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孩子了。”庄弗槿坦白,“前妻生的。”
第139章 亲子鉴定 “你有孩子了?” “嗯,您有重孙了。” 庄冶鹤一笑置之:“可别跟我耍心眼,想随便抱一个孩子说是前妻生的,好和他复婚是吗?” “爷爷,您相信鬼神之事吗?” “哼,子不语怪力乱神。” “我也知道,君子应敬鬼神而远之,可我能从山洪中死里逃生,就是因为受到了显灵山神的庇护。” “站过来,”庄冶鹤拿拐杖指了指脚下的地毯,又道,“说下去。” 庄弗槿站起身,缓步走到客厅中央:“山神说我生命线未断,助我脱困,还说……可以帮我实现一个愿望。” “你这种没出息的孩子,许的愿一定和你的前妻相关。” “是,我求沈怀珵和他腹中的孩子能活命。神仙当时但笑不语,我拿不准许出的愿望是否灵验,等我醒来,沈怀珵失踪,生死不明,故而我一年来过得如同行尸走肉。” 庄冶鹤的表情深邃幽远,他平生见过太多事了。年轻时他也不信命,直到妻子重病不治,他每到一处都要去寺庙上香,求神拜佛。 人把愿景寄托于神灵,带着一种认命的哀伤和不甘。命运的洪流滚滚不息,而我能为你做的事竟然只有膜拜神龛。 “可现在他们都回来了,”庄弗槿脸上浮现出一种幸福的笑,“我散布假死的消息,找到了沈怀珵的踪迹。更不可思议的事,我生日那晚,床边凭空多出来一个襁褓婴儿。” 庄冶鹤坐直了身子,说:“你怎么确定那是你的孩子?帝国不允许做亲子鉴定。” “是……不允许,所以当时我父亲总以为我不是亲生……” “你真以为你爸是没办法?地球上那么多国家,凭他的能力,数不清的机构都愿意帮他做亲子鉴定。” 庄冶鹤轻轻一点拨,往事的迷雾愈发浓重。 庄弗槿迷茫:“那他为什么?” “他懦弱,还对你母亲有些愧疚,他曾经对我说,留下你,起码是盛玫身上掉下来的肉,长大了给盛玫养老送终。” “你父母不爱彼此,却也不是丝毫没有夫妻的情分。” 庄弗槿的记忆里,互相出轨,会把情人往家里带的一对夫妻,竟也想过给对方留下后路。 庄冶鹤:“罢了,往事重提有什么趣儿,你是他们留下的骨肉,不要重蹈夫妻离心的覆辙。这样,你把那孩子抱来,我帮你在西欧安排亲子鉴定,几天时间就有结果。” 京都医院,沈怀珵做完手部按摩出来,听到一群护士聚在一堆讲小话。 护士长的手里拿着一张小孩照片,说:“前几天突然出现在医院里的,庄影帝抱着他问了一圈,都说没见过小孩和他父母。” “我看看,”一人拿过相片,仔细看了说,“好漂亮的孩子,出生没几天吧,现在在哪呢?” “庄弗槿让助理抱回去了,也报警了,找不到父母的话,会不会领养这个孩子呀。” “那算天大的福气了,庄弗槿还没有小孩呢……” “有缘吧,小婴儿有点像他呢。” 沈怀珵听了,不由得想起自己失去的孩子。从他自沽钓山上醒来,小腹就平坦下去,没有感受到丝毫流产的痛意,但胎儿确乎没有了。 “想什么?”江彦走到他的身侧。 沈怀珵笑了笑:“医生说我的手有恢复的希望,开心。” 江彦说:“一切都能回到正轨的。” 像最初始那样,你在我身边。 “走,回家。” 沈怀珵看到陆铎辰从走廊另一面走过来,他摇头道:“不,江伯父不喜欢我。” “我不和他一起住了。” 陆铎辰插入他们的对话中:“怀珵,晚上和我回去吃饭,我家里都很欢迎你。” 江彦哂笑:“陆家那群才是老古董呢,军队里的人,死心眼。” “我自己找地方住,”沈怀珵眉头拧起,“你们不要再吵了。” 手部治疗三天一次,沈怀珵消失了三天,逛遍老城区,才在二十多年前的居民楼里租到了一处合适的房子。 他手中的钱迅速花的见底。老居民楼临近菜市场,沈怀珵下午找工作回来,路过菜场打算买几捆青菜,准备晚上煮素面吃。 他像一粒随处能生根的草籽,无论在小城还是大都市,都有一套能让自己过活的方式。 即使他柔弱的模样宛如一根只能攀缘的凌霄花,行走在菜场,菜摊老板惊艳地看他一眼,说:“你还要亲自来买菜?身上的衣服首饰足够把半条街买下来了。” 沈怀珵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着,正是从陆铎辰家里穿出来的那套。 他不认识什么牌子,打算明天还换上市场里买的便宜衣服。 若有所思的样子落在老板眼里,老板却误以为自己说的话戳中了他的悲伤心事。 把几捆小白菜套进袋子里递给他,说:“你是不是给有钱人当小情儿,然后被甩了,你说说这有钱人都什么样子?” 沈怀珵抿着嘴付过钱,急忙走了。 没走几步,菜摊老板看到另一位年轻男子追上沈怀珵,男子的手虚虚环上他的腰。 “啧,你说他们是一对吗?”菜摊老板问自己老婆。 老板娘正在摘不新鲜的菜叶,白了他一眼说:“整天琢磨些没用的。” 