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了点什么……”他口中喃喃道。 门外响起了敲门的声音:“我进来了。”未待白君离应声,凌风烟便推门而进,白君离嘴角微微上扬说:“少了这个。” “说什么?”凌风烟关上了门,往窗户那边走去,把窗户重新关上。白君离有点不解,笑着问:“为什么关上?” 凌风烟坐到了桌前说:“凉。”他熟手地拿起了茶具开始煮起茶来,也没理会白君离好奇的眼光。白君离把随意束起的头发放了下来垂在胸膛前,墨发与从松垮的里衣露出的肌肤互相接触着,勾起了一个流畅的线条。凌风烟把茶煮好,倒了两杯,一杯放于跟前,另一杯则放在旁边的位置,意思显而易见,白君离笑了笑,便从床边起来走到了摆放茶杯的椅子上坐下,摸起了杯子。凌风烟浅尝了一口茶后放下,手指在杯沿转动摸索着,若有所思地看着白君离的眼睛,白君离停着了摸着杯子的手指,看向了凌风烟,微微的笑着,二人就这样对视了一会,谁都没有开口说话,但好像彷佛谁也猜到了对方所思欲述。 一个不提,一个不说。 凌风烟收回了视线站了起来说:“梳洗过后就下楼用早点。” “好。” 凌风烟推开了门走到外面便转身关上门,在房门关闭那一瞬,白君离忽然说:“我昨晚做了一个梦。” 凌风烟停住了手中的动作,透过两扉门之间的位置看着那张带着些许落寞的脸,他没有回答,等待白君离继续说:“凌公子知道昙花的别名吗?” 凌风烟沉默了一会后说:“无聊。”便把门重重的关上了。屋内的白君离双手掩着脸忽然笑了,笑得惨然,他透过指间看着旁边的茶杯,伸手拿起来喝了一口,细细的品尝着茶的味道。他把茶杯放下,又重新把头埋在了双手之间,心道:“我真的疯了。” 黑色修长的人影顺着二楼台阶往下走,一楼除了已坐着看上去守候多时的魏政清外,还在被捆着的十多个人坐在地上,旁边躺着一个半睡半醒的血人,那是他们的头目。凌风烟看着那班人皱了眉,没往那边去,也没有到魏政清所在的桌子边坐下,而是在角落的另一处坐了下来。魏政清看凌风烟下楼,虽不知他与白君离是什么关系,但仗着他们在他所视之内呆在同一屋里,便自觉理应先以行早礼,便拱手向凌风烟说早安,凌风烟却压根没有理会魏政清,向店家招了手,点了几份早点。魏政清受了冷待,便挥了袖继续坐在那边横七竖八的人旁边。 那头目看了凌风烟一眼,冷笑着说:“阁下何必这样折腾我们,要杀赶快便是!”凌风烟冷眼瞟了一下那头目,没有理会,继续倒着茶,一副等吃的样子坐着。魏政清看着头目,面无表情地说:“尔等交由御剑楼发落。” 凌风烟喝了一口茶,忽然看着头目说:“你叫什么名字。” 头目怒视着凌风烟,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凌风烟放下了茶杯沉着声说:“我劝你不要自讨苦吃。”那声音虽然沉稳,却彷佛有着一股无形的压力,使头目打了一下冷颤。头目咽了一下喉咙说:“薛平。” “来自何处。” “长安。” “哪家的?” 头目顿了顿,没有再说话。魏政清本也想知道些事情,奈何下来这么久也问不出什么来,自己身上的毒也未解,一时三刻也无法使用家符以联络御剑楼,只好原地等待白君离下楼来再商讨如何处置。但凌风烟三言两语便把话问了出来,虽心有不甘,也只能默默地在一旁听着。 