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走了,你不遗憾吗?” 威裴像是听到了什么刺耳的字眼,他的手紧紧攥着病床上的被子,声音尖锐的叫喊着:“遗憾?我无时无刻都在遗憾!你知道吗?我每天只能在梦里看见他!我多想那个时候是我来发表那篇文章,至少到最后不会只留下我一个人!” 威裴情绪激动,浑浊的眼睛里渐渐起了雾气。 “我只能竭尽我所能的做事,这幅衰老笨拙的身体总是将我的灵魂囚禁。”威裴的声音渐渐哽咽:“你为什么不能早点回来……戈尔温。” 戈尔温没有回答,病房里的空气安静下来。 最后,威裴先开口打断了寂静:“报社那边我都打点过了,你有事情就去找一个叫图尔托的人,他是我以前的学生,他会帮助你做一切你想要做的。”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像是好不容易狠下心来:“你走吧,我要休息了。” 戈尔温缓缓地站起身,就在快要打开病房门的时候,威裴听见他轻轻地说。 “我会做到的……所以你也要撑到那天啊,老师。” 威裴看着窗外被风刮得摇摆的树枝,过了良久才说:“好。” 戈尔温从医院里离开,街上渐渐涌入了许多下班的人,他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那边很快就接通了。 “那件事尽快,有人要退出了……” 挂断电话,戈尔温看见了人群里一个熟悉的身影,他跟在那人身后,幸运的是,他并没有发现戈尔温的存在。 戈尔温跟着他来到一个福利院门前,通过铁艺门往里看,里面的建筑破烂不堪,正对着门口的圣母像也缺了一条胳膊。 有个修女跑过来开门,那人跟着她进去了,直到俩人的身影消失,戈尔温才打道回府。 隔天,戈尔温再次造访了福利院,门口没有门铃,戈尔温只好敲了敲铁艺门。 来开门的依旧是昨天那个修女,离近了才发现,女孩脸上有一块巨大的胎记,那印记张牙舞爪的盘踞在她的眼睛周围。 这太奇怪了,修女身上一般不能有胎记,这样会被视为不洁的存在,上帝厌恶侍奉他的人身上有污点。 女孩问戈尔温的来历,戈尔温只好说自己是来领养孩子的。 福利院有两层,第一层是孩子们的休息室,戈尔温看见有很多小孩趴在地上玩玩具,他们身上的衣服都补着各种形状的补丁,衬着他们的脸看起来灰扑扑的。 女孩将戈尔温带到了第二层,这一层寂静的可怕,空气中布满了灰尘的味道。 “这里的第三个房间,就是院长的。” 戈尔温向她道谢,自己独自一人叩响了第三间房门。 “进。”门后传来若有若无的应答声。 戈尔温推开门,腐朽的吱呀声回荡在走廊,房间里只点了一盏煤油灯,昏黄的灯光前坐了一位老态龙钟的妇人,她的眼眶干瘪下去,稀疏的白色头发梳成辫子,安静垂在胸前。 “您是来做什么的?” 不知道为什么,在她的注视下,戈尔温不敢说谎,他如实回答:“我来向您打听一个叫江鹤的人。” 作者有话说: 我嘞个豆,好多人收藏啊。 我没啥才艺,给大家打一套杨氏太极拳吧。
第27章 星星上的孩子 “江鹤?”院长歪着脑袋思索片刻:“你是那孩子的什么人?” 戈尔温不知道该如何作答,目前为止他也只知道江鹤的名字,以及他在歌达赞身边工作。 “你是设计师吗?” 戈尔温惊诧地抬头:“您怎么知道?” 院长将煤油灯里燃尽的烛芯取出,新的烛芯代替它跳动着,她气息微弱地笑:“孩子,我活了一百多岁了,这双眼睛看过的人太多,等你到我这个年纪,就明白了。 ” 她示意戈尔温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说起来,那孩子也是个很出色的设计师呢……” 戈尔温扶椅子的手一顿。 江鹤也是设计师?戈尔温几乎立刻就明白过来,他不动声色地问:“那您知道他在哪里工作吗?” 院长慈爱地看着戈尔温:“这我不是很清楚,但你心里清楚不是吗?” 上帝啊,戈尔温在心里吐槽,这该不会是有什么读心术吧。 “江鹤是一对中国夫妻的弃婴,我在福利院门口捡到了他,他当时还那么小,现在已经是福利院里最大的孩子了。”院长自顾自地说着。 那孩子从小就和别人的想法有些出入,总是嚷嚷着要去星星上住,为此他还跑去黑作坊里面打童工,攒钱买了一架天文望远镜。 也许是因为信仰的缘故,在艾梅想去当修女的时候,他居然尝试着鼓励她,虽然艾梅最后还是被修道院拒绝了。 福利院没有人资助,里面的一切都是我用政府的养老金在维持,所以在江鹤说要去读设计学院的时候,我并没有选择资助他,毕竟福利院的孩子太多,我没有资格去赌上他们的人生。 江鹤在成年以后就离开了福利院,有次,他很兴奋地跑回来说自己的设计被大杂志社看上,我那时是真心为他感到高兴,甚至觉得上帝给他的磨练已经要结束了。 但自从那次后,江鹤回来的次数越来越少,人也肉眼可见的消瘦起来,我不知道他在外面发生了什么。 戈尔温大概能猜到后面的故事,江鹤进入温莎以后,成为了歌达赞的枪手。 江鹤和戈尔温选择了两条完全相反的路,当时的江鹤身无分文,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选择了歌达赞,但戈尔温知道,没有一个设计师愿意活在别人的影子之下。 