老板自顾自说:“那有钱人长得还挺好看。” 他老婆道:“有点眼熟,好像报纸上见过。” 陆铎辰幽怨地问沈怀珵:“我不来找你,你是不是根本不会想到我?” “我这几天……忙……” “我知道你找房子了,请我去坐坐怎么样?”他看着沈怀珵手里的菜,“我还没吃晚饭。” 沈怀珵想到满是灰尘的出租屋,又对上陆铎辰灿若桃花的眼睛,思索再三,为难地点了头。 他的房间在四楼,楼梯间的声控灯都坏了,陆铎辰跟在他后面上台阶,心里打算请人来维修,又看到对面的一栋楼,觉得正好买下来,能关注到沈怀珵的一举一动。 沈怀珵打开门,玄关处的鞋柜里只有一双拖鞋,他抱歉地说:“你不用换鞋了。” 陆铎辰勾起嘴角:“我是第一个来的吗?” “嗯。”沈怀珵回到卧室换了一身便宜衣服。 黑衣黑裤,做饭时被油溅脏了也不心疼。 陆铎辰看他走进厨房,粉围裙系在黑衣服上,腰仅有一巴掌那么细,忍不住从他手里接过铁锅,说:“我做给你吃。” 沈怀珵眨了下眼,衣服上到处都是冒出来的线头,却不影响他整个人皎洁如月。 “我会做饭,你尝尝?”陆铎辰信誓旦旦。 沈怀珵被迫离开厨房,去阳台上侍弄房东留下来的几棵盆栽。 饭点,家家户户的厨房都冒出白烟,沈怀珵在淡淡的雾气里,看到楼下停着一辆黑车。 庄弗槿的。 他手中的剪刀一失误,剪掉了天竺葵一片完好的叶子。 庄弗槿站在车头,抬头望向他家的方向。 阳台的玻璃是不透明的天蓝色,沈怀珵知道他看不见自己,内心却仍然感到躁动不安。 外面是零下十度…… 又过了几分钟,房门被敲响,沈怀珵瞥了一眼楼下还兀自站着的黑衣男人。 敲门的不是庄弗槿。 沈怀珵赶着去开门,江彦眼睛亮亮地冲他一笑,侧身进来,说:“暖新居不请我吗?那我只好自己来了。” 陆铎辰从厨房探出头:“没人欢迎你,没做你的饭。” 江彦嘟囔了一句:“又被抢了先……” 举起手里的东西说,“我才不会空手来,在酒店打包了菜,都是橙橙你爱吃的。” 看着江彦笑意盈盈的脸和露出的半截虎牙,恍然觉得一切都和一年前没区别,没有认识过庄弗槿,他和江彦无忧无虑地在校园里嬉笑打闹。 江彦背后没有留下可怖的伤疤,他也没有一段失败的婚姻。 或许青梅竹马的意义便在于此。 岁月的凄风冷雨无情呼啸,可对方仅仅站在身前,你心中会油然升起一种安定的感觉。 沈怀珵心里还有一堆问题要问江彦,可他暂时什么都没说。接过江彦带来的东西,和他一齐收拾餐桌。 每家每户的窗子都透出暖光,愈发衬得庄弗槿形单影只,他自虐般频频望向属于沈怀珵的窗台,想象他正享受着如何温馨的一顿晚餐。 手机上有庄冶鹤发来的短信,告诉他亲子鉴定有结果了,让他快点回去一趟。 庄弗槿在沈怀珵楼下熄灭了最后一支烟,卑劣又自私地祈求那个婴儿是他的孩子。 因为他太想挽留沈怀珵了。 在众多追逐沈怀珵的男人之中,庄弗槿没有丝毫优势,他真害怕某一天,沈怀珵转身嫁给其他人,成为了某人的妻子。 仅设想一下这种可能性,庄弗槿就被冷风吹透了胸口,血液都凝成冰。 庄家老宅。 庄弗槿进门第一句话急不可耐:“是我和沈怀珵的孩子吗?” 庄冶鹤看到自己的孙子满身烟味,衣衫散乱,没一点活人样,冷哼一声,掏出两份鉴定报告甩在桌子上。 庄弗槿颤栗着把报告翻到最后一页,看清结果后,他半跪在地上,泣不成声。
第140章 庄雪时?沈雪时。 庄冶鹤眼尾的褶皱更深了,倚在沙发背上,指责道:“瞧你这点出息。” “他真的是我们的孩子……”庄弗槿比被赦免的罪犯还要激动,“爷爷,你有没有改鉴定报告。” 庄冶鹤不屑地说:“没改,你以为我像你一样爱耍心眼。” 庄弗槿表情又哭又笑,最终唇角划出一道诡异的弯,说:“我就是一个卑鄙小人,即使那不是我亲生孩子,我也会改了报告,然后去找沈怀珵。告诉他不能和我离婚,我要用孩子绑架他。” 听了他着魔一样的心事,庄冶鹤异常平静,庄家每一代的人都逃不开一个“情”字,要么负心薄幸,要么痴情不悔。 他的孙子大抵属于两种极端的混合物,儿孙自有儿孙福,庄冶鹤年纪大也想得开,不愿意管。 况且他没有立场去指点年轻人,庄冶鹤二三十岁的时候,妻子文柔得一个小感冒,他都紧张地一夜睡不着,抱着文柔流眼泪。 “好了,”庄冶鹤用拐杖敲敲庄弗槿的小腿,说,“正经想想,给我重孙取个什么名字,按家谱排序,他名儿的最后一个字要从日。” 庄弗槿回忆起从前他哄沈怀珵的话,说“我们的孩子春天怀上,冬天出生”,又说“孩子的名字里要有一个雪字”。 “叫他雪时。” 庄冶鹤思忖片刻,应道:“好啊,庄雪时。” “不,沈雪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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