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爵翻着白眼又咽下一口酒,想到有关白博的种种,有些话她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 她似忽然想到什么般侧身压着桌凑近白博问道“你该不会只养过狗吧?” 白博斜眼一瞥哼笑道“你觉得呢?” “不像…”女爵努嘴吐道,她摇着头收回上身自行反驳了自己的猜测,她转了转椅也学着白博欣赏起夜间的海色。 凉风掺着海水的味道吹来,女爵轻笑叹道“不是小孩但更像小孩,对吧…” 一语中的。 白博垂眸叹笑着摇头,他倒是情愿潘成像一般的小孩那样或吵或闹,总比眼下懂事得让人心疼来得好,偏生对方还要忍着疼吞下泪,这叫他不知该如何伸手。 那些翻涌在深夜里的想法总在忆起那双眸时尽数散去,他的锁链不该用来拴住对他唯命是从的人。 他的双手想要狠狠碾碎对方,可对方却脆弱得不堪一击,不需用力就会碎在手里。 他需要更鲜活的他。 那倒映着夜色的双眸里荡起些许涟漪。
第46章 043|世界 隔天戴着口罩出现在办公室的潘成不免惹得人侧目,陈助理匆匆起身跟在其身后走进透明盒子里。 “潘总,您吃过药了吗?”陈助理面带担忧地问道,带着小病仍坚持工作是潘成的习惯,他见怪不怪但还是忍不住去问。 潘成往椅里一坐就摘掉口罩抬眼含笑说道“没生病。” 那脸上的红印看得陈助理呼吸一滞,顿时往下移开自己的视线,却又看见握杯的手腕上有细小的伤口,他下意识抿唇皱眉将所有的思绪藏起。 陈助理动了动脚抬手握上桌沿,轻声问道“需要拉帘吗?” 潘成放下杯笑着转眸往外看了看说道“看不清吧?” 陈助理挂着僵硬的笑容惯性颔首离开,他特意交代在他回来之前不许任何人进去找潘成,才带着略显着急的脚步下楼。 桌面的手机震动带起细响,潘成自然地去摸,却在解锁那瞬愣了愣。 -手拍我看看- 白博的信息来得毫无道理。 潘成轻点录制又将双手置于桌下翻转一番,随后给对方回去一个视频。 -是觉得好看还是嫌不够漂亮?- 潘成合眸无声一笑,他转眸看向自己腕间,不大的伤口泛着红肿,小小的发炎在视频里是那般清楚,他清楚,对方亦清楚。 只不过当时白博没给他处理,他也就放任不管,因为他的主人并没有允许他自行处理。 玻璃门被敲响,敲散了潘成脸上真实的笑意。 潘成见陈助理如及时雨般拿着药物折返,他面带谢意含笑说道“麻烦了。” 当陈助理单膝蹲在沙发边想要替潘成挽起银镯时潘成却快他一步用自己的虎口将其挪开,那模样从容又似强装出来般,唯恐旁人窥见其珍惜程度。 陈助理只当什么都没看见,着手处理伤口。 消毒、上药、覆盖。 小小的白块错落在潘成腕间,好好地将那些创口掩起。 视频一帧帧落进白博眼里,他滑掉视频随即敲出一个‘蠢’字。 潘成笑得眼角弯落,随手回去一句‘对不起’,等过数息又熄屏回到工作里,嘴角的笑意久久散不尽。 天公不作美,滂沱大雨来得又猛又急,玻璃面被扑得模糊不已。 Elmo转身用腰臀靠上陈助理的桌沿,倒映着潘成背影的双眸随之转向窗外,他轻叹道“帮我看看,是不是红色的。” “你没瞎。”陈助理随即吐道,头也没转,话里带着些不耐烦。 “这都第几天了?之前因为生病所以准时下班,但现在暴雨还坚持准时下班?”Elmo有些不理解地说道,他看着那被雨水糊满的玻璃摇着头又道“不说他从生病开始就不睡公司,现在连周末都不见人了…” 陈助理忙着自己的事情并未应声,他知道Elmo不过是没有倾吐的对象,无需他开口赶人,对方已经离开他的桌沿。 他轻轻叹出一气,捻起杯望向窗外,Elmo的思虑亦是他的思虑,没人比他们俩更清楚这台永动机的脾性,就眼下机器的状态来看也不知道是喜是忧。 驾车回到住所的潘成身上没能沾上任何雨点,身体却染上些许冷意。 洗过热水澡的他栽进成堆的抱枕里,听着雨声又翻身将自己的脸埋进那件衣服里。 洗过了,没有味道了,但他仍想透过衣物靠近白博一些。 指尖下意识触上镯面来回摩挲。 不是吗… 潘成带着迟疑与迷茫在心里发问。 现在的他除必要已经不会待在那栋楼里了,但对方还是没有找他。 潘成翻了翻身躺平,他睁眼看着那些透过雨水投进来的光线缓缓呼出一气。 百无聊赖的潘成起身握起遥控点亮屏幕。 晚间新闻出现在那无声的屏幕里,那双眸颤了颤,雨滴砸在玻璃上的声响落进他耳里是那般清晰。 主持人的嘴一张一合,一旁的人像图片里的那张脸他看得清楚。 虽然只有酒桌上的短暂相处,但他不会看错,那是Alex。 集团、公子、涉嫌、多宗、不法等字样被双眸快速捕捉,那环着抱枕的双臂又紧了紧。 女爵让白博放得慢一点的火终是烧到Alex身上了。 求助无门的Alex枯坐在床沿,自己父亲说的那句‘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始终回荡在脑里,他想破脑袋都想不到自己到底得罪了何方神圣,被牵连的父亲已经顾不上救他,左右也不缺他一个儿子,他绝望地划出一抹苦笑。 