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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一声脆响，打红了那半张浮肿的脸。 潘成颤着眼睫抬眸去看白博，嗫嚅着想说些什么，却只有几个音节从喉间跑出。 白博眉眼一动，五指顿时松力，他略显僵硬地将自己的手拿开。 空气里随之响起一阵咳嗽声。 他失手了。 白博从不会让潘成呛气，但这次却是没能控制好力道，他合了合眸吸进一气，调整呼吸的同时也在等潘成匀好气息。 “对不起…”潘成哑着嗓说道，气息不稳地轻喘着。 他又猜错了，他不该自作主张伸手的。 所谓的一错再错不过如此吧… 他轻攥着拳垂眸努力地平复呼吸，不等他抬眸，那只手就摸上他的后颈用力一压。 潘成被白博拥进怀里。 那只手轻柔地抚摸着颈后，腰上的手臂一点点用力将人拥得更紧。 潘成的双眸涣散一瞬又恢复，他迟缓地抬起双臂，在犹豫里最终选择了回拥白博。 他的选择或许会错，但他甘愿受罚，他早就不是那个空洞的人偶了，他知道，白博亦清楚。 当那双臂落在白博背上时，白博的手臂随之松去两分力。 潘成得以将仰起的下巴往回收，稍稍侧头将脸放在白博肩上。 两人的呼吸尽数打在对方脖间，从粗促到平缓。 潘成轻抬脑袋主动松开白博，双眸迫不及地去找对方。 白博勾唇一笑，抬手摸上那被他咬破的嘴角，那本来就破损的嘴角，他轻声道“去洗洗。” 潘成轻应一声便转身开门，白博吸了吸舌咽下那残留在嘴里的腥甜，双眼倒映着两人一前一后跨出厕格的脚步，唇角扯出抹无声的笑。
第78章 073｜两人 那办公室的门没有任何征兆地被推开，老先生匆匆抬头就见白博牵着潘成走进来。 “还知道来啊…”老先生笑着嘲弄道。 白博无所谓地扯了扯嘴角，牵着潘成就往沙发上坐，他毫不客气地拿起桌面上的筷子就往潘成手里塞，转身捻起一双新筷。 老先生挑眼一瞥就接着吃饭，白博自顾自地夹菜，潘成盯着自己手里的餐食细嚼慢咽。 诡异的沉默布满空气。 “吃好就放着，我等会收。” 老先生的话顺着纸巾被丢下，人随着脚步声一同离开办公室。 “没胃口？”白博边嚼边问道，视线落在菜色上又伸筷。 “不是。”潘成轻声回道，手里的筷子动了动却没能夹起什么来，他合了合眸带着些许叹息说道“可能是。” “张嘴。”白博沉声吐道。 潘成应声张嘴，接下白博递来的一筷又一筷，他手里的筷子似摆设般被他捻在手里转动。 当老先生回到办公室时桌面已然被收拾干净，其上摆着药箱与医药用品，白博正垂头查看潘成的脸，手上的动作又轻又细。 “还真是属狗的。”老先生扯着冷笑讥讽道。 “开张狂犬疫苗的单啊…”白博眼都不抬地反讽道。 老先生哼笑一声就坐进自己的办公椅里。 白博边放下手里的东西边柔声吐道“起来。” 潘成无声地从地面站起，他垂着眸立在白博身侧，安静又温顺。 当两人坐到老先生办公桌前时，老先生却站起身来，几步来回后一杯茶色出现在桌面，置于白博眼前。 白博挑眼盯看重新坐回椅里的老先生就扯动嘴角吐出一声嗤笑，他见对方含笑回看不语便垂眸接着摆弄手里的五指。 潘成的视线平缓地扫过桌面便重新回到自己手上，看着自己的五指似玩具般被白博把玩。 “几天没喝酒了？”老先生含笑问道，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话里却带着些许调侃和玩味。 “不到一天。”白博漫不经心般回道。 “我记得你不挑的。”老先生仍挂着那点假笑说道，视线直直落在白博脸上。 白博抬眼回看老先生，勾唇扯出抹冷笑说道“想说什么？” “你难得主动过来一次，好好招呼你而已。”老先生朗笑两声说道，话落就勾着笑盯看白博，眼里满是探究。 白博合了合眸吐出一声轻笑，脸上虽带着笑意双眼里却透着股冷意。 老先生被看得背脊发凉，却不甘示弱地回看白博，眼里是无声的坚持。 白博突然的不喝酒不过是因为要体检、要抽血。 他没有依赖性、没有戒断反应，他自己很清楚。 老先生眼里的执着他也看得清楚，他不禁垂眸一笑，抬手抿了口酒。 酒杯重新落于桌面，自然地敲出细响，不轻不重，在桌面上被五指转动两圈，那双眼随之抬起看向老先生。 白博将嘴角弧度勾得更甚两分，不爽道“满意了吗？” 老先生合了合眸移开视线，他一手握上鼠标一手将那酒杯从白博手边推走，他很清楚白博对他的耐心已经用完，那双眼里的狠戾已然浮现，他不能再多说一句。 酒杯挪动不过三两寸，白博垂眸瞥看一眼，视线随着自己的手落回腿上。 “最近睡得怎样？”老先生边滑着鼠标边问道，听上去就像随口一问。 “还行。”白博冷漠地吐道。 鼠标上的五指随之僵硬一瞬，老先生那盯看屏幕的双眸闪过惊讶却没能转去看白博，他继而问道“这位呢？最近睡得还行？” 潘成能听清老先生的话，却没能反应过来是在向他发问。 “在问你…”白博柔声说道，指腹随着话语挑了挑潘成的指尖。 