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长大了就该拿钱孝敬老子,没有钱他妈就去卖啊!反正你也是个喜欢被男人x的贱货!” “你妈是个老贱货,你个小贱货!都是他妈不要脸的贱货!” 他环在我手臂上的手越来越用力,显然是气到不行,碍于要抱着我,不然我相信他一定早就冲上去揍他了。 心头一暖,我小声对他说:“放我下来。” 他没说什么,把我轻轻放下来,放下我后他果然就要冲上去,我抓住他的手臂,摇摇头。他看上去想要说些什么,我没等他开口,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灌木丛,握紧拳头在老不死的丑脸上砸了两拳。 “少他妈瞧不起人,死强奸犯。” 我从上往下俯视着他,镇定自若,笑吟吟道: “我们是真爱,爱死彼此呢。”
第46章 两个人 “……哈哈哈……这种鬼话也就你说得出口。” 他大笑着咳呛不止,从灌木丛里坐起半个身子,疼得面目扭曲嘴里仍不忘挖苦我:“真爱?别笑掉老子大牙了。就你?” 他的视线夸张地将我从头扫到脚,不屑:“我等着你被他一脚踹开,摔得头破血流的那一天。” “你等不到。” “我会等到的。”他满是精光的细长两眼像刀子一样扎在我身上,他用只有我和他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你以为傍上靠山就能甩掉我了吗?没门。只要我还活着一天,你就永远别想摆脱我,我俩可是留着相同的血液,是这世上最亲密的亲人哪,我的乖儿子。” 双拳攥紧,我怒瞪着他。 他见我表情,知道戳中我心思,笑得愈发猖狂。 “钱给不够,我就永远缠着你,永远不放过你!” 是啊,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谁能保证没有第三次。他说的对,不弄死他,我这辈子都没法获得清净和真正的自由。 干脆在这里弄死他算了。 这么想着,却是没法实践的。没必要为这么一个渣滓搭上自己的一生。 况且我现在…… 我扭过头,看向身后的人。 他紧张地看着我的一举一动,似乎是只要一旦发现大蜈蚣有一丁点想要攻击我的意思,他就会立即伸出尖牙利爪扑上来。 心头渐渐被暖意塞满。 我现在,只想和这个人过一点安生日子而已。 拳头松开,我忍着脾气问:“你要多少?” “十万。” “没有。”真是狮子大开口,把我当提款机了吗。 老不死的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十万都没有,你这些年白混了?” 不理会他的嘲讽,我拿出手机:“给你一万,拿了赶紧滚。”我直接打了一折,如果可以一块钱我都不想给他。 “一万,你打发叫花子呢?老子的养育之恩就值一万?!你住在这么大的公寓楼里,说你没钱?你骗鬼呢!” 屁的养育之恩,亏这东西能厚颜无耻地说出这些话。 “我就这点,你不要就算了。” 他哼了一声,脸上嫌弃溢于言表:“你姘头挺有钱吧,问他要啊。” “你再废话一块钱都没有!”我的耐心快要消磨殆尽,如果手边有刀子,大概已经刺进他心口了。 还嫌少?我从小在他身边当牛做马伺候他,他在我身上花的钱加起来可是连一万块都没有,我现在愿意给他钱已经算做善事了。还敢挑三拣四! “啧。” 他最后还是拿了手机,我利落给他转了账,随后起身离开,丢下一句:“拿了钱就滚,以后别再来烦我。” 我以为这就能结束了,可我没想到大蜈蚣会趁我转身的时候突然暴起,伸着爪子就来扯我的头发,我没法躲开以为要挨个正着,一只手截住了他的攻击,顺势轻飘飘把我推到安全地方站着,没让大蜈蚣碰到我分毫。 面前是他宽阔的背脊,全然笼罩在我面前,像一面安全感十足的铜墙铁壁。我的阿庭挡在我面前,挡住了他的攻击。 大蜈蚣的手腕被他握着往相反的方向掰折,他痛得惨叫还是不停朝我怒骂大吼:“tmd你个小畜生果然藏着私房钱,居然不肯孝敬你老子,你真他妈活腻歪了!” 我盯着他此时血红的眼,扭曲的五官,破口大骂的丑态,想到自己身体里竟然流淌着他的基因,恶心无力感涌上。 为什么这种人会成为我的爸爸,为什么我要是他的儿子。 为什么偏偏是我遭遇到这种事情。 我面无表情凝视着他,说:“下次再敢来找我,你少的就不是手指头了。” 他又被踢进灌木丛里,这下挣扎了几下都没能爬起来。 “走吧。” 我抓着阿庭的手臂,这话之后再没了力气倒在他怀里。 他抱起我回了家。 进了公寓之后,我就不怕大蜈蚣会追上来了。 虽然不知道他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但想来他是没法进来大门,只好在外面蹲守,我难得几次出门,一落单果然就被蹲到了。 卧室里,他给我清理着头上的血,红色的纱布团没一会儿就丢了满地。 额头上有一道很长的口子,被砖头划开来的。他蹙起眉,拽过我的手严肃道:“走,得去医院。” 我摇摇头:“不去,皮外伤,过几天就好了。” “不行。” 