得罪过的人不是已然报复过他就是他已经与人握手言和,哪还有没处理好的事? 不对… 他猛然想起还有一人,一个只有一面之识的人。 Alex挑着人多的时段前往club,恰好当晚有场大show,许会引得一些不常来的人出现在此。 他从前台一路到房管,问过一众管理层,甚至连保洁都没放过,却还是一无所获。 那礼貌性的打听掺着八卦的神情并没有引起多少人的疑心,更没有惊动任何人。 直到他走进大家惯性聚集的地方,不出几步就听路过身旁的人嘲讽着笑道“哟…居然还有心情来这?” 以往的他或许还会对号入座与对方来回两句,如今的他转着头只想找到相熟的人。 那些不接他电话的昔日好友见他朝自己的方向走来皆暗下神情,或放下杯或捻起杯。 Alex不过刚靠近,还没坐下就有人忍不住先发制人说道“看在往日交情上还请你不要牵连旁人。” 他扯着牵强的笑容站稳,低声下气般说道“想问几个问题罢了。” 另一人挂起虚伪的笑容朝身旁的人说道“你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Alex还能不清楚吗?我们能帮上忙的话他早干嘛去了?” Alex随着话语被人拉着坐下。 那人撇看二人一眼随即抱臂往后靠去。 哪怕昔日好友愿卖Alex几分薄面他也什么都问不出来,一丘之貉罢了,他本就没抱多大的希望。 Alex道过谢后又体面地离开几人所在的沙发,接着转眸寻找起来。 时间离开show还早,在这的人不多不少,亦有平日生活圈里打过照面的人,他定了定神迈开双腿。 club里的人不介意人知道自己的名字是一回事,被人当面挑明又是另一回事,不需多时已有人面露厌恶。 Alex不是不懂规矩,但他已经走投无路,若真要说他得罪了谁又还没被报复亦没有处理好后续的只有白先生主奴二人。 没有人知道Bryant是谁,除了当晚一起玩乐的几人外club里就像没人见过Bryant一样,只知白先生确实带着个奴在餐厅吃过一次饭,可谁又会在意那个面生又不起眼的私奴? Alex无法,Bryant再怎么说也是白先生的私奴,只要能找到白先生那一切可能还有回转的余地,哪怕日后不能再踏进club,也好过眼下似过街老鼠般东躲西藏。 他抱着那渺茫的希望几乎把在场的人都缠了个遍。 一声一句、一笑一骂间,那本摇摇欲坠的理智彻底落地。 Alex立在众人中大笑、癫狂,污蔑造谣的话张口就来,惹得众人纷纷不适地颦眉。 他怎么猜测是他自己的事,但他非要绕场一圈把知道的人全都挑明身份后再来对白先生泼脏水,不免有人跟着他话去想自己是否会变成下一个Alex、他眼下所遭受的一切是否真的出自白先生之手。 城中不大亦不小,club的会员到此处或频繁或偶尔,或遇到平日交际圈打过照面的人,又或遇到完全陌生的人。 众人愿意花高价到这来想得到的不过是另一个世界,一个与平常生活完全不同的世界,没有任何身份上的顾及或顾虑,单就兴趣交友,任凭喜好结识,不少人只在club里碰面,图的是份安心,亦不少人在离开这里后权当不认识对方。 在场的人难保个个都干干净净,亦难保是否会因此忌惮起白先生或忌惮起club这个地方。 不等Alex引众人往白先生那腌臢的往事上去想,地面就出现一阵快速又掺着怒意的高跟鞋声。 啪—— 一个巴掌挥得空气都抖动,场内只剩那浅浅的背景音乐与细微的回响。 带着安保匆匆赶来的负责人见场内气压过低也只好无声地在一旁观望。 Alex垂着头吐出一声冷哼,他抬手擦掉嘴角的锈味才抬眸去看。 他瞥见那强忍怒意的手正紧攥在裙边,抬眼看去就见女爵那张憋着气的脸正冷眼盯看他。 女爵与白先生关系亲密在club里并不是什么秘密,此时由她出手打断这独角的闹剧再合适不过。 众人的目光始终停留在那个巴掌声响起的地方。 只见女爵勾着冷意蔑笑道“要报警验伤吗?顺便去复查一下,就是不知道你还能不能以自由之身走出医院了。” Alex对上那双满是怒火的眼,不急不慢地划出一笑,似要孤注一掷般,他不过刚刚张嘴就被那反手的一巴掌打得两边脸颊呈对称的红肿,酝酿好的话没能有机会吐出。 女爵抬脚靠近Alex两分,她压着声音沉着脸说道“这些年你在这的消费当我送你,别让我再看到你。” 那双眼里透出与往日不同的狠戾与厌恶,让Alex失智的大脑一下清醒,挂着红的嘴角越咧越大。 他往后撤步仰头正想大声宣告些什么却被女爵及时扇哑了嗓,他摇摇晃晃地站稳身体,还没抬头就已经被人架住双臂。 女爵见Alex还想开口就迅速地扯过手边能抓到的软布一下塞进他嘴里,又恶狠狠地用力压了又压。 安保识趣地在女爵收手那刻抬手捂实Alex的嘴,连带着那块软布也老老实实地被压在口腔里。 负责人及时地走到女爵面前垂头,似在和寻常顾客道歉般哈腰,只有Alex听见了那句‘去取现金,送林先生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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