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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码头的他脸上染了血，对方想替他拭去。 在诊所的他手上沾了血，对方在想什么呢？ 他想不到，他只知对方有些着急，却半点想阻止他的心思都没有，那双手从始至终都没想过要拦他，那双眸由头到尾都没试图给他投去任何目光。 对方在想什么？ 他以为亲眼目睹一些事情的经过或许会给对方造成不一样的感受、不一样的影响，不曾想竟是一点都没有。 他笑了，在对上潘成的笑脸时，在对上那双满是依恋的眸时，在对上其满身放松的状态时。 “主人。”潘成轻声吐道，嘴角仍挂着淡笑，他稍稍侧头想要去蹭白博的手心。 白博随之展开五指覆上潘成的脸，拇指一下一下抚摸着红肿的脸颊。 “明天有空吗？”白博柔声问道。 “有空。”潘成应声回道，脸上的笑意随之加深两分。 白博轻拍潘成的脸让其起来。 房间里随之出现换衣沐浴的声响。
第77章 072｜浮肿 叩叩- 房门被敲响，白博随即吐道“进来。” 随着被推开的房门，入眼的是白博坐在沙发里，一手握着手机一手时不时抚摸手里的发丝。潘成面向白博盘坐在地面，坐在那敞开的双腿间，脑袋正窝在对方的腰胯里，一手环抱在其身后，一手握着手机放在自己脸前。 直到来人走到沙发旁白博才舍得抬起双眼，他轻吐道“怎么了？” “上药。”老先生闷声回道，说不清幽怨道不明郁闷。 白博垂眸捏了捏潘成的后颈，随手抽掉对方手里的手机。 潘成随之抬身坐好，他含笑朝老先生点了点头，带着点不好意思又掺着点谢意。 老先生合眸吐出一息，又睁眼说道“衣服脱掉，转过去。”说着就转身将手里的药箱往桌上放。 潘成背对老先生老老实实地坐在地上，双眸却忍不住去看白博，白博挂着柔和的神情回看潘成，半点不耐烦都没有。 “你属狗的吧？”老先生冷不丁说道。 潘成愣了愣，不知道老先生是不是在问他。 只见白博挑眼吐出一声轻笑，开口嘲弄道“街外人都说我疯，你说我属什么？” 老先生专心地看着自己手上的动作，看着那肩上层层叠叠的牙印，他不需要抬眼都知道白博脸上此时定是那副高傲又不屑一切的模样。 他扯着嘴角吐出一声嗤笑，讥讽道“你怎么不干脆把人砸死算了？把人砸傻了怎么办？” “养着。”白博紧接着说道，不带思考亦不带迟疑。 老先生又吐出一声嗤笑，说道“诊所、医院、养老院、疗养院、精神病院、戒毒所、看管所，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养着多少人？” “知道。”白博沉声应道，视线不知停在何处，他面无表情，看上去是那般冷漠又无情。 老先生气不打一处来，吸进一气正想说些什么时忽然意识到潘成还在这，转而轻笑道“人都不是他弄进去的，你别误会哈。”话落还不忘轻拍潘成的肩。 潘成看了看白博，随后侧头勾起抹浅笑朝老先生点了点头，又回头去看白博，他的主人似乎在想些什么，他没能得到对方的关注，唯有沉默地垂下双眸，百无聊赖般盯看眼前的地毯。 沉默几息，老先生似气不过般开口说道“你说人好好地本来缝完针就能走，我徒弟给人缝得多好看？这下好了，走都走不了，怎么缝都难看！” “东西放下，你可以走了。”白博冷声说道，双眼随之看向老先生。 老先生冷哼一声，不说话也不停手，仍仔细地给潘成上药。 白博见人安静下来也不坚持赶人走，他兀自站起身就往外走，连一个眼神都没给潘成，潘成的心随之沉了又沉。 当房门重新关上后老先生忍不住合眸吐出一息，手上的动作停了停又继续。 “嫌我话多，赶不走我就躲着我。”老先生似自嘲般说道。 潘成无声地侧了侧脑袋，不说话只点头。 “刚刚干嘛了？那小子还没醒，问不到。”老先生侧过脑袋朝潘成问道。 潘成抿着带有歉意的笑容稍稍摇头，嘴里吐不出半个字。 老先生抬眼瞥看潘成，略带不爽地说道“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了？人明天就能醒，你先告诉我能怎样？” 潘成合了合眸便将脑袋转回去，似乎不打算回答般。 老先生合眸吐出一息，硬生生把恼怒憋下去，药上好时他听见潘成轻声吐道“那个人，骂了人。” 老先生收拾东西的动作停了停，他扭头问道“骂你还是骂他？” “都有。”潘成应声回道。 “那他是不是抓着人就猛砸，不带停的那种？还不说话，动作特别快。”老先生连声问道，东西都不收了，紧紧盯着潘成看，似迫切地想得到答案般。 潘成抿着嘴角摇了摇头，说道“说话，不是特别快。” 老先生闻言皱起眉，转着眸似在思索什么。 “那你在干嘛？”老先生看向潘成问道，眉心仍夹在一起。 “看着。”潘成轻声吐道，随即伸手将刚穿上的衣物整理好，言语平淡得不带一点语调，但他的动作却像在试图掩饰自己的心虚般。 “你一直没说话？”老先生皱着眉又问道。 潘成垂着眸无声地摇了摇头。 “那他是生气还是没生气啊…”老先生困惑地自言自语道。 “没有。”潘成应声回道。 “哈？” 老先生吐出一声疑惑，连音量都提高两分。 潘成抬眸对上老先生重复道“没有。” 那神情写满笃定，潘成很肯定白博没有生气，这惹得老先生连连皱眉，满脸百思不得其解。 “奇了怪了…”老先生低头自语道，他边摇头晃脑边动手继续收拾东西。 如果刚刚的潘成以为老先生只是想知道发现什么，那现在的潘成能肯定老先生是想知道白博当时的状态。 为什么？ 潘成无声地想。 走神片刻，潘成回过神来时老先生已然收拾好东西一副准备离开的模样，视线正停在他手腕上，他不自觉地抬手捂住银镯。 老先生抬眼朝潘成笑了笑，说道“很适合你。” 潘成不自在地勾起抹礼貌性笑容回以一点头。 房门随着老先生的脚步一开一关。 独坐在房间里的潘成不禁掉进自己的思绪里，指腹似无意识般有一下没一下地抚过镯面。 对方不同以往的状态是因为什么？因为他吗？ 潘成向自己抛着那些没有答案的问题，老先生的一声一句，临走前的那声‘适合’都让他不得不多想。 他没有忘记上次老先生对白博说的那句‘看人给你转去神经科还是精神科’，他不是没有意识到对方或许有些心理疾病，但这并不会对他造成困扰，也不影响两人之间的关系，至少到目前为止他都不需要担心这个问题。 他于对方而言是个正向的影响吗？ 他回答不了自己抛出的任何一个问题，也不想得到任何答案。 他抱着双腿将脸埋进自己并拢的双膝里，似想把自己藏起来，又似想把所有思绪收起来。 门响了，他动了。 他快速放下双手起身，双膝朝向房门跪立，眼里只有那朝他走来的人。 白博路过潘成随手摸了摸其发顶轻声说道“上来。” 潘成跟着白博钻进被窝，他和对方一起掉进黑暗里，又一同醒在那阵敲门声中，他睁眼就感受到白博浑身布满冷意，对方的呼吸里掺满起床气。 “下去。”白博沉声吐道，他烦躁地合上双眼松开自己环抱着潘成的双臂。 潘成利落地翻身下床走去开门，透过门缝就见戚医师带着歉意的笑容朝他点头，又小声说道“师傅叫你们吃饭。” 潘成回以一抹浅笑连连点头，他在戚医师转身后便关上房门折返回到床边。 “上来。”白博哑声吐道，被子已然随着话语被掀开。 潘成无声地重新回到白博怀里，又安然地伸手回抱对方，他听见那深吸一气的动静，亦感受到那缓缓扑在他身上的吐息。 “说什么？”白博轻声问道。 “戚医师说他师傅叫我们吃饭。”潘成小声地回道，他不自禁地用脸蹭了蹭白博，对方喜欢抱着他睡，他亦贪恋被对方拥着的每一刻。 “几点了？”白博柔声问道，掌心顺着潘成的背脊滑动两下。 “不知道。”潘成稍稍摇头回道。 那晃动的发丝挠得白博勾起唇角，他抬手压了压那调皮的发尖，哑笑道“起来。” 潘成轻应一声便转身掀被，他双脚落地还没完全站直就听见白博沉声说道“跪下。” 房间随之被全部照亮。 那具身体的反应远比大脑快，当双眸被光线照亮时潘成才抬动双膝转向白博。 白博慢悠悠地坐起来，那双冷眼带着些许玩味落在潘成身上，从床沿放下的脚直接踩向潘成的腰胯。 潘成浅浅吸进一气，顺着腰上的力度一点点打开双膝往下坐，他见那只脚往回收，又在他眼前翘起二郎腿，他没能等到任何指令，更没能等来对方的任何动作，对方在等他。 沉默半晌，潘成弯腰塌背低下头，轻轻在白博脚尖上落下双唇，一吻落得又轻又细，唇齿微动扫过那脚尖喃声说道“主人早安…” “早啊…我的奴隶…”白博哑声吐道，话里带着两分戏谑掺着些许慵懒。 脚踝稍动，脚尖随之挑起潘成的脸，白博如愿地看到了那双眸，那双从爱逃避到不再闪躲的眸，那双总爱黏着他的眸，那双又浅又清晰的眸。 白博合了合眸勾起抹笑，收腿放脚踩在地面就起身往浴室走。 潘成挂着那点安然的浅笑自觉地跟在白博身后，他爬进浴室后又重新跪立在对方身侧，双手随之接过对方递来的水杯与牙刷。 潘成一直保持着刷牙的动作，直到白博都已经结束洗漱他还咬着牙刷，只因他不知自己那满嘴的泡沫该往哪吐，刚刚漱口的水可以吐回杯子里，但泡沫吐到杯子里他又该怎么漱口，他似乎没办法解这道题，只能单纯地维持着最后得到的那个指令，刷牙。 “蠢死了。”白博嫌弃又不耐烦般吐道，他手一伸就抽走对方手里的水杯，随即抬脚轻踢地面的膝盖，让潘成往马桶的方向去。 潘成眨了眨眼，咬着牙刷就朝马桶爬去。 噗- 泡沫掉在那浅浅的水坑里发出一声细响，潘成的手里再次被塞进水杯。 当他漱完口抬头时白博已经拧好毛巾蹲在他身边，他没来得及反应就被那湿毛巾糊住视线。 白博将那嘴角残留的白沫拭净就站起来打开水龙头，毛巾被搓洗又被拧出多余的清水继而落到潘成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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