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喜欢的,以为在演什么低龄无脑偶像剧吗?除了喜欢就想不到别的事了,真他妈幼稚。 “给我取个新名字。”它说。 我乐不可支,歪着脑袋凝视它,它把手掌移开,捧住我的脸颊,小心翼翼地亲我:“我想要一个新名字。” 我咬着它的嘴唇,低喃道:“你叫阿庭,这个名字你不喜欢吗?” 它抓着我的头发,身体在颤抖,像是在忍耐着什么,尽力不朝我发火。它在我颈窝里摇着头:“不喜欢。” “可我喜欢啊。”我笑着用脸颊蹭它的耳朵,道,“你不是我的狗吗?哪有狗自己选名字的,都是主人帮取的,我觉得这个名字很适合你,我就想这么叫你。” 它抬起头,半张脸庞陷在黑色的阴影中,身躯被扭曲的光影撕裂成两半。 “我爱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受伤的小狗来质问我了。 我在它眼睛上落下一个羽毛似的吻:“因为我看着你就觉得恶心。” “爱?你的爱于我而言有什么价值?我喜欢路边上的狗,草丛里的猫,地砖缝里的草,墙壁上的水珠,你和这些东西没什么区别。”我亲着它,它罕见地没有回应。 我嗤之以鼻,自娱自乐地在它脸上印下一片片温热的吐息:“你就是一个只靠程序构建起来的物品,你说你喜欢我,爱我,那你自己能搞清楚这份感情到底是不是因为你芯片里的那些程序呢?” “蠢狗,别自己把自己给骗了,你的喜欢和人不一样,”耳廓发烫,我兴奋得快要止不住笑声,“你就是一样人造的物品,你有什么感情呢?” 它直起身,我双手被绑,这下就亲不到它了。 枕在枕头上,我悠然自得地掀着眼皮仰视着身上的东西。 “你要是真的爱我,那天就该老老实实喝下那瓶东西,然后——离开我的生活。” 它伸出手,抓住了我的衣领。这是气不过要打我了? 我浑不在意地瞥了一眼它的手指,给它劈下最后一刀:“你呀,外表长得再像,和活人永远都是不一样的。” 说完,我等待着它的拳脚落下,可是没有等来疼痛,它开始一件件把我的衣服脱下,最后一件不剩。 我正茫然,它压了下来,做出了十分明显的动作。 我丝毫不慌,还有闲心耻笑它:“怎么?你想和我上床啊?”我怕什么?它那东西只能用来当装饰,又不能真拿我怎么样。 可我显然低估了它日益增长的智商。 无法忽视的怪异感从某处传来,意识到那是什么东西之后,我脸色惨白,惊呼痛骂被它用嘴堵住,发不出一点声响。 我想到厨房水池里泡着的番茄,熟透了的果肉软烂,清洗时,蜿蜒的汁水顺着手指爬过手背,最后在手腕处凝结成一串串饱满的水珠,滴答滴答滚落在池子里。 氧气快要耗尽,晕晕乎乎的时候,我耳边似乎听见有人在小声地哭。 冷汗涔涔,视线上方的天花板旋涡似的转动着,我意识到是自己在哭。 它舔去我的眼泪,湿漉漉的手指刮过我的眼睫,它抱住我,恨不得把我勒进它的身体里。 “宝贝,你的眼泪为什么是苦的。”
第31章 他说爱我,爱是什么? 它的手指被打磨的很完美,纤长白净,指甲光滑,但就是因为做工太精细,那恰到好处凸起的指节,过低的温度,带来的每一分陌生滋味都足以致命。 骨子里淌过密密麻麻的电流,我无意识紧紧咬着后槽牙,脖子高仰,青色的血管在白皙的皮肤下剧烈跳动,我忍到极致,仍是哽咽着丢盔卸甲。 脚趾蜷起,床单揉皱,被子蹬落在地。 断断续续无声地喘息,眼前攫取我视野的大片白光消散之后,理智回笼,我的脸颊上早已爬满了干涸的泪痕,枕面湿了一片。 身体犹如断了的弓弦失力垂下,全身大半重量都只靠脑袋上方这一根窄窄的皮带吊着,被反绑住的双臂连带着牵扯着整根脊骨,快要将我整个折断。我不能完全躺下来,只能曲着腿蜷缩靠在床头,维持着一个别扭难受的姿势。 异物的搅弄怪异感仿佛还残留在血液里,我垂着脑袋,因为生理刺激而流泪过多的眼球胀痛酸涩,快要无法睁开。 我以为一次就够了。 可是当它拽着我的脚,行为明显是不满足的时候,我崩溃地嘶喊起来,情绪太激动,声音破碎地颤。 脚狠狠踹在它脸上,胸口,脖子,可怎么都没能阻止它的靠近。 都说什么一回生二回熟,全是谎言,这种恶心的事情遭遇一次就够了,两次三次全成了折磨人的残忍酷刑。 我被钉在十字架上,浑身淌血,进退无门。怒吼唾骂对它无用,恳请哀求也毫不理会,它置若罔闻,只自顾自地做它自己的事情。 毛巾被反反复复拧到最后一滴水都不剩下的时候,就成了徒有其表的破烂抹布,垃圾桶才是最后的归宿。 可它就是不愿扔,固执地压榨着最后一点水液。 徒劳地张大了嘴,却一丝声音都无法发出来。 一片混沌的黑暗中,时间于我而言已经没有任何意义,我恍恍惚惚意识飘离,不知今夕何夕。 事情发展到这里早已超出我的想象,我的未来脱缰野马似的往不知名的方向奔走。 我开始后悔,悔不当初。 我不该鬼迷心窍被梁枝庭的皮相迷惑,不该一头热地单方面陷入对他的痴迷,不该去到那个偏远小村,不该踏进那家人偶店。 