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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环境下只有从舞台散出的光映在潘成脸上，白博能看见那微动的睫毛，还有那专注的侧脸，他无心看show，五指就这么放在潘成发里又重新合眸。 那不时轻抚发丝的五指在告诉潘成，对方并没有对他的靠近产生抵触，这让他不知到底是自己多心还是对方善于伪装。 他没有因为舞台上的演出产生身体上的反应，对方也没有，两人平静得像是在看一场百老汇般。 周遭小声响不断，潘成小心翼翼地活动起自己发僵的躯体，毕竟在这样的状态下保持静止难免产生不适感。 舞台上的表演确实容易让人产生躁动，白博却一下看穿潘成的小动作并非因其而起，他转腕托住潘成的脑袋一下坐起身，双手一捞直接将人抱到自己腿上。 潘成顿时屏息，直到腰臀落稳才细细吐出鼻息。 白博侧着身陷在沙发一角，他将潘成的双腿挂在沙发外侧，用双臂环抱着对方，让其腰背倚在他胸前，他将脑袋压在潘成肩上，在其耳边略显疲惫地轻喃道“累了…休息一下…” 不知是在对潘成说，还是在说自己。 潘成稍稍侧脸用眼角的余光去瞥，他窥见那张厌世脸上带着如同野猫卸掉警惕在午后瞌睡时的神情，似找到一个安全的庇护所般放松下来。 耳边匀缓的呼吸让潘成不舍得应声，他无声地软着身体转眸继续看show。 同样的是静止，人肉坐垫总比地面来得舒适，未曾看过的演出在潘成眼里也变得越发吸引人。 若有人定睛去看，潘成便像那被人抱在怀中亵玩的玩具般，不敢动弹亦不敢出声。 场内细微的变化让白博敏觉地骤然睁眼，光线还未开始变化他已然将自己的脸埋进潘成肩窝里，惹得对方合眸仰头。 光线转换间，一旁的小孩看见那交叠的身影随即匆匆收回视线。 注意到小孩小动作的主人也转头去看，刚好对上白博那双染着欲念的眸，他垂眸一笑朝对方点头示意。 白博亦点头回以一笑，他抬手托起潘成的双腿就把人放回地面。 潘成标准的跪姿和无可挑剔的状态让那人眼里闪过一瞬意外，他不常来却也听过白先生近来的事，本以为是谁家不懂事的小孩，眼下看来并非是不懂事，而是白先生并没有苛求对方。 素闻白先生在调教之外待人温和，那人想起自己开场前曾指桑骂槐的话便礼貌性地夸赞道“白先生的奴隶很漂亮。” 白博抬手抚了抚潘成，客套道“你家小孩也很讨喜。” 虽说都是club的老会员，但那人似乎不想与白博过多接触，他对白博的话一笑带过便拎着自己的小孩离开。 白博转头用指弯划过潘成下巴，对方随即抬眸。 “他开场之前骂你了？”白博虽柔声问道，话里却掺着难以掩盖的不悦。 潘成勾着浅笑摇头，选择性回道“我和他家小孩认识。” 倒也对得上刚才那不冷不热的礼貌和客套，白博俯身撑着自己的膝用脸贴近潘成，轻问道“累吗？” 潘成想说不累，可窥见对方眉眼间重新出现的倦意顿时连连点头。 白博合眸点头便起身，潘成下意识双手撑地想要跟，却忘了他本不该爬行，发顶一下被那只手攥住生生扯起，他忍下因为突然拉扯而出现在嘴边的惊呼快速站起身。 脑袋被扯得仰面朝天，那身冷意一瞬间将他包围。 “下次再见是不是要连我是谁都忘了？”白博沉声斥道，那卷着怒意的呼吸一下下打到潘成脸上。 “对不起…”潘成咽着喉细声回道，他转眸去找白博又连声道“对不起，主人，对不起，我错了…” 那张脸上神情依旧，没有难受的颦眉，亦没有求饶的表情，只有言语上的示弱，只有因为仰头的关系而微微夹起的眼角，看得白博那突起的怒意更盛，他手上一个用力甩开潘成的头就大步离去。 被厌弃的感觉出现在潘成心里，于他而言这种感觉出现的次数数不胜数，但因白博而起的却是第一次，他踉跄两步又快速回身跟上白博。 这小小的动静惹得附近的人纷纷目送二人的背影，脸上皆是大同小异的表情，或是不解，或是抿笑。 show不过刚结束，有人离开，有人稳坐，亦有人走动交谈。 潘成规矩地跟在白博身后，却不安地捻起指尖。 那股格格不入的感觉再次出现，他和白博在乍看之下似毫无关系的人，不管是因为着装还是因为饰品，抑或因为他与对方之间不存在任何牵引束缚之物。 异感让他分神，迈步间不小心与迎面的人肩撞肩，他带着惯性站稳吐出一声平静却无语调的‘抱歉’。 潘成不看那人亦不等其反应就侧身准备继续走，不想那人却一下抓住他的手臂不让他离开。 他回头转眸，眼里布满厌烦，看得那人心下一恼，张口就发难，抓着他的手也愈加用力。 潘成沉默地看着那人，他抿着唇角似不愿搭理对方又像在思考如何应对，那人的话说到一半突然吃痛一叫，手随之脱力。 “抱歉，没把人教好，我替他再跟你说一声抱歉，还有问题吗？”白博冷脸勾笑说道，那只死死扣着对方手腕的手仍停留在半空，笑不到眼底的眸里迸出的狠戾令人不禁犯怵。 那人疼得直冒冷汗，只能咬着牙频频摇头。 