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珵脚步凝滞,不愿再跟着走了。 此处华贵的宫殿像陆铎辰心事的一角,稍微窥探就觉得光彩夺目,沈怀珵承担不起这样的爱重。 陆铎辰值得拥有更好的人。 “请再往前走些,还有好多惊喜呢。” 沈怀珵摇头,小声说:“您了解我吗?” 管家微笑:“当然,少爷暗恋了很久的人。” “我劣迹斑斑,还有婚史,陆医生家里不会同意的。” 陆铎辰的声音自背后传来,说:“事在人为。” 管家很有眼色地退了出去。 沈怀珵则被钉在了原地。他身体僵硬着,不敢回头去看。 陆铎辰的气息越来越近,沈怀珵低头道:“你明明有更好的选择。” 事在人为,寥寥几字,但抉择出了最艰难的一条路。 “都是我甘愿的。”陆铎辰小心翼翼地从背后抱住沈怀珵,牵起他的左手腕,把一串手链戴了上去。 钻石被打磨成贝壳形状,像一捧破碎的海洋之心。 这一戴,沈怀珵右手不便,就很难取下。 可陆铎辰在他耳边祈求似的说:“别拒绝我。” 沈怀珵只好引开话题,打破这场极不真实的梦境:“我该准备出门了。” “好,去医院治病。” “不,我要先去离婚。”
第138章 我有孩子了,前妻生的 陆铎辰问:“需要我再添把火吗?” 沈怀珵:“什么?” 陆铎辰坏笑着说:“请些记者来,直播离婚现场,怎么样?” 下午三点,庄弗槿带着徐连匆匆赶来民政局门口。 还没下车,他就看到了许多摄影扛着长枪短炮堵在了必经之路上。 徐连说:“老板,谁放出的消息引来了这么多人,要不,今天别办了……” 庄弗槿眉眼间浸染着一股决绝,一宿没睡,眼下露出点青白,竟显得有几分脆弱,他推开车门,答:“还能逃避多久?他想求自由,我送给他就是了。” 见沈怀珵一面吧,即使在离婚现场。 庄弗槿面无表情地穿过记者群,上百人同时讲话聒噪不已。 “烧炭自杀的新闻是假的吗?那为什么公司承认了?” “沈怀珵也没死?谁提出的离婚?” “刚刚一位陌生男子陪沈怀珵进去了,他身边有新人了吗?” 民政局门口的照片在网络上飞速传播,不少媒体拍到了沈怀珵和陆铎辰同框,一个美一个帅,非常养眼。 庄弗槿走过十几米的拥挤地带,始终一言不发,进入玻璃大门,看到等在一旁的,面无表情的沈怀珵。 柜台后,工作人员的目光在他们之间逡巡。 沈怀珵拿出证件,路过庄弗槿身边时对他说:“两张结婚证你都带来了吗?” 庄弗槿沉默点头。 红封皮,两份一模一样的结婚证,被他从口袋里拿出来,像火苗一样烫着他的手心。 这是他曾经用以束缚沈怀珵的枷锁,时移世易,竟然变成了自己的心魔。 “等等,”庄弗槿在柜台边拦住沈怀珵,道,“先签离婚协议。” 徐连把两份文件递来,沈怀珵随意翻了翻,嗤笑:“分给我这么多东西,你有什么阴谋吗?” 房产,股份,股票期货,但凡庄弗槿有的东西,都剖出来给了沈怀珵一份。 一行字就足够普通人花一辈子,而庄弗槿列出来的文字占满了一页纸。 庄弗槿低头签上了名字,沈怀珵却把文件推到一旁,说:“我不要你的财产。婚前说得明明白白,结婚不满两年,我提分手要净身出户。” “我后悔了。” “你不必假惺惺,”沈怀珵戒备道,“谁知道收了你的东西要付出什么代价。” 庄弗槿落寞地收起协议。 徐连把沈怀珵拉远几步,小声说:“小沈老板,你别多想,庄总真的在乎你,你不在的这段时间,他……” “算了,我不想听。”沈怀珵的呼吸声加重几分。 难道要他可怜庄弗槿吗?那样一个前呼后拥的上位者,动动手指就能得到任何想要的一切,需要他的怜悯吗? 工作人员熟练地检查完所有材料,然后请他们去旁边的屋子拍摄单人照片。 结婚证的双人照,离婚证上要替换成单人。 一段感情进行到尾声。 “记得吗?”冲洗照片的时候,沈怀珵问庄弗槿,“结婚证上的照片,你用的是沈眠的脸。” 庄弗槿从头到脚被泼了盆凉水,口中低喃:“眠眠。” 沈怀珵皱眉:“你没有资格再叫这个称呼。” 可你就是眠眠…… 一切都回不去了。 钢戳又在证件上留下永久的痕迹,拿到离婚证的一秒,沈怀珵松开一口气,庄弗槿心如死灰。 门口的记者还没走,突然又沸腾起来,因为看到江彦闯入门内。 记者们碰到了一场天大的闹剧。激动的议论声四起: “什么鬼热闹,江彦也来了。” “刚才和沈怀珵同行男人的身份搞清楚了,是陆家的少爷,陆司令的儿子……” “好大的本事,这么多贵公子围着他一个人转。”有人酸溜溜的,牙缝里挤出的话也刻薄。 江彦携了怒火而来,看到沈怀珵眼睛先红了,却还硬.挺着气势,说:“瞒着我?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回来了?快一年,我都以为你不在了……” 沈怀珵也愣住。江彦的脸经常出现在他的梦里,噩梦,里面寒水空流,火光冲天,沈怀珵冲入火场救人,却只闻到皮肤的焦糊味。 