千不该万不该……最不该在得到这个人偶之后还贪心不足,固执地给它安上那双眼睛。 落到今天这种地步怨不得旁人,是我自找的。 是我咎由自取。 是啊,我这种人,上天怎么可能让我拥有安稳幸福的人生? 意识断断续续,清醒和昏睡交替,当一切终于偃旗息鼓,我半途醒来,它坐在床边上,低头擦拭着它的手指。 擦完了纸巾随手一扔,丢在脚下。 床边这一小片地板上几乎都被皱巴的纸团铺满了。 太夸张了。 我低估了它的耐心和智商,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会落到这个下场,好好的一条毛巾,快要被它折腾成压缩毛巾片。 我睁着眼睛没有动,它起身去卧室外面拿了一样东西回来,走到床边见我醒了,不发一言默默执起我的手腕,给我抹药。 它不知何时解开了我手腕上的皮带,我刚才挣扎的厉害,腕子上被刮蹭开来,本就伤痕累累的地方渗血愈发严重,高高肿起。 “滚开。”我身体虽然使不上力气,但嘴巴有的是劲,骂是骂得动的,就是音调嘶哑不太好听。 它稳如泰山,无视我的拒绝,耐心地给我抹药。 我是挺好奇的。 这种行为它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难道是电影?现在电影为了过审删删减减有时候连肉沫都见不到,只能看到汤面上漂浮的一点油花,它居然还能在清汤寡水的片段里学到这种可怕粗鲁的东西? 是该说它天赋异禀会举一反三,还是说它尽是耍一些小聪明。 我是斥不动他了,放弃挣扎,自暴自弃地道:“我要洗澡。” 身上黏糊糊的全是汗。 它俯身抱着我去浴室清洗。我坐在浴缸里,它拿着花洒,耐心温柔地给我洗头发。 我没有说话,它也没有。 泡沫进了眼睛,刺痛灼热,我没有闭上,任由眼球被外界刺激而分泌出的大量泪水冲刷。 它抬起我的脸,替我冲去眼睛上的泡沫,再仔仔细细帮我擦干净水珠。 大吵大闹十分消耗精气神,尤其是洗完澡之后,我已经困到人事不省,第二天睡到下午才醒来。 睁开眼的时候,我被它揽在怀里抱着,它在看我的手机,不知道看什么东西,看得很入神。 但再入神,它也好像是能听到我眼睫扇动的声音,我一醒,它就低头看了过来,给了我一个轻飘飘的额头吻。 全然不提昨天的事情。 它的手指很漂亮。 但我一点都不想再被折腾了。 本以为它拿我没辙所以才敢那么肆无忌惮地刺激它,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它有的是意想不到的方法治我。 我不得不强行压下身体里的焦躁烦闷,憋屈地做一个生闷气的哑巴。 哑也哑不了多久。 它执拗地开始了每日一问:“你喜欢我吗?” 我如果沉默,它就掐住我的下巴,亲到我大脑缺氧,直到我说为止,如果我说的不是它想要的答案,它就会用我最不能接受的那个方式来教训我。 “喜欢。” 试错几次,我意识到和它反着来只会让我自己受苦,惹怒它除了让我当时感到痛快之外,剩下的时间里对我并没有一点好处。我只能每次都干巴着说出它想要听的这两个字。 他不介意我毫无感情的答案,接下来又会问我:“是喜欢我,还是喜欢他?宝贝,你到底喜欢谁?” 我当然知道这个他指的是哪位。 我两个都讨厌,但显然我不能实话实说。 “喜欢你。” 我猜,它也许知道我在撒谎,但经历过之前那一遍遍的质问之后,可能是知道我嘴里吐不出什么实话,或者是它心甘情愿愿意相信这是我的真心话,听到这个回答后,它嘴角便会满足地弯起,浅浅地笑。 至于它是真高兴还是假高兴,谁知道呢。 我又不在乎。 这么又过了半个月,某一天,它把我从床上抱下来,让我坐在阳台上晒太阳。 我也懒得动,眯着眼睛打盹,它在我唇上亲了一口,随后转身进了厨房,没多久,厨房里叮铃哐啷传来不小的动静,它不知道在里面捣鼓什么。 现在是个好机会。 这半个多月来我装得老实安分,它终于放松了些警惕,不会再一直绑着我了。它估计以为我已经放弃抵抗了,做梦! 我忍耐这么久终于完成了成功的开头,绝不能前功尽弃。 我并没有想趁着现在跑出去,这不是个明智之举。我如果从玄关出去,它一回头就能发现,把我抓回去。然后又陷入死循环。 要做就要一次成功。 我站起来,蹑手蹑脚回到了卧室,拉出床底下的绿色行李箱。小小的读取器好好地放在里面,我如获至宝,塞进口袋里,把行李箱放回原位,在它没有发现之前,又坐回了阳台的椅子上。 做完这一切,心脏还是在紧张地剧烈跳动,久久不能平息。 我闭眼假寐,颠来倒去地在脑海里复习着接下来要做的每一个步骤。 热气扑鼻而来,我睁开眼睛,视线里是一碗卖相极差的面条,它双手捧着碗,殷勤地往我这里凑了凑,嘴边还挂着笑。
63 首页 上一页 30 31 32 33 34 35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