无的闷应，他抬眼看着Elmo往写字楼走的背影脑子里忽然忆起某个片段。 那是个雨夜，那辆黑色的轿车如常停在那个位置上，他迷糊地忘记带伞下楼，就这么无奈地站在雨帘边仰头暗叹，他不过刚摸出袋中的烟和火，对面那辆车就钻出一把黑伞，随之出现的便是那个人。 对方背着光，他半隐在黑暗里，两人一动不动地隔着雨幕对望，皆看着彼此手里的那点猩红，又看着那星星点点的红色散尽在雨水中。 他不知烟灭在雨水下时自己到底有没有迈步，他只知在对方朝他迈开腿时他带着沾湿的鞋面连退两步，对方也因此止步，那踏下路沿的脚随之收回，对方又变回那持伞而立的人。 回忆来得快去得也快，就像他条件反射地压下心里那点异样般迅速。 他心想自己需要回家，回那个自从白博出现在他公司起就没回去过的小窝。 澡后的潘成带着一身雾气还有那件从密封袋里取出来的衣服倒进抱枕堆叠出来的柔软里，他惯性蜷着身体抱着那件残存着对方味道的衣物沉沉睡去。 他难得地在工作日里没醒在闹钟声中，而是醒在自己的便意里。 着急的不是去解决自然的生理现象，而是将那件混有自己味道的衣物重新锁进密封袋里。 翘班于他而言实在不寻常，静音的手机里躺满未接来电，还有那些借着工作由头找他的信息。 公司少他一天不会停摆，更多的是担心与着急。 他滑过一页又一页，正等电脑开机时手机就忽然猛震起来，出现的备注是那般刺眼，他匆匆接听。 “主人…”潘成带着些许心虚唤道，他不是没看到他错过的来电里有白博，只是先处理工作和稍后回电并不冲突，他没想到对方的问责来得那么快。 “在哪？”白博冷声问道。 “在家…”潘成小声回道，明明没做什么却虚得像背着对方偷吃一般。 “为什么没听电话，我需要一个解释。”白博依旧冷硬地说道。 “手机静音，我刚睡醒。”潘成如实回道，倒也没那般诚实，他其实已经醒了很久，久到已经洗漱好还给自己倒上杯茶准备开始工作。 “门牌号。”白博随即说道，声音稍稍回暖，却还是那般生硬。 “我发给您。”潘成应声说道。 白博闷应一声便挂断电话，随即就收到来自潘成的信息，当真只有门牌号，多一个字都没有。 他扯着嘴角冒出一声冷哼又将油门踩深两分。 当车停在车库入口等待时，他都没来得及腹讥这里的安保差就看见车牌识别显示是已登记的住户车辆，那眉心不禁浮现几道皱褶。 他抱着些许困惑与不解缓缓将车辆驶入车库，随意停在一个空车位上，不过刚下车就迎面走来一位安保人员。 “先生一定是忙忘了吧？这不是您的车位哦，我帮您停到您家的车位去吧，钥匙等会给您送上去或者您出门的时候到监控室去拿也可以。”安保挂着职业性笑容说道，试探性朝白博摊去掌心。 白博眉眼一动便将手里的车钥匙放在对方掌上，又挑眉说道“确实忙忘了，我家应该从哪边电梯口上去？” 安保笑容满面地侧身给他指去方向，他笑着与之道谢自然地朝那方向走去。 当他看到那个门锁时不免沉着脸给潘成发去信息。 -门禁密码- 潘成秒回的一串数字让他顺利地开门又乘上电梯。 时间并没有跑得太慢，潘成很快听到家门发出一阵错误的提示音，他不禁合眸发出无声的叹笑，他能记下那不知不觉存于脑海里的车牌号，但他又哪能弄来对方的指纹。 当他想要起身去开门时桌面上的手机出现一则信息。 -密码- 简短又干脆。 他捻起手机呆看三两息，那串数字终是由他自己的指尖发送出去。 门锁响起门把转动，门板随着那跨过门槛的脚步重新闭合。 他的脑袋始终转不过去，双眼落在屏幕上却什么都看不清，他明明陷在自己堆砌出的柔软里身体却僵硬得如置身荆棘中。 来人礼貌地脱掉自己的鞋才从玄关踏上地板，那一步步明明没有声音却异常清晰地落进他耳里。 “抱歉。”来人停在他身后说道，那嗓音带着他熟悉的沉哑。 白博承认，直到跨进那道门他才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是多么冲动又无礼，他冷静的大脑并不附带理智，他不是第一天知道这件事，却是第一次因其感到抱歉。 