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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荒西经·卜居

时间:2024-05-26 22:00:05  状态:完结  作者:不借东风

  “呐,青朔他们肯帮你?”

  “他们都得归我管,任何阻止不了我的,比得受我的保护,包括你。”说罢,赵斯年起身,站到窗台去了,目光似是吸进了那窗外的黑夜一样,在这时刻里肆无忌惮,无所畏惧。

  玄丘喝完一盏茶,复又给自己倒上一杯,只端着看,一粒翠绿的茶叶在橙黄的茶水中起起伏伏的,半晌玄丘才又阴阳怪气地说道,“我们都会站在神的那一边。”

  “你们不会。”赵斯年笑道,这便转过身子来,自信从容地讲道,“神呀,镇压你、提防你、轻视你,一心想着杀死你,你这么聪明,怎么会不站在我这边。”

  玄丘听罢并没有生气,反倒开怀大笑,再挑着眉毛向赵斯年问去,“你有见过晚上的天民国吗?”说罢,便上前去,抬起食指划过赵斯年的脸颊,停至其肩膀上时,再将整个身子压在赵斯年身上,半拥半搂的,往夜色中去了。

  夜风游荡,像是不肯睡去的游魂,带着眷恋、固执与叶子纠缠,簌簌窃窃,呜呜咽咽,低吟嘶吼声此起彼伏。

  深夜的天民国自不是白天那副死气沉沉的模样,烛火从青石牌坊一直蔓延至天枢桥,有风无风,尽是摇曳妩媚,若海上生星辰,盈盈漫天。

  一望无际的昏黑中是数不尽的红烛光,不计其数的红烛光中仿佛藏着一个有一个躁动活跃的灵魂,晃动着像是要将夜撑破一样。近了细看,原不是烛光,是一只只躁动的凌霄花精灵,像是擎着灯的侍女一样,窃窃私语着。

  槐花树上挂着青光触须的精灵,抱着珍珠一样的水滴,漂浮在空气中,佯装出星星的模样来。嚣张又隐忍,光盈盈地亮,又小心翼翼地躲,没有明目张胆,甚至连堂堂正正都不敢做到。

  外界的亡灵鬼魂,流水一样的朝着天民涌过来,聚集在这个暂且能够逃离神的法则的乌托邦。由此,暗夜中,这些见不得人的亡灵开始游走在天民国的各个角落,他们在长满荒草的水泥地上串街游走,在挂满藤蔓的屋子中休憩打盹,在花香膨胀的庭院中对酒当歌,他们来时互不认识,却都是一副久别重逢的样子。

  赵斯年惊讶地望着这一切,随行在玄丘身后,四下张望,方有串花街的错觉,蛾儿雪柳黄金缕,宝马香车雕满路,正是如此盛景。

  热闹,是万物都向往的喜欢的,没有什么生灵钟爱孤独、寂寞和冷冷清清,就此整个天民在亡魂的喧嚣中繁盛起来,这繁盛像极了那随处盛放的花,暗香袭人。

  正是看得起劲的时候,赵斯年突然驻足,眸子深处生情,眉梢微积些星星点点的惊喜,在这灯火辉煌的夜里,又遇旧相识。

  眼前那隔着人群的黄衣妇人,正是常帮扶着凤凰台的碧春。

  赵斯年盯着碧春,频频抬手示意,可那碧春只撇过一眼,便再不肯看过来。赵斯年方顿悟,原来,这生前之事,那碧春早已记不得多少。

  惊喜抖落眉梢,嘴角方才微微有了惋惜,赵斯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再朝人群深处走去。不料,未等其行出两步路去,便见那玄丘扯住赵斯年的衣角。

  赵斯年不解,满眼疑惑,再顺着玄丘示意的眼神看过去,才见那碧春被泼了一身的脏水,有几个混球小子拿着泥丸朝碧春脸上丢去,如此衣服上尽是污渍。

  赵斯年心头一惊,那领头的混账小子正是碧春的儿子!

