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长洲一下腾空,下意识揪紧薛凌云衣襟,看着他俊美的面容,也是心浮气躁,喘息着道:“薛凌云,今夜需得让我痛快。” 薛凌云将他放在浴桶旁,三两下帮他脱了衣衫:“哪次没让你痛快?这么欲求不满,不怕明早起不了床?” “不怕。”叶长洲坐在浴桶里,一把揪着薛凌云衣带,高高昂起修长的脖颈,水汽氤氲中,他眼眸如丝,脉脉含情,狐媚勾人,“世子爷,我要你。” 杨不易坐在账外毡子上,举头望着天上那轮圆月,忽而被薄云遮挡,忽而探出头来,却尚未来得及喘口气,又被薄云追上。天上云追月,地上青草摇。悠悠晚风,花影摇曳,空气中弥漫着篝火灰烬和烤肉的香味,混合着草原的花香,杨不易满心舒畅。 他喜欢他的殿下,更喜欢他的殿下有世子爷保护,此情此景,便是杨不易最为心安之时。 叶文月搀扶着醉醺醺的常慕远,撇了随从和宫人,两人伴着草原夜间虫鸣花香慢慢往帅帐而去。 常慕远感受着身旁女子温软的手扶在自己胳膊上,醉意朦胧中,他忍不住伸手握住了那只温软细腻的小手,惹得那人脸红心跳。 犹如受惊的小兔般下意识地缩回手,但常慕远手劲大,大手紧紧握住那只小手不愿撒开。叶文月低着头没挣扎,月色下可见她脸上红晕径直晕染到了耳后,大大的眼睛,白皙的皮肤,娇憨可人,整个人犹如白玉珠般惹人怜爱。 “月儿。”常慕远心跳得厉害,张口就是爱称,动情之下心思表露无遗。 “嗯。”叶文月轻轻从鼻腔里应了声,手被他紧紧抓住,两人身子不由得贴得近了些。 月色下,美人娇羞如斯,常慕远再忍不住了,停下来径直将手臂绕过叶文月膝下,高大威猛的身躯毫不费力地将人横抱起来。 身子猛地离地,叶文月吓得花容失色,双臂不自觉紧紧环在常慕远脖颈上,一声惊喘:“啊!” “不怕,月儿,不怕。”常慕远低头看着怀中人,看着她害怕中带着羞怯,心都快跳出胸腔了,柔声道,“我抱你回,好不好?” 他便说便大踏步往帅帐而去,门口守卫士兵见状立即低头撩开门帘。叶文月被他抱着,羞得脸通红,还好是夜晚,否则她要羞死过去,紧紧抱着常慕远脖颈娇羞地“嗯”了声,只觉眼前一亮,已是被常慕远抱进帐中。 脑子一晕,等叶文月回过神来,她已经被常慕远放在床上。望着四周陌生的环境,叶文月心里有些期盼,也有些害怕,她大概明白自己接下来将要面临什么,就是十六皇兄口中的“和亲”。 她和亲定得匆忙,曹妃整日陷入悲伤,没来得及教叶文月闺房之事他们兄妹就出发了。叶文月虽知道侍寝一词,却不明白究竟要怎么做。 见她惶恐不安地望着四周,把身子缩成一团,常慕远心一动,在她身边坐下,轻轻抱住她将她拥入怀中。 被常慕远抱住的一瞬间,叶文月身子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一个身子香香软软,一个身子强壮结实,紧紧相贴,每一寸肌肤都能感受到对方的触碰,两人的心都不由自主剧烈跳动起来,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彼此耳边。 感受着常慕远温暖有力的拥抱,传递着无言的承诺和保护,连日来担惊受怕的叶文月似终于找到一个可靠的归属。她双眼湿濡,彻底放下所有的抗拒和敌意,将自己的心扉彻底对常慕远敞开。 “王爷。”叶文月在他坚实的怀中颤声道,“答应我一件事。” “何事?”