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大胆地吮了吮。 “!” 唇舌勾连,清冽与甜糯彻底融合。 江逾白顿住,耳垂倏地泛红, 燥热迅速蔓延全身。 面上波澜不惊,内里却被烟花水月浸透,能捏出半壶糖浆来。 理智与教养告诉他, 这样不对,应该迅速推开黎纤。 可实际上,他却恶劣地想黎纤别停, 更想发狠地吻回去、抱他,拥有他… 月色潋滟, 树影婆娑,皎皎流光结成丝网,将他二人缚在辽阔天地间。 黎纤的小脑袋欢快地转来晃去,把这个吻变得绵长缱绻。 除了心尖是软的,江逾白哪里都硬,难受得要命。 怕绷紧的弦随时会断,他缓缓睁开了眼睛,僵硬地退后半寸。 * 五更,寒星满苍穹,临湖的风也寒凉了起来。 江逾白靠在渡银镂金柱子上,眉峰蹙起,胸膛略有起伏,脖颈渗出细密的汗。 他尽可能平和地问:“为什么…亲我?” ——又为什么要舔? 黎纤站在水榭的边角,脑袋耷拉下去,盯着脚尖,手指紧攥衣裳,有些局促懊恼。 真是太蠢笨,太大意,竟然被白白逮捕了! 他悄咪咪地瞥了眼身侧的浅湖,真想跳下去,一了百了。 可,自己是鱼,就算跳进去,也只能扑腾出几个水花,根本淹不死。 不,就算能淹死,我也不跳,我还要攒聘礼,求白白与我成亲。 黎纤掀了下眼皮,长睫颤栗,眸中雾气氤氲,冲江逾白小声道,“对不起,我不该欺负你。” “没让你道歉,再问你一次,为何亲我?” 因为身体燥热,江逾白没太敢靠近黎纤,语气又有些沉,还带着难以言喻的黯哑。 黎纤便以为他很生气,在流月城被使劲推开的情景浮于眼前。 大傻鱼脸色骤白,被委屈吞噬,酸涩感涌上肺腑,原本站得笔直的身体垮了下来。 他闷声道,“想亲。” 这又怂又刚,兼备硬气与绵弱的话语让江逾白一梗。 想亲?他按住额角,思索再三,猛沉一口气,靠近黎纤,眸光熠烁。 缓缓道:“除了亲,还想做什么?” 江逾白也想如同其他男人一样,开门见山地追求歆慕的人。 想在对方澄湛的瞳眸里染上斑驳的芒,想让对方的喉咙里溢出欢愉的喟叹呻.吟。 但,黎纤是上古灵,纯稚无邪,从上岸后,就傻兮兮地跟着他,乖顺温和,对自己言听计从。 如果他直接坦白,与引诱有何分别,就算黎纤愿意,可其中又有几分出自情爱的真心? 他不愿委屈黎纤,所以,只能一点点地引导试探,只能带着隐秘希冀,迂回地,委婉地,问上一句,‘你还想做什么’。 闻言,黎纤挠挠头,虎牙尖抵在桃粉唇瓣上,一声不吭,纠结得很。 ——当然是跟白白成亲。 ——可我没钱啊,所以,我不敢说。 良久,他扯了扯江逾白袖子,无措地低声祈求,“这是我的秘密,能不能…过些天,再告诉白白。” “好。”江逾白莞尔,“我等着。” 二人并排坐在廊椅上,均是眉眼略弯的模样。 他们在对方看不见的地方,为同一件事而烦恼,同时也愉悦着。 ** 夜伏昼出,次日清晨,晏凛之坐在前堂,手边有凉掉的茶,他无甚表情地注视着面前磷光流转的大阵,以及阵里成排的尸首。 突然,一阵熟悉的脚步声打破周遭宁静,来人先是恭敬地作揖。而后,言简意赅道:“先生,我准备去往渡厄城,取回陈府的三百生魂。” 