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清平健步如飞快跨上马:“你撑住。”他顿了下,沉声道,“至少撑到我回来!”随即一夹马腹,快马向箭一样射出去,消失在黑暗中。 刘忠奇看了一眼马离去的方向,对杨不易道:“你也快走!”说完,转头朝街头飞奔而去。 这边昭郡王府的三人刚出来往各自的方向飞奔而去,城东一座宅子,一群持刀黑衣人也从后门悄悄摸出了府门。一出府门,他们便分为两队,一队往天牢方向而去,一队往北朝着庆安国方向追去。 薛其钢白日奉旨捣毁崇明教,劳累了一天,卸了甲坐在邀月阁吃茶。一口茶下肚,还没来得及放下茶杯,守卫匆匆跑进来跪地禀报:“报!王爷,门外有人求见世子,岑丹不听劝阻将那人带进了祠堂,现在世子闹着要出去,属下已经拦不住了!” “胡闹!岑丹真是越来越大胆了,当真以为本王不会要他项上人头吗?!”薛其钢站起来怒气冲冲,转身就往祠堂而去。 祠堂外,只见薛凌云红着眼睛赤手空拳应对手持长矛的守卫怒喝:“滚开,放我出去!” 侍卫们虽然手持长矛围着他,但不敢真的伤他,只想将他逼得后退。薛凌云好像一头发了怒的困兽,浑身上下散布着可怖的杀气,双手握拳左冲右突,不断试图冲破守卫的包围。而岑丹则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担心守卫伤了薛凌云,急得大喊:“世子爷,小心后背!” 薛其钢背着手大踏步来到祠堂外,大喝一声:“住手!”
第180章 拼死护长洲 守卫们立即停手,将薛凌云围在中间,枪尖全都指着他。薛凌云眼睛通红,双拳捏得咯咯作响,后背伤口裂开了也浑然无知。他盯着薛其钢,眼中迸出怒火,喘着粗气质问:“父王,为什么昭郡王被下狱,您不告诉我!” 薛其钢走过去,睥睨众人,双手一挥,守卫立即让开一条路。薛其钢如山一般的身躯一步步来到薛凌云面前,直视他,呵斥道:“让你知晓,你能如何?你要犯上作乱去劫狱吗?!” 薛凌云被薛其钢一吼,红着眼睛“噗通”跪地,低头颤声道:“儿臣不敢!”随即,他抬头看着薛其钢,眼里的杀气令人心惊,“但是,若昭郡王殿下有个好歹,孩儿发誓,一定会叫那几个人血债血偿!” “放肆!”薛其钢大怒,上前狠狠扇了薛凌云一巴掌。 “啪!”一声脆响,薛凌云嘴角立即出现一道血痕,但他却只是脸颊微微偏了一下,又抬头直视薛其钢,眼中并无半点退缩。 打完他,见薛凌云的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坚定,还透着一股令人胆寒的冷。薛其钢心头一凛,不由得怀疑起薛凌云和叶长洲的真实关系:他当真是看好叶长洲这个“未来明主”?还是两人还有别的不可告人的关系? 薛凌云这能毁天灭地的眼神,说叶长洲是他至亲也不为过。 “来人!把这逆子给本王锁进祠堂,任何人不许给他开门!”薛其钢疑惑更甚,转头大声吩咐。 “诺!”众守卫应声,随即上前扭住薛凌云胳膊,几个人将他硬拖进祠堂。 薛凌云在薛其钢面前反抗不得,但却一直盯着薛其钢,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沉声怒道:“父王如此刚愎自用,您会后悔的!” 薛其钢避开他那能杀人的目光,转头对守卫道:“把岑丹也给本王扔进去!” 守卫们立即去抓岑丹。岑丹更不敢反抗,主仆二人就这么被拖进了祠堂,随着大铁锁“咔哒”一声落下,将他们二人彻底关在里面。 