告别院长后,戈尔温在走廊的尽头发现了那架天文望远镜,爬满锈迹的铁架子上搭着一个筒状物体,与其说那是星星的媒介,还不如说它是糊弄小孩的玩具,戈尔温叹了口气,江鹤冷静的皮囊下究竟藏着多么扭曲的灵魂啊。 “先生,那边那位穿大衣的先生……” 戈尔温回头,看见了给他引路的修女,她一路小跑着追上了戈尔温:“先生您好,我是艾梅,我希望能和您单独聊聊。” 他跟着艾梅来到院子里的梧桐下,对方向戈尔温说明了来历。 “先生,我希望您可以帮帮江鹤。”艾梅泪眼婆娑地说:“我昨天就发现您一直跟着江鹤,但我并没有告诉他,江鹤现在的状态越来越不对劲,他就像是一个空壳子。” 说到最后,她掩面痛哭起来:“拜托您一定要救救他,他真的是一个十分温柔善良的人……” 戈尔温恍然大悟,为什么艾梅轻易的就放他进来,为什么院长在知道他的身份后,依旧选择将江鹤的故事告诉他。 他轻轻拍了拍艾梅的肩膀表示安慰:“我会尽我所能。” 艾梅的手划过双肩和额头,最后合十在胸前:“愿上帝保佑您。” 戈尔温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夜幕降临,街上灯火通明,店门前支起了大大小小的圣诞树。 这么快就到圣诞节了,戈尔温暗自感叹,他在一家甜品店驻足,橱窗里的巧克力被做成了雪人的形状,圆滚滚胖嘟嘟的很讨人喜欢。 他买了一盒,打算带回去给镜子当圣诞礼物。 公寓利没开灯,邻居家的光透过来,戈尔温看见镜子静静地躺在沙发上。 他走过去亲吻了镜子的额头。 “唔,先生您回来了。”镜子支起身,用手揉了揉眼睛,他张开双臂不怕冷似的把戈尔温拥在怀里。 戈尔温靠在他怀里,声音闷闷地说:“抱歉,最近实在太忙了。” 镜子拿下巴蹭了蹭戈尔温毛茸茸的脑袋:“没关系,只要您一直在就好。” 戈尔温将巧克力递给他,镜子像小孩子一样将礼物举过头顶,戈尔温告诉他要尽快吃掉,要不然就会化,他乖巧的答应了。 实在太困了,最近的事压得他快要喘不过气来,戈尔温在镜子怀里沉沉睡去。 镜子听见他平稳的呼吸声,愈发地搂紧,黑暗中,镜子轻轻的笑了起来。 “真暖和啊,我的小鸟。” 事情都准备的差不多了,戈尔温接到了亚达打来的电话,对方约他在咖啡馆里见一面。 他到的时候,亚达已经坐在靠窗的位置等着了,见到他进来,后者热情的跟他打招呼。 “突然找我是有什么事吗?”戈尔温在他对面落座。 亚达搓了搓手,有些讨好地说:“罗坦德已经发现了我和你联系的事情,我们现在可是在一条船上了。” “那当然。”戈尔温看着他。 很好,如他所料,戈尔温现在很信任自己,亚达松了口气接着说:“罗坦德最近又有新的动作,他准备带着那个冒牌货参加加州的红毯,红毯的曝光度你是知道的,到时候他还会把设计原稿拿出来,如果他这次成功了,你还想用小伎俩翻身就变得很困难。” 戈尔温瞥了他一眼,满不在乎地说:“没事,曝光度起来了对我来说更加有利。”他伸了个懒腰,望着窗外来来往往的人流,缓缓开口:“我这里其实还有一份大学时期的设计稿,设计稿上有特殊的标记,这是只有我知道的事,也是我手里的最后一张底牌,红毯过后一天我就会把它发表出去,到时候,大家都会知道罗坦德是个小偷。” “什么?”亚达的手在桌子下面紧张地蜷缩起来:“那你怎么现在才说。” 或许是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太过于激动,亚达慌忙改口:“我的意思是,你怎么现在才拿出来,这可是扳倒罗坦德的有力证据。” 戈尔温松绿色的眼睛微微眯起,他静静地看着亚达。 又来了,像闻到肉腥味的狐狸,这表情总让亚达猜不透戈尔温在想什么。 “不着急,优秀的底牌当然要在最关键的拿出来。” 戈尔温后面的话亚达都没有心思再听,他坐立不安地望着钟表。戈尔温注意到了他的异常,贴心地问:“你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事情要做?” “哦,这个,我突然想起来,公司下午还有个客户约了我见面。”亚达看着戈尔温的眼睛,那绿色摄人心魄,不禁让他心虚起来:“我先走了戈尔温先生,祝您之后的事心想事成。” 戈尔温朝他挥手告别。 亚达走后,戈尔温点了一杯咖啡不紧不慢的喝着,咖啡的味道没有吉莲娜店里的好喝,他不禁开始想念巴顿,加州入冬后的晴天愈发频繁,镜子能出来活动的时间也越来越少,等所有事情结束后,就定居在巴顿吧,戈尔温默默规划起来。 作者有话说: 镜子(开心):怎么让老婆心疼,我还是很有发言权的。 罗兰诃(沉思):喂,戈尔温的结石。 镜子(冷漠):干什么。 罗兰诃:教教我。
第28章 鲁米诺反应 繁琐沉重的门被推开,罗坦德快步走向书房,书房的陈设显得与这栋富丽堂皇的别墅格格不入,里面只摆着一个孤零零的保险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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