凌风烟拿起了一只筷子随意地挥了出去,那筷子便生生地把薛平的手掌与地面钉在一起,痛得薛平眼泪直流。魏政清看了一眼薛平手上的筷子,几乎没有半点血流出来,可见力道及速度之快绝非泛泛,犹如一剑封喉。 魏政清昨夜观看白君离与凌风烟二人的短时间较量,已深感此人功力深厚,如今看薛平的伤口更确实心中所想,他由心觉得,此人虽非友却亦不能为敌。 凌风烟又拿起了一只筷子在手中说:“哪家的。” 薛平虽痛得死去活来,但仍然闭口不说。凌风烟又挥出了手中的筷子,筷子以飞快的速度把薛平的脚掌贯穿,薛平半边身彷佛像钉在地上般,痛得用几乎残废的那一只手拼命想把筷子拔出,奈何身上的定身咒未解,完全动弹不得。 凌风烟拿起了第三只筷子说:“已封你两阴经,还有两阳经。哪家的。”一旁被绑着的人吓得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眼睁睁的看着自家老大被折磨着,薛平哑着声用轻得几乎听不到的声音颤声说:“你就算把我全身经脉封了,我也不会说。” 凌风烟阴气地笑了笑,转动了一下手中的筷子说:“哦,我忘了还有十多人在这。”他的眼光扫过了被绑着的人,那些人被吓得就地求饶,什么哥哥,什么干爹祖宗全部叫了出来,就因为凌风烟的一个眼神而已。 魏政清看不过去,转身向凌风烟那边,皱着眉说:“凌公子,还是交由御剑楼处理吧。” 凌风烟看着魏政清冷笑了一声说:“与你何干?” 魏政清忍着心中的怒火说:“在下是御剑楼的人,自然是交御剑楼处理。” 凌风烟转了转筷子说:“我问我的,与你何干?” “你!”魏政清握着拳头强忍着快要爆出来的怒火说:“凌公子,且等白阁主下楼再定夺!” 凌风烟停了转动手中的筷子,托着下巴看着魏政清,歪着头说:“小子,你的剑在哪?”
第13章 视如无物 魏政清搞不清楚凌风烟为何突然问起自己的剑来,好不愿意地说:“被这班鼠辈给夺了。” 凌风烟笑了笑走到了那堆人旁边,随意的在一个较瘦弱的男人前面蹲下,摆动着手中的筷子笑着说:“你,叫什么名字。” 那瘦弱的人与凌风烟对上视线的瞬间,下身便传来了一阵臊味,使得凌风烟掩着鼻倒退了几步,那人颤抖着回话:“回,回公子的话,小人叫贾全福,家住贵城,小的只是老⋯⋯薛平途中捡的小流氓,不成大气,请公子不要杀小人,小人甘愿做牛做马报答公子!” “凌公子不会收你做门下,请阁下不要太抬举自己。”二楼传来了白君离的声音,他已整理了仪容顺着台阶走下来,移到了凌风烟身旁,把他的筷子从他的手中拿到自己的手里,走了一步,倾身在凌风烟的耳边说:“玩够,就收手。”凌风烟挑了眉看着白君离那笑脸说:“你早知道?”白君离把手中的青扇靠到了下巴上,笑着对凌风烟的眼睛对上,答案呼之欲出。站在一旁的魏政清与白君离行了君子礼后说:“请恕在下愚笨,弄不请二位的意思。” 白君离走到了凌风烟坐的桌前坐下,示意魏政清也过来,凌风烟则一脸不悦地坐在白君离旁边说:“我饿了。” 白君离笑了笑看着缩在厨房门不敢出来的店家,招了招手,店家便点了头,拿着一些早点摆在桌子上。白君离从手袖中又拿出了两顶银子放在店家的手中,笑着说:“有劳。”店家拿着手中沉甸甸的银子,终于脸上带了一点笑容,点了头便退到了掌柜桌那边打起算盘来,对地上那班人视而不见。 桌上摆放着三碗面条,有牛肉面、羊肉面和素面,凌风烟把羊肉面放到魏政清前,牛肉面推到白君离前,而自己则拿起筷子吃起素面来。