  见赵斯年并不做声,玄丘这才阴阳怪气地说道,“呐,碧春的儿子在凤凰台被烧不几日后便患病死掉了,碧春思念成疾,整日呆呆傻傻,最后也自杀了。”

  赵斯年闻声看向玄丘,并不发问,便又听玄丘解释道,“她记得自己的儿子,每夜都来。而儿子早就忘记了母亲,只觉这个疯婆娘怪得很。”

  “别缠着我!”那小子怒斥道,对着碧春吹胡子瞪眼,很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继而将手中的泥丸抛了出去,再骂道,“滚远一些!”

  碧春并不闪躲,只慈爱的笑着。

  赵斯年见之,眼角忽地堆起泪水来,想着一个母亲是察觉不到儿子对自己的伤害的,能看到自己的儿子,便已是心满意足。赵斯年再不敢去看碧春那袭着歉意的眼睛,不忍去看碧春那含着满足的唇角,只冷脸过去,护在碧春的前面,直叫那泥丸打在自己新换的红袍上。

  继而,赵斯年转过身去,怒视着这几个混账的小鬼,这便听一个稍年长些的私语道,“他是神!”便见这些家伙们作鸟兽散,四下逃开了。


第78章 我半夏,早就该死在天民国

  碧春始终低着头, 刻意掩饰自己的面容,并不多做停留,便欲匆匆离去。

  “你还记得我。”赵斯年这番话刚刚出口, 便见步履匆匆的碧春止了步子,只迟迟不肯回过头来。

  赵斯年急上前去, 又问了一遍, “你还记得我。”

  就此这碧春才肯转过身来,只仍旧低着头,卑躬屈膝地小声喊一句, “我的爷。”

  “天民的人,我总见不着, 你可知他们都去哪了?”赵斯年言语急切。

  碧春摇摇头, 有泥水从她的头发上滴落下来, 正点在赵斯年胸口。

  见碧春大变了性情, 言语又是这般地冷漠, 赵斯年再没了追问下去的兴致,只撂下一句,“若是有什么困难, 仍去那成衣局寻我。”说罢, 赵斯年便转身欲去。

  走了有一射之地,便听见碧春吆喝道, “我的爷!”

  赵斯年随即转身,只盯着她并不言语。半晌, 碧春才肯抬起头来瞄一眼赵斯年道,“天民的人对不住您, 碧春对不住您,没能守护住凤凰台。”说罢, 便转了哭腔,扑通跪在地上,三跪九叩,匍匐着朝赵斯年身边过来,嘴里反复地说着,“天民的人对不住您。”

  赵斯年见之伤感,一时没了法子,只木雕泥塑般地怔在那里,眼瞧着碧春匍匐至自己的跟前,便见碧春泪眼婆娑地仰头忏悔,“天民的人罪有应得,是我们对不住您。”

  方才那些兴奋的游魂们,见此情景,又皆若被下了蛊一般,随碧春跪在地上,频频磕头。

  赵斯年久立,眼神呆滞,俨然若有思,心头忽得委屈起来,愤恨起来,只这愤恨并不是针对碧春的,他恨的是自己为什么非是等到失去所有了,才肯强大起来。

  没有想保护的人,盖世英雄自然做得是毫无意义。

  碧春哀求的声音渐渐模糊,赵斯年固执着,不愿再听,想着,“天民国亡了,谁都没有错,因为自始至终没有人做对过,外祖母也好,母亲也好,又或者是自己也罢,一味地姑息、纵容,叫奸佞邪气在暗地里滋生。所以,没有谁有资格去讲自己是受害者,没有谁有资格说出’算了吧’”。

