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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殓

时间:2024-07-15 14:00:04  状态:完结  作者:四维棱镜

  蒲炀停顿片刻,这才意识到刚刚碰了自己耳朵的是燕北声的嘴唇。

  燕北声的意思是用嘴唇吗?

  蒲炀目光紧紧锁在燕北声脸上,燕北声很慢地睁开眼,朝他点了点头。

  巨大的风声混合着热浪,一浪高过一浪的岩浆如同浩瀚奔腾的海浪,漫天熔浆席卷这座不堪一击的牢房时,蒲炀闭眼,毫无顾忌地吻了下去。

  “噗呲”一声——

  是刀尖撕破裂帛的声响,蒲炀很确定,他曾经听闻过这样的声响,在他死亡的最后一刻。

  而在现在,蒲炀距离燕北声的嘴唇咫尺之距,听见同样的划破衣料,刺进皮肉的声音。

  他低头,看见那双细白纤长的手握着一柄尖刀,狠狠地贯穿了自己的胸口。

  淡黑色的鲜血喷涌而出,体内叫嚣着无处躲藏的滔天热意在一瞬间被释放,时间被放得很慢。

  在蒲炀察觉到疼痛之时,他又闻到了那股淡淡的白芍药香。

  原来至始至终,他都没逃脱过那个梦。


第五十九章

  蒲炀忽然很轻地笑了声。

  下一秒,蒲炀按住那双握着刀的手,又往里用力捅了些。

  那双手想要收回、挣脱,而蒲炀死死抓住了,和着钻心的疼痛,拉着那双手奋力一撞,两个人以极其亲密的姿势从地上一路翻滚,撞上脆弱的墙壁,然后蒲炀猛地一推——

  “砰”一声,墙壁轰然倒塌,石块纷纷跌落进岩浆群中,一瞬间消失不见。

  梦境中的燕北声被蒲炀死死压在下面,头吊在悬崖边上,奋力挣扎着想要摆脱蒲炀的禁锢。

  而蒲炀俯在他的上方,看着这双熟悉的眼睛逐渐扭曲,变成自己不认识的模样。

  真好,蒲炀心想。

  “你不是他。”

  一贯冷淡的蒲提行使朝他露出一个笑,蒲炀没顾及自己唇角的血迹,只是伸出一只手,在旁边的地上敲了敲。

  只是短短的一个瞬息,他们两人身后的地面“咔嚓”一声,露出一个巨大的缝隙,继而所有的土地开始龟裂,裂缝以他们为中心,飞快地向四周蔓延开来。

  紧接着一声巨响,所有的土地轰然炸开,带着两人直直坠入熔浆之中。

  蒲炀姿势未变,在飞速的下降中将头偏向下面的人的耳侧,对他轻声地道了句:

  “那就一起下地狱吧。”

  “死亡快乐。”

  ——

  蒲炀猛地起身,吐出一口鲜血。

  眩晕与轰鸣声几乎要将他的脑子炸开,这不是梦,那种被燃烧殆尽的灼烧感依然存在,还有来自胸腔的疼痛,蒲炀费力地睁开眼,自己还躺在煞物窝巢的石床上。

  从侯月林到回阴司,再去往狱府,都是假的,也许是从第一缕白芍香开始,他就已经中了这煞物的计。

  “醒了?”

  一声又尖又细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蒲炀转头,看见一只坐在地上的狐狸,身后的九条尾巴摇得好不逍遥快活。

  还是那只在侯月林碰到的狐狸。

  蒲炀身上被尖利的藤条密密麻麻捆了个结实,想来这煞物还用了些法子,让他无可挣脱。

  更何况他胸口被捅了一刀,又不比泰宁一个土相始祖那般强的恢复力,想要逃出去只是天方夜谭。

  狐狸愉快地看着蒲炀与身上的藤条斗争着,趴在他跟前咧开嘴笑了笑:

  “你是何人?”

