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开一看,里面除了一堆杂物,最上面躺着一张我再熟悉不过的照片。 是我和他的合照。 当初放到这里就没再打开看过,现在重新再看,却是另一种心境了。 当初我和大蜈蚣打架的时候,这张照片被他揉得皱巴巴的,留下了无法消除的深深折痕,但好在还留着,没有被我一时兴起给烧掉。 我看着照片上的他入了神,直到听到开门的声音,这才手忙脚乱把照片放了回去。 转身一看,他正在玄关换鞋,照片上的人,又一次回到了我身边。大概没有比我更幸运的人了。 我心情大好,走过去一把抱住他:“去哪儿了?” 他单手环住我,另一只手上提着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热腾腾的生煎和豆浆。不用说也知道,给我买早饭去了。 比起早饭,我更想一早醒来看到的是他。 我踮起脚,轻轻吻在他的嘴唇上,粲然一笑:“早安。” “早安,”他眉眼徐徐弯起,语气柔和低哑,“宝贝。”
第45章 “我们是真爱,爱死彼此呢。” - 我喜欢一天到晚和他宅在屋里,在这小小的地盘里溜达徘徊,惬意自在,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对旁人来说可能无法忍受这种生活,可这却是我最满意的生活状态。 我这个人本身不喜欢社交,不爱凑热闹,下水道里待得太久,已经不适合在太阳底下生活了,我一去到阳光下就会被晒成老鼠干的。 没人喜欢在下水道里生活。 我只能独自享受着我的黑暗,以为这辈子都要独自一人了,可是现在我有了伴。 他会牵着我的手,和我一起行走在阴暗无光的管道里,不会有丝毫怨言,不会离我而去。我坚信他会陪着我一直往下走,走过余生全部的时光。 因为我深知我是他的全部。 而他于我亦如此。 “想吃面条。” 我懒洋洋趴在床上,有一下没一下地咬他手臂。刚干完事儿,饥肠辘辘,他的手臂又太软,咬着咬着就饿了。 听到这话,他立即起身下床:“我给你煮。” 乖得不像样。 他披上衣服去了厨房,半分钟后又走回来,拿起落在地上的外套,说:“没面条了,我去买,你再睡会儿。” “那不吃了。”我朝他伸出手,“别走。” 他执起我的手,在我手背上落下一个羽毛似的啄吻。 “就楼下超市,很快。” “那我陪你一起去。”我从床上爬起来,腿还有点软,走路的时候都止不住地打摆子。 他扶住颤颤悠悠像个八十岁老头儿的我,道:“不用了,我自己就行,马上就回来。” “不要,我要去。” 他拗不过我,无奈笑了一声,帮我穿起了衣服。 其实完全可以点外卖送过来,但我不想。 老鼠也可以偶尔趁着黑夜出来兜兜风。 晚上又没有太阳,晒不死我。 一起逛超市,听起来就很小情侣。 我还没和他做过这种事呢,挺想尝试一次的。 这栋公寓楼租金高也是有理由的,不提小区本身环境安保万里挑一,周边地铁公交出行方便快捷,还遍布各种大型商场和娱乐场所,不管是白天晚上都很热闹。 说是去超市买个面条,逛都逛了,自然就控制不住只买面条。 我站在酒柜前,想着再买一些回去,上次没能灌醉他,是我大意了,下次一定可以。 选好了回头一看,他立在不远处的货架前,盯着上面的,嗯,某样计生用品。 我走过去,酒瓶扔进购物车,挽住他胳膊:“看这个干什么?” 他似乎在犹豫要不要买几盒,神情格外专注。 他这一本正经的模样可太搞笑了。 我扯着他就要走:“行了,别看了,走吧。” 扯了一下没扯动,他的视线还黏在上面,手已经伸向了其中一个小盒子,我自空中截住他的手腕,强行扯下,没让他碰到。 他一脸不理解。 这么难懂吗?以前也没见他用过一次,现在这是想试试新鲜玩意儿吗? 不准。 “我喜欢,”我凑到他耳边,低声道,“你不用。” 现在的零食,在原有基础上新研发出一样又一样奇奇怪怪的口味,什么香菜味,大蒜味,臭豆腐味,皮蛋味……这些奇怪的口味已经不满足于零食界,往各种各样的新世界发展了。 我瞥了一眼他面前那各种口味的货架。 这么折腾干什么呢。 不管是什么东西—— 踮脚在他唇上偷亲一口,小声嘟哝着告诉他:“原味最好。” 他一怔,随后笑了起来,终于愿意放弃了。 算他识相。 拎着一大袋东西往家走的时候,路过一家面包店,他看了一眼,停了脚步:“等等。” “我不吃面包。回去吧,脚好酸。” 他把我按在路边花坛边上坐着,道:“这里等我。” 说完就大步走进了那家面包店。 我只好待在原地等他。 头顶上树叶哗哗作响,街道上的两排路灯洒下昏黄的灯光,虫子在光下啪嗒啪嗒往上面撞。 很安静。这个点,这条街道上没什么好玩的,吸引不到什么客人,自然也就没什么人走动了。 我脱下一只鞋,揉着自己酸痛的脚掌。真是太缺乏锻炼,走了一会儿脚就好痛。走不动了,反正也没什么人了,干脆待会儿让他抱我回去算了。 就在我这么想着的时候,耳边突然听到一阵脚步声。 