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时间管理大师 那时候他在陪女朋友在外面吃饭，一条消息孤零零地出现，不同于以往的命令式和威胁式，这次的陶蓉只发了两个字：救我。 本不该理会，范渡愁又怕这女人真出了什么事。 他借口上洗手间回拨了一个电话，那头却传来了压抑至极的啜泣，问她怎么了，陶蓉哽咽着说：“你能不能来一趟？” 那一次，范渡愁抛下了女朋友，说有急事要处理，什么都没交代就跑了出去。 范渡愁赶到地址时只看见陶蓉穿着很单薄，一个人躲在黑暗的角落抱膝而坐。 他从来没有见过陶蓉这个样子，这女人虽然长得跟他女朋友一样，但性格天差地别，给人下套威胁起人来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陶意如春花，陶蓉却是毒辣的骄阳。 他想象不到有朝一日陶蓉竟然会这么失魂落魄缩成一团。 门里面传来争吵和砸东西的动静，男人和女人互相谩骂，还有小孩子在哭。 把陶蓉从角落拉起来走到光下范渡愁才发现她的手背红了一大片，看着像是烫的。 陶蓉自嘲一笑，“很狼狈是不是？想笑就笑吧，也不差你一个。” 范渡愁当然不是来笑话她的，“现在去哪？” 两人去诊所拿了药膏去附近开了一间房，陶蓉明明很爱漂亮，却又好像不在乎自己手上最轻都要留半个多月痕迹的大片烫伤。 范渡愁拆了药膏给她擦，陶蓉一动不动，眼睛就看着虚空。 “他们吵的那么厉害你听见了吧？我妈和我后爸，他们总是吵，在他们两个嘴里，我妈是个又要爱情又要面包的妄想症患者，我后爸是个没本事给老婆和家庭幸福的窝囊废。” 她指了指自己，“还有我和同一个妈生的弟弟，学习差还差点因为早恋被通报批评的女儿，生下来就身体不好需要更多钱和精力养的儿子，我们两个也是累赘。” “他们真的好吵，起床吵下班吵，放假吵过年过节也吵，吵得没完没了，整栋楼都知道我们家那点破事。” “烦死了，我叫他们离婚，气上头了又拿水泼我，那小鬼害怕就哭，他们嫌烦关回了房间里。” “好吵啊。”陶蓉缩在并不算宽大的小沙发里，两条腿曲起来，下半张脸在膝盖上，“为什么不能安分一点呢？日子都不过了吗？” 范渡愁抓着她一只手在擦药，没说话。 过了会儿，陶蓉的脊背开始颤抖，海藻一样的长发凌乱地垂下去，一点表情都看不见。 范渡愁去洗了手回来，陶蓉已经抱着腿蜷缩成一只蘑菇。 他们俩之间的关系背德，只有性没有爱，只有威胁没有自愿，他似乎不该去安慰陶蓉。 可偏偏，此时此刻的陶蓉看起来真的很缺一个拥抱。 范渡愁不知道自己抽了什么风丢下了正牌女友不管，一个电话就跑来见了陶蓉，这让他觉得自己再一次背叛了陶意，不止身体，连同精神也一起出了轨。 他迟疑着抱过去的下一刻，陶蓉像溺水的人抓住了一块浮木一样紧紧地缠着他。 “范渡愁，你跟陶意分手好不好？跟我在一起。” 因为这句话范渡愁又把她推开，“不可能。” “我可真讨厌她啊。” “她根本就没有哪里对不起你，你凭什么讨厌她做这些会伤害她的事？” “就凭我的生活一团糟！明明是一起出生，就因为她比我早上那么一点，我得喊她姐姐，跟你有的婚约是她，跟着爸爸生活的是她，过着大小姐日子的是她，光鲜亮丽无数人追捧的也是她。” 陶蓉激动起来，“而我呢？我跟着再婚的妈妈住到后爸家里，明里暗里听着他亲戚喊我拖油瓶，眼睁睁看着新的弟弟出生，原来就不多的关心全部给了他，留给我的只有白眼。凭什么迎接陶意的是好的，落在我头上的全是坏的？” “那跟陶意有什么关系？跟爸爸还是跟妈妈又不是她决定，你不幸非怪陶意命好？” “我知道我不该怪她，可我忍不住，换谁这样变成对照组都不可能一点都不介意。” 陶蓉用力地搂过去，不顾自己那只手被烫了那么大片才刚擦了药，“范渡愁，你别讨厌我，我只有你了。” 她含着泪仰起头去亲范渡愁，压上了最后一点希望，“陶意什么都有，我可以不嫉妒，我只想要你属于我。” “从小时候起就喜欢你的是我，长大了以后偷偷关注你的也是我，范渡愁，你看一看我啊，我才是非你不可的人。” 范渡愁推拒的手臂在动摇。 他对陶蓉，说不清是因为怜悯生了爱还是因为爱才生了怜悯，心里有了陶蓉却做不了假。 这一次他们之间的厮磨不再只是发泄，范渡愁叫的从头到尾都是陶蓉的名字。 般配的女友已经被他短暂地遗忘，刻意丢在了脑后不去思考。 他终于彻底地背叛了陶意，从身到心。 — 大四的时候大家都在为前途而打算，陶意考研范渡愁工作，知道自家女儿跟范渡愁是男女朋友关系的陶爸劝分无果，直接给女儿男朋友开绿灯安排好工作。 陶意顺利升学，范渡愁也进了陶家的公司。一个工作一个上学，生活节奏又不同步了，两人在一起的时间被压缩。 范渡愁也是个时间管理大师，一边能跟读研的女朋友谈着稳定的恋爱，一边还能抽空跟陶蓉见面。 畸形的关系无法维持一辈子，纸也终究包不住火。 陶意看着手机里朋友发来的照片，一言不发地坐在了范渡愁家里等。 枯坐三小时，等来等去等到了男朋友挽着别的女人回家。 多好，亲眼目睹，连狡辩都不需要听了。 教养使然，陶意没有歇斯底里，只满脸愤怒和失望地质问：“为什么？” 为什么劈腿？为什么背着她和她的亲妹妹搞在一起？为什么移情别恋不分手还一直瞒着她？ 范渡愁跟其他渣男相比唯一的优点可能在于他渣而自知，没有甩锅给陶蓉勾引，也没有说自己是一时犯错。 影视作品里有个男主角一颗心同时爱上两个女人，他也一样。 全天下的男人未必都会犯这个错，但这所谓都会犯的错其实也就是个为自己开脱的借口。