常慕远沉声问道。 “我嫁给你,有一个条件。” “说。” 叶文月望着常慕远的脸,郑重地道:“这一路而来,若不是十六皇兄护着我,我早就死了。答应我,若他帮你夺了天下,将来他遇到难事,你需不遗余力支持他,坚定地做他后盾。” 这话,薛凌云才跟常慕远说过。低头温柔地看着怀中女子,常慕远笑了:“你十六皇兄真是好福气,有这么多人一心为他。”他落寞地自嘲一笑,“我就惨了,一个念着我的人都没有。” “谁说没有人念着你?”叶文月望着他,少女懵懂的眼睛里透着纯真,“我不是人吗?我喜欢你,感激你,你不嫌弃我是个没人要、还半死不活的公主,之前我身上的伤散发着臭味,我自己都嫌弃自己,你却没有嫌弃我。” 常慕远释然一笑:“我不也是孑然一身没人要的吗?”他望着灯火,眼神怅然,“从小无父无母,拼了命建功立业,以为就此能站稳脚跟,没想到还是被族人所不容,被逐出常家……但那又如何,我可以重新组建自己的家,有伊吉,有你。” 他低头望着怀中人,无奈地笑道:“同病相怜,我又怎会嫌弃你。”说着眼神怯怯地望着叶文月,看着她颤抖的睫毛和惶恐不安的小脸,鼓起勇气低头吻住了哪张红润的小嘴。 温热的唇紧紧相贴,常慕远浑身犹如过电一般,就再不肯放开叶文月,炙热而激烈地拥吻着……帐中红烛灭去,只剩满帐花草香。
第145章 夜话月夜下 待叶长洲睡下,薛凌云悄无声息地下了床,披了件外袍往账外走去。杨不易正歪倒在帐门口的垫子上睡着守夜,身上盖着一床小被子,半截都被他踢掉了。 薛凌云撩开帘子走出去,将那踢掉的半边被子给他盖上,杨不易立即惊醒。揉着眼睛看着薛凌云,杨不易睡眼朦胧问道:“世子爷,您怎么不睡?” 见他醒了,薛凌云干脆也坐在那垫子上,抱着膝盖看着天上明月,开口问道:“杨不易,我与你家殿下相交甚久,但有些话他终究不便对我说。”转头看着杨不易,认真道,“你们这一路而来,你家殿下受了哪些委屈,我要你一字不落地告诉我。” 薛凌云知道叶长洲定还有许多事瞒着他,包括他将常辰彦扎瘫痪的事,必定还有内情。 叶长洲说常辰彦屡次为难他,为了大盛工匠能带回更多的庆安国技艺,他不得不出手解决这个绊脚石,趁常辰彦不备一针扎瘫了他。可是薛凌云知道常辰彦对叶长洲心怀不轨,落难皇子自身来到庆安国,落入常辰彦的地盘,以常辰彦的性子,岂会只在游学一事上刁难叶长洲? 而且常辰彦乃亲王世子,从小持弓上马练习骑射武功,岂是叶长洲这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能偷袭的? 他们之间,一定发生过许多薛凌云不知道的事。叶长洲不说,薛凌云只有问他最贴身的下人。 一提到叶长洲受的委屈,杨不易就难过得直抹泪。想起一路上被追杀逃亡的情形,杨不易心酸不已,开口道:“世子爷,殿下这些日子可太苦了。” “你说,我听着。”月色下,薛凌云眸光冷硬。 接着,杨不易就絮絮从和亲队伍离开坞原那天起,一路上遇到的事都告诉薛凌云。 夜幕笼罩着广袤无垠的草原,残月从鱼鳞般的云隙中闪出。月光弥漫起朦胧的光,像升腾的银雾。空气中弥漫着野花香,虫鸣吱吱令人心安。终于不用提心吊胆怕被暗杀,也不用担心管束不住手下跃跃欲试的士兵,最爱的人在身边,最亲近的下人也寻到了,叶长洲睡了个这么多天以来最安稳的觉。 大帐外,杨不易边说边流泪:“殿下经历那么多苦难都撑下来了,可每日还是闷闷不乐。”