晏先生未立刻说话,略抬头望了望,天边灰云压顶,雾色迷蒙,俨然是风雨欲来之迹。 半晌,他问道:“你可知渡厄城是什么地方?” 江逾白颔首,“我知。” 渡厄城属界外之地,共分内外两部,外部由数座环形城堆叠,内部则是座地下迷宫,两者被幽冥水阻隔。 外城规模辽阔,虽可以肆意出入,但城里不仅有无尽待入轮回的恶鬼,还有走火入魔的邪修,犯下过滔天错事的亡命徒,异变的妖兽。 此间种种,都足以让人心惊胆战,更何况是幽冥水对岸,有无尽诡秘之物的地下内城。 晏凛之道,“我派遣导戒堂的夫子,或是麒麟院的剑修随你去。” “不必” 江逾白拒绝道,“先生,我心意已决。” 流月城也好,永安郡也罢,两宗灭门惨案归根溯源均与自己外公有关,他实在不想无辜的人被牵扯进来。 晏掌院皱眉片刻,终是点头同意。 * 因闹鬼的缘故,陈府附近方圆十里的铺子歇了业。 江逾白步行数十步,方在一家混沌铺子寻得黎纤。 浅青色发带随风摇曳,缎上玉屑为阴沉的天色增添一抹暖。 他埋头吃馄饨,小身子隐在宽松的外袍里,随着动作,背上的脊骨若隐若现。 ——吃得那般多,还瘦小得厉害,也不知能否再长大了。 江逾白在原地思索,另一边,黎纤已经发现了他,兴奋地招手,“白白,过来,这里!” 江逾白买了份糖炒栗子,提到他面前,抽开凳子落座。 木桌摆了六七个碗,还有两碟子萝卜咸菜。 黎纤把晾凉的馄饨推到江逾白面前,“素馅的。” 他边说,便从自己碗里夹出一颗馄饨,扔到脚边。 江逾白这才发现,他的斗篷下面藏着只‘白球’。 他道:“四翅雪羽鸟?” “嗯。”黎纤点头,“小白鸟很乖很听话,我奖励它吃馄饨。” “乖?” 江逾白挑眉,“它长在北域雪原,是漪澜大陆最凶猛的禽鸟。” 闻言,黎纤凑到他耳边,语气里带着俏皮得意,“我可比它凶猛。” ...能一脚踢飞两头熊。 纤长的睫毛剐得江逾白心痒,让其不由得回味起昨夜旖旎的吻。 他捏了下黎纤露出的雪白后颈,悠悠道,“其实,我也很猛。” 黎纤眨眨眼:“白白有多猛?” 空山幽岭中仅用六年登临大乘境? 桃夭漫野时战赢十余位同龄佼佼者?月白风清夜跨境杀长者? 还是霜雪沧寒里,以一剑穿云,锻造艳霞烈焰,火树银花? 不对,这些都不是。 江逾白喝了口汤,气定神闲,故作神秘,“这也是我的秘密,等你坦白时,我再告诉你,我有多猛。” “唔。”黎纤丧气点头,蔫蔫地吃馄饨。 江逾白把雪羽鸟抱到怀里,用衣摆挡住它多余的翅膀,“你是偷着把它带出来的?” “不算偷。”黎纤鼓腮含混道,伸手朝头顶一指。 江逾白顺着他所指方向看去。 三层高的酒楼挂着淬金的招牌,丘寻越临窗而坐,旁边站了两伙计布菜烹茶。 感应到江逾白的视线,他扬手扔出几片金叶子,随即偏过头,冷着脸,嫌弃地向下扫了一圈,而后捏了个响指。 闻声,雪羽鸟连忙从江逾白腿上跳出去,使劲地抖动身体,‘腾’地变大好几圈,震翅高飞。 四只羽翅剧烈扇动,吹裂灯笼布幡,桌椅亦被撞翻,掀起一片飞沙走石。 街边巷边的百姓被吓得够呛,抖着腿往家跑。 “够了!”江逾白低喝一声,扬手打出道光圈,箍住雪羽鸟的身体。 待尘埃散尽后,丘寻越站起身,居高临下道,逐字逐句地宣布:“我,与你们两个,一同去渡厄城。” 江逾白被这厮气笑,“所以,你把所有人赶走就是为了说一句话?” “自然不只一句。”丘寻越道,“我还要在渡厄城最外圈的绻云楼上打赢你。”