魏政清心道:“此人虽看上去凶恶,其实也是会照顾人的。也不对,他长得……还真俊,不算凶恶,只是有点可恶罢了。”可惜他现在身无分文,也不好占别人家的便宜,手也没动,看向了白君离那边。他发现白君离脸上好像有那么一点不悦,但他的脸上还是挂着笑容,只是笑容好像有点寒气,令人觉得不太舒服。 凌风烟看白君离没有动筷,便停了停手中的筷子说:“不吃?” 白君离用一种很深的眼神看着凌风烟没有说话,凌风烟皱着眉看着白君离说:“怎么?你要吃羊肉?” 白君离有点错愕地看着凌风烟说:“什么?” 凌风烟叹了一口气说:“你不吃羊肉的吧?我也不吃羊肉,就推那边去。你要吃就自己拿,反正也没人吃。” 魏政清想:我收回刚才所想!此人完全不当我是人! 白君离忍俊不禁笑了出来,他刚才有点气凌风烟为何要先给魏政清端吃的而不是自己,倒头来他只管魏政清为无物。但他的笑很快又止住了:不,我这是怎么了?就因为一碗面条? 在他记忆中,他和凌风烟只认识了一天时间,而且直到昨晚还是处于一种敌对的关系,他想不明白为何自己有这种思绪。 白君离无意间扫到了魏政清铁清的脸,又笑了一下说:“魏公子莫客气,区区一碗面条在下还是付得起的。“魏政清尴尬地拱了手道谢,便待白君离开始起筷后自己才拿起筷子夹起面条慢慢地吃起来。 三人用餐时竟无人谈话,把食不言进行到底,一直待凌风烟放下碗筷时才说:“你昨晚已知道这小子会被捉着进来的事?“ 白君离笑了笑,放下了手中碗筷,喝了一口茶后说:“略有耳闻。“ 魏政清听到此二人的谈话,也放下了碗筷说:“白阁主早知道?“ 凌风烟说:“我说,你这人有什么是不知道的?“ 白君离从袖中拿起帕子,轻轻拭了拭嘴唇说:“例如阁下的身份和目的?“ 凌风烟喝了一口茶,似笑非笑地看着白君离说:“身份,被下了咒的故人。目的,我也在找东西。“ ”哦?这可是昨天以来第一次听说的事呢,凌公子在找什么?在下可代劳?“ 凌风烟招了招手,示意白君离靠过来,白君离微笑着,把头靠了过去,凌风烟在他的耳边说:“你可以。“ 坐在一旁的魏政清看得有点不自在,喝了一口茶没敢作声。白君离稍微离开了一点,看着凌风烟那藏得很深的双目说:“荣幸之至。“ 凌风烟用手指了指身后那班人问:“说重点?“ 白君离整理了身体端坐了回去,把玩着手中的青扇看向魏政清的方向说:“春秋堂。“
第14章 冷血故人 “春秋堂?“魏政清用着一种不相信的语气说,白君离笑了笑摆了手说:”说是春秋堂,只是被春秋堂利用的一班无名之徒罢了。“ “只有薛平是春秋堂,不,可能也不是。“凌风烟接着白君离的话说着,白君离笑了笑点了头表示赞同,除了赞同凌风烟的推论,也赞同了凌风烟的聪智。 魏政清想了想说:“我不明白,为何春秋堂的人要捉我回去说领银子。“ 白君离笑着说:“魏公子的配剑现在何处?“ 魏政清微愣,看向了凌风烟,只见凌风烟一脸事不关已的样子喝着茶,他只好硬着头皮说:“在下方才也告知过凌公子,配剑被这班鼠辈取走了。“白君离哦了一声,便把目光投在喝茶的凌风烟身上,继而又收回了目光看着魏政清说:”他们的目的,应是魏公子的配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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