我以为是过路的行人,头也没抬,感觉到不对劲时已经来不及了。那阵脚步声由远及近,跑得很急,是……冲我的方向来的。 猛然扭头,还没看清,一个重物就狠狠砸在我脑门上,强烈的剧痛瞬间袭上我整个脑袋,眼前霎时就黑了,我毫不设防挨了个正着,在这股外力攻击之下身体歪斜整个扑倒在地。 尚不等我爬起,后领一紧,脖子被一股大力勒住,快要窒息,紧随其后的就是更重的一下重击砸在我头上,把我打得头晕眼花,我甚至都听见了我的头骨被砸而发出的可怖闷响,过了很久才终于看清面前的人。 男人手里拿着一块板砖,脸上的扭曲伤疤像一条蜈蚣一样爬行着要扑过来将我咬得皮开肉绽。 滚烫的液体从额头上流了下来,爬了满脸。 板砖上染着我的血,他咬牙切齿扑向我,一下又一下往我脑袋上招呼:“你这杂种!敢躲着老子,你以为你能逃掉吗!我打死你个忘恩负义的小畜生!” 事情发生得很快,我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被这一下又一下砸过来的板砖拍得快要晕厥,砰的一声,使的力气太大,板砖直接断成了两半,他骂了句脏话,忿忿丢掉手里砖头,扬手就给了我两巴掌。 他的眼睛看上去没什么事,可惜了,当时没能弄瞎他。 怎么又找过来了,为什么这么阴魂不散! 他扯着我的衣领我无法发力,加上头晕耳鸣根本站不起来,我气不过,张嘴一口咬在他揪着我衣领的手上,正好咬在虎口的位置,连带着他的大拇指也一起咬进嘴里,牙齿下了死劲,要把他整根手指咬下来的架势。 他发出杀猪似的痛嚎。 好啊,当时没把他眼睛弄瞎算他运气好,今天自己送上门来了。我就不信了,我就不信他每次运气都这么好。 不把我打死,他这根手指头就别想留住。 “艹你md,松口!你个贱种敢这样对你老子!”嘴里尝到了血腥味,他的血液臭得让我作呕,我生生忍着反胃,死咬着不放。 他嘴里不干不净,手被我咬着没法动,就上脚来踢我的肚子。 这一脚踢得我像是死了一回,内脏仿若都移了位,我痛得牙关更加使劲,也就是这时,嘴里一松,他惨叫着放开了我,弯着腰捂着他自己的手掌,头上的冷汗往下直冒。我倒在地上,呸地一下,吐出了嘴里的东西。——他的半根大拇指头。 断指落在地上滚了滚,黏上了泥沙。见状,我放声狂笑起来,笑得在地上打滚,着实像个疯子。我的脸上,嘴里都是血,他的,我的,混合在一起。 大杂种和小杂种的血。 他痛得站不稳,我晃晃悠悠爬起来,将那半根指头踩在脚底下,用鞋底重重碾压。 这样,就算去医院,应该也接不起来了吧。 活该,活该,活该!! 他咆哮着冲上来,拳头都抡起来了,不过并没有碰到我,他被踹飞了出去。 我眼前一花,一个熟悉的人影已经冲了上去,将他整个踹进路边的灌木丛里,像拎小鸡仔一样,他揪着大蜈蚣的头发,一下又一下把他往灌木丛里砸。细碎的枝丫断裂之后,密集锋利,小刀一样划烂了他的脸和裸露在衣服外的皮肉。 蜈蚣变成了刺猬,很快趴在灌木丛里不动了。 我视线模糊,本来还能坚持,看到他之后,全身的力气不知怎的就懈了,再站不住,直直往地上倒。 ——倒在了他怀里。 他的手在抖,想摸我的脸,又不敢似的停留在空中。 我凑过去在他掌心里蹭蹭,蹭了他满手血,是我脸上的。 “弄脏了。”我喃喃道。 “痛不……痛……”他怎么连声音都在抖。 “不痛。”很痛的。本来是很痛的。可是你一来我身边,我就不痛了。 真是我的良药。 他的衣服上也被我的血弄脏了,我伸手揉着他的布料,突然觉得好累好困。 “回家吧。”我轻声说。 “好。” 他将我横抱起来,正欲离开,灌木丛里传来那老不死的哼笑声。 “哈哈哈……哈哈……咳!你这个……死变态。” 老不死的也是满脸血,脸颊上戳着一节短短的小木枝,鲜血汩汩从那里溢出来。他的眼睛在我身上游移半晌,又落在抱着我的他身上。 “我还以为是你朋友,没想到……原来是你姘头。” 他当时和我打架的时候,看到过那张合照,认出他了。 “居然和男人搞在一起,真恶心啊。”他吐出一口血沫,嫌弃道,“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恶心的东西。” “畜生生小畜生,杂种生小杂种,我恶心,那当然是因为你也恶心。”我冷冷嘲讽。 他躺在灌木丛里,也没想起来,一双眼睛恶毒地瞪着我:“你这样的怪胎,能得到谁的爱?肯定很快就被人甩了。” “一点自知之明也没有,你和你有血缘关系的亲老子都合不来,还奢望有外人全心全意喜欢你?耍你还差不多。玩够了,就一脚蹬了你。” 他讥笑着,近乎癫狂,喋喋不休:“男人和男人,想想就够叫人反胃的了。南藜啊南藜,你能不能要点脸,居然愿意躺在一个男人下面,你贱不贱啊?小贱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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