  “地下的阴官吗?”她摇了摇尾巴,不屑地耸了耸肩,“你们也太废物了,抓了我这么久了,从来没抓到过,不过你比他们长得好看多了,和你玩儿更有意思。”

  蒲炀面无表情地躺平,不在做无用的挣扎,闻言却不由得目光一凝:

  “这处还有其他的人也来过?”

  若是他没有记错,这辽涂密林来来往往的提行使不过十人,大多是巡视,有捉拿凶煞的,也都报了上去,可从未听闻有说密林里还住着只狐煞的。

  也不知是遗漏了,还是故意而为之。

  “你还未回答我的问题!”狐狸却未说是,又将她的问题问了一遍,“快些说,你是何人,叫什么名字?”

  她说完后还自报家门:“我叫白芍,是一只狐狸。”

  蒲炀脸色至始至终淡淡的,想来那些白芍香便是出自这只狐狸之手,也果真如他所言,这里面的煞物果真绝非善类。

  他正欲开口,忽而听见洞外传来三声鸟鸣,婉转而亮。

  蒲炀停顿片刻,语气平静地开口道:

  “在幻境里我不就已经告诉你了?”

  “啊,有吗?”白芍挠了挠头,忽然一拍脑袋,“我想起来了,你叫蒲炀!”

  “你便是蒲炀,”她自言自语道,“蒲炀,这个名字我不该忘记的。”

  她说完掏出一页书册,垂着头很仔细地翻看了许久,合上书册,不解道:

  “这上面怎的没有你的名字?”

  “这是何物?”

  “药簿,”白芍将书册拿在手中摆了摆,言语之间颇有些得意,“你们每个阴官,都对应了一种药,若是能找齐我要的这些,我就能救二郎了。”

  “你虽然没在这上面,但无妨,你逃不掉的。”白芍笑眯眯对他道。

  白芍每说一句,蒲炀的眉头就皱得更紧一分,等白芍说完,蒲炀心中骤然升起一股浓浓的不详的预感。

  蒲炀梳理了下思路,心中暗自一惊,表面却毫无异色,只是恰如其分地表现出吃惊:“你从何处拿到的这药簿?”

  白芍果然被他的模样迷惑,并未觉得有何异常,只说:

  “这可是师父给我的。”

  蒲炀递给她一个疑惑的眼神:

  “你还有师父?”

  “我当然有师父!他就住在这山下的琴南城中,你打听打听——”

  白芍说到这处倏然住嘴,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瞬间变得谨慎起来,看向蒲炀:

  “你问这么作甚?”

  “随便问问,”蒲炀常年一副冷相,看起来对什么都不上心,是以当他作出“我只是随便问问,你爱说不说”的模样时是很能迷惑人的,他垂下眼睫,不知想了些什么,又道,“二郎又是何人?”

  白芍从他口中听见这二字,先是呆愣了一下,像有些恍然似地,蒲炀心中便有了大致的猜测,这二郎十之八九是白芍心爱之人,不知为何也许病了,又或是死了,白芍才会说出“救二郎”这话。

  未曾想白芍开口却说:

  “那燕北声又是你什么人?”

  蒲炀手指一僵,问白芍:

  “与他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我这幻境之术有一点最为令人称奇,我不构造幻境,而是根据入幻之人所作,你想看见何人,你便会看见何人,”白芍朝他戏谑地笑了笑,“何况我是狐狸,擅长的是魅惑之术,是以你在幻境中看见的人,便是你所爱之人。”

  她对蒲炀道:

  “燕北声之于你,如同二郎之于我,如此说来,你可明白?”

  蒲炀不自然地眨了下眼睛,唇角抿得紧紧地,断然否定道:

  “当然不同,你钟意二郎,但我决计不喜欢燕北声。”

  “不一样?何处不同?”白芍像是觉得有些有趣,声音又大了些,“那为何幻境之中,你要吻他?”