几步的距离，他等不来回应亦走不过去。 他在等什么？一个回眸还是一声逐客？ 他自己也不知道。 直到身体站得有些发僵他才听见潘成小声吐道“没关系。” 又有什么好抱歉的。 潘成暗自心想。 这是一场没有暂停键的游戏，从一开始就是他亲手将那按键扣掉的，对方又有什么好抱歉的。 门牌号是他告诉对方的，门禁密码是他秒回的，家门密码亦是他亲手发送的，这一切都是他甘愿的，他又有什么资格应下一声抱歉。 他抬臀起身朝后转去，由盘坐变为双膝触地，又朝前伸手撑地朝白博爬去。 从转身那刻起那双眸就没抬起来过。 白博沉着脸任由潘成稳跪在他脚边，对方是那般规矩又安静，脸上连半点相见的喜悦都没有，他本不欲入侵对方的私人空间，可他在无数的猜想后第一反应便是想要亲眼看见对方安好，所有的行为和话语都变得不假思索与脱口而出。 那温暖的掌心轻轻覆在潘成脑后温柔地轻抚，就像那惹人耳根一软的腔调。 “你忙，我想睡觉，可以吗？”白博含笑轻声道。 “可以的，主人。”潘成轻轻点头回道，又有什么不可以的，早在他将家门密码发出去时就已经在放任对方妄为了。 白博忽然蹲下身与潘成呈同一高度，潘成自知不该抬眼可他还是没能忍住，那张熟悉的面孔正挂着柔笑在注视他。 “想尿吗？”白博轻声问道。 潘成不自知地神情一软，随即含笑摇头回道“不想。” 四目相对，各有各的亮又各有各的暗，五指随之覆上潘成的脸缓缓摩挲。 “忙吧…”白博带着那半干的嗓说道，随即起身张望，不难看见那明晃晃的厨房。 冰水入喉，给白博带去清甜亦带走心中那两三分不安，双眸里正映着潘成坐在抱枕堆里的身影。 潘成的神情很专注，与人讲电话时给人感觉如沐春风，只有白博知道，那张藏在通话背后的脸其实一点表情都没有。 厨房里没有新鲜的食材，都是些半成品或速食，还有那被藏在冰箱一角的巧克力。 灶台是冷的，就像白博的眼角，冷得不带半点温度。 他带着一身冷意从厨房出来时潘成正在视频会议，脸上是那惯用的笑容，说话还是那般温柔又好听。 潘成不是没看到白博朝他走来，但他没办法从屏幕上移开视线。 那只手背忽然出现一下将摄像头盖住，屏幕里的人毫无察觉仍滔滔不绝。 那宽肩从他头顶落下，长腿在他身后一伸一跨，白博随之坐在他背后的沙发上将他圈于怀中，那结实的胸膛贴上他的后颈惹得他缩了缩脑袋。 会议还在继续，麦也没闭，潘成不敢开口问，更是不敢扭头看。 “潘总？” 一声轻唤从屏幕里传出。 会议室里的人正齐齐看向屏幕上那个蒙黑的方块，脸上写着差不多的不在意又都安静地等待。 “我在，继续。” 潘成的声音响在会议室里，大家纷纷收回视线继续。 潘成不知白博想干嘛，他缩一分对方便往下压一分，他已经直接将下巴置于桌面上，对方更是肘撑膝比刚才坐得更舒服些。 嘶喇- 包装袋被撕开带起细小的声响惹得潘成耳朵一动心下一紧，下巴磕着桌面咽了咽喉。 带着粘性的包装纸代白博的手掩住那个摄像头，让会议室里的方块出现淡淡的光斑，也让潘成周遭出现些自由的空气。 从冰箱取出的那板巧克力表面已然浮现些许水珠，微化的冰凉让白博的指尖糊上粘腻。 那块用手掰下来且不规则的巧克力被白博捻在指尖上往潘成嘴里塞，潘成连连眨眼抬身合上双唇，下意识的咽喉给味蕾带去丝丝甜腻，甜腻顺着唾液滑进食道。 指尖进得粗鲁走得利落，潘成回过神来时口腔里已化满可可。 屏幕里又在唤他，他合眸咽了咽便开口回应，那声音听着像在吃东西。 会议室里的人对这样的声音并不陌生，潘总在公司里一定是正正经经地开会，但在屏幕后就未必，他通常都会选择将镜头挪开，或是侧身将自己移出镜头范围，虽说他们从不知潘总在镜头外干嘛，但只要确定他还在会议里就好，他们也无所谓将那份好奇心扼杀在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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