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星期… 他心想,一个星期足矣。 不管是那面上的痕迹,还是那心里的印记。 但这次的记忆似乎消散得比较慢,明明已经隔天,明明在自己窝里睡了一觉,可那记忆还是那般清晰。 盘坐在地面的潘成看着电视屏幕似无奈般吸进一气又叹出,他重重朝侧面倒去,砸进一堆抱枕里,他仰面看着昏暗的天花烦躁般合上双眼。 明明醒了许久,可那裹在内裤里的性器却硬生生撑起布料。 他随手拨来一个抱枕,侧身压进怀里,捂住那发痒的乳尖,难耐地收起那爬满红蔓的双腿。 那双手,那双眼,皆毫无意外地出现在他脑里。 身上冒出如错觉般的触感,他皱着脸轻轻咬牙,翻身将自己的呼吸藏进棉枕深处。 他不知在黑暗中挣扎了多久,直到天空变得和他脑海颜色一样,他恍惚不知眼下是醒还是梦。 电视屏幕不知疲倦地亮着光,他转动脑袋扫视熟悉的墙壁,撑着膝带着倦,起身不知迈向何处。 城中的晚风卷着咸湿吹向岸边,沙滩上的矮凳旁皆是一双双踩进沙里的脚。 矮桌旁的冰桶冒出颗颗水珠,浸湿了周遭干燥的细沙。 一身红裙的女爵提着冰桶踢着沙,漫无目的地走在沙滩边,任由海风吹动她那轻薄的裙面。 布满霓虹灯的店面勉强照亮这满地桌椅,照明灯七扭八歪地插在沙上,毫无规律地立在桌椅间。 脱离嬉闹的人群,她难得觅中那僻静的一角。 经历总是那般的相似,那一角已被一位男子霸占。 她无所谓地一挑眉,一手提桶一手提裙就往那去。 那似乎是个只想听风看海的人,男子身体自然地放松靠在椅背上,半垂着眼皮放任海风正面袭来。 女爵踩着不平又不稳的细沙来到桌旁,她轻放冰桶弯腰拉凳,在沙上画下一笔。 杯底触上桌面,声音被风吹得一干二净,远处飘来不清不楚的音乐,掺着阵阵嬉笑声。 空杯在风声中被酒填满。 女爵捻杯抬手捋好鬓角的碎发,她用小臂撑着膝一如一旁的男子般欣赏着这月下的海面。 风再次卷上岸边,掀起些许沙粒,越过沙滩消失在天空里。 男子惯性抬手却忽然发现杯里只剩空气,他坐起身朝冰桶里伸去手,顺着余光抬眼看向侧面,看向隔着一张桌的人,那忽视彼此的人。 “怎么在哪都能碰到你?”男子边给自己倒酒边说道。 这声音,不是一般的耳熟。 女爵看海的眉眼不禁一挑,她侧头笑讽道“我没有在哪碰见过你。” 他在说实话,她说的亦是实话。 无题那晚后,两人一直都没见面亦无联系。 近两个月的时间里女爵都没在相熟的地方偶遇过白博,而她今晚也是难得地走出建筑,选择亲近自然。 她听公司小年轻说,这个星期的海风最是宜人,看来不假,连那活在他人口中或耳里的白二少都出现在这。 女爵扶着被海风吹动的发丝回头望海又捻杯抿酒,她本预想对方会回以反讽或玩笑,没想到等来的是一句关心的问候。 “最近不忙?”白博望着海面轻问道。 女爵不禁勾笑说道“忙什么?我这吉祥物还当不当了?” 白博垂眸无声一笑,抬手送了口酒进喉。 “无题恢复正常营业也没见你,club开的show你也没去,会所有新人也没听说你有去。”女爵似算账般说道,她斜眼挑眉又嘲弄道“怎么?上次吃撑了现在连肉味都不想闻了?” 只见白博扯了扯嘴角,眼一垂一抬,完全不给予理会。 女爵勾着笑转眸看海,不知在想什么。 “喂…你别告诉我你长情根了吧?”女爵忽然侧头说道,脸上带着嫌弃又掺着不敢相信。 白博闻言叹出一声笑,他侧脸看向女爵,脸上满是无奈与甚觉好笑。 女爵随即放下酒杯转身面对白博伸去手说道“手机。” 白博轻轻摆头就垂眸坐直拿出手机一下拍在女爵手心上。 “解…锁!”女爵幽怨般盯看白博说道,手里的屏幕正对那张厌世脸。 指尖随意一滑,亮起的屏幕映入白博眼中,那双眸突然滞住,显得有些错愕。 女爵察觉不对劲,悄悄伸着脖子去窥屏。 那红点,闪烁在其中。 一解锁就是那地图画面,不是熄屏前忘记退出软件就是手机停在那页面直到自动熄屏。 而白博的反应明显在告诉女爵,是后者。 在此之前女爵只当那是白博狩猎时的乐趣,猎豹在亮出利齿前往往会徘徊在羚羊附近,藏进草丛里观察其状态,静候时机以求一击命中。 但现在的白博显然不是如此,女爵稍显不解。 只见白博轻滑屏幕退出软件返回主页就朝女爵问道“要手机干嘛?” 女爵耸了耸肩看向手机屏幕说道“就是想看刚刚那个,看到了,你长情根了。” 白博熄掉屏幕深吸一气,他轻吮嘴里的嫩肉闷声吐道“我只是没胃口。” 他在回答对方上一个问句,连他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要解释。 女爵憋着笑弯了弯嘴角说道“没胃口但是有心思盯着人家,这不是长了情根是什么?” 白博面无表情地将手机放好,无声地捻起杯,似乎并不打算回应女爵的话。 