潘成眨了眨眼，随即抬起眸去看老先生，他面带礼貌性笑容说道“很好。” “一个还行，一个很好，你们两个在一起能睡得好？”老先生边点着鼠标边说道，听上去似打趣似玩笑。 “想退休了？”白博忽然冷声吐道。 “想给我送棺材了？”老先生开玩笑般说道，完全不理会白博话里那呵斥的意思。 白博冷哼一声，扯动嘴角讥讽道“你想躺还需要我送？” 老先生合眸笑了笑，毫不理会白博的话，他松开鼠标就转头一脸和蔼地朝潘成问道“你这个膝盖，有做理疗的习惯？” 潘成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轻吐道“有。” “要是平时约不到时间可以直接拿着报告过来，我们的理疗师不比街外的差。”老先生含笑说道，一副欢迎潘成随时来的模样。 潘成挂着那副惯带的笑容轻轻点头无声应下，下意识转眸去找白博。 白博似察觉不到般，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滑过潘成的指节。 桌面的酒杯再次被老先生推动，边动边伴着老先生嘲讽的话。 “不到一天？昨天是我认错人还是我徒弟扎错手？” 白博闻言一顿，连手上都没了动作，他缓缓抬眼，手随之平缓地将潘成的手放回它主人的腿上。 “谁说体检前24小时不要喝酒的？”白博轻缓地吐道，衬得他那张勾着冷笑的厌世脸愈加阴冷。 老先生不禁皱了皱眉，他半信半疑地问道“就为了体检？” “爱信不信。”白博快声吐道，满脸写着厌烦，话不过刚说完就推椅起身，一副不愿再待下去的模样。 “等等等等！”老先生连声唤道，话里略显着急与郁闷。 白博的动作不停，伴着那椅脚划过地面的刺响，掺着潘成匆匆起身的声响。 白博目视前方，手却像有眼睛一样，随意往后一抓就精准地牵住潘成，潘成随之一顿，踉跄两步便从两张椅中间走出，快步地贴上白博肩背。 “回来回来！有事！”老先生扬声喊道，急得连手都挥动。 两人的脚步应声而止。 “老头，我脾气不好。”白博沉声说道，不止脚没动，连头都没转。 “知道…”老先生略带幽怨地吐道，他转了转椅朝两人的背影说道“真有事，坐着说坐着说。” 白博合了合眸浅吸一气，随即松开潘成的手转身回到老先生面前，手一伸一拉就侧身落进椅里。 椅子从动态化为静置，地板被坐得吐出一声痛叫。 那二郎腿随之翘起，白博一手随意地挂在椅边，一手肘压桌面，侧头朝老先生示意性扬了扬下巴。 老先生敛了敛神就伸手去拿手机。 立在一旁的潘成全然看不到桌沿以上的景象，他眼里此时只有那两张椅中间的地面，那因为白博拉椅的动作而空出来的一小块地面，那白博脚下的地面，那五指下的地面。 当老先生一脸认真地在手机里找些什么时，潘成已然无声地出现在白博身侧，还不等白博有所反应他就顺着视线随及落下双膝，弯腰曲背轻轻地用发顶托起那自然垂落的五指，脸颊随之压上那空出来的一小块椅面。 他的动作是那般平缓，一举一动皆是本能驱使，不假思索亦不带迟疑，是那般自然又坦然，处处透着他待在主人身边时的那份安定与自觉。 当五指触上发丝时，白博感到心里那些不耐烦通通都被挠得溃不成军，他只觉得好笑，不知是因为自己情绪的变化，还是因为那发丝顺着掌纹挠进了他心里。 他脸上的笑容是那般自嘲又那般无可奈何，五指就像不听使唤般似条件反射地轻抚过所触及的发根。 白博的五指落在发里，视线也不知不觉地落在潘成脸上。 “他人呢？”老先生面带困惑地吐道。 那疑惑的声音惹动了白博的双眼，他转眸冷脸看向老先生沉声说道“说事。” 老先生合了合眸，没多余的心思就顺着白博的话说道“E区最近找我借人了。” “你借了？”白博勾动唇角问道，那笑里藏满利刃，话里尽是玩味。 老先生哼笑一声，略带恼怒地闷声说道“我还没老糊涂！” “说事。”白博敛了笑沉声重复道。 老先生吐出一声不满说道“说实在是太忙了。”话落他吐出一声冷笑，又道“最近总能听到人拐着弯说你规矩大，这么多年也不知道变通，话里话外全是不爽，也不知道这话是学来的还是怎样，听得我差点没把人压上手术台。” 白博闻言吐出一声嗤笑，笑得自大又狂妄，嘴角的弧度里满是不屑。 手机屏幕随之出现在桌面，明显是一张偷拍的照片，里面的主角只有半张脸，看上去像是正在和别人说话。 “早两天刚好有C区的小兄弟要带人去E区上眼，我就让人顺便帮我打听看看，就是这个人，听说是E区主事的学弟，一进来就是这个位置。” 老先生的指尖顺着话尾放大了那个人胸前的位置，清楚地能看清其职位，他挑眼看了看白博，指尖落在桌面上点了点说道“这个人进来好几年了。” 白博合了合眸，肘一弯就拿出手机。 照片的传送伴着那外放的拨号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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