我抱住他的腰,闭上眼睛:“我真的不想去,让我睡一会儿好不好。” 为了让他放心,我絮絮叨叨安慰他:“放心,这点小伤根本就不严重,我一点都不疼,你放心,我愈合能力很强,伤口自己就会长好的。” 他最后还是依了我。 简单地处理了一下伤口,我躺在他怀里闭上眼休息,他有一下没一下拨弄着我的头发。 快要睡着时,他轻声问我:“他之前也来找过你吗?” “……”犹豫半天,我还是说了实话,“有过一次。” “什么时候?” 我没回答。 大蜈蚣那次来找我,是上天给我的惩罚。 惩罚我,——有眼无珠,自私狂妄,我亲手毁去了世界上最爱我的人,所以遭受天谴,是我咎由自取。 “忘了。” 我说。 “他之前也这样打过你吗?”声音嗡嗡的,从我头顶上方传来。额头上的纱布被轻轻碰了碰,小心翼翼,一点没有弄痛我。 “他从小就这样打我,我都习惯了。”我困得不行了,眼皮黏在一起打了个哈欠,“从来没有人帮过我,你是第一个。” 说到这里又嘻嘻笑起来:“你对我真好。” 他身体似乎僵了僵,随后便更加抱紧了我。 “宝贝。” “嗯?”快要昏睡过去前,我等他接下来的话,可是直到睡着,都没听到他再出声,也就不知道他接下来到底要说什么。 翌日醒来,额头已经没那么痛了,他端来一碗小米粥喂我吃完,又重新给我换药。 我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脸,嘴里甜丝丝的,兴致被勾上来了,仰起脑袋在他嘴唇上亲了一下,然后就去扒他衣服。 他按住我的手。 我歪着头,不解地问:“怎么了?” “你有伤。” 我更莫名其妙了。伤在我脑袋上,身体又没有,不妨碍那事儿。 “没事。”小题大做。我一个翻身制住他,又急吼吼地去扯他衣服,他抓住我的手反扣在身后。 “不行。”他义正词严,“等你伤好了再说。” “……”这算什么!荤都开了你现在让我吃素?! 做不成那事,吃饭都提不起劲了,闷闷不乐吃下小半碗粥就搁了勺子。 他笑了笑,端着粥碗出去了,再回来时,手里居然拿着一个小小的四寸蛋糕。 我呆怔住,他端着蛋糕坐到床边,切了一小块递给我。 鼻腔里充斥着奶油香,他什么时候买的? 是昨天在面包店?不是去买面包,而是买蛋糕吗? 可是……今天又不是我生日。 “尝尝看,店员说很甜。” “为什么……” 他说:“没有规定说只有生日才能吃蛋糕。” 蛋糕这种东西,尤其是他送我的蛋糕,于我而言的意义太过特殊。 我蓦地红了眼眶,鼻子酸的都要掉下来了,低头不让他看到我的窘态,我接过那一小块蛋糕,叉了一口放进嘴里。 奶油的甜味立即扩散在整个口腔之中。 “甜吗?” “嗯……甜。” 他的指腹揉上我的眼尾,带走那一滴溢出来的水液:“甜的话,哭什么?” 我也不知道。 明明是很开心的,却控制不住泪腺。 恶臭的瘤不再流脓水。 笼罩在我世界里的无尽黑夜被一束光照亮。 我这具枯骨上得以生出稚嫩的绿芽,开出漂亮芳香的鲜花。 不再是被人放弃的废品,我是被人所爱,所珍惜的,一件珍宝。 我往他嘴里送了一口奶油,他抿抿唇吞下去。 “甜吗?” 他弯起眉眼:“甜。” 半个多月后,我的伤口已经好了,还剩下一点未脱落的痂。 他也总算肯让我碰了。 谢天谢地,明明前二十年来都能忍,可这半个多月却憋得我整个都要爆炸了。面前有美食却不允许吃,这太折磨人了。因此后来终于被他允许的那一刻,我饿狼似的扑上去一口气将半个月的肉都吃了个回本。 还以为是我憋得比较厉害,没想到他比我忍得更辛苦。 我吃饱了,他还饿着。 要个没完。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折磨我也折磨自己,图什么呢。 我以为我以后的每一天都会这么甜甜蜜蜜。 可每当我认为日子要开始平淡幸福时,残酷的现实总会找上门来给我致命一击。 那天清晨突然有人敲响了我家的门。 他在厨房给我煮饭,油烟机嗡嗡地响,我就自己跑过去拉开了门,猫眼也没看。 当我和门外的人面对面对上眼时,惊诧震惊种种情绪倏地袭上四肢百骸。 梁枝庭站在门外,一摘墨镜,眼底下乌青的黑眼圈,一看就没休息好,十分憔悴。见到我第一眼就气势汹汹冲我怒斥:“南藜!你到底想干什么!” “……”是他找上门来,怎么问我想干什么? 他的声音很大,我下意识回头看了眼厨房,怕他听见动静出来,我赶忙冲梁枝庭做了个暂停的手势,随即踏出门外,关上门。 站在走廊上,我才拥有了一点安全感。 “小点声。”我问,“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你来干什么?” 梁枝庭闻言声音更大了:“我来干什么?你自己做了什么好事你不清楚需要我来告诉你?” 现在只有我和他,他当然不会在我面前装斯文,丑态毕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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