薛其钢心力交瘁站在院中侧耳倾听:薛凌云被关进去后竟一声不吭,只剩岑丹跪地哭泣:“世子爷,怎么办啊!天牢如今是太子在管辖……” 薛凌云还是一声未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薛其钢在门口立了片刻,暗自叹息一声,朗声吩咐:“来人,随本王进宫!” 被锁在祠堂的薛凌云听到薛其钢的声音,方才还死灰似的眼睛一下有了活人气,他立即站起来扒着窗户对岑丹道:“岑丹,快想办法,我不能让父王独自涉险。” 岑丹听栾清平说明来意后,冒着屁股被打开花的风险带他进祠堂,向薛凌云说了叶长洲的遭遇。他正害怕薛其钢秋后算账,此刻听薛凌云这么一说连忙劝道:“世子爷,王爷之所以不让您去,就是怕您闯祸,您就听王爷一次吧!他一定会保殿下无恙的。” 虽然话是如此,但薛凌云还是担心不已,担心叶长洲被人暗害,更担心薛其钢受伤。 通知了薛凌云,栾清平片刻也没耽搁,单人单骑朝常慕远队伍的方向飞骑追去。 亥时,月色如墨,繁星隐匿,黑暗如同巨大的魔掌,将整个大地牢牢抓住。漆黑的夜色中,栾清平身骑黑马疾驰在坞原城北山道上,一人一骑如同闪电,划破寂静的夜空,向城北疾驰而去。 山路两边树荫黑如墨,阴影中似乎隐藏着莫大的危机,越来越近。栾清平嗅到了什么,加快速度一边飞驰一边警惕着四周的动向。 突然,他眼尖地发现前方道路被横断的树干挡住了。栾清平瞳孔急剧缩小,连忙勒紧缰绳,黑马“咴咴”嘶鸣,紧急刹住,四蹄在路上划出四道长痕,终于在距离树干一丈远处刹住了。四周一片死寂,黑暗中只听得到黑马的喘息和栾清平自己的心跳。 这是官道,怎会无缘无故出现树干阻挡道路?栾清平心一下提到嗓子眼,机警地注意着四周,左手探入怀中,右手一抖缰绳,双腿狠夹马腹,一声“驾!”催促着黑马跃过树干。 黑马乃神驹,得主人令,奋起一跃,犹如一道黑色闪电划过夜空,“嗖”一声便飞跃过树干。 刺客没想到这马居然能跃过那么高的树干,见栾清平要逃,当即如蝗虫般的羽箭朝他射去。栾清平只觉后背一阵劲风袭来,他当即身子前倾,黑马落地的瞬间,只听“嗖嗖嗖”几支利箭贴着自己后脊背飞驰而去。 落地瞬间,栾清平只左右一瞥,只见道路两旁数双泛着冷光的眼睛,如同暗夜中的饿狼,正盯着自己。 栾清平不恋战,黑马落地的瞬间,便策马犹如一道闪电般射了出去。耳边听得风声“呼呼”直响,不知道有多少人骑马追来。 黑暗中,箭矢如雨点般朝他后背射来,带着冷冽的风声。栾清平挥舞长剑格挡,身形矫健如龙,躲过一箭又一箭。那箭矢冷冽如冰,在他的剑下却如同霜雪遇到炽热的夏日,消融在空气中。 趁身后刺客羽箭稍息,他趁机将手中暗器如连珠炮般往后发射,黑暗中只听得几声闷哼,随即便是人仰马翻的嘶吼哀鸣。 栾清平身手虽不是顶尖,但在御卫军中算佼佼者,又有神驹襄助,一旦突破障碍,这些见不得光的杀手根本追不上他。 疾风呼啸,马蹄如雷。栾清平继续疾驰向北。而那些黑衣蒙面人,如鬼魅般消失在黑暗中。他们的攻击没能阻止栾清平前进的步伐,便发信号让前方的杀手继续阻拦。 身后仍有黑衣人的冷箭追袭,但栾清平心中无畏惧,如山岳般坚定不移。今夜无论遭遇多少杀手的追击埋伏,他都要追上常慕远。 此时,刘忠奇带着两个从庆安国回来的侍卫,三人到达天牢外的一个暗巷。 他“吱吱”吹了几声口哨,黑暗中便转出一个人来。那人黑布蒙脸,拉下脸上的黑布,抱拳冲刘忠奇道:“刘统领。” 