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他们又埋头捣鼓着什么。 吉诺娃从始至终没发出一声。 “呜哇。”随着嘹亮的哭声,那些人的神情终于放松了下来。 其中一个人抱着什么东西走向屋外,将东西交给屋外的女人后,女人什么话也没说,抱着东西上了马车,马车很快就驶出了街道。 有两个人留着屋子里,一个叹息着,另一个将白布裹在吉诺娃的身体上将她抱了出去,吉诺娃干瘦的手从白布里露了出来。 吉诺娃再也没回到过这个小屋,丁香花也因为错过了播种时间消失在院子里。 镜子有时太无聊了就会想念乌拉诺斯,最后实在没办法,他只能在屋子里溜达,因为街道上的人太多,他不敢出去。 他看见吉诺娃的存钱罐下面压着什么东西。 是一张字条。 上面写着:给亚得的生日礼和给小亚得的见面礼。 镜子拿起存钱罐,出乎意料的轻,里面装的似乎不是满满当当的金币,镜子想看看里面是什么,但那东西只能敲碎罐子才能拿出来,他好奇吉诺娃到底是怎么塞进去的。 最后镜子将罐子放回了原位,纸条也重新压回了罐子下。 过了很多年,小屋变得破败不堪,它似乎已经被遗忘。 连同一起被遗忘的还有镜子。 直到有一天清晨,门被轻轻的推开。 走进来的是一个漂亮的少年,镜子几乎一下子就认出了他是谁。 因为他的眼睛像极了吉诺娃。 少年先是环顾了房子的四周,随后他走向书桌,发现了存钱罐下面的纸条,他打开纸条仔细的读着每个字。 看完后他将纸条收进了上衣贴近心脏的口袋里,接着他敲碎了那个属于他的罐子。 是一枚戒指和一串小小的十字架吊坠。 镜子看见少年双手颤抖地拿起那些东西离开了。 屋子里涌入大量的佣人,他们有秩序的开始搬家具,直到最后屋子里空空如也。 镜子被再一次搬上了马车,与上回不同的是,马车驶入了一坐庄园,那里有镜子很熟悉的味道——是丁香花,庄园里种满了丁香花。 “伯爵回来了。”镜子听到有佣人在喊。 镜子被佣人们搬进城堡,还没被放稳就听到了女人刺耳的尖叫声:“乔布·亚克伊!把那些脏东西丢出去!” 少年仿佛没听到似的依旧指挥着佣人:“这个桌子放到那边去,小心点。” 女人的高跟鞋发出激烈的响声,她冲到了少年面前:“你别以为你父亲死了你就能为所欲为,我告诉你,我也是这个家的家主。你最好把那些破东西扔掉,否则……”女人随手抓起了一个花瓶,用力将它挥向了镜子,镜子害怕地闭上眼睛。 意料之中的声音并没有出现,少年稳稳的握住了女人的手腕:“夫人,如果您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可以去和祖母说。” 女人立马就熄了火,她的嘴张开了半天却说不出来一个字。 一个臃肿的身影从二楼走了下来。那是个肥胖的女人,她几乎老的不成样子,行动完全依附着旁边的侍女。 镜子认不出来她,只是觉得有些眼熟。 “祖母。” “母亲。” 少年和女人向她行礼。 “蕾拉,你在吵什么?”侍女扶着祖母坐在椅子上:“说过多少遍,别叫我母亲,你母亲还在大牢里呆着呢……你该不会想咒我吧?” 女人咬紧了嘴唇支支吾吾:“没,没有。” 祖母有些嫌弃地撇了撇嘴,但她看向亚克伊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完全变了:“亚克伊,今天主教还向我提起过你,说你表现的不错,想让你周一的时候去教堂做礼拜。”祖母在末尾时候的声调都高了起来。 镜子看见亚克伊的身体颤抖了一下,但他的声音却很平稳:“好的,祖母。”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将东西搬到亚克伊的书房去。” 搬运重新运转起来,只是这次出奇的安静。 镜子被搬进了二楼最右边的房间,里面被打扫的一尘不染,高高的书架上塞满了厚重的典籍,虽说是书房,但里面的设施几乎一应俱全,甚至还有一张床。 明明是白天窗帘却紧闭,整个房间的光源只有亚克伊办公桌上一盏八角琉璃灯。 时间平稳的流逝,这间书房出入的人只有亚克伊,因为窗帘的原因,镜子分不清白天和黑夜,只知道亚克伊呆在书房的时间格外长,他常常会一页一页看完一整本典籍,直到门外响起佣人催促的声音才会离开书房。 直到有一天,亚克伊刚进来没多久门外就有人喊他。 “伯爵,主教的马车已经到门口了。” 亚克伊没动,直到佣人喊他第二声的时候,他才如梦初醒的朝门外走。 那天是雨天,镜子听见了雨声,他久违的从落地镜里出来。 亚克伊的书籍摆在桌子上,镜子翻开了它们。 这压根就不是什么书籍,是一本日记,亚得的日记。 这本日记记录了亚得从初见吉诺娃的场景,直到最后被泪水晕开的字迹。 日记本的最后夹着镜子熟悉的那张纸条。 镜子将它放回了原位,就在他准备四处转转的时候,房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镜子慌忙躲回了落地镜里。 进来的是蕾拉,她直奔书桌拿起来那本日记,简单的翻看过后就要将它带出去。 