  “……”蒲炀的脸色变得更冷了些,“那是他让的。”

  白芍听到这话不由得笑了,仿佛蒲炀说了个笑话,她只是三言两语就撕破蒲炀的伪装,让他那点心思无处躲藏,道:

  “幻境中的人做什么、说什么,与他们无关。”

  “与你才有关。”

  蒲炀面色一片冷然,像是终于忍不住了,嘴唇因为抿得太过用力而充满血色,甚至连脸上也是。

  他不耐烦地开口,语气平直,是朝着洞口之外说的:

  “听够了就进来。”

  白芍闻言先下意识地往洞口的地方瞧了几眼,并未发现有何异常,继而看向蒲炀,开口道:

  “你在同谁说话?”

  蒲炀闭了闭眼,他今日已经说够了往常一年的量,前半部分是故意而为,而后半部分则是无奈之举,这一番下来,他便不是很想再开口了。

  一道散漫的声音横插进来:

  “应当是同我。”

  白芍骤然转头,只见距离自己不过三尺的地方,不知何时站了个人,来人一袭红衣,眉眼俊美而熟悉,面色苍白得不似真人。

  她便“啊”地叫了声:

  “我知道你,你便是燕北声,蒲炀幻境里的人!”

  蒲炀心如死灰地将眼睛又闭紧了些。

  白芍实在口无遮拦,好像说些什么,再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嗓子不知何时被黏住了,活生生变成了个哑巴。

  燕北声扫了眼石床上躺着的人通红的耳廓,只朝白芍颔首:

  “抱歉,你再说下去可能有人会生气。”

  绅士之言,流氓之举,大概说的就是燕北声。

  白芍估计也被燕北声这套行径给震住了,一瞬间忘了反抗,只是看着那穿着红衣的人几步走到石床旁,不知做了些什么,那些藤条竟瞬间被解开耷拉在地。

  他继而揽住蒲炀肩膀,将人打横抱了起来,声音很低,却耐心十足:

  “哪处伤了?”

  蒲炀一身的伤,很难说有哪里是没伤的,于是选择沉默,况且他现在实在精力缺缺,只觉得下一秒就会陷入无意识的深海里。

  他并未开口,燕北声也没说什么,他草草扫了眼怀里的人,一身是伤,只是胸口那道刀痕实在太过明显,让燕北声很难不想起一些不太美好的往事。

  他面上更淡了些,余光漫不经心地瞥了站在一旁的狐狸一眼,那眼神明明无波无澜,却看得白芍下意识一颤。

  她被封住了口,说不了话,是以企图制幻,可她原本在幻境中与蒲炀两败俱伤,这会儿法力大减,费力半晌,连手指都没来得及动,便察觉地下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

  下一刻,似乎有什么东西顺着血液在瞬息之间经过全身各处,奇异而难耐的痒意将她包裹、贯穿,犹如百爪搔痒,一点微末的快意迅速地被成千上万倍的痛苦掩埋。

  再然后,白芍喉咙里发出几声聊胜于无的喑哑叫声。

  “砰”的一声响,狐狸昏倒在地,在瞬息之间扭曲缩小,变成一团黑雾,一张无形的手悄然将其包裹,一阵风吹过,黑雾再不见踪影。

  蒲炀强撑着掀起眼皮往洞里看了眼,扯了把燕北声的袖摆,道:

  “那本药簿记得拿着。”

  “知道了,”燕北声应了声,一只手很轻地抚过蒲炀眼廓,语气平静,“睡一会儿。”

  蒲炀含糊应了句,脑中紧绷的那根弦终于无声断裂,眼皮合上的瞬间,他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六十章 琴南城

  蒲炀再醒来已是三日之后。

  他下床,看见熟悉的陈设,从窗外望过去能看见独属于冥域的灰沉沉的天,而不知何时自己已经习惯了这样了无生气的场景,并且觉得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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