  倏忽一缕青烟,就此再不见了赵斯年的踪迹。而那玄丘是什么时候走的,并没人发现,又或者说是玄丘根本就没有带赵斯年来过,他要想做的事,没人能左右的了。

  那夜,赵斯年在天民国游荡了整整一晚,眼瞧着母子反目,兄弟阋墙,朋友相欺,眼看着人伦道德在遗忘中一点点被啃噬碾碎,抛掷在夜风中,像一场瘟疫一样,蔓延在每一处角落。

  再回首那初见的欢腾场面,兴奋、嚣张、混乱,兽性激荡在脸上,叫人想起顿觉毛骨悚然。

  玄丘侧卧在窗台上,仰头望着被雨洗过的繁星,一袭金衣衬着屋内的光,分外明显。

  赵斯年行至成衣局前时,有注意到露着一半身子的玄丘,只抬头瞥了一眼再不肯看他,径直回卧房去了。

  而那玄丘只顾着冥神苦思,丝毫没有心思搭理赵斯年。他并没有阻止赵斯年劈开南山石的意思,相反是支持他做这件事的,今夜故意带着赵斯年去见了那被遗忘摧残的碧春,是想更加坚定赵斯年那萌生的念头,催生他那蠢蠢欲动的心。

  月影星移,巨大的天体在上空流转,所有的星星都像是一双眼睛,紧紧盯着这天民国任何的风吹草动。比这天体更为强大、更为缜密的神的团体,附着在这渺小、脆弱的天民国的周围,警惕而敏感。

  “呐,明天就有动静了。”玄丘嘟囔着,仍是面无表情地盯着天空看。

  有星星陨落,在深夜无人的时刻,像是某个灵魂忘记前尘,义无反顾地过了奈何桥一样,减少总是在悄声进行着,鲜有被人察觉,却是昼夜不歇。

  一夜无云,繁星一直亮到天明,直至破晓时分,仍旧垂着,似是没有倦怠的意思。

  红色最先在蔓延,斜光穿户、穿林,穿进成衣局里来,烟雾浮在血草上,缥缈不似人间,晨光熹微,又被这雾气聚成一缕又一缕的,绸带般飘摇升腾。

  赵斯年起了个大早,仍是睡眼朦胧地将挡门板撤了下来,因不想迎客,遂将那钟馗捉鬼图挂到正堂的屏风上去了。

  起了窗子,光斑开始在成衣局的地板上游移,正欲进厨房时,蓦然回首,那半夏正站在月台上,青衣翠钿,笑意岑岑。

  赵斯年只撇去一眼,因是困倦着,所以并未反应过来,待到再行了两步路,忽转过身来,不由瞪大眼睛,一时失语,只手足无措着,说不出一句寒暄的话语来。

  终了,两人只立在原地,相看泪眼,无语凝噎。

  虽早不知了半夏的音信,赵斯年却并未问询,只道一句,“回来就好。”

  “你过得可好些?”半夏一如往常的温情软语,慢慢问来。

  “幸得青朔玄丘的照顾,勉强讨个生活。”赵斯年苦笑。

  半夏闻之只一愣,欲言又止,索性扬起笑来,再不回话。

  赵斯年踟蹰一阵,便去柜台上沏了茶来,与半夏一并去正堂的方桌前坐了。未等说上一句话,便闻楼梯上传来青朔的声音,道,“知道今天不迎客,偏赶在开门之前来?”

  赵斯年闻之遂起身,站过去青朔那边,再给其指着同站起的半夏介绍道,“这就是半夏。”

  青朔扬着笑,再盯着半夏看了片刻,才假笑道,“你来做什么?”

  半夏见这青朔并不友善,急忙负阴抱阳,又道,“开门做生意,还要拒人千里之外。”

  赵斯年一听这腔调,猛清醒过来,屏息凝神顷刻,再睁眼去瞧眼前的人,哪是什么半夏,正见其金冠束发,金甲披身,虽有着半分半夏的模样,神态举止却是大相径庭。

  “又来个送死的。”赵斯年陡袭了怒气,抛出去的那刻,正中凌霄下怀,冥冥中仿若是看到了杜衡的影子。

  “我来救你。”凌霄傲气地瞥一眼青朔,再盯着赵斯年说道,眼神诚恳急切。

  “先救你自己好了。”说罢赵斯年挥左手将青朔推至身后,在举右手腾空挥剑,侧脸警告凌霄道,“今天不想开杀戒,可神总喜欢搅局,既然事与愿违,那便将错就错。”

  “求之不得。”凌霄咧嘴笑道,信手拈出一朵凌霄花,再生成红光烁烁的长鞭,反复摔打再手中,嘴里嘟囔道,“这一刻,老娘我不知等了几代几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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