白博满意一笑，手带着对方的手臂落下才慢慢松开五指，紧接着朝潘成脸上挥去一巴掌又转身迈步。 被扇得侧过脸的潘成自知自己给白博带去麻烦，顿时快步跟上又紧紧贴着对方的背走，他垂眸盯看那近在咫尺的手好一会，最终却是选择用指尖轻攥对方衣角低声喃道“对不起…” 那张无表情的厌世脸并没有因此产生什么变化，只是垂在身侧的手往后一伸便扯下衣角上的五指握进手里。 潘成垂头看着交握在一起的手，心里的各种感觉顿时一哄而散，波澜不惊的脸上终是露出抹笑容，周遭的一切再也没能分散他的注意力。 在旁人看来潘成就像个怯弱的奴隶被自己心软的主人护在身后般。 两人一路离开show场。 耳边终于没了扰人的声音，潘成的脑里却猛然响起一阵轰鸣，脸上的刺痛与火辣提醒着他，他毫无防备地受下白博给的一巴掌。 被捂暖的掌心因为一瞬的温差被刺得微微蜷缩，潘成紧着脸摆正脑袋，垂眸安分地等着。 “跪下。”白博沉声斥道，不难听出其中怒意。 潘成不知自己走了多远，身边又有多少人，但响应的动作仍是那般迅速。 双膝压上冰冷的砖面掀起钝挫感，烟草味随着火焰的消失荡动在空气里。 潘成讨好般抽出背在身后的双手朝前捧去。 对方离得不远又没有坐下，在这干净的地面上应当需要一个烟灰缸。 只不过那双手还没捧稳就听白博冷声斥道“让你动了吗？” 那双手应声又乖乖折回身后。 正对潘成的鞋尖没再动过，灰白的枯枝碎落在他膝旁。 潘成不知白博是在看他还是在看别处，被对方挡得严实的视线里只有对方的双腿与那缝隙中的地面。 一根烟的时间不算久，灼烫的温度顺着那转动的手腕擦过潘成脸侧的空气往下去。 他顿时屏息绷紧身体却没有动弹，温度靠近得不算慢，肩窝的皮肤已经能感到灼热。 他没有任何想挣扎的冲动，只是下巴稍抬一寸，让停在胸膛里的呼吸稳稳滞住。 星火并没有如他预想般熄灭在自己的皮肉里，而是落在他膝边被鞋底碾熄。 他忍不住抬眸去看，还没能用双眼找到白博，脸就被呼来的巴掌打偏。 他吸了吸鼻回正脑袋，就听白博沉声说道“手。” 白博看着那应声递来的双手却没有动，双眸一直停在那张略带红肿的脸上。 太乖了… 无论什么情况下，对方总能压下自我意识，连细微的挣扎和迟疑都不曾有，情绪亦不显露半分，只要他还是对方的主人，那所有的一切对方都甘之如饴。 明明潘成的表现于任何一个dom而言都算得上称心如意，但白博却越发气愤，像是潘成那满分的状态惹怒了他般，他看得清楚，潘成在某种程度上已经将自己放逐，心甘情愿地陷在黑暗里，又清醒地遥望上空的明月，理智又不沉沦，明明身体顺服得如同被圈养的家奴般，心底却平静得像站在辽阔的草原上时。 于潘成而言，这不是一场游戏，这是他为自己选择的另一片黑暗。 那倒映着潘成的双眼沉了又沉，本就阴鹜的脸眼下更是令人望而生畏。 白博一下伸手握住潘成的上臂就粗鲁地将人拖着走，步伐迈得又大又急。 主人没让他起身，他亦不会擅自站起，就这么任由白博弯着腰半拖半拽地带着他走。 一边手臂被钳制，另一边手臂应接不暇，双膝被冷硬的砖面磨得火辣，而那只能自由摆动的手也擦破了皮。 出入club的人自命清高，哪怕私下再恶劣的人也不会当众对自己的奴隶做出过激的行为，尤其是在show场，说到底不过都是以会员的身份结伴来看show，白博却在这样的场合下扇了潘成三个巴掌，眼下更是生拖硬拽着自己的奴隶从众人面前经过。 看见这一幕的人纷纷投去或鄙夷或怜惜的眼神，摇头转眸间满是没眼看的神情。 稍远处的小孩揪了揪主人的衣角，那盯着两人离去的双眼不愿转动半分，脸都皱到一起去。 他不明白为什么刚刚还好好的主奴二人转眼就变成这幅模样。 其主人转眸看向小孩满是担忧的脸，细声说道“都是自己选的…”说罢就抬手抚平小孩眉间的褶皱。 主奴向来都是相对的，就潘成没有任何挣扎的顺从和两人沉默的状态来看，白博并不是突然失控，就他对白先生的了解来说，对方不至于连这点自控力都没有。 诚然，白博根本不在意别人怎么看他，亦不在意潘成这幅模样会不会落进认识的人眼里。 当白博在独立卫生间里从蓄满水的水池里将潘成的脑袋拎起时，他脸上仍是那副阴冷的模样，只因潘成连基本的求生本能都没有，脸上更是连不适的皱眉都没有，只有那忍不下去的眨眼和张嘴又抿唇。 如果潘成脸上有变化他也不至于反复将对方的脸往水里埋了又埋。 对方身上没有出现痛苦或畅爽，白博的气愤渐渐转为阴狠，时间一次比一次长，那双自然垂在身侧的手还是没有任何动作，连指尖都是呈自然垂落的状态。 水面很平静，白博冷着脸抽起潘成的脑袋。 那呼吸又浅又轻，潘成克制地咳出水，放松地任由白博拽着他的脑袋，又努力地抬起无力的眼皮想要去找那双眼，模糊的视线里白博似乎正凝视着他，正等待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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