镜子的直觉告诉他这并不是什么好事,于是他出声阻止:“女士,我并不觉得这是个好的做法。” 由于太安静,甚至有了回声。 蕾拉停住了,她哆哆嗦嗦地转身朝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 那里只有一面落地镜。 蕾拉的尖叫声很快就引来了佣人,佣人先将掉在地上的笔记本放回桌上,然后把蕾拉扶了出去。 “有鬼,这个地方有鬼!有个男人呆在这里……亚得,是亚得他回来找我了。” 佣人对蕾拉的状况似乎见怪不怪了,他们说着安慰的话,迅速带上了房门,外面很快就恢复了安静。 虽然过程不太好,但结局是好的,镜子安慰自己。 雨停的时候,亚克伊回来了,他看起来似乎有些奇怪。 他换了一身衣服,应该是礼拜服,宽大的衣服掩饰住了他奇怪的走路姿势。 镜子想:他看起来像被打了一顿。 亚克伊从衣柜里拿出长袖换上,镜子看到了他身上青紫的痕迹。 没听说过做礼拜的时候会摔跤啊?镜子有些疑惑。 亚克伊做完这些就和往常一样回到了书桌前,他的手指在日记本上停了一下,随后高声喊道:“希!” 镜子这时候才注意到他沙哑的嗓音,像是被火烧过似的。 一个男侍出现在门口:“伯爵。” “我离开的这段时间,谁进过书房。” 希几乎没有犹豫的回答道:“夫人今天中午进来过,已经将她关回原来的地方了。” 亚克伊的神情变得有些阴沉:“叫杰看着她,反正他和他的黑狗也没什么事干。” “好。”希说完站在门口没走。 “还有什么事?”亚克伊问。 希低下头看不清表情:“可以不去礼拜堂吗?” 亚克伊愣了一下,从牙缝里挤出了一个字:“滚。” 书房里安静下来,亚克伊又在翻看那本笔记。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亚克伊也记不清了,主教油腻的手摸上他的大腿时,他还住在昏暗的地下室里。 这一切不是很顺利吗? 亚克伊,你得到你想要的一切,你现在是乔布家的伯爵,连母亲也被你接了回来……明明一切都在按照你设想的发展,为什么还是不甘呢? 安静的书房里传来抽泣声。 作者有话说: 我嘞个豆,居然有两个收藏(流泪),感谢小可爱们!!!
第16章 剑与盾 亚克伊的印象中一直没有母亲的模样,父亲对这件事闭口不提,佣人们则会有统一的答案。 “蕾拉就是您的母亲。” 亚克伊知道不是,因为蕾拉和他长得一点也不像。 更重要的一点,蕾拉不能生育,这是他听祖母亲口说的。 那天祖母气晕了过去,但因为蕾拉父亲的缘故,蕾拉并没有被退婚。 “母亲,我们还有亚克伊,他一样可以继承我的爵位。”亚得甚至有些哽咽。 祖母尖锐的声音从门后传出:“亚得你疯了吗!我让你抚养他已经很宽恕了,你还妄想要那个血统低贱的孩子继承乔布家的爵位?” “那您为什么让她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她为这个孩子失去了生命!” “这很难懂吗?我只是在两个糟糕的选项中选择了好一点的罢了,那个女人对你的影响你觉得我看不出来吗?” 后来的话亚克伊没有听清,一直照顾亚克伊的女佣捂住了他的耳朵把他带回了地下室,他坐在铁架床上问:“莱,伯爵是什么。” 莱拧毛巾的手顿了顿,她叹了口气说:“是这栋城堡的主人。” “主人?是可以坐在那张水晶桌上吃饭的意思吗?” “是的。” “是可以在二楼最右边的房间里睡觉的意思吗?” “是的。” “我想成为伯爵。” “……” 莱沉默着用毛巾给亚克伊擦脸,亚克伊知道她第二天就会把在这里谈论的内容全都告诉祖母,亚克伊说不清自己当时的心态,大概是因为叛逆期到了。 但出乎意料的是,莱依旧和往常一样将剩下的饭菜送到地下室,祖母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亚克伊想不通。 直到后来他回想起这件事都有些后怕,但有些事似乎早有前兆,比如明明被禁足,却可以进出地下室通往城堡的那扇门。 亚克伊十五岁那年认识了杰和希,希是莱的孩子,杰和他们不一样,他是教会统帅的儿子,亚克伊第一次在花园里碰见他的时候,他还在和他的狗崽子和泥玩。 亚克伊一度怀疑杰是个傻子,因为他总是盯着自己傻笑。 “亚克伊,利奥很想你,你为什么消失了这么久?”杰又举着那只脏兮兮的小黑狗凑到亚克伊面前。 利奥还很配合的“汪汪”叫了两声。 亚克伊又不能告诉他,祖母在家他没办法光明正大地跑到花园里玩。 当时他为了搪塞杰几乎绞尽脑汁,最后连睡觉翻身撞出脑震荡这种话都说的出来。 杰那个傻子第二天就找来教会的医师,嚷嚷着要给亚克伊看病,好在希机灵,在大门口把这个大傻子拦了下来才没被祖母发现。 他没办法只好给杰说他其实是短发王子,住在城堡的高塔里,只有在没人的时候才能出来。 杰应该是听过这个故事,他扮演的尽职尽责,甚至每次翻墙来找亚克伊。
58 首页 上一页 9 10 11 12 13 14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