一股不知从哪冒出的别扭感让女爵重新抿上酒,她边垂下手里的杯边说道“当时怎么没把人收了?现在这样算什么?” “他没给我打电话。”白博忽然及时应声回道。 女爵的手随之一顿。 两个月,她都要忘记那晚的男伴长什么样了。 玩出感情很常见,不管是一次还是百次,她不相信白博没能力处理好因为那晚而产生的感觉,她只是不敢相信有人会因为一晚而一直在等对方来电。 “没胃口哈?”女爵嘲笑道,她注视着白博缓缓抬手轻含杯边,眉尖随之挑动。 白博瞥看一眼就抬手仰头吞下一大口酒,那双眼停在海面上又掉进海里。 “至于吗?”女爵不以为然地说道,酒杯随着手腕的转动摇晃,她又道“打个电话有多难?主动一次不会死哒白先生。” “我没他号码。”白博应声说道。 “哈!?”女爵顿时惊讶道,她猛地转头瞪眼,满脸写着不可思议。 白博弯了弯嘴角似在无声承认女爵的质疑。 “不是,你先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女爵又转身面向白博说道,脸上的严肃掺着些许八卦。 白博咽下喉中的酒不咸不淡地说道“我没问他要电话号码。” “不是,你就只是给人留了个自己的号码?”女爵满脸不明白地问道。 白博无声点头回以默认。 “那你怎么知道他有没有存你号码?”女爵翻着白眼说道。 不知道。 白博确实不知道潘成到底是选择保存还是取消。 思及此,他再次抬手,茶色在杯里消失得一干二净。 “你有没有说你想收人家啊?”女爵不禁开口问道,脸上浮现些许恼火。 “说了。”白博边倒酒边回道,他抬眼就见女爵摊着手用神情在向他索要后续,他咽了咽喉又道“没有了。” “哈?”女爵似傻眼般吐道,她眨了眨眼说道“没有了?他没给反应你还是你没要?” “都没有。”白博平淡地回道,身体随之放松靠落椅背。 女爵看着那侧脸翻起一个大白眼,她也转身靠进椅里,满脸写着没眼看。 不管是拒绝还是接受,抑或需要时间考虑,总该给对方一个回答才是,哪有人会不给反应,又怎会有人不问对方要个回应。 沉默半晌,女爵突然冷笑一声阴阳怪气般吐道“gentlemen哈?” 白博似被逗笑般扯动嘴角哈出一声哑笑,似满不在乎。 海风接连上岸,抚过二人身体,亦抚平二人情绪。 手机在白博大腿侧发出连续的震动,他拿出手机就见一串没有备注的陌生号码出现在屏幕上。 能知道他号码的人不多,即便是陌生来电,他也有接听的必要。 “喂。” 那接电话惯用的语调出现在女爵身旁,她侧眼去看,只见白博那张无表情的厌世脸似乎在认真听对方言语。 不过半分钟,白博闷声不响地放下酒杯站起身朝女爵说道“先走了,改天见。” 女爵见手机仍被握在耳边便扬了扬下巴无声回应着白博,她摆着手让对方赶紧走。 那双脚迈出沙地踏上水泥,停在路边的黑色轿车随之被钥匙点亮。 白博拉开车门将自己的腰臀塞进车里就点开免提将手机置于一旁,随意拭去脚上的细沙。 嘭—— 车门闭合的声响穿过安静无声的通话页面传到另一边。 窸窣声在车内响起,直至白博拭净双手那通话中的手机依然没有任何声音。 屏幕上的数字在安静的车里越滚越大。 白博吸了吸嘴肉平静地开口说道“不管你是谁,我还在听。” 等待几息,手机还是没能发出声响,白博启动座驾,出风口随即呼呼作响。 车窗被放下,音响被连接,香烟被点燃。 通话的另一边听得清楚,却仍是没动静。 白博握上手机,指尖滑动,软件被点开。 那红点还是停在写字楼的图标上,拇指在屏幕上晃动,页面切换,另一个红点闪烁在自家某一个场子上。 手指接着滑动,屏幕上密密麻麻出现一些代号、数据、色块。 那双眸顺着变化的画面转动。 指尖一滑,出现一个数据统计的页面,最上方的斜杠符号左右两边数字显示相同。 指尖一动,地图画面出现,闪烁的红点遍布其中。 白博双指拉动,或放大或缩小,似在查看,又似在寻找。 不知不觉间,通话时长的数字翻了一番又一番。 屏幕随着指尖变成监控画面,一格又一格,一幕又一幕。 白博不厌其烦地滑过一个又一个镜头,在Psycho存在的画面上停留片刻,又接着下一个。 他太清楚自己还有多少东西没有检查,手下意识朝烟盒摸去,脸上满是严肃与冷漠。 手刚握上火机车内就出现微响,似静音健被取消,空气转动在电流里。 那手滞在半空,白博从屏幕上移走视线,屏息细听那音响发出的气流声。 “先生…”一道男声似呢喃般轻唤道。 白博合了合眸放下手机,氧气再一次钻进起伏的胸膛里。 一句柔和的‘我在’随着白雾吐出。 通话另一边的潘成不禁攥了攥手机,他明明已经决定要开口,却除了那声称呼就再也吐不出一个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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