第100章 渡厄城·二 *** 丘寻越一番‘豪言壮志’掺着灰屑, 回荡在街角巷尾,引得黎纤频频皱眉。 他捏紧拳头,磨了磨一口细白的牙, 凶巴巴道:“白白,我替你揍他!” “不用。”江逾白摇头, 与黎纤耳语, “他对打赢我这件事有执念, 所以必须由我亲自应战,亲自胜他。” 黎纤眸光一黯, 琢磨片刻, 才懵懂点头。 回陈府后, 江逾白本是想与先生, 夫子打声招呼后即刻启程, 谁知又被陈文缠住,哀痛欲绝地求几人带自己去渡厄城。 陈文已临垂暮之年,周身弥漫着萧索气息,犹如夜半残烛。他匍匐在地上,一张老脸涕泗横流,覆在麻密的皱纹上, 滑稽可怜。 江逾白盯了他半晌,终是颔首应下。 他没被打动,只是觉得谁系得结扣, 也应由谁来解。 * 辞别晏掌院,以及众导戒堂夫子,六人当即启程。 因神魂有损, 御剑耗灵,丘寻越便骑着四翅雪羽。 陈文不是修道之人, 无法御灵器,也只能与丘寻越同乘。 大鸟抖擞身体,翅翼亮现,羽毛软白蓬松,扑簌地落了满地。 羽翅展开到最大尺度,呼啦一声,卷着草叶花瓣,扶摇而上,有登天揽日之势。 无妄剑起势前,黎纤悄悄弯腰,在脚边捡了片羽毛,攥在手心。 长剑与灵鸟并排飞,黎纤站在剑尖,边偏着脑袋去瞧四翅鸟,边用指腹摩挲掌心羽毛。 心尖雾气缭郁,眸中水芒盈溢,有道不尽的艳羡。 这鸟有四只毛蓬蓬的大翅膀,而自己连半只也没有了。 “在想什么?” 江逾白略微倾身,薄唇无意地蹭过黎纤鬓角碎发,将下巴虚搁在他肩头。 他瞥到黎纤手里的羽毛,只刹那间就心领神会,诚恳道:“你的翅膀比它的好看。” 黎纤回首,神色恍惚,“难道白白见过?” 江逾白沉吟片刻,道:“梦里见过,两只,十分窄小,毛茸茸的。” 黎纤抿抿唇,叹气,“可惜还没长大就断掉了。” ——连根都不剩了。 江逾白抚上他的蝴蝶骨,掌心感受着狭窄的缝隙,他道:“来,把手臂张开。” “好。” 黎纤不明所以,茫然地按指示去做,迎着风展开手臂,比小木偶还僵硬。 江逾白握住‘木偶’的手腕,小幅度地挥舞摆动,同时暗地施诀摧动无妄。 长剑陡然高跃,划破长空,留下一道熠熠银光。 云絮环绕在黎纤的手臂肩胛,滋润他裸露在外的皮肤。 “我在飞。”黎纤低喃,“白白,我飞了。”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显而易见的兴奋。 江逾白勾唇,“无论你有没有翅膀,我都能让你飞。” 行过中腹,临近东界渡厄城,半空的阴煞戾气愈重愈浓,无妄被干扰,没头苍蝇般倾斜旋转。 煞气刺进雪羽鸟眼里,引得这傻鸟碰上一座山头,撞得丘寻越七荤八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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