他看了一眼薛凌云,有些愧疚地说道,“小人见殿下想世子爷想得苦,想着是您在他身边,他何至于一个人苦苦支撑,小人也误会是世子爷骗了殿下……” “也?”薛凌云听得心酸,深呼吸一口压下心头汹涌的悲伤,强自镇定问道,“难道你家殿下误会过我故意抛下他?” “嗯。”杨不易小心翼翼看了薛凌云一眼,“那些日子殿下身心双重打击,白天要应付那些事,晚上又想念世子爷一宿宿睡不着,人消瘦得很快,一点精气神都没有,看着好让人心疼……” “那……他是何时知道误会我了?”薛凌云鼻头泛酸,连忙抬头仰天,心里酸楚得紧。 “是童公子开导了他。”杨不易小声啜泣,“如果这一路没有童公子,殿下早就……” 薛凌云快速不易察觉地抹了下泪,装作洒脱地笑了:“没想到你家殿下还是不信任我。没事,是我的问题。如果我没有被皇后骗,这一切误会都不会发生。” 杨不易擦了擦眼窝继续叙说到了庆安国后的事,常如松当场悔婚、常慕远大闹宫廷抢走叶文月一事,都与叶长洲所言不差。 薛凌云一心想要知道常辰彦和叶长洲发生过什么,便问道:“你着重说常辰彦父子的事。” 提到常辰彦,杨不易立即想起他强逼叶长洲吃羊肉一事,哽咽着将农人们转述的当时场景一字不落地讲给薛凌云:“呜呜呜……殿下从不食荤腥,被常辰彦逼着食用那么多羊肉,回来就一病不起,当夜就发烧了,病了好几日才好转些。” 薛凌云听得眼里暴起怒火,“砰”一声一拳捶在地上:一个从不食荤腥、在家宴上被迫吃一点荤腥回去就回吐得昏天黑地的人,被强迫着摁在羊肉上,嘴里塞满羊肉,吃进去又吐出来,吐出来又被塞进去。堂堂大盛皇子,竟受这等骇人听闻的奇耻大辱。薛凌云只觉得胸腔内要憋炸了,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喘着气,凄厉低吼:“狗贼!” 杨不易见他双眼弥漫着红血丝,深黯的眼底充满了愤怒,顿时被吓到,小声怯怯地喊道:“世、世子爷,您没事吧?” 愤怒像一条毒蛇一口咬重薛凌云的心,释放出让人发狂的毒液。他声音在黑夜中听起来像沉闷的滚雷:“我没事,你继续说。” 杨不易有些害怕,但还是鼓起勇气说道:“殿下稍好些后,就命小人每日出去寻常慕远的下落,一定要小人联络上他。但接连几日,小人都一无所获。后来常河山父子要殿下带着酿酒师去城郊酿酒坊交流酿造工艺,小人跟着殿下的车驾出了破神庙,就与殿下分开了。后面的事,小人就不知道了。” 看来除了叶长洲,没人知道当天那酿酒坊内的露台上究竟发生了何事。可那人狡猾如狐狸,休想正面从他嘴里套出当天真相,要想知道事情真相,薛凌云还得另想办法。薛凌云收了心思,起身拍了拍杨不易的肩膀,轻声说道:“今夜我找你聊天的事,不许告诉你家殿下。” 杨不易何等聪明,连忙说道:“小人绝对守口如瓶,就跟那晚殿下去月牙巷那样。” 这小子还挺上道,薛凌云冲他勉强一笑:“天亮,别踢被了。”说完转身进了大帐。 叶长洲睡得十分香甜,连姿势都还是薛凌云离开时的样子:侧身而眠,手放在脸侧,幽暗的夜灯下,只隐约看得到半张清秀的脸,也是隐藏在阴影里。薛凌云爱极了他现在的样子,上床凑过去,那人的头便十分习惯地抬了下,薛凌云的胳膊便穿过他脖颈,由他枕着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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