两厢沉默无言,沈怀珵率先软着示好,伸手去牵江彦的胳膊。 江彦一把拉过他,语气不容抗拒:“跟我走。” “凭什么和你走?”陆铎辰拦在他面前。 “你又是哪里跑出来的杂毛?” 陆铎辰冷笑,扣住沈怀珵另外一只手,对江彦说:“嘉陵镇,如果不是我帮你联系转院,你早烧成一块焦炭了,没命活到现在。” 江彦打量他:“你就是那个阴魂不散的医生。” 沈怀珵晃了一下江彦的手:“他帮过你。” “哦,那谢了,”江彦只听沈怀珵的,敷衍地道了声谢,一仰脸,说,“挡道了,麻烦让让。” “我要带沈怀珵去治手。” 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沈怀珵的手臂上。 “怎么了?”江彦转过身,双手分别从沈怀珵的肩膀上往下摸。 触碰到了他柔若无骨的右手。 “没事的……”沈怀珵眼神躲闪,庄弗槿还在场,他觉得很别扭。 “不疼,没有你背上的烧伤疼。” “不一样,”江彦说,“我烧得再重不影响生活,你没办法画画了。” “我很久不画了。” 之前尝试过用左手,但水平很差,仅仅够教一些小孩子入门。 江彦的目光充满心疼:“他们都保护不好你,橙橙,和我结婚。” 其余人再也沉不住气。 庄弗槿冷眼冷语:“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比你这种刚被甩了的强点。”江彦笑了下。 沈怀珵从没应对过这般修罗场,眼神只能向最冷静的陆铎辰求助。 “别吵,”陆铎辰让江彦那个莽夫闭嘴,说,“先去医院,约了今天下午的检查。” 京都医院,庄弗槿目送陆铎辰和江彦的车子驶入其中,他本也想跟上,手机却不合时宜地接进一个电话。 他看了一眼,是老宅里的座机号码。 老宅里根本没住人,莫非负责打扫的老管家找他有事? 电话接通,庄弗槿还未说话,就被劈头盖脸一顿吵:“你人哪呢,丢不丢人,电视上报纸上全是你离婚的事。” 庄弗槿吸了一口气,毕恭毕敬:“爷爷。” 庄冶鹤哼了一声:“还行,还记得你有个爷爷,你把你堂兄送去非洲,有问过我的意见?” “您在岛上,不好打扰您。” “那我现在回来了,你快给我滚回老家。” “可是……” 庄冶鹤没再给他狡辩的机会,挂了电话。 司机从后视镜窥庄弗槿的脸色,战战兢兢开口:“老爷子回来了,可不好不听他的话。” 庄冶鹤的威严根植在每个庄家老人心里,虽然放权已经有三十年,跑去西欧小岛常住,京城乱成一锅粥他都不给一个眼神,但这次乍然回国,如一声惊雷,昭示庄冶鹤的愤怒。 怒气冲谁而来呢? 庄弗槿心里有数,自然是自己这个不成器又新闻不断的孙子。 “回去。”庄弗槿最后看了一眼面前的医院,却看不到里面病病歪歪的沈怀珵。 老宅,为了迎接新年换上了许多红色的装饰物。这点倒是符合老爷子心意,他在没人气的岛上呆久了,贪恋这点烟火味。 庄弗槿到家的时候,庄冶鹤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指挥者佣人换窗帘。 “爷爷。”庄弗槿站在门口,犹豫着,没再往前走。 庄冶鹤头发银白,一挥手,让碍眼的人都推下去。 “看看你旁边的大门,变没变?我瞧着有点不一样了。” “变了,”庄弗槿说,“去年除夕宴,门坏了。重新装上的新的珐琅玻璃。” “怎么坏的。” 庄弗槿斟酌着词句作答,老爷子却没耐心等他,直接说:“一个叫江彦的人闯进来,砸碎的,是也不是?” “是。爷爷耳聪目明。” 庄冶鹤用拐杖在地毯上捣了捣,哼出一口气:“门楣,代表一家子的脸面,漏了个洞,即使修补好了,也不再能回到原样。” 这话声东击西,庄弗槿听懂了。 庄冶鹤年轻时脾气急,人老了都温吞,他却还是炮仗性格。 迂回了一会儿,再也忍不住,骂道: “庄家的脸面都被你丢尽。” 两扇大门敞开,庄弗槿在正中央跪下。 背后的十几级台阶,象征荣耀,也是岌岌可危的悬崖。 庄冶鹤:“我不想管你私生活,挑继承人我只看能力。但你也太过了头,前些年你总说不结婚,称自己的心上人死了。一年前结了婚,还专门派人告诉我消息,我以为宝贝孙子想通了,今天,又离得干干净净。” 庄弗槿三十岁,庄冶鹤年近八十。隔着一辈,他却是最像庄冶鹤的人。 “你父母没好好待你,我在你小的时候又为你奶奶的病奔波,无暇照看你。说实话,你走到这么极端的一步,有我的过错。” “所以我回来了,不能看你在歧路越走越远。前一段婚姻别再想了,爷爷给你掌眼,看上哪家孩子了,帮你撮合。” 以庄冶鹤的脸面,京城里没有他说不下的亲。 “我心里没别人。” “那就找个搭伙过日子的,你难道想以后孤独一人?连个后辈都不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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