刘忠奇拍拍他肩膀:“王庆,好兄弟。那事全靠你了。” 王庆对刘忠奇十分尊敬:“刘统领客气,兄弟的命都是您救的,为您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接着,王庆凑到刘忠奇面前低声道,“今日牢里新换了些狱卒,似乎都是练家子。此时新旧狱卒彼此还不熟悉,我带你们趁机混进去。”说着拿出身后包袱对三人道,“你们快换上衣裳,我带你们进去。” 叶长洲枯坐牢笼,左耳痛得麻木,倒觉不出疼痛;唯有左眼尖锐地刺痛,眼泪不由自主地淌,擦了又流。叶长洲干脆不理会它,任由它淌,竖起仅剩的右耳,细细听着天牢中的动静。 叶长洲是天潢贵胄,被关在远离其他囚犯的地方,但依旧能听到那些囚犯悉悉索索在干草上翻身、打呼噜的说梦话,吵得人无法静心。 七月伏天,这天牢密不透风,更是热得难受,犹如在笼中熏蒸。天牢中囚犯没法洗浴,吃喝拉撒都在这方寸之地,味道可想而知。叶长洲初来不适应,鼻子被恶臭熏得久了,倒也习惯了,只是肚子饿得难受。 他就早晨在暖阁用了些早点,已经整整一天水米未进。那牢门前倒是有一碗跟泔水似的馊饭,但叶长洲宁肯饿死也不会吃。 “邦邦邦”打更声远远传来,更夫拉长嗓子喊:“子时三更,平安无事。” 此时人最为困顿,天牢里此起彼伏的呼噜声,吵得叶长洲更心如明镜,丝毫睡意也无。干草堆并不舒服,叶长洲坐得腿麻腰疼,想站起来活动一下。 他刚扶着墙想站起来,右耳便听到异常轻微的“沙沙”脚步声,由远及近,似乎正在朝自己这边而来。叶长洲心头一凛,连忙坐下,侧耳细听。 来者有好几个人,脚步都异常轻盈,走到叶长洲的牢门前便停住了脚步,似乎在朝牢笼里打望。 叶长洲脸一下白了,装作什么也没听到,内心祈祷那些人并非冲自己而来。 他浑身汗毛倒树,微微睁眼,借着过道微黄的壁灯,隐隐能看到五个狱卒站在牢门前,一个正紧张地四处张望,手里拿着钥匙欲开锁;另外四人则每人扛着一个巨大的袋子,看起来很沉重。 叶长洲一下警觉起来,连忙站起来惊道:“你们要干什么?!” 开门的狱卒见他居然没睡,眼中暴起凶光,“当”一声将牢门打开,凶神恶煞朝叶长洲冲来。 叶长洲一时站立不稳,往后退了两步直接被逼到墙角,一声“来人!”还没喊完,嘴就被那人捂住了。 那人力气极大,捂着叶长洲的嘴不让他喊,左掌绕到叶长洲背后,猛地在他后脖颈一砍,叶长洲便如一袋面粉般软了下去,失去了意识。 大部分狱卒都休息了,只剩几个巡逻的。换了狱卒衣衫混进天牢的刘忠奇正在天牢另一头巡逻,他一直留意着叶长洲那边的动静。 此时,他听到叶长洲那边有轻微异常响动,连忙对身后二人使了个眼色,三人匆匆往那头跑。 刘忠奇远远见叶长洲的牢笼里,几个狱卒正围在一起,紧紧地往下压着什么。刘忠奇大喝一声:“干什么?!” 那几个狱卒正将沙袋摞在叶长洲身上,使劲往下按压。 牢里杀人不见血的方法有很多,其中有一种方法可以让仵作也验不出来死因,那便是在犯人身上压上沙袋,犯人无力挣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麻袋压在自己身上,而无能为力。犯人会逐渐昏迷,然后慢慢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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