第86章 全都抢过来 和陶蓉到了后来已经是你情我愿，陶蓉是见不得光的小三，陶意是被蒙在鼓里的原配。 他只能向陶意坦白，然后附赠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有用吗？四年啊范渡愁，我自认对你掏心掏肺，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还有你，陶蓉，我又是哪里欠了你的要我遭受这些？” 来自男朋友和妹妹的双重背叛让陶意近乎绝望，她扇了范渡愁一耳光，再去打陶蓉这个抢姐姐男朋友的小三时，那巴掌却还是落在了范渡愁的脸上。 陶意看着被他保护在身后的陶蓉，愤怒已经烧成了灰，气得口不择言，“你真的喜欢她是不是？她跟我长得一样，你在上床的时候能分得清谁是谁吗？她贱你渣天生一对，早一开始就别扯上我！” 这一对渣男贱女看着竟然还一副真爱的样子，仿佛她这个正牌女友才是绊脚石。 “你们两个让我恶心透了。” 陶意胃里一阵翻涌只想吐，推开这两个人想走，又被范渡愁抱住。 “别走，陶意，我对不起你，可我不想失去你。” “我们结束了，分手。” “我不要。” “放开！” “你走了就再也不会回来了，我不能放。” 范渡愁出轨是事实，又喜欢上陶蓉是事实，可他又放不下陶意。 陶蓉看着他们两个纠缠，忽然用水果刀对准了自己，“你们别吵了。姐，他本来就是你的，我退出，我还给你。” 陶意已经不相信背叛自己的妹妹了，崩溃地大喊：“那你就去死啊，别拿着把刀子在这里装模作样。” 她没想到，陶蓉真敢扎下去。 那一天鸡飞狗跳，范渡愁慌乱地打急救电话，陶意浑身僵硬地站在玄关处，愣得变成了一根木头。 这件事闹得三家人都来了，纵然先错的是陶蓉，可跟人命比起来那些错又好像很轻。 范渡愁的父母理亏不好发声，陶妈妈大骂陶蓉这种丢脸的玩意儿就该没脸活，这个已经变成了平凡妇女的女人和记忆里的母亲比起来陌生得没有一点相似。 陶爸把陶妈妈赶出去，愧疚地拉着陶意的手，对她说：“意意，我想把你妹妹接回家。” 陶意不可置信，“爸？” “你妹妹差点死了，而且我没有想到这些年你妈都对意意那么不好，都是我的女儿，我没法看着另一个过成这样。意意，你一向懂事，你能理解爸爸对吗？” “可陶蓉抢了我的男朋友，你要把她接回家，想过我的感受没有？” 陶爸知道，“可那是你亲妹妹，这些年爸爸对你的好你都清楚，但你妹妹从来没有享受过同等的待遇，她做错了事，但你这个当姐姐的也不能真要她的命。” 陶意嘴唇哆嗦，“我要她的命？爸，不是我逼的她，是她自己说退出要寻死。” “爸知道，意意，你妹妹现在的心理状态肯定很不好，等她醒了你控制一点，不要刺激她。” 可再怎么力争，陶蓉被接回家也板上钉钉。 本是陶蓉勾引姐姐男朋友，就因为她自杀进医院又过的不好，错就变成了陶意的，被出轨的正牌女友变成了“逼死妹妹”的恶毒原配。 陶意不懂，她不理解，难道就因为她什么都有所以什么都该被分走吗？陶蓉过的不好也从来没跟她说过，否则她也会多关照几分。 再退一步讲，陶蓉可怜，她就能抢姐姐的男朋友还要把姐姐变成一个不近人情的冷血形象？ 她不懂为什么犯错的是范渡愁和陶蓉，被爱人亲人一起捅刀子的是她，结果却是她不够大方逼自己的妹妹去死。 — 病房里一片安静，桌子上摆放着新鲜的花束和果篮。 陶意疲倦地坐在椅子上，跟这张和自己几乎没有区别的脸相对。 她膝盖上搁着自己的包，里面一叠叠都是照片。 “尽管我也不愿意相信，但你真的是蓄谋已久，接近范渡愁不是你喜欢他，是因为你想抢我的东西，对不对？” 面色苍白穿着病号服的女人笑盈盈地承认，“是啊，范渡愁也没多好，我怎么可能会这么迷恋他？” “陶蓉，你为什么这么恨我？小时候爸妈没有离婚前我们两个关系一直都很好，长大了以后再联系我也把你当妹妹疼，你为什么要这样伤害我？” “为什么？我亲爱的姐姐，如果把我们两个的人生对换你也会跟我一样。”陶蓉指了指自己的脸，“我们长的一样，可生活截然不同，你无忧无虑人见人爱，我呢？我在家里被亲妈被后爸嫌弃，谈个恋爱还被人玩弄被人耍，名贵的衣服首饰只能看看，男的只喜欢我的脸，女的说我装，我的生活一滩烂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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